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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裔-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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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寒;你根本不需要开笔;你母亲早就帮你开了;她一定是将咒语藏在这支符笔里面;只要你拿到圣三角风铃曼陀罗;符笔的魔力就会自动开启。”

    “这么说;我这支笔永远都不需要颜料了?”

    “这不是颜料;而是神的能量精华。”

    “神?什么神?”

    “你手中的这支笔;根本就不是人类符咒师可以使用的画笔;而是某位天神的法器。”

    “它是一件神物?”

    景寒难以置信地看着米尔斯的脸。

    “这支笔;是正义之神诺德的‘陀罗符笔’;你母亲怎么会拥有诺德的符笔?”米尔斯脑中一片混乱;完全理不出头绪来;“难道;她是因为这支笔才会死的么?”

    “你说什么?”

    米尔斯无意间说出的那句话;让景寒顿时脑袋一懵;手中的笔不由自主地掉落到地上。笔毛上的五彩颜料;一旦离开了它主人的能量;便顿失华光;变成了最初沉睡中的模样。
第二十一章 决 裂(上)
    雷漠离开宿舍的时候;有嘘不守舍;总觉得好像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希罗病愈;身世之谜也有了些眉目;不仅如此;她还主动提出要陪他们一起上雪山;有了希罗的月光石;加上景寒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灵修课程;也许;他们已经可以出发了。对于伽德勒‘死亡之舞’的感应;雷漠至始至终都心存芥蒂。谁也不知道雪山上会发生什么事;雷漠不想拖更多的人下水;无论再怎么志同道合;都没有权利去强迫别人为了自己铤而走险;说到底;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希罗对爱修觉似乎很有信心;雷漠却觉得;爱修觉那关并不好过;他相信老爱对希罗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也许;他想亲自带她;把她培养成一个最出色的灵医;她有这样的潜质;或许;她还能继承老爱的衣钵;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又何必要陪他们去冒险呢?

    “我宁可和你们在一起;也不要躲在安全的角落里守着这块石头过一辈子。”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分明是看着他的眼睛在说。

    他没想到她骨子里是那么强韧的;在他眼里;她一直是个弱者;急需要他们保护的弱者。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孩;景寒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

    这是她在那一刻;渴望传递到他眼里的内心独白么?

    他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尤其是;他已经亲眼看见度恩是如何对待她的。可是;她却决定要陪他一起去冒险。度恩当时的脸色分明是不希望她同去的;那种焦虑很明显地传递出这样的信息:雷漠;你找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要找上她。

    他本能地想要保护她;他怕她因此而受到伤害。

    那么;他该怎么做呢?

    你真的希望她成为你的伙伴么?

    雷漠扪心自问;忽然间;失去了自信。

    夏天就快要过去了;小区里闲散的人越来越少;雷漠独自走上门前的台阶;居然没有发现旁边的树荫底下站着一个人。

    他低头开门时;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谁在那儿?”

    景寒从树荫下走出来;站到了门前的灯光下面。

    她满脸泪痕地望着他。

    雷漠心头一阵紧缩:“景寒?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怔怔地看着他;泪水无法停止;接二连三地往下掉。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他忍不住抓的肩膀;却被她一把推开;雷漠脚底没有站稳;差一点从台阶上掉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景寒对他大叫一声。

    雷漠惊愕不已;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告诉你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母亲已经死了?”

    景寒当头一棒;就把他给砸醒了。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因为米尔斯告诉我我母亲死了;我跑去问我的父亲;他对我歇斯底里地发作了一番;满口粗话地骂老爱不守信用;骂米尔斯多管闲事;然后;我问他;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叫我来问你;叫我来问你他说你早就知道了雷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景寒;景寒你听我解释……”

    雷漠试图想要让她冷静下来;可是;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一个就好……”

    “好;你说;你说;我一定老老实实回答你。”

    “我母亲;她……是不是为我而死的?”

    直到这一刻;雷漠才开始后悔。她那样聪明;那么敏锐;她亲眼目睹了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猜不到;怎么可能?

    “是。”

    雷漠的话音刚落;景寒就崩溃了;她已经长高了很多的身子突然就瘫软了下来;雷漠立刻接住了她;景寒嚎啕的哭声从他的臂弯里撕心裂肺地爆发出来;沉甸甸地撞击着他的心。他想起度恩跟她说起雷图葬礼的时候;她哭成泪人的模样;而今;换成了自己;她情何以堪?

    “景寒景寒”

    雷漠放眼望去;只见景牧师心急如焚地迎面跑来。

    景寒突然挣脱了雷漠的臂膀;冲上前去;一拳打在父亲的胸口上。

    “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十六年;你说妈妈跟你离了婚;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我们挂念;所以;我就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甚至连她的名字我都快要忘了;因为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再去打扰她的生活我一直以为她还活着;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带我去见她;并不是我不想见;而是我太顾及你的感受;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忘记她;但是你却要求我忘记这公平吗?现在;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忘记;因为她早就死了而且;是为了我而死的”

    “景寒;景寒你冷静一点;我就是知道你会像现在这样;我才下定决心要保守这个秘密;我不想你和我一样痛苦;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宁可你亲口告诉我;让我彻底断了这辈子可能还会见到她的念头;总比我走到今天才知道;我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统统都是白费”

    她坚持要去奇莲;那么努力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符咒师;是因为她胸中埋藏着终有一日能和母亲相见的信念雷漠直到此刻;才真正了解她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秘密。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她抓着自己的脑袋;忽然间;晕倒在地。

    “景寒”

    景牧师和雷漠同时冲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决 裂(中)
    雷漠看着床榻上;景寒苍白的面孔;从未感觉她如此脆弱。

    为了希罗;她一夜未眠;又因为他当日的优柔寡断而陷入了这样的痛苦之中。

    除了母亲;她心里;还藏着多少强颜欢笑的秘密呢?

    雷漠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指尖依然可以摩挲到她掌心里的那两块固执的疤痕。她真的很固执;像一块凿不开融不化的冰;可是;每每只要碰到他;她就会变得很温柔很无邪很可爱。雷漠觉得心里很难受;从未这样打从心底里感到这么难受;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不自觉地想着。

    “让她睡会儿吧。”

    景牧师站在卧室门口;对雷漠说。

    雷漠点点头;把景寒的手放进毛毯里;站起身。

    屋里有了炉火的微光;入秋了;夜;真的有点冷了。

    “你和米尔斯通过电话了么?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和米尔斯无关。一切都是从那支画笔开始的。”

    “景寒出生前半年的秋天;敏修应古迹文物协会的邀请去了一趟希腊;在那里呆了大约有一个多月。那时候;我还在奇莲上课;走不开;所以;没有办法陪她同行。她回来的时候从包里拿出那支画笔给我看;说是在集市上淘到的一件古物;但是;我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尤其是;她当着我的面画符的时候。那绝不是一支普通的画笔;我怀疑她在希腊的时候;应该遇见了什么奇特的人和事;便要求她告诉我真相;但是;她执意不肯;我们之间的矛盾就是这样爆发出来的。”

    “第一次看见敏修画出圣三角符咒的时候;我吃惊极了;谁都知道这是神明的符咒。她的能量变得越来越强大;和那支画笔之间的感应也越来越如鱼得水;人笔合一只是时间的问题。敏修开始变得神出鬼没;经常四处奔走;处理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神秘事件。她当时也在符咒系任教;却不让我告诉学校里的人她有一支具有神力的画笔;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保守秘密;否则会引发很大的危机。”

    “当时;我就已经很担心了;凡人使用神物;必遭天谴;这是恒古不变的信条。但是;后来却发现;敏修所对抗的;似乎并不是我们通常对付的那些东西;而是远超于我所能理解的;更为强大的物种。能够让凡人使用神物;唯一的可能就是;得到了神的允许;因此;我开始怀疑;她身上肩负着某种神性的使命;以至于不能在人间透露半点消息;而那项使命;似乎和景寒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关联。”

    “怎么会和景寒有关呢?”雷漠不懂。

    “自从景寒出生以后;敏修就变得特别紧张;她为女儿定制的衣服、为她买的玩具、乃至饮食起居所需要使用的所有物品;都必须画上隐形的防御符咒她才放心。我曾经亲眼看见她在景寒身上狮;这件事;让我们大吵一架;敏修终于承认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她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保护我和景寒;如果她不小心公开了这个秘密;我们就会遭遇不测。”

    “我很了解敏修;她虽然固执;但从不隐瞒;除非;万不得已;所以;我不得不相信她的话;于是;我说;既然如此;我不会再追根究底;但是;为了她的安全;我必须要和她共进退;最起码我可以帮助她。她坚决不肯;为此我们又开始了一轮没完没了的争论战;她觉得;现在一切都要以女儿为重;景寒还小;身边不能没有人全心全意地照顾;既然她现在的法力比我强、选择了守外;那么我就必须守住这个家。”

    “所以;你们达到了一个共识;她负责防御外面的不测与危机;你负责守护景寒。”

    “就是这样。”

    “但是;情况很快就恶化了;敏修常常带伤回家;而且越来越频繁。那些伤口我从未见过;而她却越战越勇;并要求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治愈;于是;我不停地实验、调查、研究;结果发现;她的种种反应;无一例外都符合被神器所伤或者被神毒所染的症状;这让我越来越担心她的安危。”

    “难怪;你一眼就看出我当时中的是神毒而不是巫毒。”

    “直到有一天;她身负重伤倒在家中;七天七夜昏迷不醒;让我彻底陷入了回天乏术的绝望;这让我预感到那些不知名的危险已经彻底控制了我们的生活;为了景寒的安全;我不得不命令她必须立刻封笔;就此彻底抽身;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养伤的那段日子;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终于当着我的面收起了那支符笔;决定和我一起远走高飞。”

    “我们跟爱修觉请了假;说全家要出去旅行;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打算回来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躲不过……”

    “烧死景寒母亲的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那场考试;你终究还是赢了我。”

    雷漠没有继续问下去;当日塔罗感应下烈火熊熊的场面;至今一回想起来;就让他不寒而栗。

    “……恐怕;不是人……”

    过了好一会儿;景牧师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后来呢?”

    “敏修不在了;我心如死灰;景寒还是那么小;我没有自信可以照顾好她;于是;我只有回到奇莲;找爱修觉帮忙……爱修觉劝我留在学校里;可是;学校里到处都是敏修的影子;走到哪里;都有我和她的回忆;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最终;还是离开了那里。”

    “难怪你不愿意送景寒去奇莲读书;现在;我终于了解了;你真的是为了保护她;就像她十六年来;用只字不提的沉默来保护你对她母亲的感情一样;你们其实都很在乎对方;只是各自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

    景牧师终于点了点头。

    “我唯一没有想到是;敏修竟然会把符咒藏在她的唐卡里;早知道;我就不会把她母亲的画笔交给她了。”

    “其实;你并不想让景寒忘记她;你把她母亲最重要的遗物交给她;就是为了让她永远记母亲有多么珍爱她;为了保护她;保护这个家;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雷漠的一席话;让景牧师顷刻间热泪凝眶;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有一个人可以了解他所有的忍耐究竟所为何来?这一刻;他感觉压在胸口很久很久的那块巨石;终于松动了;被撬开了;虽然那条不经意裸露出来的石缝;还是那么叵测那么黑暗;但是;至少;他可以呼吸了;不必在面对景寒的时候;苦苦压抑。

    回忆;总是那样沉重。

    两人各自沉默着;回想这一切;在景寒的脑海里又该如何完整地拼凑起来。

    该来的总会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够接受。眼下;他们只能交给时间去解决。

    “我给她做点吃的去;你也饿了吧。”

    “还是我出去买吧。”

    景牧师伸手阻止了他。

    “就算给我个机会;再和她好好谈一谈。”

    雷漠点点头:“那我进去陪她;等她醒了我再走。”

    “也好。”

    景牧师进了厨房;雷漠穿上外套;推开景寒卧室的房门;愕然发现;床上已经空了;景寒早已不知去向。
第二十一章 决 裂(下)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心里空荡荡的;毫无知觉。

    她从床上爬起来;偷偷地躲在书房的门外;聆听他们的对话;直到雷漠说起母亲是被烧死的时候;她的身体才有了一丝轻微的战栗。父亲告诉她雷漠曾经当着他的面摸过牌;母亲濒死的画面就存储在他的脑海中。她真的那么想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么?景寒不确定;此时此刻;她对雷漠充满了怨恨。她对他总是那么认真;每一句话每一件事;她都当做是自己的;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没错;他的确是为了她才去找父亲摊牌的;可是;她就是无法忍受他把她当小孩儿耍。

    再过几个月;她就十七岁了;其实;雷漠只比她大一岁;凭什么把她当小孩看?他以为她承受不了么?

    可是;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眼痛心痛;神思恍惚地游荡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从;她还真觉得自己好不争气;当真被他料准了似的;一击就垮。

    所以;她不要呆在那儿;面对他和父亲;尤其是他。

    景寒听见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越发感觉四肢无力;必须给自己补充一点体力;要不然;还没走回奇莲;就又要晕倒了。

    她最讨厌女孩子动不动就晕;尤其是在男孩子面前;可是;她要么不晕;一晕就连着晕两次;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景寒越想越懊恼;冷不丁抬头;看见路边有家快餐店。

    这可真是一家名副其实的“快餐店”;尤其是已经过了晚餐时间;除了汤;什么都是冷的;景寒也顾不了这么多;随便叫了两个素菜一碗白饭;然后把饭倒进汤里搅成一团。

    景寒独坐在餐厅最靠门口的角落里;一边吃一边观察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想;只要一发现很像雷漠或者父亲的男人;立马就闪。

    正吃着;忽闻门前传来吵架的声音;她立刻警觉地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小个子男生在餐厅门口和一个中年男人在那儿拉拉扯扯:“绝对不能在这儿吃;你敢在这里吃;我就立马给他们打电话。”

    “你敢朱大桩;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们的人?”

    “我……我;我;我……”

    “我我我我你个头;家里那些东西我早就吃腻了;既然他们不许我玩儿;那在家里吃饭还有什么意思。”

    男人立刻猫腰;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地一把抓过男孩的胳膊;凑近他的耳朵:“厨房都烧了三回了;消防局警察局都备了案了;再玩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所以我不在家里玩啦;我出来玩儿还不行么?”

    景寒眉头微蹙;这男孩子好像在说火星语;这么前后不搭没有逻辑的对话;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小祖宗;外面更玩不起啊;要是把人家店面给烧了;那就搞大了”

    “哦;这我可一点都不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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