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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连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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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客如云。

  清和坊临着河坊街的大茶楼翁家茶楼。

  楼上的雅座正对着街心,这使坐在那里的人可以毫不费力的看到街上的情景。

  下雨天,雅座里没有什么人。伙计趴在栏杆上看热闹。囚车过来时,自然是遭到青菜,鸡蛋等的攻击。每一次掷中都会赢来一阵欢呼,更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位女子,当女子被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后,那前面的男犯人就象野兽般的嗷叫,这就更加激起了看客们的兴趣。

  伙计看入了神,所以客人走到了他的身后他也没有察觉。

  客人只好轻轻的咳了一下,没反应,又一句“小二。”

  伙计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只见是二位相貌体面的客人,年长的温文尔雅,精致的一尘不染的衣服,腰佩着鱼草纹玉,一双软靴未染一丝雨水。年少的是位穿着一口钟的小姐,清秀柔媚,仿佛是一尘不染的仙人。伙计张开口,楞在了那里。

  年长的客人不以为意的,“一壶龙井,五香豆腐干,盐水笋干豆。”

  伙计这才把欢迎的话说出了口:

  “二位客官,请这边坐。”

  一边殷勤的用肩上的抹布使劲的擦着桌子。

  “阿纨,我们就坐在这里吧。”

  “父亲,您先请。”

  不一会儿,茶上来了,点心也上来了。伙计殷切的问:

  “二位客官,还要点什么?”

  “不用了。多谢。”年长客人的,一边又不经意的:“小二,楼下为何这般热闹?”

  “客官,您不知道吗?”这下伙计来劲了,“下边正游着街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正是太湖的湖匪头子李世勋,和他的土匪老婆田七儿。去年,海宁的抗税案,就是这两个冤家挑的头,结果两三个胁从的倒先掉了脑袋。偏他这项上人头还留到今日——幸亏富阳的把总青锋武艺高强,要不怎么能抓住这两个人呢?”

  客人和他的女儿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他的女儿这时候已经脱下斗篷,露出里面素淡的宽袍大袖的汉装。

  “小二,你的消息真是灵通。”

  “那自然。您不晓得,别看小号小,可是开在这闹猛地界儿,人来人往,多的是嘴上不把门儿的。连我们那位巡抚大老爷,也曾到这里微服过几回。小的才疏学浅,只听了个皮毛。”

  “哦?巡抚大老爷,也到你这店里来过?”

  “是的,您不相信?那,我就再给你说些事,有一回……”

  伙计兴冲冲的,一双眼睛不停的往女客身上招呼,可是忽然,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客人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立着个商贾打扮的男子,普普通通,但是一双眼睛却叫人过目不忘。

  “小顾,你又在这儿卖弄了。还不忙你的去。”

  伙计忙搭了毛巾,道了声“是”,退去了。

  那商人——显然是茶楼的老板——这才拱手对客人施礼:

  “不好意思,伙计多嘴,让这位客官见笑了。”

  客人温和地:

  “哪里,哪里。你这里的小伙计能言善道,我们听得也是有滋有味。”

  商人浅浅的一笑:“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您慢用,您慢用。”

  说着就要走。那客人见他不愿多谈的样子,又见他言语不俗,倒来了兴趣,忙用言语唤住他道:“这位兄台,敢问高姓大名?”

  “小姓杜,单名一个莒字。乃是鄙号掌柜。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鄙人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望兄台指点一二。”

  这么一说,那杜掌柜也不好意思推却了。于是从容地在客人左侧坐下,与那年轻女客相对。

  “不知客官如何称呼?”

  “敝姓董,人称董先生。这位是小女,董纨。”

  “董先生,您好。董小姐,您好。”

  双方重新见礼,气氛便觉融洽许多。

  “鄙人刚携小女自北方来,到这杭州地方不过两三日耳。早在北地的时候,就闻杭州的茶,丝,扇,伞堪称四绝。这次南来,想要买点正宗的精品,不知可否指点迷津?”

  杜掌柜见他不过问些地方特产什么的,语气便轻松多了。

  “若是问别的,在下并不全知情。可是要问这四样,董先生,在下还是略知一二。这茶叶,要数鄙号的东家翁隆盛的茶庄为正宗。天下皆知,龙井茶尤为有名,然而其却颇为讲究,一不留神就会弄错,明明想要的是杭州龙井,买的却是浙江龙井。为何呢,原来茶种一样,各地品性却大有不同。只有这狮峰龙井才算上乘。可是客官您买不到,为什么呢?自从乾隆爷种下十八棵御茶后,那雨前雨后的龙井乃是贡品。可是客官只要到西湖边上的翁隆盛茶庄一坐,那便什么都齐了。”

  “那么丝绸呢?”

  “若论丝绸,董先生,你出门往西走几步,看到那锦绣堂的庄号便是了,这贡的‘罗缎’乃是这绸庄的镇庄之宝。或者您往东再走几步,那便是蒋家的绸缎庄,老庄主虽然不在了,可那贡的蒋纱还在呀。”

  “至于扇子,与绸伞舒莲记与天盛魁的都不错。客官若是有意,不妨走一走。离这儿也不远。都是这清和坊一带。”

  董先生点头称是:“听杜掌柜这么一说,鄙人茅塞顿开,来,杜掌柜,鄙人以茶代酒,敬掌柜一杯。”

  杜掌柜见他如此客气,也就欣然举杯。这一杯下肚,气氛又亲热不少,这时,一直含笑不语的女子发言了:

  “杜掌柜,有一件事,小女子不甚明了,好要请教掌柜一番。”

  “小姐太客气了。请教不敢当。有什么问题也请道来。”

  “哎。小女子真的不明白,折磨一个男子也便罢了,何苦折磨一个女子呢?方才我也见了,这女子娇娇弱弱的,虽在难中,眉宇间倒有一番清秀。小女子不免有一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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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2)
那杜掌柜先是沉默不语,后来见那纨小姐一双慧眼十分真诚的望着自己,也就不好意思不答了。

  “纨小姐有所不知,官府这般做作也是有原因的。”他见董先生饶有兴趣的,也就索性细致一些,他吩咐伙计为自己拿来一壶酽酽的乌龙茶,这种浓到极至的茶叶使他能够调整一下心绪,斟酌一下述说的语气。他开始说起发生在去年夏季开始的那场税案。

  他的说法与董先生——实际上正是新任的杭州织造佟文昶本人——从瑞昌那里听来的略有不同。

  他说,冲突开始于一筐茧。

  一个蚕农珍藏的一筐茧。准备卖个好价钱的一筐好茧。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然而问题在于这个蚕农是个佃户。佃户的意义就是在于他们对于赖以生存的土地不是出于拥有,而是出于租种。他们每年早出晚归辛苦而作,除了温饱之外,还有就是应付每一年的租金,以及形形色色由政府摊派给地主,地主又转嫁于这个佃户头上的种种苛捐杂税。如此一来,这便使蚕农珍藏的这筐茧有了不同的意义。

  “也许这一筐茧子对于常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濒临饥饿或者,甚至是绝望的人来说,其意义不亚于一盏漆黑长夜里的灯。”

  杜掌柜的叙述使他平凡的几乎不见波澜的脸上有了一丝生动。

  “但是,这筐茧还没有被卖出去,还没有被转化成希望,就突然的在一次政府的催税活动中被征缴了。”

  长时间的沉默。虽然各自的身份经历不听,但是谁都明白灯熄灭对于漆黑的长夜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很简单。‘官逼民反’。民众觉得没有活路了,反抗是本能。”

  董先生的眉头皱了皱,又在喝了一口茶后舒展开,这使他的表情看起来象是因为茶的苦而动容。

  杜掌柜却因为话匣子的打开毫无顾忌了,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坐在他对面的美貌的女子在很认真的听他说话。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也就是说,起初是几个乡民的暴力抗税,到后来被某些人利用了,逐渐演变成一场规模不小的叛乱。叛乱的头子,喏,就是底下站在囚笼里的那位,至于他的老婆,苏三娘,巧的很,正是区区在下的同乡人。曾经有过数面之缘。她的美貌在乡里也是很有名的,可是这一次,恐怕也要身首异处了。——官府这般将二人游街,不过是要引出二人的长子与次子,斩草除根,不是吗?”

  众人默默不语,“连坐”之法自古有之。尤其是“大逆”,为十恶之首。

  “杜掌柜这么一讲,小女子受益非浅。”杜掌柜有些怔怔的望着董纨的恋,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纨小姐太客气了。”

  董先生笑道:

  “杜掌柜谈吐不俗,见你年纪尚轻,怎么不走仕途,反倒做起了掌柜来了呢?”

  “不瞒先生说,在下本是个读书人,只是才疏学浅,屡试不第而已。又因为家父本是这号里的老掌柜,秉承父意,在此学了几年生意,,也就做起了这行。如果有招呼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鄙人见贵号屋舍整洁,雅致可喜,茶点丰美,茶水合宜,可见足下也是个善打点的人。”

  这么几句话一说下来,双方又觉出了一点疏离,那杜莒原是个知趣的人,听董先生的口气虽然堂皇,却有几分看不起商人之意,便有几分不屑。当下与董纨略一致意,也就告辞而去。

  董先生见他举止做派不免有一些孤傲,心里也颇有一番不喜,便问女儿道:

  “阿纨,我们也走罢?”

  “是的父亲。这一场的风景也看得够了。看来,其中正如您当初所料,有很多的玄机。”

  “哦,阿纨,你不妨说出来,我们听听。”

  佟纨轻轻的一笑,顾左右而言他的:

  “可笑,可笑!”

  “阿纨你笑什么?”

  “我在笑,绫妹妹素来爱热闹,胆子也大。可是今天这场热闹她居然会错过,死活都不肯来。不过怕见血腥罢了。”

  “怎么,阿纨你不怕么?”

  佟纨摇摇头,“是的,阿玛,我怕。可是这世上有些事,不是因为你怕就不存在。不是多有的事都是光明的,洁白无暇的,有时侯,人不能不面对一种黑暗。这是必然的,父亲,对吗?”

  “阿纨,难为你小小的年纪。你和你的额娘,越来越像了。”

  提起这个两个人都深爱的女人,佟纨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不过,这种湿润马上被紧接而来的敏锐所代替:

  “父亲,请您听我说:阿纨认为,方才提到的那场叛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次叛乱。要动用瑞伯伯的军队去镇压就绝不是农民与官府之间的冲突。阿纨近来读史书,历史虽然会重演,然而有一些细节上的相似却不能不叫人吃惊。父亲,杜掌柜说的对,有人,一定是有人在操纵这次叛乱。但是不知道,操纵这场叛乱的黑手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找不出这个人,那么官府擒住所谓的罪魁祸首就远远称不上所谓的胜利。”

  “可是,这双黑手是谁呢?是南京的那伙逆贼,还是……”

  “要找到这双黑手,父亲,就必须找到知情人,可是。据说,当年的几个匪首已被斩首,如今剩下的只是楼下街上正被游街的两个。一旦他们也被割下了头,父亲,”佟纨美丽的大眼睛望着父亲,“永远也就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然后,就是镇压者的加官晋爵,平叛者晋爵加官。就像通常的一样。”

  “是的。所以,父亲,您要,把发生的事转奏给皇上,要赶在他们动手之前。如果我没有猜错。砍头的日期恐怕早就注定了的。头一旦被砍掉,恐怕再也长不上了。”

  “阿纨,你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孩子呢?”

  佟纨站起来,父亲为她披上斗篷。

  “阿纨从不后悔阿玛和额娘把我生成女儿身。”

  街上的热闹早就散了,地上一片的狼籍,两乘软轿停在了翁记茶楼的阶前。

  又在雨中向西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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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报仇
绳索捆住了少年的手脚,在这华丽的厢房里,未免显得有些诧异。

  这少年正是半月之前来到锦绣堂绸庄总号做一名学徒的刘世庆。较之半个月前,他长胖了些,也高了些。现在他全身被一种焦灼与愤怒的火焰烘烤着,他挣扎着,咆哮着,可是绳索没有被他挣脱,反而越来越紧的束缚着他的肉体。屋子里没有人,门窗紧紧的闭着,这儿太偏僻了,以至于他的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有人理。

  他呼呼的喘着气,无法忘记方才的一幕:是的,雨,囚车,囚车里蓬头垢发的男人与女人,污物扔向他们,每一次的掷中会引起一阵骚动,女人的凄厉的呼痛声以及男人野兽般的嗷叫,象刚锯一般锯裂着他的心。他木住了,象看到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们从面前经过,直到哪个女人别过脸来看他,那温柔而母性的目光象春风一般的拂过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喉头滚动着,那自远古就有的,亘古不变的情感在这一刻就要决堤而出了。一双有力而坚定的大手钳住了他的身体:

  “世庆,好孩子,跟我来。”

  这时候囚车已经隆隆而过了。

  是大少东家。他象行尸走肉的跟着大少东家走,不知走了多少路,穿过多少路,穿过多少条街,进了一个大门,又不知经过多少小门,来到了这个厢房。当他一踏进这个厢房的门时,他便醒悟过来的,“不,我要去救他们,救我爹爹和我姆妈!”他被推入这间华丽的厢房,若在平时,这种厢房的华丽一定会引来他的好奇。可是这时,一种天性揪住了他的心,天哪,他们是他的爹爹和姆妈啊,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着如此的苦刑,那打在他们身上的污物就象打在他自己的身上,他的身体里,流着父亲的血,也流着母亲的血,他的骨头里,叠着母亲的魂,也叠着父亲的魂,他不能忍受啊,这是这个十六岁少年不能忍受的痛苦,侮辱他父母的,就象在侮辱他,天,天,天,他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要做些什么,他一定要做些什么,可是——

  大少东家修长的身材,成熟的大人的力量又使他的狂燥变得无济于事了,后来,大少东家的贴身仆从来了,阿欲来了,这个手臂粗壮的男人钳住了他乱踢乱打的身体,他听到大少东家冷冷的一句:

  “把他捆起来。”

  是的,把他捆起来。

  阿欲象捆一头猪一样的把他捆了起来,让他毫无反抗能力,他在极度屈辱与焦急中破口大骂了大少东家。可是大少东家雪白的丝绸长衫连衣角都没有动,只是一句:

  “把门锁了。”

  咣当,门锁了。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嗓音嘶哑了,四肢麻木了。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只有眼睛还是自己的。他审视着四周,那些他见也没见过的家具,还有一口西洋的大摆钟,他之所以认出是因为镇上的给他讲过,还有,明晃晃的镜子,镜子中,狼狈的他。

  这是他起初没有发现的。因为一直在乡下的缘故,他一直照的是铜镜,何曾见过这明晃晃这么清爽的镜子。他一时间忘了痛苦,少年人的好奇占了上风,他跪爬过去,凑近了看,是的,他简直不能相信镜中的竟然是他自己。说实话,这小小的少年,一向是自负的,家境殷实毕竟使他有别于普通的乡下孩子。他虽然没有长他一岁的大哥高大,但是他清秀的面容,得体的举止已经使他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了,可是现在,这镜中显现的,显然是一个涨红了脸,乱了头发的肮脏少年。他朝那个少年惨惨的一笑,那少年诡秘的回了他一个笑容。他愤怒了,以为那少年在嘲笑他,他瞪视着他,他也在瞪视着他,他的脸愈来愈接近冰冷的玻璃,终于那粘贴进皮肤的冰冷使他清醒了过来,方才的记忆又象发病似的侵入他的心灵,四肢,他哽咽地:

  “妈妈。”

  “妈妈——”他撕心裂肺的叫,发出一种类似于婴儿的叫喊。

  这时候,门一声的开了。

  他止住哭声,看过去。

  是大少东家。

  “大少东家,大少东家,求求您,求求您!”

  罗晋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说不出滋味来。

  可是,他必须硬下心肠:

  “世庆,不准哭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不。”

  “啪!”

  他毫不犹豫的往孩子的脸上招呼了两下巴掌,又脆又利的火辣辣的疼让孩子吃惊的愣在那儿,他不能想象一向温文尔雅的罗晋萍也会挥手打人,这样凶狠的打人。

  “你听好,世庆。我同样的话不会说第二遍。人,要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中之人。你父母已经如此,命运不可挽回,若是他们知道你为了他们也搭上一条性命,恐怕死了也不会瞑目的。这是第一句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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