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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你俩的脸色这样不好？比死人都还要苍白。”
　　
　　两人具是一惊，雷炮瞬间回过神来：“呵呵，可能是……是这两天在观音庙守那玉灵，有些累……”说着嚅嗫着笑起来：“有些累……”
　　
　　“对对对对，嗯，有些累……呵呵呵呵……有些累！”雷腾赶紧附和，一脸讪笑。
　　
　　穆鸠平皱起眉盯着他俩看，还是觉得哪里没对，他犹豫着转过身，朝楼梯口走去。
　　
　　病房的门还没关上，顾惜朝的身影就出现在房间内。当他看到病床上沉睡的人时，眉不由得深皱起来。
　　
　　戚少商唇角微微翘起，睫毛随着呼吸而微微抖动，清俊的脸庞透出安恬。
　　
　　顾惜朝正凝神看着，雷腾不适的揉了揉肩膀，忸怩着身子道：“老子这辈子只有吃腐尸的，没有上腐尸身的。他爷爷的，这还真不是滋味。”
　　
　　顾惜朝厌恶的盯了雷腾一眼，没有说话。雷炮却自故自接着道：“可不是，虽然闻到恶臭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让我口馋，但是这身子僵硬得动起来都难，而且现在　又开始膨胀了，真他妈难受。”说着使劲的甩了甩僵硬的手臂。
　　
　　顾惜朝听着听着，眉越皱越深，他眼神里的厌恶感表露无遗。清冽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你们俩出去！”
　　
　　“我说玉灵，我们俩救你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跟‘九现神龙’单独在这里你卿我浓的。脚长在我们身上，我们就站在这里，你还能把我们怎么着？”
　　
　　“冷，呼，儿！”顾惜朝脸色阵阵青白，在瞬息间变了又变。
　　
　　房间里的气势顿时冷凝下来，下一时刻就像有什么要暴发：“唉！算了，算了……”雷腾急忙说道，一只手表示安抚的拍拍雷炮的手：“还是办正经事要紧，办正经事要紧！”说着压低声音对雷炮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玉灵的怪脾气，别跟他计较。”说完走了出去。
　　
　　雷炮斜视的看了顾惜朝一眼，也跟着雷腾，不甘心的向外走去。
　　




42

42、目的　。。。　
　
　
　　病房的门在他们走出去后关上。顾惜朝才缓缓转过头来，他强压住怒气，紧抿着下唇，闭了闭眼，似压下一口气。然后，他轻轻的把脸凑近戚少商。
　　
　　那眉宇间尽是担忧与自责，若有若无的忧郁竟在顾惜朝脸上浓得化不开来。　他的声音轻柔而低沉：“戚少商，戚少商！”
　　
　　顾惜朝喃喃叫着，将整个身子向下俯去，竟在这时，戚少商紧闭的眼珠快速转动着，接着整个身子也有些微微颤抖，嘴里喃喃叫了声：“惜朝……”
　　
　　这一声如浮云般轻微，却被顾惜朝清清楚楚的听在耳里。顾惜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说不上的莫名情绪，眼里突然有了一股涩涩的酸痛。
　　
　　从未有过的情绪，从来未有过这样的心情。
　　
　　听冷呼儿、鲜与仇说戚少商是因为急着跑去救他而被卡车撞倒的。他那样睡着，顾惜朝看到他嘴唇上下轻轻嚅动着，面容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被映得苍白。而他口中逸出的他的名字，竟像是绝望的湖泊里，静静等待沉没的人手里抓着的唯一一块浮木。
　　
　　“在这里，我在这里，戚少商，你快醒过来，我在这里！”顾惜朝的手一把拉过他的手，紧紧抓住，紧紧攥住，然后十指相扣，那么用力，那么颤抖着。
　　
　　“戚少商，戚少商……”他在他耳边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也温柔了下来，带着几不可闻的颤音，轻轻的唤着：“你不会有事的，灵珠在你身上，它会保护你，给你能量的……”
　　
　　这时，病房的门猛的一下被撞开，雷腾、雷炮的身影就这样失去依靠般的跌进来。顾惜朝猛一回头，诧异的看着摔在地面上的两人。
　　
　　这两人也同样看着他，怔愣着，六只眼睛面面相觑。
　　
　　顾惜朝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带着怒气，冷冷的道：“哼，偷听别人讲话，你们俩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雷腾、雷炮讪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也没有半丝悔意。
　　
　　雷腾眼里闪着阴鸷的光，问道：“玉灵，你的灵珠还在‘九现神龙’身上？”
　　
　　顾惜朝听到此话，凝顿住，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还在愣着做什么，快拿回来啊！”雷炮接口道。
　　
　　顾惜朝骤然一凛，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了然的点点头。接着他朗声道：“冷呼儿、鲜与仇，原来你们俩这次来的目的竟是为了我的灵珠。”
　　
　　此话一出，面前的两个人先是大大一惊，接着仿佛被人拆穿了心事般，心虚的闪烁着眼睛，再装作若无其事，颤声问道：“唉……顾公子……顾公子何出此言呢？……我们，只是听从九幽神君的安排而已。”
　　
　　顾惜朝不屑的扫视着　两人，冷冷的道：“是九幽神君要你们俩救我？”顾惜朝反问着，眼里尽是不置信的光，说着他抬起下颚，沉声道：“哼，我先前到是以为你们俩诚心救我。却没想到你们俩来另有目的。是，我，小，看，了，你，们！……说，刚才为何要在外面偷听？”
　　
　　冷呼儿、鲜与仇嚅嗫：“嘿嘿……这……这……”
　　
　　顾惜朝直接打断他的话，接口道：“因为你们俩在等待时机，一但看到我将灵珠从戚少商身体里面吸出来，你们俩就好下手抢夺，是不是？”
　　
　　“我们……我们……”
　　
　　只见鲜与仇嗫嚅着干笑两声：“嘿嘿，顾公子，你又在狗咬吕洞冰，不实好人心了！”
　　
　　顾惜朝的眼里闪过一丝邪笑，直视他们，点点头道：“好！我在不实好人心。那我问你们……冷呼儿，你明知道戚少商此刻若离开我的灵珠会性命不保，你为何还不假思索的接口，要我把灵珠拿回来？”
　　
　　“这……这……”
　　
　　“你们句句话离不开灵珠，却全没有想着什么情况会对我变成血玉而产生不利影响，你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灵珠是什么？”
　　
　　“……玉灵，我们之所以会说灵珠，是因为我们刚刚听到你说灵珠在戚少商身上……”鲜与仇接口道。
　　
　　“对啊，我说那句要你拿回来，也是没经过细想，脱口而出摆了。……再说了，你的灵珠……灵珠我们拿来做什么？”
　　
　　听到此话，顾惜朝脸上浮出一丝调侃的笑，冷冷的，却也柔和得让人沉溺下去，柔和中又带着蝎蛇的猎人光芒，张扬得嚣张而自信，他反问道：“你问我你们拿灵珠来做什么？我试问你们，魔界中有谁不知道灵珠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两人好像无言以对，顾惜朝又道：“前段时间，我的灵珠在戚少商那里，可能对你们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就算在他身体里，时间也不长，能量还很有限。毕竟我才只是个小小的玉灵。”顾惜朝分析着，也不管两束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是……目前来说，灵珠在戚少商体内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它吸取了‘九现神龙’的气息。能量大大强于以前。何况，‘九现神龙’伤得这样重，会不会一觉不醒都是一回事，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不，应该说，‘九现神龙’醒了，你们反而没办法近他身拿到灵珠。所以，你们才趁现在的时候，想把灵珠弄到手。”
　　
　　顾惜朝说着顿了顿，看着他们俩，又接着说下去：“但是，你们俩又没办法把灵珠从戚少商身体里面取出来，所以，必须把我从观音庙里救出来，诱导我把灵珠从戚少商身体里拿出来，再然后将我杀了，那……灵珠就是你们俩的了。”顾惜朝说完顿　了顿，用眼睛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两人：“只可惜，你们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雷炮问道。
　　
　　“你们不知道，灵珠虽然是我的，但是，我也没办法将它从戚少商的身体里面拿出来。”
　　
　　“你？”雷腾不解的问。
　　
　　“不错！灵珠它有自己的意识，否则，戚少商早被我吸干精血而死了。”
　　
　　顾惜朝说完这一句，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病房内安静得连一要头发掉落的声音都听得到。
　　
　　半响，才听雷腾配服的侃笑着道：“顾公子果然聪明，分析得环环相扣，我们也不便再隐瞒，我跟冷呼儿，的确是为了你的灵珠而来。不过……”他说着直视顾惜朝的眼睛：“你说你会吸干‘九现神龙’的精血？呵呵……我看你刚才对他恋恋不舍的样子，怕是你说要杀戚少商，只是自欺欺人吧。”
　　
　　顾惜朝听后冷着脸别过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我要不要杀戚少商恐怕你们俩也不再乎吧！你们俩无非就是打着要监视我杀戚少商的幌子，窥探灵珠，你们俩从一开始，就只为灵珠而来。”
　　
　　听顾惜朝这样说，雷炮走到雷腾身边说道：“鲜与仇，既然顾惜朝对我们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们不如现在就把他和戚少商杀了，最少，可以有多的腐尸肉吃。”
　　
　　顾惜朝听到这里到是侃笑出声：“你们以为灵珠不在我身上，我就不是你们俩的对手了吗？就凭你们俩来此的目的是只为了窥探我的灵珠，九幽神君也不会饶过你们俩个。”
　　
　　“有话好好说……顾公子，有话好好说。”鲜与仇忙讨好的笑起来：“我们俩以后一定接尽所能帮你……”
　　
　　“话已至此，我顾惜朝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只相信我自已。”说着，顾惜朝一跃而起。
　　
　　整个天与地仿佛被黑暗吞食，眼皮好沉，身体僵冷得根本没办法动弹。谁在说话，好吵好吵，他想睡，他想好好的睡。
　　
　　可是，为何又如此不安？有什么事等着他去做，究竟是什么事呢？分明，他刚才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下又一下，那声音仿佛烙印般，滚烫的灼痛了他的心。然后，钻心的痛滚过周身。
　　
　　有什么正在一点一滴浮现在戚少商的脑海，他刚才明明听到的，明明有什么即将触碰到，可是，又在相遇的时刻，快速的与他擦身而过。而身边的黑暗太过浓重，记忆又太模糊，根本分辨不清分向。
　　
　　感觉身边有很多人，来来去去，而他们究竟是谁呢？是谁呢？那么多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喧嚣的，低沉的，急切的，尖锐的，清冷的……忽远忽近，恍如隔世。
　　
　　别吵，不要吵，让他睡……
　　
　　可是，　耳边的吵闹声仍吵得他不得安宁。
　　
　　“顾惜朝，你别不考虑后果！……”
　　
　　“我原本就无路可退！”清冽而磁性的声音比寒冰还冷。
　　
　　仿佛被一剑刺穿了心脏，这声音让竟像先前听到的那般，又一次滚烫的灼痛了他的心。
　　
　　戚少商微微张嘴，喉结上下一滚，想要说什么，可嗓子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开不了口。
　　
　　眼前是什么在晃动，猩红触目，冰冷刺骨，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逼来。
　　
　　“顾惜朝你竟然这样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们对戚少商不客气！”
　　
　　“对啊，若戚少商死了，还不知道你的灵珠会怎样呢！”
　　
　　不！不要！不能死，你不能死！谁都不能死！
　　
　　他听见了，听见了，可是，他开不了口。大口急促的喘气，胸口似有巨石压住，石头下面却有一个巨大的力量急欲夺路而出。
　　
　　忽然，耳边响起那个熟悉而冷冽的声音：“你们是拿戚少商威胁我吗？……哼……你们也想得出来，拿他来威胁我！”
　　
　　“惜朝！”那个名字终于从口中脱出，原来这两个字，竟似冲破了千年的寒冰，又似一声喟叹，令他如此心念，全身重重一颤，再也无法自持。
　　
　　戚少商猛的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即，他看到雷腾和雷炮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恍而过，直直向窗外摔了下去。
　　
　　戚少商不置信的将眼睛睁得更大。
　　
　　———不———！
　　
　　顾惜朝微挑眼角的鹰尾，密而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的，缓缓的，缓缓的步入戚少商的视线。
　　
　　




43

43、承诺　。。。　
　
　
　　穆鸠平提着两大袋物品，朝医院大门走过来。过了两条街，他便看见前面远远的围着好大一群人，人们三三两两的往这个方向赶，怕是前方出了什么事。
　　
　　穆鸠平蹙眉，抬头眺望前方，只见前方人流越来越多，那个地方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成了一个大圈。而那里，正是医院住院部楼下。
　　
　　穆鸠平快步走了上去，他把头朝里面探了探，由于人太多，根本看不到。他又垫起脚尖用力望了望，由于身高有限，还是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身边人的不实的发出叹息声，一声强过一声。
　　
　　他看了看旁边跟他一样上下探望看热闹的人，用手挽抵了抵对方：“兄弟，你看到什么了吗？”
　　
　　那个人看他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时有个似乎看完热闹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那人才一出来，后面的人浪又填了上去。只见那人边摇头摇叹息，一副惨烈状，脸色惨白。
　　
　　穆鸠平往人前一站，把那人拦住就问：“这位大叔，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大叔看他这样问，停下脚步，一脸痛苦的道：“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的情景……那个人摔得脑浆都迸了一地，哎呀……还有一个人身上全是血……作孽呀，作孽……”大叔边说边摇头：“看不下去了，医院也会发生这种事？我看，就算现在马上抬起急救室铁定也是没戏了！”
　　
　　哎，说完那大叔大大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穆鸠平听得目瞪口呆，这时身边又传入了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也不知道是从哪层楼摔下来的！”
　　
　　“两个人！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自杀？”
　　
　　“摔成这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是低楼层摔下来的，最少也得十楼以上！”
　　
　　穆鸠平听着听着，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思考着第几层是戚少商的房间。
　　
　　医院死人应该不足为奇吧！那些人好大一部分都是无法忍受病痛的折磨，跳楼自杀的。这样的事，他听得多了。
　　
　　正想迈开脚步离开，却听到了警笛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看热闹的队伍很配合的自动让出一条道。穆鸠平朝里望了望，只见一片血肉模糊，他惨烈的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转身的那一刹那，脑子里掠过什么。
　　
　　——你们俩生病了吗？
　　
　　——那怎么你俩的脸色这样不好？比死人都还要苍白。
　　
　　穆鸠平猛一怔住。一股透彻的寒意涌上心头。然后，他手里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上。
　　
　　“老八！”
　　
　　铁游夏刚好下车朝他走过来，他看到铁手向他走过来道：“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看热闹！”
　　
　　“铁手……”　

　　穆鸠平愣愣的看着铁游夏从自己身边经过，天边暮色直直照射过来，他的轮廓被剪影成一张发旧的照片，一阵风卷过漫天飘零枯黄的落叶，纷纷思绪如片片落叶般，在心底放肆地飞舞。
　　
　　他竟发现自己颤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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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梦里，还是另一场的梦醒？
　　
　　为何，他刚才看到了那一幕，那样两个活生生的人从他眼前摔出窗外，掉下去了。
　　
　　头枕着医院柔软的枕头，戚少商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晴并没有适应刺眼的亮光，刺痛得微微闭了闭。他的思绪有一瞬的模糊，睁开眼看着的情景是真实的吗？会不会只是，在他太疲倦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场恶梦？他闭上眼睛，顿了一会儿重又睁开。
　　
　　还是医院雪白的一天一地。
　　
　　顾惜朝侧身在床沿坐了，戚少商看着他，他的瞳仁被灯光映得幽深，眉还是他一惯那样浅浅的皱着，阴郁间有浓浓的情意，目光里却是深深地温柔。
　　
　　戚少商的肩膀微颤，一手撑着顾惜朝的肩膀上。似乎有话要话，但随即，他的手轻轻往下，按住顾惜朝的手，掌心覆在他手背，然后抓住了，手指纤长瘦削。
　　
　　四目相对，那即将出口的话语，又好像都在一刹那化进了他的眼里。
　　
　　不管刚才的情景如何，什么都不及眼前的他更重要。
　　
　　他将他拉向自己，凝神望着，仿佛无论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终于，他哑声轻轻开口：“惜朝，你回来了？……看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