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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悍妻,不可欺-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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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唤月点头,扶着凝歌坐上了床,又帮凝歌重新铺了床,更衣躺下才准备退下去。

    凝歌却出声唤住了唤月:“唤月。”

    “娘娘还有何吩咐?”

    “照看好固伦公主。叫凰肆不要到固伦那里去了,他如今身边有了一个长笑,那长笑是皇后在宫外的眼睛,可莫要出了什么纰漏才好。”

    听见唤月应声,凝歌才放心侧着身子准备睡去。

    一天的折腾,心好像是被悬在来回弹跳的钢丝上面惊疑不定。这时候只觉得特别的累。

    只是她连睡觉都不敢松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凝歌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对手,凰九此时虽然禁足,但是却聪明的把长笑送到了凰肆身边,长笑一在,就好比凰九在。凝歌顿时觉得脊背发寒,只觉得自己四周都是一双双贪婪觊觎的眼睛。

    “轰隆!”一声惊雷猛地劈下来,声音好似平地而起,厚重且振聋发聩。凝歌拥着被子猛地坐起身来,透过闪电照进来的光亮瞧见帷帐外站着一个人,看那身形背影,倒是像极了穿着斗篷的男人。

    她刚才分明是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怎么会连这屋子里有人进来都不知道呢?

    凝歌心中一惊,当下就沉了脸色,出声低喝道:“是谁!”

    她顺手在枕头下面摸出一把簪子来,一撩帷帐就跳下了床,又是一道闪电照进来,原本该站着人的地方却是空空荡荡的,哪里有她在帷帐中看见的人影?

    凝歌向前走了两步四下里看看,正瞧见边上的窗户正一开一合互相撞击,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捡起桌子上唤月放着的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凝歌向着窗户的方向紧走了几步,向下四处张望,外面只不过是长廊,长廊外就是花园。只听听雨声,之间稀疏枯萎的花草叶子,不见有任何的影子。

    奇怪,她明明是看见有人在这里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凝歌环顾四周,又向前小心的迈了一步,忽地感觉脚底冰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从床上跳下来忘记了穿鞋,而此时她更是光着脚丫子踩在地面上。

    地面上有些潮湿,似乎是积了许多水。只是这窗户面向长廊,根本就不会有雨水扫进来,这里怎么会有水呢?

    她小心的挪开了自己的脚蹲下身子,正瞧见那地上的积水是一只脚印的形状。脚印的脚尖方向正是朝着凝歌屋子里的方向,很显然那人是从窗户跳进来踩在地上然后才走到那帷帐外面的,所以这里确实是有人来过,刚才凝歌看见的那个人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凝歌不急不缓的抓了桌上的油灯点了床头的蜡烛,叫这屋子里透亮起来。于是那床后帷帐里黑色的身影就显得愈加的明显。

    凝歌端着油灯放定在桌子上,顺手提起桌子上的茶水倒满了两杯,冷笑道:“绛寒,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她和绛寒之间不过只有那么一两次不太愉快的会面,这时候若非是他出现她几乎要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身体里面的凝歌再也没有复苏过,只不过说起绛寒这个名字还会不由自主的一阵心酸。

    凝歌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对绛寒身上的气息这样的敏感,只是看见那样的身影就莫名其妙的熟悉,就像是在现代看了千百遍的李平,因为身死的仇恨,那李平现在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得,所以虽不曾察觉绛寒进来,但是看见那样一个身影,脑海里直觉的就冒出来这个名字。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主仆同命
    柳妃吃力的睁开眼睛,忽然笑了:“那便请皇上,将我与多罗葬在一处。感激不尽。”

    凤于飞没有犹豫,爽快道:“好。”

    柳妃就着枕头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凝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柳妃面上带着笑容,身上却没有半分生命气息了。

    此时柳妃身上铺着的是雪白的绸缎,鲜血正透过床单一点一点渗透出来,如火如荼,和新嫁衣一样的美丽。

    她是带着笑走的,交代了所有的心愿。所以走的安详。

    可是她唯独忘记了身边一直陪着她的紫罗。

    跪在床边上的紫罗不敢哭,死死的摇着嘴唇忍着。只见着背影一下一下的抽动,跟着不住的颤抖。

    凝歌陡然升起一阵不安,忽然间着紫罗重新抬头,跪向凝歌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猛地就向着那红木大床撞去。

    “不要。”凝歌还没来的及阻止,只听得“咚!”的一声沉响,紫罗已经装上了红木大床上的突起处,身子受了反击的力道咕噜噜的向后滚了几圈之后仰面躺在地上,头顶上破了婴儿拳头大小的血洞,有鲜血咕噜噜的从里面往外冒,不过片刻就淌了一地。

    凝歌倒吸一口冷气,接连退后几步,眼睁睁看着紫罗在地上挣扎抽动了几下就彻底的没了动静。

    杨柳殿内一日之间主仆全无,哀声当哭。

    凝歌却是有泪出不来,只能接着凤于飞的手掌的力道死死的扣着,掌心一片黏腻分不出来是汗还是血。

    紫罗兑现了自己说的话,带着所有和柳妃有关的秘密追随柳妃而去。凝歌看着这一上一下的主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柳妃死了。

    多罗没了。

    固伦疯了。

    和草原有关的一切如今都在凝歌心中划上了句号。可是凝歌只觉得心中汹涌上来一阵鲜血堵得心头发慌。

    她强忍着翻涌上来的恶心,捂着嘴巴匆匆转身,眼泪却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烫的凝歌手上一抖,心也跟着一颤。

    凤于飞只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安静躺着的柳妃道:“长彦,厚葬了这忠仆。柳妃因为无故陷害他人以致自己身死,是死有余辜。剥去妃位,废为庶民,不得葬入皇陵。”

    长彦宣旨的时候,凝歌正在凤于飞的牵引下一路出了杨柳殿,上了步撵,摇摇晃晃进了乾坤宫。

    刚落地,就一阵翻天覆地的晕眩恶心,凝歌扶着门槛一通狂吐,只要想到那些不断流动的鲜血胃里就不住的翻涌,知道吐无可吐,只剩下一汪酸水的时候凝歌才疲惫的倚在门槛边上,恍惚的瞧着晴朗的天空中雪白的流云。

    倒是和柳妃飞肩上的流云相得益彰。

    或许她的心早就定在了那满是流云骏马的草原上,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凝歌喃喃的念着,顺手摘了簪在头上的白玉海棠攥在手里。

    凤于飞等凝歌安静了之后才一把带起凝歌揽在怀中,低语道:“这皇宫之中总是要面对各种离别,若是你每一个都哭一次,你很快就会用干你的泪水。”

    “那么,即便是这样,你也要放任那人逍遥法外吗?”凝歌脱口道。

    凤于飞身形一僵,只淡淡的推开了凝歌转过身去不言不语。

    凝歌忽然笑了起来,笑声由压抑在喉咙中的闷笑渐渐的变成放肆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出了来,眼中失望之情显而易见。

    凰九的心思用在了凤于飞身上,归根结底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凤于飞。

    只是凤于飞的忌讳和犹豫不定,看在别人眼里却也是分外用了心。

    “凤凰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只是凰九很小就嫁入皇宫跟随我,她是命定的皇后,在凰家势力的一路鼎立相助逐渐强大。”

    凤于飞侧身,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没了轮廓,无奈的叫人心疼。

    “她几次舍命救我,跟我要下承诺他日她有要求是便倾力答应。只是这些年她站在最顶端,早就没有什么需求。凝歌,这和爱情无关。她是曳的心爱之人,即便不顾她我也总要顾着裕王。他已经为了我丢了母妃,总不至于还要丢了一个心头所好?”

    凝歌心思软了下来,苦笑道:“你叫我铁石心肠学会自保,你终究是软了心思。若是有一日为此叫你万劫不复,你可会后悔?”

    凤于飞一愣,转过头去背对凝歌却没有说话。

    是啊,会不会后悔呢?

    只是等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即便是后悔也是无力的。

    “你怎么知道我如此示弱就不是另外有图谋?向来你都是最懂得推理,如今怎么会觉得我会对凰家心软?”凤于飞忽然笑道。

    凝歌看不清那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里面犹如一场风暴中心,正一点一点的把她吸进去。

    “那是什么?”

    凤于飞沉吟,若有所思道:“叫她抱着希望,好生看看你导演的戏岂不是更好?”

    凝歌不可思议的看着凤于飞道:“你全都知道?”

    凤于飞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叫我失望。”

    “凰九喜欢你,你这样……未免太过狠心。”凝歌蹙眉。

    “她喜欢的不是我,是她自己。”凤于飞举步到门口,瞧着明朗的天色道:“总是觉得这天要变,你说是不是?”

    凝歌听不懂这话里的弯弯绕绕,摸了摸鼻子看着大好的晴天道:“有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莫要到时候倒行逆施才好。”

    凤于飞敛眉,承诺一般道:“自然。”

    “如此最好。”凝歌蹙眉,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乾坤宫。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应了凤于飞的话开始阴沉下来,好似凝歌的心情一般翻着滚滚的乌云。远处隐约传来隆隆的雷声,闷闷的一下一下的打在凝歌心上。

    除了乾坤宫没走几步就断断续续下起雨来。

    凝歌怒瞪着天空,暗想这天也是要和她作对的吗?

    冬天里下起了雷阵雨,是讽刺还是警示?什么时候她开始蔑视这里的生命,简简单单的以为在这场争斗里面死两个人也没什么的了。

    她还能回去吗?

    头顶有一把伞遮下来,凝歌侧首看去,心中猛地一惊,来人不是预料中的凤于飞,却正是一身清冷的凤于曳。

    “天降异象,必定是有不祥之事发生。”凤于曳好似对着雨幕说话,又好似对着凝歌说话。

    凝歌惊讶的看着凤于曳:“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凤于曳不是被囚禁在曳香院不能出门么?何况他自从太后大殡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怎么会这时候出现?

    凤于曳低下头,常常的睫毛正好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淡淡道:“皇上在府外赐了府邸,准许本王出宫居住了。娘娘竟然不知道么?”

    凝歌不由就想起来唤月一早上在乾坤宫时候说起的混乱和容易出宫的事情,原来说的就是明日里的裕王府乔迁大喜。

    到时候文武官员必定还是要冲着这个裕王的头衔前往祝贺,岂不就是场面混乱么?就连深宫中的皇帝怕是也要出面给裕王府踩踩门槛,宫里来往伺候的人要出门自然容易上许多。果真是个约会的好机会呢。

    真是天助我也。

    凝歌嘴角勾起,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当下别有深意的看着凤于曳问道:“王爷说的可是真的?他答应放人了?”

    凤于曳闻言微微一顿,才轻轻点了点头。

    凝歌暗嘘一口气,由衷笑道:“那恭喜王爷,总算是重获自由了。”

    这样扭曲的兄弟和兄嫂关系也终于要结束了。太后已经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在凤于飞的掌控之外向凤于曳下手,所以凤于曳会结束这长达十多年的囚禁生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凤于曳却好似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多满意,冷哼一声,住着拐杖微微向前,挡住了凝歌露在雨地里的半个身子。

    “只是今日的天象看来,明日里裕王府搬迁却未必是好事。娘娘觉得呢?”

    凝歌眯了眼睛,忽然笑道:“福祸相依。王爷怕是多虑了。”

    凤于曳闻言倏然睁开眼睛定定的瞧着凝歌:“福祸相依?娘娘也是觉得会有祸事的了。”

    凝歌摇了摇头道:“不过是随口一说,倒是扫了王爷的兴致了。看来今日的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妾身这就要告退回宫了,裕王爷保重。”

    凤于曳皱眉,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凝歌脱离了他的伞投身进大雨中。

    一转身,正见着乾坤宫门口,凤于飞背手而立,显然是把刚刚的场面看进了心里去。

    凤于曳缓缓勾唇一笑,转了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远。

    凤于飞把那样一个得意的笑容看了个真切,只是却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皇上,裕王爷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乾坤宫附近?”长彦疑惑道。

    凤于飞侧身:“他已经解了曳香院禁闭,如今出入在皇宫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稀奇。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长彦神色微闪,看着凤于飞欲言又止。

    凤于飞瞟了一眼长彦:“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必藏着掖着。”

    长彦惊惶的低头,把手中的拂尘交换了一只手才道:“奴才只是觉得皇上对于裕王未免是宠爱过甚,裕王却未必会领皇上的心意。皇上还是要小心些为好。裕王在皇宫中尚且知道动向,不能掀起风浪来。只是若是出了这宫廷就不知道在宫外会有什么样的变故了。奴才总是觉得皇上赐居裕王府邸太过急切了。”

    凤于飞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胆子愈发大了……”

    长彦屈膝一跪:“皇上恕罪!”

    凤于飞不耐的摇了摇手:“你们整日里恕罪恕罪,听得孤腻歪的慌。下去吧。”

    长彦连忙道了声是,利索的爬起来曲着身子退了下去。

    临走的时候还顺便帮凤于飞关上了门,只在门外摇头叹息。

    瞧着天色喃喃自语道:“怕是只祸非福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柳妃之死
    紫罗的松了柳妃的手,转了身子面向凤于飞磕头:“求皇上成全吧……柳妃娘娘已经知道错了,貌似进谏与皇上,虽不能撼动皇后娘娘根基,总算是戴罪立功,求皇上成全娘娘这最后一个要求吧……”

    凝歌侧目,也跟着紫罗跪下来。

    “皇上……”

    凤于飞看了一眼凝歌,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就拂袖转身离开了。

    紫罗动作麻利的扶着柳妃坐起身来,又拿了许多的软枕头靠在柳妃身后,柳妃半仰着身子靠着,头无力的耷拉着。

    “娘娘,皇上走了。”紫罗抿唇,强忍着眼泪唤醒了柳妃。

    柳妃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凝歌,却是忽然笑了:“没想到陪我走完最后这一程的,竟然是你。”

    凝歌点头。

    是啊,这个世界多么的可笑,从第一次见这柳妃,见着她的妖媚和横行霸道,再到现在的奄奄一息也不过匆匆半载。

    这半年里发生了多少事情呢?

    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生死垂危,无言的接受命运的裁决。

    “很抱歉,从前嫉妒你在这皇宫里得恩宠处处与你作对。如今我要死了,只觉得从前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柳妃苦笑道。

    凝歌自知无力阻止生命的流失,只释然笑道:“不必了。倒也增添了许多乐趣。你好生躺一会,或许皇上……”

    “不必了……姐姐……即便是我活过来了,凤翎国皇宫也再也容不下我。我不如这样死去,能快些见到他,我也就如愿了。”柳妃打断了凝歌的话,伸手握住了凝歌的手。

    凝歌一顿:“你和多罗……”

    柳妃的手冷的厉害,本就寒冷的天气因为这一抹冰冷却是叫凝歌如坠冰窟。她话说了一半忽然又顿住,只定定的瞧着半眯着眼睛的柳妃。

    如今的柳妃素颜披发,但是已经穿好了西凉的传统的服侍,暗红的布料,纯黑色山峦重叠的绣纹。处处缀以银饰珠翠,又在肩头上有两块飞肩,上面绣着洁白的祥云。

    这衣衫乍看上去却像极了嫁衣。

    只是嫁衣如火,从来都是正红色,哪里会有这样深沉的颜色呢?凝歌暗自笑自己多想了。

    柳妃却好似看透了凝歌的心思一般,摸索着自己的袖口道:“娘娘觉得这衣服好看吗?”

    “好看。”

    “自然好看,这许多年我在这深宫里闲来无事,做出来的唯一一件像样的事情就是绣出来了这件嫁衣。”

    “嫁衣?”凝歌吃惊道。

    柳妃点头,微微有些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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