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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阴人-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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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可能是个骸孽阵!

    死人脸在他的笔记中,就曾经提到过。这骸孽阵,其实是一门降术。所谓的降术,最早起源于数千年前。是利用阴阳五行生化的原理,通过牺牲某种生灵祭品而触发的诡异法术。听三叔说,如今在东南亚盛行的降头术以及东洋的一些巫术,都是由这降术演变过来。

    最早的降术,其实是茅山一个姓洛的道士发明的。这人天资极高,惊才绝艳,却偏偏喜欢走些歪门邪道。后来利用降术做了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被当时的茅山掌教给打断双腿逐出了门墙。

    这姓洛的被茅山派除名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而一门心思用在邪术上,把他的降术发扬光大,并且在晚年时开宗立派。招纳门徒,称为“降教”,他所创出的降术也广为流传了开去,甚至漂洋过海传到了海外。

    而这个骸孽阵。则是降术中一种极为骇人的法术,不仅丧尽天良,而且歹毒异常。要布置“骸孽阵”,首先就是让一个人惨死,最正宗的做法是把一个人装在一个盛满凉水的容器里,然后放在火上加热,把人慢慢煮熟,然后利用死者的骨骸,为其塑造一个“假身”,让其怨气附着其上。在布有骸孽阵的地方,就会时不时地出现惨死这的哭声、咆哮声、甚至是直接显出人形,将在此地的生灵尽数屠戮。

    这骸孽阵由于太过恶毒,即使是在降术中也是属于大忌,但凡布此阵者,必然折寿。这白文崇,没想到还是个降术高手。只是也实在是太过心狠手辣。为了保住这九阴塔,居然不折手断,连这种骇人听闻的法术都敢用。

    现在想来,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楼下那两个浑身冒着热气的男人,恐怕就是被白文崇活活煮死的骸骨。瞧他们的模样,说不定就是当年焚香会派过来追杀白文崇的人,后来反被白文崇擒住,做了这骸孽阵下的亡魂。

    这九阴塔本身就是用来聚散阴气的特殊阵法,再加上这骸孽阵,当真是互补有无,天衣无缝,就连顾天涯这样的厉害人物,在取得白文崇留下的解法之前,也不敢进这楼里半步,就足以说明这里头是藏着多大的凶险。

    青子那死女人神通广大,可以在这楼里横行无忌。我可没这本事,只要走错一步,恐怕就得身首异处,死得连渣都不剩。

    一时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却想不出一个有用的办法,冷汗湿透了后背,冰冷刺骨。

    正迟疑间,就听到极轻微的“啪”的一声,就见我和青子的房间同时亮起昏黄的灯光。与此同时,一股暗红色的粘稠血液从门缝里淌了出来,逐渐蔓延到楼板,延伸到我脚下。

    我往后退了几步,可不敢被它沾上。血液继续蔓延,逐渐顺着楼梯淌了下去。

    我看着这有些熟悉的一幕,突然间心中警钟打鸣。心念刚动,就见从天花板上垂下了两条雪白的手臂。从这纤细的手型,一看就是一双女人的手。

    我一颗心怦怦乱跳,也许是生死攸关,我一下子福临心至,立即依着青子教我的口诀。把身体调整到睡在麻绳上时的状态。这一刻,不阴不阳,无生无死。敛了声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那双手缓缓地撩动着雪白的手指,从我眼前晃过,却似乎并没有发现我。我一边心跳如雷,一边却是稍稍地松了口气。刚才似乎是被我赌对了。

    青子这死女人既然买下这宅子,想必是早已经看穿了当初那白文崇的所有布置。我有什么能耐,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既然她临走前都没跟我交代一声,想必早就已经给我留下了在这凶宅中保命的办法。

    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跟她教我的这篇口诀有关。青子在教我这的时候,也就随口那么一讲,并没有说这篇口诀的来历。后来我就自己胡诌了个名字,把它叫做“阴阳瓶”。当时跟青子学了这东西,其实是为了能让自己在麻绳上睡个好觉。不过慢慢的,我就发现,这阴阳瓶似乎另有玄妙,能够用来调节体内的阴阳变化。

    随着习练日久,对于阴阳瓶的操控也就越来越精细,逐渐的就能让体内的阴阳气息与周遭的气机相互融合。这样就算在睡眠之中,也能本能地随着周遭气机律动,随时调整方位,不至于从绳上摔下。

    我刚才也是灵机一动,就把阴阳瓶给用了出来,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还真让我抓住了关窍。这时候我倒有些明白过来,这骸孽阵是以惨死之人的骸骨为阵眼。那些个在屋中不停游走的其实都是这些骸骨形成的怨孽,一旦有生灵落入这骸孽阵中,尸骨怨孽必然被吸引,进而发动攻击,直到把其中的生灵屠尽为止。

    而阴阳瓶,正好可以篡改阴阳,把自己的气息调整到跟周遭的气机一模一样,这样就等于跟骸孽阵融为一体,如此阵中的怨孽也就无从察觉。

    我这也等于是剑走了个偏锋,虽然没办法破掉这骸孽阵,但只要它不来攻击我,那也就等于这阵法不破自破了。

    眼看楼板上的血越淌越多。我小心地朝前迈出一步,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上那两只女人手臂。见它没有任何反应,才又连着走出几步,踩着血迹,到了我那个房间的门口,伸手推了一下,门应声而开。

    刚一进门,头皮就麻了一下。只见两个男人倒挂在天花板上,粘稠的血液从他们的脖颈上滴滴答答地淌落下来。

    这姓白的可真是够心黑手辣的。单从这会儿所见的来看,被他虐杀的骸骨就起码有三种。第一种就是像楼下那两个红皮男人一样,是被活活给煮死的。第二种是像屋中这两个一样,是被倒吊着,割喉放血,硬生生把全身的血都给榨干了。至于第三种,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个女人,被他活生生地砌进了墙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两只手在外头。

    这骸孽阵,所用的骸骨是死得越惨越好,里头出现的怨孽就越厉害。此时我看到的这几个人,其实只是阵中那些骸骨化出的人形,只要骸孽阵不破,这些个怪东西是永远杀不死的。

    但是陷在阵中的人,只要稍一疏忽,挨上他们一下,立即就得性命不保。这就是骸孽阵的厉害之处。

    我有阴阳瓶护身,就等于是在这些怨孽跟前隐了形,一时间倒是不用惧怕被这些怨孽给害了。只是现在麻烦的是,除了骸孽阵外,这栋凶宅里还藏了个九阴塔,此时我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却无法找到出口离开。

    死人脸是术数方面的高手,尤其擅长奇门遁甲,他所留的笔记中,除了正一派的一些法术外,就数这方面的记载最多。只是这九阴塔是焚香会宝卷中记载的独门法术,外人根本无法知晓其奥妙,死人脸在他的笔记中也从未提及。

    这些年来,我也常常对照着死人脸的笔记,琢磨着该如何破解这九阴塔,在心中推演当年白文崇是如何将底下聚阴池的阴气引到积尸地的,只不过总也没个进展。

    此时此刻,思来想去,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看来只能试试“算沙”这个法术。

第一百三十章 入海算沙() 
其实这“算沙”说是法术,倒不如说是术数更加合适。“算沙”的全名叫做“入海算沙”,也就是入海底算沙子的意思。这句话最早出自一位佛门禅宗的高人,所谓“入海算沙徒自困”,就是说世人入海算沙,只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

    不过术数中人却不这么想,其中有一位术数行家,反而从“入海算沙”中创造出了一门别开生面的算法,那就是“算沙”。

    “算沙”这门法术,其中有两个关窍。其一是算沙。其二是入海。

    我此时根本不知道九阴塔的原理,也就根本没办法用正统的办法去破解他,只能用算沙去强行计算九阴塔的阴阳变化、五行生克。

    这种方法十分蛮横,就跟在河底数沙粒一样,没有其他技巧可言,完全是依赖庞大的计算量来强行破阵。

    其二“入海”,就是指要将自己陷入阵中,亲身体验观察阵法变化和生灭,来加快算沙的速度。当然,这样做也是凶险万分的。一旦你把自己陷入阵中,算沙又失败,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种方法,术数中人并不常用,就是因为太过孤注一掷。不过我此时反正已经落进了阵中。用不用算沙都是个一个死,也就没什么差别。

    根据我这些年的反复推演,这九阴塔的大致原理倒是猜测出了几分,应该属于一种空间幻阵类,如果单论阵法结构的繁复。应该还要远远胜过死人脸的朱砂鬼楼。“九”字自古以来都是代表着极数,也就是无穷的意思。这九阴塔此时乍一看只有方寸天地,但随着生灵进入,就会一生二,二生四,直到无穷。

    也就是说,如果只是乱走,就算走一辈子,也休想从里头出来。

    我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不再乱动。按照术数这一门来说,世间阵法虽然千变万化,但无一能逃脱三奇、八门、六甲以及一个遁字。

    三奇指的是日、月、星。八门指的是休、生、伤、杜、景、惊、死、开这八门。六甲则指的是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而余下的这个“遁”,就是隐匿的意思,说起来,倒是跟我这个阴阳瓶差不多,都是用来藏身躲影的。

    在十天干中,甲为至尊,又隐遁于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之下。除此之外,天干又推演阴阳五行之化变,衍生九星八神。

    算沙这门术数。就是利用这奇门遁甲的基本原理,再加上阵中观察所得,来逆向计算这阵法的结构。我突然想起当年那姓闻的术士和那个疑似三叔的小孩,从这宅子外围挖出了三个瓦缸,缸中藏着白文崇的老婆和两个孩子。事后我自然明白,这三人其实都是白文崇买来作为幌子的。

    这三人被活埋在那里,多年之后依然尸体不腐,样貌栩栩如生。我暂时将这个方位定位生门。此后又分别定下一个伤门和惊门,其他几门就无法猜测了,只能靠强行计算。

    楼下的两个怨孽是被水活活煮死的,按说应该是水火并济的格局。再演算下去就是用九星中的“任”、“冲”,去撞八神中的“滕蛇”、“太阴”。算沙之术,犹如盲人摸象,是成是败,还要靠几分天意。

    我不停在楼中移动,不停计算,所幸有阴阳瓶护身,倒是不必分心去应付那些游荡的恐怖怨孽。九阴塔之中,不分日夜,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算到了尽头,一脚踏入生门,只见眼前一亮,周围环境为之一遍,待看得仔细了,原来是已经到了屋子外面。

    此时,我正站在院中,外头依旧是阴雨绵绵,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我身上,凉飕飕的。当时在九阴塔中一门心思都在计算上,还不觉得什么,此时一出来,顿时眼前一阵发黑,腿一软,差点就坐到在地。

    扶着柱子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又饥又渴,精神委顿,也不知在里头已经过去了多少时日。见地上有些积水,就捧了些喝了。又就着雨水抹了把脸,这才觉得精神了些,起身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院子角落里的那口寒骨井,心里突的就是一惊。

    急忙跑了过去,就见这口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八角井,此时的井沿却已经出现了丝丝的裂纹。我突然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往井中看了一眼,丝丝缕缕的寒气从下头蒸腾了上来。

    攀着井沿,就贴着井壁划了下去。身子刚一沉入水中,就已经发觉不对。井壁上散落着两截铁链,被钉在井壁上的那具骸骨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我一个转身,飞快地沉入井底,看了个遍,只找到几张破碎的黄纸,瞧模样应该是之前贴在尸骸上的黄符。

    我双足往下微微一蹬,从水中浮了上来,拿起那断裂的铁链看了几眼,端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硬生生崩断的。

    这一瞬间,我心里头什么想法都有,一颗心怦怦乱跳,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这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沿着井壁先爬了上来。

    在九阴塔连续不断地计算,此时早已经心力俱疲,在井底呆了一阵子,只觉得寒意袭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妈的,真是屋破偏逢连夜雨,倒霉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这井底的玩意也不知是什么,当年被白文崇封在了里头。如今被它给跑了出去,也不知会搞出些什么事情。

    我靠着井沿坐了一会儿,又想到了青子。要是她还在这儿,也不至于出这么多幺蛾子。这死女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在井里滚了一趟上来,全身都湿了个透,在身上又黏又冷。这屋子暂时是不能回去了,幸好我的包放在殡仪馆,里头还有换洗的衣服,支撑着爬起来。推开院门就走了出去。

    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见到前头不远处有个人影,撑着一把伞,在细雨中不停打转。

    “老头,你干什么呢?”我冲他喊了一声。那人是钱老头,这种倒霉天气,也不知一个人在这里等什么。

    那老头一听到声音,霍地转过身来,见了我,立即忙忙慌慌地就跑了过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是出来了,都快把我给急死了!”钱老头心急火燎的。

    我不由奇怪,这钱老头向来对87号这凶宅讳莫如深,这么多年也从没上过我家,今天倒是奇了。有什么事居然都等到这里来了。

    钱老头拍了下大腿,道:“你这小子,到底躲在屋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姐坐的那条船出事了!”

    我一听,当时就愣了,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只是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钱老头道:“你姐坐的那条邮轮昨天回到了港口。”

    我有些不明白,船出了海,总要回来的,这不是很正常?

    钱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哎,那船是回来了,可是回来的也就是一条船,之前上船的近千人,一个都没回来。船里头上上下下,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强笑了一声:“老头你是不是开玩笑,这一堆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再说了,要是真没人,这么大一艘船是怎么开回来的?”

    钱老头一拍大腿道:“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跟你开玩笑!这条船是在海上乱飘,被经过的一艘海船发现,这才给带回港的!”

    我听得胸口一闷,从九阴塔出来原本就饥渴交迫,心力交瘁,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没倒头栽了下去。钱老头一把抓住了我,骂道:“你这小子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几天没见就成这副鬼样子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伤离() 
我稍稍地定了定神。钱老头人脉颇广,他收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看来青子搭乘的那条邮轮是真出事了。

    以青子的本事,就算真遇到了什么变故,我也并不是特别担心。就是不知道这事儿,究竟只是被青子凑巧碰上了,还是说青子这次出海,本就是为了某件事情。

    我一时间心烦意乱,杂念重生,就准备去青子那条船回来的港口看看。那钱老头却拉住我。说:“还有件事。我之前找不着你,就去了一趟你那殡仪馆,在门口遇上姓施的那胖小子。他在门外转来转去,始终不肯进去。我当时就过去想问他知不知道你在哪里,没想这胖小子当即就拉住我手,反倒问起我你的下落。”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难道殡仪馆出了什么事?就听钱老头道:“那胖小子急得跟什么似的,估计真是有事,说是要碰到你,就跟你说一声。让你赶紧过去殡仪馆。”

    我一听,不由得想到董爷,心里头升起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立即跟钱老头道了个别,朝殡仪馆方向奔去。

    到了地方。远远就看到狮子头胖胖的身影在铁门前直打转,有几次想要爬上墙翻上去,但停了一下,又爬了下来,又上又下。也不知是在搞什么鬼。

    这时候雨势稍稍有些变大,四周烟气迷蒙。见到我过去,那胖子顿时大叫一声,奔了上来。

    “咱们馆里头出事了,你快去看看!”胖子抓住我的手就跑,脸上全是水珠,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急出来的汗。

    胖子问我:“你这三天都跑哪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人!”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在九阴塔中居然已经过了三天,难怪又累又饿。伸手一触铁门,立即就缩了回来。刚刚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

    胖子哭丧着脸道:“怎么样,是不是有问题?我就一直没敢进去,找你又找不到人,可急死我了!”

    这死胖子虽然别的能耐不大,对于危险的嗅觉向来是一等一的。我攀着铁门爬上去,骑在墙上,往里头一看,只见殡仪馆中似乎起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烟雾,将这一整片房舍都笼罩了进去。

    胖子也跟着我爬了上来,看了一眼,战战兢兢地道:“这是什么?怎么起雾了?”回头看了一眼外头。“其他地方都没有啊?”

    我在墙上看了一阵,取出一枚五帝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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