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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婚-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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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赶紧恭维说：“是啊，是啊，李主任和您简直没法比！他这人……唉，武主任，总之您现在当了我们的领导，我们也有盼头了！”
武主任听了这话很高兴，他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说：“说句心里话，在这科里，我就看得上你！我现在当了主任，等你进修回来，我们合作的机会多的是。来，干了！”
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就要去进修，想着武主任这么看重自己，李奇一直很高兴。只是快到家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身上有酒味儿，王艳知道了会发火。
转念一想：就算喝酒会让她发火，去进修就是一盆冰凉的水，能和她的火气对抗！虽然如此，李奇还是敞开了衣服任风吹散身上的酒味儿，又买了一瓶矿泉水反复地漱口——怕就怕火太大水太少灭不掉它啊，还是小心点好！
打开门，看见王艳在看电视，听见他进门的声音，头都不回一下，显然是带了情绪。李奇就故意坐得离她远一些，免得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分子，令情绪失控。他关心地问王艳：“艳艳，吃饭了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3章 此消彼长（5）
王艳拉长着脸，喉咙里“嗯”一声，算是回答。
李奇说：“艳艳，我去进修的事批准了！”
王艳听了这话眸子闪了一下，脸色好看了一些，嘴上却说：“早就该派你出去进修了，你都耽误了这么多年，有什么高兴的？”
李奇说：“是啊，是啊。不过，总算是等来了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对了，艳艳，我这次出去进修，和姨父有很大的关系呢！”
见王艳一脸的疑惑，李奇就把事情的原委和她说了，又说：“我想看哪天有空，去拜访一下姨父，你说呢？”
王艳点点头，说：“嗯，是该去感谢一下他！”
王艳扬起脸的时候，李奇看见她带了一丝笑容。李奇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她今天这么的“爽快”，一口就答应了他的事儿，还是面带笑容，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呆呆地看着她，想确认一下眼前这个女人，是否就是那凡事不管同意不同意、认可不认可，都要骂自己几句才高兴的老婆王艳。
其实，王艳上次在姨妈家里，目睹了姨妈的贤惠，虽没有起效仿之心，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该对李奇好点儿。
另外，姨妈也让她明白：要想自己的男人有出息，就要多给他机会，多给他时间，让他去闯！而女人呢，就算不能给他以支持，也该尽量少给他添乱。
说到底，她已经嫁给李奇了，尽管他不是很中她的意，尽管她王艳离了他也不会没人要——但真要那样去折腾，也会让人身心疲惫，会让她还算宁静的生活之船陷入狂风巨澜——更重要的是，折腾了一通，会不会一定就比这个好呢？李奇还是她综合了各种因素、精心对比了各种可能后，千挑万选才选中的“精品”呢！
所以，王艳想通了。想通后，很快忆起自己曾经的“目标”来。李奇刚告诉她进修的好消息，出于习惯，她抢白了他两句；听说这件事与姨父有关，想到姨父还会给李奇带来更多的“帮助”，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高兴了。所以一听李奇想去见姨父，她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看见李奇像个痴呆儿一样的看着她，她还是忍不住恢复了“本性”，恼怒地骂了一句：“看什么看！还不想想该给姨父带点什么？人家给你帮了那么大的忙，你好意思空手上门？”
李奇“哦哦”连声。今天虽然挨了骂，心里却像吃了蜜。
李奇睡觉之前又去漱了一次口，还洗了一个澡。上床之后，他心里忐忑，怕王艳嗅出他的酒味儿再闹出点什么风波来，结果一宿安静无事。或许是她没有发觉，又或许是猜到了他是因为进修去喝的酒。当然，也可能是知道了他将去进修这样的好事，就放过了他去喝酒这样的小过错。
王艳知道姨父事很多，就提前打电话预了约。周末的晚上，李奇左手提着两瓶五粮液，右手拎着两条云烟，跟在王艳的屁股后面，像个跟班儿跟着她进了姨父家的门。
姨妈见李奇提了这么多的礼物，忍不住一改往日的和蔼，责备他们说：“你们来玩就是了，买东西干什么？你们工作没几年，这不是浪费吗？”
又特别针对王艳说：“艳艳你太不像话了——李奇不了解，难道你也不了解？到姨妈家还买东西——待会儿把它给我拎回去！”
王艳扶着姨妈的肩膀，笑着说：“姨妈，这是李奇的一点儿心意。姨父既是李奇的长辈，又是他的领导——这次多亏了姨父，李奇才有机会出去进修呢……”
第3章 此消彼长（6）
姨父听了王艳的话疑惑了，问：“有这回事儿？”
李奇赶紧把事情的原委给姨父做了解释。姨父听完哈哈大笑，说：“这个武主任有意思！我们才见过一面嘛，我连他长什么样儿都记不住——他倒好，这么给我面子！”
李奇从姨父一脸灿烂的笑容里看出：他挺高兴，还挺得意。李奇知道自己的话回对了，武主任若在这里，也会高兴自己的马屁拍对了！
李奇也是满脸笑容了，看着姨父的笑脸，他的心里涌着暖流、泛滥着骄傲。这可是高了他几级的领导啊，如果不是他老婆的姨父，他连见一面都难！现在严副局长却对着他这么和蔼的笑着，他能不激动能不骄傲吗！
王艳陪姨妈在客厅看电视，姨父把李奇叫到了书房。李奇看见姨父座椅背后的博古架上放着很多玉器，发着幽幽凉凉的光。
姨父招呼李奇坐。李奇单独对着他，还是有点拘谨，手脚怎么放怎么不舒坦。好在姨父也没注意，他暗暗地深吸几口气，渐渐的自然了。
市医院骨科的变化，严局长也或多或少地听闻了些。对李主任，他只是觉得他挺滑稽，谈起那天他的种种做法还忍不住哈哈大笑；对武主任，他本是无喜无恶，今天得知他竟然这么给他“面子”，感情也就发生了变化。
他饶有兴致地问了很多武主任的情况，李奇一一仔细回答。李奇见姨父对武主任似乎很有好感，就尽捡武主任的优点谈。那没有的，也无中生有或是张冠李戴一番，听得姨父面带微笑、频频颌首，连声说：“嗯，不错，这个武主任不错……”
谈过了武主任，姨父突然凑近他，小声地问：“你们黎院长看起来挺年轻的，听说他都当了好几年院长了？还在李主任手下干过？”
李奇看姨父的样子，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黎院长这么关心。李奇不知道，官场中人，对两种人是最想了解的：一是自己的上级，了解他们，便于巴结。二是和自己差不多级别的同一系统的官员——他们最容易成为自己的对手，早点了解他们，以后好提防。
李奇和黎院长其实接触不多，他来医院上班的时候，黎院长已经离开骨科当上院长了。李奇这个低年资医师，难得有和他单独接触的机会。
当时科里有个老护士姓张，平时最八卦了，逮谁说谁，从不顾忌。大家平时喊她“张阿姨”，私下里却给她起了个绰号——“张口就来”。李奇第一次上夜班，就和张阿姨碰到了一起。那晚上他运气挺好，没收病人，却到了凌晨两点才去睡觉——他听张阿姨的八卦听上了瘾。
那晚上，张阿姨讲的全是黎院长的“逸事”。谈一个人能谈六七个小时，这说明两个问题：一、张阿姨真能张口就来；二、黎院长的逸事真多！
张阿姨对他说：别看黎院长现在很严肃，他刚到骨科的时候，嘴巴那个油啊，能把鱼说得飞上天，把鸟说得潜下水！他脾气又好，从不发火，见人就笑，笑的时候又是哈腰又是点头。那时候李主任刚刚上任，黎院长是新人，就跟着他。没过两天，黎院长就和李主任熟络得像是一家人，黎院长私下里还称李主任“李叔”。李主任呢，给他马屁拍得欢畅，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手把手的教他，有什么重大的学术会或是交流会都带上他……
当然，若是他犯了什么错误，或是李主任遇到什么事心情不畅的时候，也会像老子骂儿子一样的骂他！黎院长也真能忍，李主任的唾沫飞到脸上就当是撒香水，抹都不抹一下……没过几年，李主任就把黎院长弄出去进修。黎院长回来后接连做了几台大手术，在整个医疗系统打响了名气。
第3章 此消彼长（7）
有一年，市里管文教卫生的肖副市长的岳母得了股骨头坏死，住到了科里。当时科里还没开展过髋关节置换，李主任心里没底儿，想建议肖副市长把病人转到省医院。黎院长悄悄找到了李主任，说自己想试试。李主任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似乎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他看了一眼黎院长，冷冷地说：“你有把握？这可是肖市长的岳母，没这把握最好别逞能！”
黎院长坚持说：“让我试试吧。”
李主任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他也可能去找院长。院长为了在肖副市长跟前长脸，肯定会同意他！
李主任横了对面这个年轻人一眼，甩给他一句话：出了事自己负责！
结果，手术做得很成功。在事后的庆功会上，肖副市长握着黎院长的手摇了足足有一分多钟，似乎这不是一只男人的手，而是一位他钟情的漂亮女人的手。
很快，大家就传着黎院长要高升了，只是没料到他会升得这么快——他由骨科的一个主治医生，一跃成为医院的业务副院长！别人升级是爬楼梯，他是坐电梯——不，简直就是开直升机！
李主任到现在才明白，黎院长以前对自己那么恭敬，那么“孝顺”，全是假心假意——他不过是想借自己朝上爬！
自此之后，李主任就再不相信自己的手下了，开始处处防着那些有点能耐、可能害他或是利用他的“白眼儿狼”。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李主任和黎院长的事儿，大家就有点看轻黎院长，说他是借李主任作跳板，事后就对李主任不理不睬，完全没有师徒之情，简直就是薄情寡义！
没过多久，医院的老院长退休了，黎院长由副转正，做了医院的一把手。他还回骨科来，只不过再不像以前那样和护士姐姐妹妹们大开玩笑了，他总是一脸的严肃，让人见了就害怕。慢慢的，大家就开始认同他的院长身份了……
李奇听张阿姨的龙门阵听得津津有味儿。但说实话，她的话他并不太相信：这太具演义性质，简直就像部小说！某些细节——比如黎院长和李主任的谈话，以及李主任的“心理活动”，她怎么会知道？不过听听，也蛮过瘾的。
很奇怪的是，张阿姨没过多久就退休了。说起来，她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大家就猜测这可能和她爱说黎院长的“逸事”有关。
张阿姨退休不久，在一次在医院的职工大会上，黎院长训话：“我们单位有些人，工作不认真，就知道乱嚼舌头！以后我再发现这种不顾事实根据空口乱说的人，见一个处理一个！”此后李奇就很少听到有人谈黎院长以前的故事了。
李奇把当晚张阿姨讲的原原本本地讲给姨父听。讲完了还说：“这都是以前一个老护士说的，她最爱瞎编人家的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严局长却知道，这起码有*成是靠谱的：因为他也创造过类似的传奇！以前他在西藏当兵，也没什么背景，一步步地由普通士兵升到团级，靠的，正是黎院长这样的本事。听完了李奇的话，他心里暗叹：这个黎院长若是一不小心成了自己的对手，必是一个劲敌！
2
李奇准备在进修之前回趟老家。
回老家目的有三：一是想把进修的好消息告诉父母，让他们也高兴高兴。二是自己去省城进修，平时难得回来，想趁现在时间充裕回家看看二老。三来，上次王艳那么对老太太，他一直很惭愧。
第3章 此消彼长（8）
虽然事后他悄悄的打电话给老太太作了解释和道歉，但她听完后一言不发就挂了电话，显然是被王艳的行为伤得太厉害。李奇就想这次回去当了她的面，向她好好的再解释解释。
王艳肯定是不会和他一起回去的，从相识到现在，王艳一次都没去过他们家（对她而言，他们家像是什么“不祥之地”，是一步都不能踏足的），就连结婚前见家长，也是李奇父母到市里看的王艳。“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这话用在王艳身上行不通：因为她是漂亮媳妇儿，所以不是她去见公婆，而是公婆主动来见她。
说实话，李奇也害怕王艳跟着他回去，她一见了老太太老太爷，指不定又要闹出点什么，到时候旧怨未解，又添新恨，不是更给他添乱？
然而，请示却是必须的。请示还不能说出全部实情——比如上面所讲的回家的理由，第一条第二条能说，第三条就打死都不能说。
王艳听了他的话还是皱起了眉头：“你打个电话给他们，告诉他们你要去进修不就得了，何必专门跑一趟？家里又不是没事儿！冰箱的制冷不好，我让你喊个人来修修，到现在都没喊来！”
李奇忙说：“我喊了，我喊了。修冰箱的师傅太忙了，我今天再去催催！”
其实，师傅没来的原因，李奇昨天就给她解释过。王艳还拿这件事儿找碴儿，是因为她对李奇回老家这件事不满——李奇回家看父母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王艳不能就这事儿骂李奇，只好找别的李奇“没做好”的事情做由头。
这个时候，李奇一定不能顶嘴，一顶嘴惹怒了王艳，“请示”就休想获得批准。
下午，李奇去守着修冰箱的师傅，等他把手中的事情忙完，拉着他到家里修好了冰箱，王艳这才不说什么。
不说什么就是默许——李奇可以回家了。当然，是一个人。
李奇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其实，也就是图个量，其价值也就相当于王艳一件衣服的几分之一。
不过就是这些东西，也能哄得老太太老太爷一边乐着一边骂他“只晓得破费！”
但是这次李奇不是很拿得准：上次王艳把老太太气成那样，估计不是一两包礼物就能让她消气儿的。
李奇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只有到时候多给她说点好话了！”
好在李奇在王艳那里说好话、讨饶话已经说出了水平和级别，用来“对付”老太太，应该问题不大吧？
一到家里，老太太见了他果然没有好脸色。老太爷呢，是看不清脸色——他已经“啪嗒啪嗒”地抽起了旱烟，烟雾腾起盖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李奇把买的礼物一件件地拿出来，又拿过老太太最喜欢吃的桃酥片递到她的手里，说：“妈，给你买的！”
老太太别着脸接过，看了看，又把它丢到一边，说：“你给你老婆说过没有哦，别到时候知道了又骂你！哼，你那老婆，简直比村儿里李小五的麻子老婆还凶！”
李奇赶紧说：“妈，看你说的，买这点东西她有什么说的？今天早上，她知道我要回来，还专门递给我一百块钱让我给你们买东西呢！”
老太太看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鄙夷地说：“她出钱给我买东西？她要真有这个心，今天怎么没跟着你回来？”
李奇的脸色难堪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了，说：“她今天有课，来不了……”
老太太动嘴还想说什么，老太爷一挥烟杆儿站起来，说：“老在这里说什么？媳妇儿不是你的媳妇儿，儿子还是你的儿子！去做饭吧！”老太太撇撇嘴走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3章 此消彼长（9）
李奇心想，还是爸爸明事理！他走到他旁边坐下，说：“爸，我很快就要去进修了，这机会很难得呢，很多进修的人回来，没过多久就能当上主任副主任……”
李奇这话显然是夸大其辞，进修的人很多，进修回来能当主任副主任的却没几个。
李奇这样说，一是因为自己有个姨父是副局长，敢这样奢望一下；二是想夸大进修的作用，好让爸爸高兴高兴——爸爸一高兴，就不会生他和王艳的气了。
果然，老太爷听了他的话停止了吸烟，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放着光说：“这好啊！”
之后老太爷又说：“李奇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在外面的能耐不大，回到家里才说不起话！”
李奇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也消了气了。其实她刚才对着儿子说了一番尖刻的话，气已经消了一半，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她忍不住悄悄地吃了李奇买回来的桃酥片——桃酥片的美味儿，又让她把另一半的气儿给消了。
老头子说得对，媳妇不是她的媳妇，儿子还是她的儿子！同时，想到媳妇那么蛮横不讲理，儿子在她手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她又可怜起自己的儿子来，一边骂着王艳（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骂，不怕被谁听到了冲过来找她算帐），一边在锅里噼里啪啦地给李奇做着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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