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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赋-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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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目光收回来一点,和昭彤影一对马上移开,淡淡道:“前尘往事,何足挂齿。那时先皇尚在,女官宠极一时。受宠必骄,骄必伤人;皇恩愈重,有所求者愈多,所求者不能俱应,必得罪之。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宠臣几人能终老于后朝。何况女官举目无亲,盛极全凭皇恩,皇恩既失,无复依存。”

    “于是投身于正亲王,忍辱偷生?”

    “女官昔日处处树敌,若无正亲王庇护,今日岂能尚与君相对王府?”

    “富贵荣华便如此难弃,不惜为此受辱?水影,当日你我相别皎原之上,我曾劝你同行,你就真的这么放不下一个位阶?水影啊水影,难道,昭彤影真的错看了水影?”

旧版 第十七章 长叹往事如流水 三

    她默然无语,昭彤影也不再进逼,两人就这么静静相对了一盏茶功夫,水影突然收回目光,望定昭彤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昭彤影身子微微前倾,望着那人眼睛,柔声道:“你——可有什么苦衷?”

    她半垂眼帘:“没有。”

    “我不信——我昭彤影不信会看错人。你——可有什么苦衷?”

    “人总有偶然看错的一次,我,让你失望了。”

    “不会,我昭彤影不会有看错的时候。我信你,你,何不信我一次?”

    这一句出口水影霍然抬头凝望住她,昭彤影也不退缩,目光灼灼与她相对。见那人眼底似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化开,从涓涓细流而至滔滔江水,然而在主人极力约束之下,那激流只管奔腾咆哮,却始终不曾越出堤防,反而被缓缓压了下去。

    昭彤影暗自叹息一声,倾身向前握住她双手道:“曾与我倾心相交的前女官长水影绝对不是一个贪恋荣华富贵的人,更不会为了一点荣华在花子夜身边委曲求全。水影,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东西落在那人手中?”

    水影的神色又有几分黯淡,低声道:“既是倾心相交,你又何苦逼我如此?”说话间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心绪,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昭彤影沉默了一会突然笑道:“带我看看夜里的晋王府吧。久闻晋王府以水见长,如此夏夜水声潺潺,花香飘动,当有一番风情。”

    水影也跟着噗嗤一笑:“也罢。我也该去看看晋王的‘暖席’礼准备得如何。”

    昭彤影闻言娇笑道:“殿下这份礼可送的贴心?”

    她但笑不语,然看神色显然是满意的很。

    安靖国兴盛的服礼起源于西珉国,本来只为女子举行。服礼只是一个统称,其间还有许多花样。比如谢恩礼、及笄礼、更服礼、持觞礼等等,而服礼最后一礼就是“暖席礼”。所谓“暖席”顾名思义,就是由亲长选择合适的男子与服礼之人行房,让服礼之人从此了解欢爱的意味,表示正式成年,可以成家立业。到了清渺王朝初期,安靖开始流行给男子行服礼,当然不含暖席之礼。到了清渺王朝中后期,一些贵族人家在儿子成年之时,也开始选择合适的女子为其暖席。刚兴起时自然受到不少非议,到了苏台王朝也就为大众接受,不过一些重视男子贞节的人家当然不会行“暖席礼”。

    一般人家是不是行暖席礼全凭本家家长的喜好,朝廷不加干涉,唯独皇族和宗室子弟,无论男女,是否能暖席要提前上报后宫,由皇帝决断。这是因为皇族和宗室子弟都承担着“和亲”这个重任,而不少国家,比如西珉、北辰,都极重贞洁,纵然皇室和亲,送出去的也必须是处子。因而,对皇族和宗室子弟来说,能不能行暖席礼就有了特殊意味。倘若皇帝传下口谕让这家准备暖席之人,就意味着皇帝不准备让此人远嫁异国去和亲,而要留他在身边,即所谓“纵嫁不离国”。对皇族和宗室子弟而言,公主和亲北辰或王子和亲西珉,都是人生第一噩梦,故而能够行“暖席礼”便是服礼中收到的最“贵重”礼品了。

    晋王服礼,作为司殿的水影当然早早就向皇帝请求过“暖席”之人,可直到服礼这天还没听到答复,本来都已经绝望,哪里想到迦岚一到就带来皇帝“允许暖席”的口谕。晋王乃是她一手教养成人,自然不希望哪一天看他远嫁,听到“暖席”二字,喜上眉梢也就不难理解。

    两人先转到晋王寝殿,见宫侍们已经按照吩咐将窗纸换新,又说司仪已经将晋王从宴席上叫下来,向他嘱咐“暖席之礼”的注意事项等等。水影含笑听了,又嘱咐他们不要忘了第二日天亮前要送走“暖席”之人,以及清除不相干人等的保密措施等等。

    待她详详细细的嘱咐完,转头对昭彤影笑道:“走吧,下面就是我伺候书记大人夜游晋王府了,拚着一夜不睡,终叫你尽兴。”

    两人走出不多远就看到晋王在众人侍奉下往寝殿走来,司仪扶着他还在嘱咐着什么。昭彤影望向身边人,见她一脸温柔笑容,宛若在送自己的亲弟弟服礼。当下淡淡一笑道:“花子夜亲王恐怕送不出这么份礼吧?”

    她瞟了身边人一眼:“什么和什么——”

    “别和我说你这司殿居然忘了请皇上赐暖席之人给晋王。”

    她默然无语。

    “迦岚亲王醇和仁善、重情重义,又关心下属。若有所求,迦岚亲王可比花子夜亲王可靠的多。

    “若要荣华富贵,不过是迦岚亲王的一句话而已;若有为难的东西在那为难你的人手中,亲王也能替你排忧解难。她礼贤下士,投桃报李,她要的只是你的为国为民,而不是——你的尊严。水影,花子夜能给你的,迦岚亲王都能给你。”

    转过头来,那人立于廊下,抬眼望星空,眉眼之间轻笼愁意,宛然千般感慨到口边终作无言。

    “难道”她目光炯炯,“难道,你其实,是喜欢了那个人?”

    夜色如水,花香绕身。

    那人身子一震,双手用力握紧又慢慢松开,终于在夜色天光下缓缓回身,望定昭彤影——

    “你——跟我来。”

旧版 第十七章 长叹往事如流水 四

    风铃声传,帘幕如云,台上烛影摇曳。

    昭彤影缓缓走入,见那人尽解上衣,背对于她,烛光照在那一片如雪肌肤。正肌肤如雪,更清清楚楚看到那一轮弯月,还有月间一个“禁”字。

    “千月——”她脱口道:“千月水影。”

    那人拉上衣衫,转头看她,神情竟高贵如君王。

    “我是千月家当代当家,千月水影。”

    “我七岁离家,由前任女官长领入皇宫……”

    七岁的孩子,含着眼泪拜别双亲,跟着陌生人一步一回头的走向未知的地方。其实刚刚离开故乡的日子并不是很难过,虽远别亲人,却看到了许多从来不曾见过的风情。从寒冷的凛霜崇山峻岭,到温婉的中原大地,直到京城的繁华富庶。

    十丈宫墙内,她被蒙了眼,领她千里万里上京的人拿起烧红的烙铁,烙上七岁女孩幼嫩的肌肤。可怕的刺痛让她几乎昏厥,正是在这刺骨疼痛中开始体味到未来的艰难。

    十丈宫墙,宫门似海。她就是三千宫人的一员,在家中纵布衣粗食,双亲日日耳边叮咛仍是女儿当存志高远;而十丈宫墙内,只有日复一日的劳作,动辄打骂;昔日里孪生姊妹一起读书识字,念的是怎样超过那个人,赢得双亲一点称赞;而今朝思暮想,不过是怎样少一顿打骂,能日日吃饱穿暖。

    “就这么过了两年,直到我遇到芦桐叶,见到先皇陛下。”

    暮色里爱纹镜指着侍弄花草的最下级宫女含笑道:“这孩子叫什么?”

    芦桐叶恭恭敬敬回答:“是伺候下位女官们的宫女,叫做水影。”

    “眉眼生的倒好。唤她过来……”

    她楚楚跪于天子身前,目光婉转,姣好眉眼。至高无上的人站在台阶上看她,神色里也颇多意味,终于指一指她,对芦桐叶道:“送到朕身边来。”

    三千宫人,生死荣辱只系一人手,而她入了君王眼。

    桐叶说“侍奉君前只要四个字‘恭顺柔和’”,她切切记了,行得乖巧、笑得娇艳,因为一入君眼,她已知什么叫做一步登天。

    天子说:“你想要什么?”她低眉顺目乖乖巧巧的摇头,抬起头来眼中无瑕一片。天子大笑说她冰清如水。

    那一日天子忽又问她:“你可读过书?”她点头,遂在他身前朗朗背诵,背诵幼年时双亲膝下反复教导的那些段落,他听得入神,倒似她那幼稚声音胜过万千佳丽的莺啼燕转。待她读罢,那人唤来女官:“将这孩子送文书女官教习。”

    宫变后太子被贬远方,临行前长跪于寝宫前,天子不见,14岁的少女跪了一整夜;她躲在柱后偷看,也陪她更深露重整整一夜,看她眉目,看她行止气韵。某一日有人说“这孩子眉目到有几分像废后之子。”说的人语意阴冷,她却在一瞬间明白了君恩所来何为。

    太子远走扶风,哀哀悲泣,一如她七岁一步一回头离开故乡。这以后她受宠日重,身份日高,昔日里胆战心惊日日仰人鼻息,到如今却是多少人且羡且敬。终有一日她走出“贞淑门”换下宫女衣裙,穿上八位女官的青衫,在丝竹声里被迎入“顺平门”,再不是三千宫人其一,而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官员。

    苏台后宫上到妃嫔下到最低等的宫侍宫女,入宫走的都是“贞淑门”,要他们永远记得后宫宫人的品德“贞节淑贤”;而女官走的是顺平门,那是女官的道德“恭顺平和”。贞淑门前十四岁少女翩然转身,最后看一眼贞节淑贤的宫人宿命,百感交集。

    十五岁她跪在君前苦苦恳求,求一个太学院推荐可入京考考场。天子也有几分不解,温柔的抚摸她的秀发问她可是想要更高官阶。她小心翼翼抬起眼,神情虽恭顺,声音里却无半点畏缩,一字字道:“臣蒙陛下教导多年,想在天下人前一试。”至高无上的人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你倒是有志气……”又放眼远方自言自语道:“朕那么多孩子,竟没有第二个有志如此。”

    那一年,她金榜题名,殿试第三。而遥远鹤舞,十七岁的苏台迦岚首次上阵,一夜退敌百里,捷报传来京师震动,于是宫变第三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前皇太子再度名扬。再一年,鹤舞以宿敌求和表书为君王上寿,而她在后宫行了服礼,一舞博君开颜。

    再往后就是后宫省身殿前初见昭彤影,恰如皎原之上她先祖的故事,一见互惊心,自此知己相许。

    “做女官长那些日子是我二十二年来最快活得岁月,纵十丈宫墙,宫门似海,我也只受一人之命,只跪一人之前。再不用时时小心,夜夜不安,只怕一个失误让人知晓了千月的家名,从此万劫不复。

    “所以……”时隔多年,一提起依然神情黯淡,“所以,先皇驾崩时,我数度想从于地下。”

    天子重病,她日日陪伴榻前,一如苏台迦岚远在鹤舞仍时时进贡珍异药品尽孝于君。天子是明智的人,从没想过要什么“长生不老”,又或许经历宫变之后已经看淡生死。

    “水影觉得朕百年之后该将苏台江山交给哪个?”

    她正在代君批阅奏折,乍然听此问手一抖,一团墨迹落在纸上。

    “臣以为,皇长子堪当此任。”

    “大宰亦如是说。”

    “清杨皇子博学多才,数次监国均小心谨慎,群臣听服;内又友爱弟妹,孝顺妃嫔,必能为陛下延续我朝。”

    “朕意欲以偌娜为后。”

    “陛下欲复以琴林家为依?”

    “清杨为宫女所出,其母尚不足为嫔,虽是长子,毕竟出身低微。朕在一日,她尽可监国、出征,群臣不敢有异心。一旦朕归天,琴林等家必不忿出身低微之人登基,偌娜年少时或可相安无事,一旦长成,只怕旧事重现。又或不至政变,然姊妹异心,彼此残杀,手足骨肉竟不能相携终老,朕在九天之上也不能安心。故而朕欲立偌娜为储,以清杨为正,但盼他们姊妹齐心,传我苏台王朝。”

    年轻的女官长微微摇头,天子半依床头柔声道:“卿以为不妥?”

    “陛下若以偌娜皇子为储,请勿立清杨皇子为正亲王。”

    “何出此言?”

    “清杨皇子数度监国、远征,朝廷大臣不少殷伏其下,均盼皇长子登基从此为君王亲信,一旦偌娜皇子登位,只怕这些大臣会起异心。偌娜皇子年少,必先以正亲王摄政,只怕届时……又起波澜。”

    皇帝看着她,突然重重叹一口气道:“数日前朕与王兄论及立储,王兄亦有此论。”

    水影嫣然一笑:“陛下登基之时群臣也颇多为难,正亲王殿下与陛下同心同意,手持重兵、安定朝政,对其中利害自然清楚得很。”

    “卿以为如何是好?”

    “臣以为,正亲王人选,非花子夜皇子莫属。”

    “花子夜非王佐之才。”

    “皇次子性情温和,并无野心,又与偌娜皇子同胞兄妹,纵为摄政正亲王,掌重兵、握大权,也必不致因位极人臣,一呼百应而复起争夺天下之心。臣以为,手持重兵权倾天下之人,以平和安宁、恭顺自知为第一,才华尚在其次。恰如选后,不求美貌天下无,但以德行定后宫。

    “以皇次子为正亲王,压制群臣、辅佐天子;复以清杨皇子为和亲王,委以南方富庶之郡,荣华有之、尊贵享之,亦不致愤懑不平,终起异心。”

    天子静静听罢,突然抬手轻抚其背,温言道:“你怎就出在了千月家,若没有千月这个家名,朕就以你为顾命,帮朕这几个孩子看好这万里河山。可如今……”他没有说下去,可听的人明白剩下的话,那就是“往后你该怎么办好?”

    夜色深沉,烛影摇红。

    她望着眼前绯衣华服,容貌绝艳的女子,一字字道:“这些年来若没有花子夜殿下,我只怕早已身首异处,并祸及后宫众多无辜。如此深恩,一点羞辱算得了什么……”说到最后声音渐低。

    昭彤影报以淡淡一笑道:“两百多年前的是非,算到你身上实在可笑。”

    她也嫣然,那人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明天还要上朝,借个厢房让我歇下吧。”

    水影并没唤人进来,反而趋前道:“前些日子你问我千月嫡女,所为何事?”

    昭彤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鹤舞出现自称千月嫡女,呼风唤雨、愚弄乡民的事情说了一番,最后道:“你可知此人?”

    “我幼年离家,从此再没得到过家中音信,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千月的人,不过——”突然一笑:“待我为君舞一曲。”

    说罢起身拔下墙上装饰用的剑,翩然起舞,边舞边道:

    “美人如玉,其剑如虹;月映千江,花开皎原。槐荫初遇,慷慨知己;烽烟辗转,岂曰无衣……大厦将倾,壮士此心;长虹碧血,终始慎行。”一共五十二句,一句一拍,将千月家族与清渺王朝同始终的故事一一叙述。昭彤影也不看剑舞,但将五十二句悉数记下,待到迦岚捕获那“千月嫡女”之时就能用来验其出身。

    水影舞罢上前一步,跪坐在她面前,一字字道:“我敬你,恰如千月江漪之视慕莲锋;烽烟辗转,岂曰无衣。”

    昭彤影刚刚拿起茶杯,她此话一出口,那人不但没有感动之色,反而一口茶喷出。一边呛咳,一边还用力摆手摇头。稍微一定,边咳边道:“千万不要,不久前还有人要我做她的千月江漪……”

    水影一愣,也不过一个瞬间,大笑着摇头道:“和亲王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

    昭彤影又喝了口水平定呼吸,望定了她,微笑道:“我与你不是前朝的千月江漪和慕莲锋,我要与你成为能让后代人羡慕的昭彤影与千月水影——生死荣辱,岂曰无衣。”

旧版 第十八章 天涯共此时 一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丹霞郡虽然远远称不上“边关”二字,可处于交通要道,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因此,丹霞守将也就和边关守将一样,比别人多了几分紧张。过了南断山果然是一马平川,行军速度也就快了起来。到七月望日一行人终于进了丹霞郡郡治丹州。

    一入白水平原就容易看到逃荒队伍,越往西越频繁,可真正到了丹州却见排队入城的百姓中见不到其他地方扶老携幼面如菜色的逃荒者。卫方并没有搞微服入城的花样,但一到官署,略微梳洗一下,也不召见属官,马上换了身衣服带着明霜和两个侍卫出了门。

    几个人在丹州城街市上转了一圈,见此地不管大小还是繁华程度固然不能和京城还有东方那些名城相比,可又比一路行来经过的县城不知道好了多少。店铺、街市上东西却不是很多,可也很少看到乞丐,呈现出一种宁静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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