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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雄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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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王子呆了一呆,说道:“我、我都不能留下来吗?”    
  明慧公主道:“爹爹吩咐的,叫你们都滚出去,你也不能例外!”    
  成吉思汗摇了摇头,说道:“唉,你们怎么老是一见面就吵架,把我烦死了!好吧,镇国,你就出去吧。”成吉思汗本来是想留下镇国王子的,但见女儿不喜欢,心里怕烦,只好让明慧公主单独留下。    
  镇国王子黑脸泛红,心里想道:“你喜欢我也罢,不喜欢我也罢,你总是我的人了。现在暂且让你,待你做了我的妻子,看你还敢再凶?”    
  成吉思汗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明慧公主不敢惊动他,心中暗自盘算两件事情,第一件是要父亲杀余一中,第二件是她不愿意嫁给镇国王子,希望父亲答允。在明慧公主的心目中,认为第一件事大约不难,第二件事就恐怕要大费唇舌了。    
  成吉思汗小睡了两个时辰,方始醒来,说道:“阿鞑海别姬,你还没走?”    
  明慧公主道:“我走了谁服侍你?你的手下虽多,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们服侍你的。”    
  成吉思汗笑道:“毕竟是你最真心疼我。我是最喜欢你,但我不愿你累坏了,天就要黑了,你也回去早点歇息吧。”    
  明慧公主摇了摇头,说道:“爹,你赶我也不走!”    
  成吉思汗望了女儿一眼,微笑说道:“你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是么?”    
  明慧公主道:“爹爹真聪明,一猜就着。”    
  成吉思汗得意笑道:“你有心事,总是瞒不过我的,说吧!”    
  明慧公主笑道:“这你可猜错了。这一次要说的是你的事情。”    
  成吉思汗怔了一怔说道:“是我的事情?我有什么事情要你操心?”    
  明慧公主道:“你可知道你的这位副元帅是什么?”    
  成吉思汗道:“你说的是李希浩吗?他本来是俘虏,但却是颇有本领的的俘虏,因此才捉拔他的。为何你要问他?”    
  明慧公主摇了摇头,说道:“爹,你给他骗了。他不是李希浩。他原来的名字余一中,他害死了李希浩,然后,冒名顶替,来骗你做官的。”当下把余一中怎样谋害李希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成吉思汉!    
  成吉思汗耐心听她讲完之后,说道:“哦,竟有这样的事情!但如此说来,这个余一中倒也算得是个聪明才智之士呢!”明慧公主怔了一怔,说道:“爹,听你的口气,你倒好似还在称赞他了。”    
  成吉思汗道:“那么依你之见,我应该将他怎样?”    
  明慧公主道:“这样卖友求荣的小人,爹爹,你怎能让他身居高位?你不杀他,也应该把他赶出去。”明慧公主心想,只要把余一中逐出营,那时他失去了赁借,杨婉要杀他,自是易于反掌。让杨婉亲手报仇,比借刀杀人更好。    
  成吉思汗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是小孩子的见识。”    
  明慧公主又惊又恼,说道:“爹,我这是为你着想,你放心得下这样卑鄙狠毒小人留在你的身边吗?你最讨厌手下人对你不忠实,你又怎能容忍得下这个冒牌的余一中欺骗你呢?”    
  成吉思汗笑道:“所以我说你是小孩子的见识,这件事情你只看到一面,就以为我是受人骗了,这不是幼稚得紧么?”    
  明慧公主道:“他冒名顶替,怎么还不是骗你?”    
  成吉思汗道:“你不要激动,坐下来,待我慢慢地和你说。首先,我要的只是一个有才干,而又能为我所用的汉人,有一个这样的人对我征服中国有很大的帮助,你懂不懂?至于这个人是姓余也罢,是姓李也罢,这却无关重要!”    
  明慧公主冷了半截,说道:“爹,但这人却是个卑鄙狠毒的小人啊!”    
  成吉思汗笑道:“我又不是挑选女婿,管他品行作甚?何况他又是汉人,并非我的亲信子侄,他品行越是不端,我就越发放心用他!”    
  明慧公主听了父亲的话,就像掉到冰窟里似的,心头感到阵阵寒意,想道:“原来爹爹是这样用人的。唉,其实他给我选的驸马,何尝不也是只图利用,哪曾真正为了我的幸福着想?镇国这厮不但相貌丑陋,而且听说他还贪财好色,品行也并不端正。”    
  原来镇国乃是汪古族的王子,汪古族是蒙古最大的一个部落,成吉思汗把最宠爱的小女儿许给他,本来就是想利用汪古族的兵力。    
  成吉思汗见女儿低首沉思,以为她尚未懂得自己的意思,于是接下去说道:“你要知道,咱们是要去抢汉人的地方的,说老实话,肯来效忠于我的汉人,当然是贪图富贵的卑鄙小人了。若是正人君子,哪有反过来帮忙咱们打他们自己人的道理?    
  “至于说到他欺骗我这一层,那要看他的企图是什么,他若是企图背叛我,我当然容他不得;他是想骗一个官儿做做,我又何吝惜于赏他一个副元帅的虚衔。”    
  “你读过汉人的书,有一句汉人的成语你知不知道,这句成语叫无毒不丈夫!余一中谋害了李希浩,手段的确狠毒,但这也不证明了他的才干吗?”    
  “当然,这样的人在我身边,我总还要提防他的。说老实话,我也只是把他当作鹰犬来使用而已。汉人还有句成语说:狡免死,走狗烹。汉人的锦绣河山是我所要猎取的‘狡兔’,如今咱们不过开始打金国,我岂能烹了我的走狗余一中?你劝我杀他,将来我是会杀他的!但这必须等到灭了金国,又渡江灭了南宋之后!”    
  “好了,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以后不许再提杀余一中的事,连余一中是冒名顶替的事,也不能泄漏半句!此事关系重大,你要紧记,不可违背!你回去吧!”    
  成吉思汗伤口还在疼痛,说了这一大堆话,气力已是有点不继,气喘吁吁说完之后,又再闭目养神。    
  明慧公主知道爹爹的脾气,说到做到,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自己怎样撒娇也是无济于事。    
  当下明慧公主只好叹了口气,说道:“爹,你既然走要用这条走狗,我不泄漏就是。但我的心里,那是非常讨厌这条走狗的。爹,你好好养伤吧,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    
  明慧公主正要离开,成吉思汗想起一事,忽地张开眼睛,叫道:“明慧,回来!”    
  明慧公主意冷心灰,回过头来说道:“爹,我求你的你都不肯答允,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成吉思汗喝了了一口参汤,缓缓说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慧公主怔了一怔,道:“什么事情?”    
  成吉思汗道:“有关余一中的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语气渐见凌厉。    
  在父亲喝问之下,明慧公主讷讷说道:“这个,这个……”    
  成吉思汗虎目一瞪,厉声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说!是不是李思南这小子告诉你的?”    
  明慧公主知道难以隐瞒,只好说道:“不错,是李思南告诉我的。”    
  成吉思汗冷笑道:“所以你要给他报仇了,是么?”    
  明慧公主又气又恼,说道:“事情总有个是非曲直,李思南给余一中谋害了他的父亲,难道他不该报仇吗?不错,这件事情我也的确是看不过眼,但爹爹你既然要包庇坏人,我也没有法子。”    
  成吉思汗道:“我不和你说这些,我只问你,李思南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明慧公主道:“爹,你管这闲事干嘛?你养伤要紧,何必多理闲事?”    
  成吉思汗道:“这可并非闲事,李思南这小子身上有一本韩世忠的兵法,我非把他抓回来不可!你是不是最近和他私会?”    
  明慧公主道:“在和林狩猎那天,我是和李思南会了面,还是你叫他陪我打猎的。”    
  成吉思汗道:“我不是指那一次。李思南这小子脾气倔强得很,依我猜想,在和林狩猎之时,他一定还未知道余一中是他的杀父仇人,否则他岂能还跟着余一中来见我?这些事情,一定是他最近告诉你的!”明慧公主睹气说道:“爹,你既然定要盘根问底,我就告诉你吧。是他离开和林之后,我瞒着你去追赶他,在一个地方见了面,他告诉我的。说近不近,也有几个月了。”    
  成吉思汗道:“他现在呢?”    
  明慧公主道:“他早已走了,我怎么知道他在那儿?”    
  成吉思汗道:“是你帮忙他走的?”    
  明慧公主道:“不错。我给了他一面令牌!爹,你要怎样处罚我,我俯首听命就是!”    
  成吉思汗叹了口气,忽地柔声说道:“你放走我的犯人,实在是大大的不该,但我却怎舍得责罚你。你是不是喜欢姓李的这小子?”    
  明慧公主心痛如割,想道:“我喜欢他又能怎样,他早已有了意中人了。”    
  成吉思汗笑道:“你不必害怕,你若是真的喜欢他,你可以把他叫回来。只要他肯依顺,我不会将他难为的。”    
  明慧公主道:“我已经说过,我和他最后一次的见面乃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我怎能找得着他?爹,你不必问我喜不喜欢李思南,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给我挑选的这个驸马!”    
  成吉思汗道:“李思南当真不在这里?”    
  明慧公主恼道:“爹,难道我还会把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吗?”    
  成吉思汗板起面孔道:“谅你也不敢。但你要明白,你是许了人家的了。我给你找的驸马,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你都得嫁给他!我还告诉你,李思南是汉人,你就是喜欢他,也不能嫁给他的。你明白了么?”    
  明慧公主气得珠泪盈眶,愤然说道:“谁说我要嫁给他,我什么人也不嫁!”    
  成吉思汗道:“孩子气,待我的伤好了,我就给你成婚,免得你三心二意。好啦,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好好的想想,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宠爱!”    
  明慧公主心道:“你哪里是宠我爱我?逼我嫁给那丑八怪,分明是把我推入火坑。”但成吉思汗正在养伤,明慧公主又怎能惹他生气,只好不再说话,含着眼泪离开。    
  明慧公主闷闷不乐走进营房,杨婉见她的伸色,已知不妙,心里想道:“她本不想依赖他人帮我报仇。”因此,虽有点失望,仍然安慰明慧公主道:“公主,你为了我的事情如此尽力,成与不成,我都是一样感激你的!”    
  明慧公主恨恨说道:“爹爹不让我杀余一中,但他总有失势的一天,迟早会犯在我的手里,我是决意和他作对到底的了!”    
  说是这样说,明慧公主却是没有杀得了余一中的把握。而且目前来说,她非但帮忙不了杨婉,她自己也正有着焦心的事情,想要求人帮忙也帮忙不了。    
  这晚明慧公主辗转反侧,不能成寐,成吉思汗说过,一待伤好,就要她与镇国王子成亲。她知道成吉思汗的话一说出来,那就是已成定局,决不能更改的了,这可怎么办呢?    
  将近五更时分,明慧公主方始朦朦胧胧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时分。明慧公主想去探病,又怕父亲与她再提婚事。正自踌躇,女兵进来禀报,明慧公主这才知道,因为山上医疗不便,镇国王子等人已经把她的父亲送到六盘山南一个名叫固原的小城养病去了。    
  蒙古的军事计划,本来是准备闯过了六盘山的天险之后,就一鼓作气,直捣大都的。为了成吉思汗意外受伤,这军事计划只好暂时延搁,镇国王子为了讨好岳父,留在固原侍候病人,大军交给两个副元帅掌管,余一中是更得重用了    
  明慧公主想到固原探病,却又怕见镇国王子。成吉思汗也没有派人召她前往,明慧公主只好闷在帐中,等候宣召。    
  不知不觉过了十来天,兀是不见成吉思汗派有人来。但固原方面的消息则是经常不断,每天传来的消息都说是成吉思汗的病况有所好转。明慧公主稍稍安心,心里想道:“爹爹想必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要我去见他。但只要他的病好,我多受一点委屈,那也算不了什么。”但是欢喜之中也有担心,成吉思汗的病好了,只怕就要逼她成亲了。    
  杨婉困在营中,同样的也是闷闷不乐。她混在蒙古军中,本来怀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就近刺杀仇人,一个是随军回乡。如今仇人近在咫尺,她却无法报仇;大军停驻六盘山下,又不知何日方得回乡?别的女兵可以到处溜达,她怕给人看出庐山真貌,却是只能活动在女营的“禁”地之中。    
  这日杨婉在林中采摘鲜花,忽听得马铃声响,只见一个少年军官骑着马冲来,竟然闯进了女营的“禁地”来了。    
  杨婉喝道,“什么人?这里是女营,你知不知道?”    
  那少年军官道:“我正是来找明慧公主的。”    
  杨婉道:“你来找公主,也不能擅自闯进,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我给你通报。你出林子外面等去。”    
  少年军官翻身下马,对着杨婉仔细地打量了一会,笑道:“我以前好似没有见过你,你是几时来的,叫什么名字?”    
  杨婉恼道:“你懂不懂规矩,我叫你出去,听见了没有?”    
  少年军官笑道:“好俊的姑娘,想不到却这样凶,什么规矩,你说给我听听。”    
  杨婉道:“任何人不许踏进女营的营地,难道你竟不知。”    
  少年军官道:“任何人不许踏迸,只有我是例外。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叫什么名字?”    
  杨婉疑云陡起,心想,“这人如此胆大,缠问不休,莫非他是余一中派来侦察我的?若不是,那就是有心调戏我了?”    
  杨婉正自一肚皮闷气无处发泄,斥道:“管你是什么人,你擅闯营地,不退出去,我就要拿你!”    
  少年军官笑道:“当真?可是我却不相信你这样柔弱的姑娘拿得了我呢!”    
  杨婉淡淡说道:“是么?”突然一跃而起,骈指如戟,闪电般地便点到了那军官的面门。    
  这一招“二龙抢珠”是峨嵋派嫡传的“空手入白刃”功夫。杨婉从她哥哥杨滔那儿学来的,双指一出,便挖对方的眼珠,手法狠辣无比。少年军官吃了一惊;喝道:“好狠!”左掌一立,护着面门,脚跟半旋,右手的马鞭扬起。他是蒙古数一数二的摔角好手,只待杨婉双指一到,立即便可拗折杨婉的手指。跟着马鞭挥出,便可擒了杨婉。    
  岂知杨婉乃是“声东击西”之计,她和这少年军官并无深仇大恨,哪能挖掉对方的眼珠?不过她这么作势一挖,却是攻敌之所必救,迫使对方不能不全神防护面门。就在少年军官单掌一立之际,杨婉倏地变招,衣袖一挥,拂着少年军官的虎口,登时就把他右手所拿的马鞭卷去。少年军官的气力本来比杨婉大得多,若然拳来脚往的明打,杨婉决占不到他的便宜,但如今攻其无备,这“声东击西”的打法却是一举成功。    
  少年军官哈哈笑道:“好俊的身手,但你抢了我的马鞭做什么?你是明慧的侍女,难道你想做我的马夫?”    
  杨婉夺了马鞭,握在手中,只觉分量不轻,这才发现,原来这条马鞭乃是缠了厚厚一圈“乌金银丝”的马鞭。阿尔泰山出产的“乌金”比黄金还更贵重,这条马鞭显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可以推想得到,有这条马鞭的主人,当然也决不是普通的军官。    
  杨婉明知对方不是常人,但恨他出言不逊,心里想道:“管他是什么人?误闯禁地,我予以薄惩,谅明慧公主也不能怪我。”    
  少年军官笑声未已,杨婉喝道:“给我躺下。”马鞭打出,使的是“枯藤缠树”的招数,卷向少年军官的双足。    
  少年军官这次已有了防备,笑道:“不见得!”身形闪处,一记“手挥琵琶”,翻身抢进,反手擒拿。杨婉鞭梢一转,待卷他的小臂,少年军官一个旋身,改手为拳,拳气踞踞,仍是抢玫的招数。杨婉挥舞马鞭,活似灵蛇。    
  少年军官笑道:“你的鞭法也很不错,我以为你是个柔弱的姑娘,倒是我走了眼了。”笑声未收,霍地喝道:‘撒手!”五指合拢,一抓抓着了马鞭。    
  杨婉敌不过他的气力,急中生智,手腕一颤,鞭梢好似蛇头昂起,“嗤”的一声,打着了少年军官膝盖的“环跳穴”,少年军官用力一扯,把马鞭夺了过来,可是与此同时,他膝盖一麻,也不由得“卜通”地跌倒了。    
  杨婉马鞭被夺,身向前倾,重心不稳,也是险些跌倒,不过她的轻功很好,身形一晃,随即一个“鹞子翻身”跃起后自落,平平稳稳地站住。    
  少年军官全身披甲,急切间却是爬不起来。杨婉正要过去擒他,忽听得一片惊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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