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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皇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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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之前竟敢小瞧了他？
可她内心又骄傲得不想道歉，她是遵了他的命，才来洗漱的，她可以恭敬从命，但绝不低下四。
两人微妙地僵持了片刻，七皇冷哼了一声，将披风重新披好，又轻柔地系上缎带。
“心中不服？”他斜睨着眼。
“奴婢不敢。”语气却是疏离的。
“不敢？”他反问一句，“你胆比谁都大！”
安锦绣心中一动，他竟然看出了自己恭敬的伪装。
心一横，我说了实话又怎样，大不了被你赶走。“爷让奴婢来洗漱，许是奴婢没有经验，不得爷的心。往后如何洗漱，请爷明示。”
完蛋，七皇的双眉已经竖起来了。
自己又惹到他了。
可这次，七皇的眼眸里却不是怒气，而是锐利，锐利得像是要剜进安锦绣的内心深处去。
“你在唬弄我，安锦绣。”语气是冰冷的。
“奴婢不敢。”安锦绣垂下眼睛，不去望他，害怕自己的内心被他窥视。
“每一个前来静思堂的宫女，不是将我当王爷，就是将我当疯。你当我什么？”
“来之前，奴婢不知道爷是王爷。来之后，奴婢也不认为爷是疯。”
“那我是什么？”他坚持问。
“爷就是爷，我安锦绣要伺候的一个爷。”
七皇冷笑：“那你就是拿我当傻。”
“奴婢不敢。”
“你真的只有十一岁吗？”七皇围着她的身边，缓缓地踱着步，阴沉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奴婢的身只有十一岁，可奴婢是罪臣之女，经历坎坷，唯知谨慎与警觉，方是安身立命之道。若爷说奴婢完全不似十一岁，奴婢也认了。”
七皇的眼神愈加闪出深不可测的寒芒：“那你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他手指着静默的“王妃”。
“王妃”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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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畏鬼神
安锦绣终于抬起眼睛，望了望无言的“王妃”，又勇敢地直视七皇。
“爷，知道为什么他们说你是疯吗？”
七皇挑了挑眉，安锦绣这句话问得很挑衅。
“因为在你看来，它是‘王妃’，有血有肉，温柔似水的王妃。可在旁人看来，它不过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骷髅。”
话一出口，安锦绣突然一阵轻松。
说真话原来也不难，只要存了最坏的打算。
“你看起来很诚实。”七皇点点头，“不过，诚实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怕？”
“怕，奴婢的胆并不大。”
“不，你胆很大。你是第一个敢真正替王妃梳妆的宫女。”
安锦绣苦笑着摇摇头：“爷，奴婢是怕死。因为死了之后，什么都没了，没有希望，没有将来。但是奴婢不信鬼神。就算爷是疯，奴婢便陪着爷当疯好了。爷看它是王妃，那奴婢也将它当作王妃好了。又有何难？”
“你很可怕。你比我还疯。”
“奴婢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何可怕。”
“居然有人不信鬼神。你才十一岁，你的眼睛和别的小女孩不一样。你望着我，来……”
安锦绣勇敢地迎上去。之前不敢看他，是因为怕泄露内心的秘密，这一刻如此坦诚，又有何惧？
“为何一定要留在这里？”
“奴婢说过，奴婢无处可去。入宫一年，易其主，每到一处，主非死即贬。若非如此晦气，也不会被派到这里。”
“哈哈，果然会安排。”七皇大笑一声，“让扫把星来伺候疯，倒也是个绝妙的主意。”
又沉下脸问：“你不怕说了实话，我更留不得你？”
“那也是命。”安锦绣回答得其爽快。
剜吧，你就是将我的内心剜个底朝天，也不过如此了。
七皇的表情很是值得玩味，想了想，道：“我夜夜来往的，都是过世之人，如此说，我岂不是更晦气？倒也好，你既阴气煞重，我又来往两界，只要你熬得住这辛苦，留着看看也未必不行。”
见他依然坚称自己可以来往两界，安锦绣也不深究。不管是他真的这么认为，还是他在唬弄大家，对安锦绣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谢谢爷宽容。奴婢下回会好好替王妃打理，再不会莽撞。”
“算了，王妃身弱，看来是经不起你折腾，往后早晚进来请个安也就是了。”
不知为何，安锦绣总觉得七皇是话中有话。
“身弱”、“经不起折腾”，难道就是这具骷髅上有秘密、经不起碰撞的意思？
“不过，王妃这儿省事了，不代表你就轻松了。头一日，我是给你留了余地的，往后日更难过，既然想要留下来，就要有吃苦的准备。”
七皇的提醒不可谓不郑重。
可安锦绣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人家的点头也是很郑重的，不是随便承诺的。
二人经历了“有史以来”最正常的一次对话之后，终于彼此相安无事了几个时辰。
安锦绣扶着很快就变成青紫的手腕，终于在静思堂挖掘出了一个比较鲜明的优点，就是吃得好。
七皇的鼻简直比狗还灵，嘴巴比……好吧，安锦绣也不知道什么货的嘴巴最刁——但是她相信，不管什么货，也不可能比七皇的嘴巴更刁了。
早餐与午餐，他都挑捡四，剩下不少，统统赏了安锦绣，然后还要鄙夷地吐槽，说她肯吃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丢了安家的脸。
安家的确曾经很讲究，可那是过去。现在安家都散了，自己都当宫女了，若放在别处，能不能吃饱都是个问题，还有什么脸不脸。
安锦绣决定：机会难得，先吃饱肚，有可能的话，还得增加营养，让这身体长得更高更健康些。
有了前途，才有机会挣脸。安锦绣还是很现实的。
而夜宴上剩下的点心，无人过问，整整齐齐地被收拾到了厨房。
膳房的人给她带了些必须，厨房当即就重启了炉灶。她挑了几样看着特别好吃的，放进小蒸笼，隔水蒸了一下。虽比新做的是差了些，可这毕竟是膳房给七皇准备的吃食啊，而且七皇那是驰名全国的挑剔吃货。
安锦绣这下乖了，再吃玫瑰糕，知道先倒一杯水。
她不认为七皇还会纡尊降贵到厨房来解救她。
趁着糕点还热乎松软，她又包了几个，送去给姜公公，也算是感谢他半夜偷偷给自己送衣裳。否则的话，她可能真的去天堂里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作伴了。
“你竟然敢吃爷的东西！”姜公公看到冒着热气的点心，难看的脸上露出更难看的表情。
“爷又不吃，他让我全扔了。我们就当是垃圾堆里捡来吃的呗。爷也不能阻止我们捡垃圾吃吧。”
安锦绣笑得狡黠，姜公公却有点晕，能把这么诱人的食物说得这么恶心，安锦绣真不是一般人。
他“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糕点，大约是觉得吃了人家的东西，也要给点儿信息作为回馈，便关照道：“不要得罪爷，早上罚跪还欠着呢，说赶你走，一句话的事儿。”
安锦绣却很有把握地笑道：“暂时不会。”
姜公公眼中精光又一闪，问道：“为何？爷留下你了？”
“嗯，就不久前跟我讲的。”她装作胸无城府。
“奇怪，爷自从来了这里，可很不容人。”
姜公公今天的话有些多，而且，还颇有些试探的意思。
安锦绣脸上笑着，心中却其实一直是警觉的，甚至她拿着糕点来示好，也并不代表她就认为姜公公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好人。
“爷说我昨晚上退敌有功，是厉害的天神。原本他是想赶我走的，可后来又后悔了，大约是生怕以后还有人来静思堂抓人？”
她装出十一岁的天真，大眼睛眨巴眨巴。
这话倒也说得通，原本昨天半夜，七皇也是这么说来的，所以姜公公也就信了。
不光信了，他还有些狐疑地望着安锦绣：“爷是有异能的，莫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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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宣仪公主
安锦绣心中一动，既然往后要与七皇一起当疯，那么，让姜公公以为自己也有些与众不同，也未必是坏事。
而且，古人对这些事本来就敬畏，如果自己能加强演技，配上自己很有欺骗性的年龄，成功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安锦绣皱了皱眉头，像是有些害怕，望了望四处无人，小声对姜公公说：“我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能，从小也挺正常，不过，到了这儿，总觉得袖间鼓鼓的，有风，却不知何因。姜公公，你说会不会是近了爷的缘故？”
姜公公下意识地望着她的衣袖。
宫女的衣袖是收口紧窄的，何来袖鼓风一说。
可安锦绣看起来那么小，根本还是个小孩，也编不到这么逼真啊。（原主的身体比十一岁的实际年龄更小，若不了解她，只看身材，便说是**岁的孩也有人信。）
“姜公公您没有过这种感觉？”安锦绣知道他在看自己的衣袖，“看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你看这袖明明很安分，可我就是觉得手肘间凉凉的、空空的。算了，不去想这个。想不通的。”
她自言自语，竟把话全给抢着说掉了。
挑起话的是她，紧急刹车的也是她。而且还刹得很懂事的样。
姜公公的袖当然不会鼓风，所以他将信将疑地望着安锦绣：“之前在爷身边服侍的多了，没一个有你这样的情况。就连与爷朝夕相处的王妃，也很害怕爷。”
又望望安锦绣，实在难以置信：“看你却并不害怕，也是奇了。”
安锦绣却一下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说……爷有王妃？”
姜公公有些啼笑皆非：“爷又不是小孩了，早就成婚了啊。王妃可不在景王府等着爷回去么。”
安锦绣心里有点乱，看来自己琢磨的那个“情深王爷阴阳伉俪”这个故事也不对。
“公公知不知道……屋里还有个……王妃？”
“自然知道，要不景王妃生气呢。整夜搂着‘那个’睡觉，说那才是王妃……”
姜公公和别的监有点不一样。旁人说八卦，总是越说越嗨，姜公公说八卦，却是越说越谨慎。
后面的故事，他没有继续讲，反而警觉地望着安锦绣：“你不会连爷的情况都不清楚，就来了这儿吧。”
安锦绣一头冷汗，惭愧地说：“我什么都不清楚，连爷的身份都不清楚，就这样来了。”
姜公公无语了，总不能摆明了说尚宫局不会办事吧，再说，谁知道分配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只好拿了个点心往嘴里一塞，呵呵一笑道：“果然好吃，谢谢丫头。”
安锦绣没有客气，只笑了笑，心里却在想着七皇那事。
不知为何，知道了王府中还有个景王妃存在，再回想起七皇对着“白骨精”王妃的深情场景，安锦绣的心中总觉得有点怪异。
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姜公公在吗？”伴随着叩门声，不知哪个监在外头问。
姜公公一皱眉，似乎并不熟悉这个声音，又不敢怠慢，寻常人等哪里敢随便叩这里的门。于是赶紧将门打开。
只见一个盛装的女站在门外，约摸十出头，身型娇小，却表情威严，浑身散发出夺人的气魄。头上一枝累丝金凤步摇犹在微微晃动，显然是才到门口。
“奴才给宣仪公主殿下请安！”姜公公跪拜得比谁都快。
安锦绣正在门口，幸好她反应快，也赶紧跟着姜公公跪了下来，请安的话一句没少，依样画葫芦的本事还不错。
“七弟人呢？”
说话间，宣仪公主已走进院，直接向正堂而去，完全没指望这一老一少回答。
宣仪公主是宝庆帝的第二个孩。已故——也就是大皇元贞出生之后好几年，才由当时的淑妃生下了二公主，一直很受宝庆帝的宠爱。
如今虽已出嫁，但在皇帝的心目中，这个二公主的份量，并不比任何一个皇差。
安锦绣知道这个公主的来历，又见姜公公的敬畏，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跑到宣仪公主跟前领，并大声通传，让屋里的七皇有个准备。
毕竟她并不清楚宣仪公主与七皇感情如何，又是否有恩怨。
七皇却并没有迎出来，只站在罗汉床前，手中还持着一本书。看起来，人家是从罗汉床上起身的，可能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尊重了。
“二姐！”
还好，没全疯，还是知道行礼的。
宣仪公主想都没想，走过去，往罗汉床上坐下，将七皇拽着坐在自己身边。
“让二姐看看。”她仔细端详着，连头梢都望过，望得很是全面，“别的都好，只是眼圈很是黯淡，往后别开那劳什的夜宴了，晚上好好睡觉。”
宣仪公主说得很干脆。
安锦绣正好端着茶奉上，听见宣仪公主命令式的语气，心中好奇，不知七皇对这个二公主会是什么反应。
只听七皇幽幽地说：“二姐怎么来了，我不见生人。”
“生人？我是生人吗？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哪里生？”宣仪公主语速很快，声音也不小，想来是宝庆帝头一次养女儿，舍不得让她上大的规矩，所以性格很是泼辣。
“不是陌生的生……”七皇气若游丝。
宣仪公主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敢情你只见死人，不见生人？”
七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哼哼叽叽地接上了她上一个问题：“他们都只能半夜来，弟弟我也无法。过世了的人，用俗世法则可约束不了。”
宣仪公主眉头一皱，她也听说了七皇现在了不得，可以跟已过世的人沟通，她也拿不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怪事，让父皇不高兴的怪事。
按捺一下性，说道：“你非要与那些人来往，也该注意身体。你白天可以多睡会儿。”
“本来想睡了，这不二姐来了。”
一句话将宣仪公主噎了个无言以对。
一瞥眼，望见旁边的安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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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如坚冰
安锦绣虽然没有抬眼直视，但感觉到宣仪公主的目光已经扫射了过来，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宣仪公主不满道：“这丫头方才明明在门外，怎么连内侍的活儿也是她干？”
“静思堂笼共一个监，一个宫女。她不干谁干？”
又噎住。
谁说王与公主总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俩明显就说不到一起去。安锦缓心中已然预计到，自己又要当炮灰了。
“人手少，我去跟父皇说，得多派几个。”
“人多手杂，我不喜欢。两个可以了。”
“那也该换个大点的。这丫头有八岁没？换牙没？就来伺候人。”
安锦绣心中又有神兽奔过，一大批神兽奔过。
你是当公主的，又不是当牙医的，干嘛跟我的牙过不去啊。安锦绣悲伤地想：不能让公主知道我还有两颗磨牙没换……
不用安锦绣解释，七皇已经开口了：“锦绣只是长得小，她十一了。”
宣仪公主一听，七皇居然为一个宫女开口，这事倒是有点希奇，不免打量起锦绣来。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眼睛不安份，幸好还小，否则定要把你给换了。”
公主殿下的逻辑……安锦绣欲哭无泪。
刚刚还说小要换一个，现在又说幸好小，如果大一点就要换一个。
那我到底是大啊，还是小啊？
公主任性，宫女很纠结。
“二姐这话就不妥了。弟弟对王妃的心，二姐难道不知道？别说这丫头才十一，她就是十六岁娇嫩嫩的天仙，弟弟也不会看一眼。”
七皇的表情十分古怪，与平常安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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