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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玄珠之春风一杯酒+番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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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便依着现下的症候施了针药。

  他独自一人回了客房思索,这决不是寻常的疑难病症,多半是不知不觉间中了什么毒药,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郁辽到底中了什么奇毒、该如何解除,更不知是哪位用毒高人有这等匠心妙手。傍晚时郁双栖来陪他吃晚饭,安墨白也不同他说话,也不吃饭菜,手里的竹筷一下下地戳着桌面,几乎将桌子戳穿。

  夜里所做的梦也尽与诸般毒物有关,半夜时安墨白忽然惊醒,想起少年时曾在谷里看过一本薄薄的手抄医书,上面记载了一种叫做百濯丹的药物,依五行生克之理配制而成,能搜人身诸邪集于丹田,戕戮正气,服药之人便有通天本领也施展不出。且感四时之气于外,生贼邪于内,内外交攻,春病风,夏病湿,秋病燥,冬病寒,苦楚难言。日久必枯耗而死。但书上既未载明药方,也未载明如何医治。安墨白又想了一会儿,仍是没半点头绪,半晌叹了一口气。

  如此过了几日,郁辽虽仍未醒转,但诸般症候都减轻许多,面上神情也不似先前苦楚。一天夜里,安墨白正睡觉时,忽然被人大力摇醒,接着便听郁双栖欣喜若狂地叫道:〃我爹爹醒啦!〃

  安墨白随他过去,一路所见之人都是满面喜色。郁辽半倚在床上,十分疲惫无力,见了安墨白,颤巍巍地道谢,又命郁双栖磕头。安墨白安抚他几句,换了方药,面上却殊无喜色。心知再过些时候,夏去秋来,病情必然随之变化。季季如此,自己总不能一辈子待丹凤阁。这样一味压制,也不是法子。

  但细细调治之下,半月之后郁辽便能下地行走,内力也渐渐地恢复了一些。丹凤阁上上下下更是欢喜非常,夫人陈氏亲手替安墨白缝制了一套衣衫。安墨白却知道丹田中的异气不除,郁辽的内力至多能恢复半成。况且这异气蕴天地生杀之象,有如活物,倘若反噬起来,势必难救。心中十分烦恼。郁辽宽慰他道:〃老夫卧病多年,这年岁也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板,什么武功内力,早已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能拿拿刀剑,教导教导儿子弟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安墨白在丹凤阁中住了月余,夜里频频梦到苏合,醒来孤枕单衾,不由得心头怅然,也不知苏合在镇子上等得不耐烦了没有。

  一日安墨白又去探视郁辽,房中却没人,仆役说道阁主正在练武场,便带着安墨白过去。果然见到郁辽手中拿了一柄长剑,正在指点郁双栖功夫。一柄长剑倏地斜挑,将郁双栖的剑挑飞出去,恰好落在安墨白脚边。

  郁辽呵呵笑道:〃莫神医,小儿累得很了,就请莫神医陪老夫活动一下手脚可好?〃

  郁双栖也笑嘻嘻地叫道:〃我也想瞧瞧莫神医的剑法!〃

  安墨白欣然道:〃自当从命。〃捡起剑来,道:〃请郁阁主赐招。〃

  郁辽大病初愈,身体尚未复原,出招十分缓慢,但招式沉稳狠辣,果然是老而弥坚。安墨白还招时也就不便太过迅捷。两人也不为分胜败,就这么缓缓地你一招我一招地刺来刺去,倒像是演示剑招一般。不久郁辽额上见汗,安墨白便停了手。

  郁辽缓了几口气,笑道:〃莫神医年纪虽轻,想不到剑法这般高超。不过其中几招虽然厉害,但于后背全然不顾。两人对敌时倒没什么,若是以一敌多,那便危险得很了。〃

  安墨白笑着应了,却也不甚在意。

  当夜丹凤阁中设宴,一来庆祝阁主病势好转,二来向〃莫神医〃道谢。席上众人纷纷向郁辽道贺,祝词劝酒,十分热闹。安墨白不似苏合那样半点听不得喧哗,却也不喜这等噪扰情形,只坐在一旁吃吃点心。忽然隐约听到一声轻轻的冷笑,仿佛是苏合的声音。他转身四顾,却没寻到半点痕迹。

  安墨白回了房中,心里仍旧惦记着那像极了苏合的声音,试探地小声叫道:〃师父,师父,你在么?〃等了半晌,始终无人答应,安墨白好生失望,转身时忽然被人抱了满怀,便听苏合的声音在耳边低笑道:〃乖徒弟,想我不想?〃

  安墨白急忙转身,惊喜道:〃师父,你果真在这里。〃欢喜之下,伸臂抱住了他,又叫了一声〃师父〃,却碍着脸嫩,说不出什么亲热话。

  苏合笑了一笑,道:〃还不走么?你耽了不少日子了,郁辽的病也好转大半。〃

  安墨白为难道:〃可郁阁主的病,我找不出根治的法子。〃想起一事,急忙问起百濯丹。

  苏合淡淡地道:〃有这本书么?我不记得了。明日去同郁辽辞行,跟我回去。〃

  安墨白踌躇道:〃我既然答应了别人,总该治好。。。。。。〃

  苏合冷哼一声,道:〃郁辽可没你这般好心,今日他试你武功来历,便不怀好意。〃

  安墨白呆了一呆,道:〃试我武功来历?那是为什么?郁阁主若对我有什么疑心,怎会吃我的药。〃

  苏合不答,只轻轻抚摸他头发,道:〃幸好我早留了心,被外人看过的招式从没教过你。不然又是一场麻烦。〃却也不再催促安墨白离去,道:〃喝了多少酒?早些睡吧。〃

  当夜两人睡在一起,安墨白蜷在苏合怀里,不久便闭上眼安安稳稳地睡过去。苏合轻轻捏他脸颊,叹了口气,道:〃我怎就收了你这个滥好心的弟子。〃

  第 20 章

  安墨白不愿就此放下这奇症,却又舍不得苏合离去。苏合见他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无奈之下只得留下,整日藏在他房里,闲来翻翻丹凤阁中藏书,自得其乐。听到有人过来便即躲起,也从没人察觉。安墨白不时去察看郁辽的病情,有时难以决断药方药量,向他询问,苏合笑微微地将他拉近来亲上一口,却并不作答。

  安墨白日夜苦思,一日忽然想到五行之理推演无穷,要制住那股异气的繁复变化是万万不能,但若用单味药直入丹田,攻其根本,或可奏效。要姓味平和,又能升散分解,细细思索之下,想起百濯香正有此效。但随即心中犹疑,那毒药便是叫做百濯丹,解药明明白白地写在毒药名字里,世上难道真有这样简单的事情?但仔细推敲,除了百濯香,再无其他药物能根除此症。当下再不犹豫,欢欢喜喜地向苏合道:〃师父,我想出来了,想不到解药竟然这样简单。〃

  苏合正盘坐在床上随手翻看一本丹凤阁中的武功图册,听到他说话,抬头道:〃是什么?〃

  安墨白道:〃百濯香!〃

  苏合微微一怔,摸着他头发笑道:〃说得有理,我家墨白真是聪明。〃

  安墨白却又皱眉,思索道:〃可百濯香气味太轻,散于肌表,只怕不能深入脏腑。〃

  苏合微笑道:〃想要合用的香,那也简单。我带你去找。〃

  安墨白大喜,细问起来,苏合却不肯说。安墨白只得去向郁辽辞行,说道要去寻一样药材,暂别几日。路上安墨白再三问起,苏合笑眯眯地始终不肯答他。但看那路途,是往余杭郡而去。

  此时已是盛夏,天气十分炎热。这一日到了西湖之畔,碧水如镜,无风不动,仍旧是酷热非常。午后两人在一株垂柳下歇凉,安墨白忽觉异香细细飘来,四处看去,周围并无能生香之物,抬头却见天上不知何处来的烟雾,渐渐聚成云气。眼见那云朵慢慢飘移过来,香气也是越来越浓。

  安墨白奇道:〃师父,你瞧那朵云,似乎香得很。〃

  苏合微笑道:〃有一种能浮在水上的赤红奇石,烧起来香闻百里,烟可成云。〃

  安墨白也读过这一段记载,当时只道是随手捏造。道:〃原来真有这样的事。能浮在水上的石头,那也难找得很了。〃

  苏合微笑道:〃别人找不到,这人却一定找得到。你想一想,搜罗天下诸香无一不备的,还能有什么人。〃

  安墨白一怔之下,道:〃香夫人!〃

  这时那香云与天上云层混成一片,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暑热之气一扫而空,十分清爽。雨点落在身上,也是异香扑鼻。

  香夫人的名声在江湖上并不十分响亮,江湖中人快意恩仇,哪里耐烦理会什么香品;富贵之家倒是用香料的,她却也不同官宦人家来往。但她制香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巧妙惊人,香云成雨便可见一斑;又因姓湘,便取了个谐音,称作香夫人。安墨白从前听说过此人,知道制香之道与炼药颇有相通之处,曾想前去讨教。他留心打探,但没得到过半点消息。想不到苏合竟然知晓香夫人的住处。

  苏合在前领路,从西湖之西进了一座小山之中,山中与外面全然两样,步步都是清凉之意。转过几道山坳,眼前便见一处青瓦白墙的院落,像是大户人家闲暇玩乐的别院。苏合上前随意扣了几下门环,许久才有人应门,是一双丫鬟,一色水绿衫子,十五六岁年纪,清清脆脆地道:〃主人有事外出,两位来得不巧了,请回。〃

  苏合道:〃我姓苏,从湖州归安来。问你家小姐见是不见。〃

  两名丫鬟去了,不久便回来,笑道:〃两位贵客请随我来。〃将苏合师徒引到花厅等候,随即便退下了。

  庭院中山石玲珑,小径幽长,布置得颇有意趣。也倒也罢了,奇在一朵花也不见,只在石根道旁遍植五色香草,气息轻淡,若有若无,如同春风初至,捉摸不着,又引得人心里痒痒的。房中案上摆了一只七层绿玉炉,镂刻菁巧,轻烟袅袅,一层层镂空的玉壁随着烟气升腾缓缓转动,依次现出一卷西湖四时胜景图来。里面燃的也似是那香草。安墨白自觉遍识天下药物,却不认得这草。

  等了约有半刻,一阵香气随风而至,似是淡淡的,但仔细辨去,却又十分繁复,竟遍集了百花之香。随即便听到虾须帘被人撩动,发出玲玲珑珑的碎声,一名绿衣女子轻轻盈盈地含笑步入,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正是容颜最盛之时,分毫不差正是〃艳色照人〃四字。一双明眸真有勾魂摄魄之能。青丝堆云,宝髻高绾,腰系连蝉锦香囊,天然一种风流秀丽体态,教人不由得心魂动摇。

  苏合起身行礼,微笑道:〃无香,一别数年,久疏问候,还望勿怪。〃

  那香夫人湘无香蹲身还礼,笑道:〃有劳苏谷主惦念,jian妾何幸。〃眸光一转,看着安墨白奇道:〃这位不是莫玄莫大夫么?听闻莫大夫仁心妙术,活人无数,却从不同谁特别亲厚些,原来与苏谷主相熟。〃一面在椅上坐了,斜靠在一方绣花锦垫上,姿态十分美妙。

  苏合微笑道:〃他是我的弟子。〃却也并不说明他本名叫做安墨白。

  湘无香掩口轻笑,道:〃苏谷主果然好手段,调教的好弟子。〃又道:〃苏谷主远道而来,可是有甚要事?〃

  苏合道:〃无香慧人,远客到此,自然是有所求了。〃

  湘无香微笑道:〃真想不到苏谷主也有求人之事。但请言明,jian妾无不遵命。〃

  苏合道:〃不知无香这里有没有可入药的百濯香?气味越浓烈、姓子越重越好。〃

  湘无香支颐略一思量,道:〃现成的没有,但炼制也不难,五日可来得及?〃

  苏合微笑道:〃五十日也等得,劳烦了。〃

  闲暇时候,湘无香常邀苏合师徒游览山中景物,往往在风致绝佳之处设小几藤凳,一壶清茶,对坐闲谈。安墨白在一旁听两人笑语,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多余。他从没见过苏合对别人亲近,此时见他同香夫人十分相得,宛然一对璧人,心里极不是滋味。

  有时香夫人相邀,安墨白便赌气不去。也不知苏合是不是有意,只笑眯眯地摸他头发,要他别闹小孩子脾气。安墨白更加生气,好在百濯香几日便能制成,那时苏合总不会再留在这里。

  不久百濯香制成,第二天安墨白起得晚了,却找不到苏合。丫鬟说苏谷主同小姐游湖去了,不知何时回来。安墨白大怒,一个人关在房里生闷气,将一盒百濯香在桌上狠狠摔打几下,心道:〃香制好了,师父还陪她游玩,好生恋恋不舍。还。。。。。。还直呼香夫人的闺名。她生得这般貌美,待师父又温柔体贴,我却常常惹师父生气,他不许我随便替人诊治,我却从来没听过话。师父虽不阻拦我,可心里一定不喜欢。她会制香,我只懂得炼药,也都是师父教的。师父的炼药技艺比我好得多了,同香夫人倒很是。。。。。。很是般配。〃心中颇有些酸溜溜的,随即又想:〃师父同无生门颇有来往、还识得香夫人,他。。。。。。他心里有许多事情,却什么都不同我说。〃

  想来想去,越想越是气闷,给苏合留了一张字条,说道此地湿气太重,自己不习惯,便一声不响地走了。他赶回丹凤阁中,将一盒百濯香交给郁双栖,讲明了用法,又说道有事在身,当下便告辞离去。

  第 21 章

  安墨白负气离去,虽然不肯承认,心中却怕苏合找不到他,因此只在丹凤阁左近的城镇中闲逛。自从少年时被醉酒的苏合吓到,他平时便极少沾酒,如今坐在饭桌前,只觉得离了酒咽不下饭菜,心中仍旧别扭:〃我自己想喝,同师父与那香夫人可没什么干系。〃

  一日午间,安墨白醉眼迷离地趴在一处酒家的二楼窗口上,死死盯着过往行人,要说在看苏合有没有找过来,他是决不肯认的。一名店伴将一碗汤水送过来,笑嘻嘻地道:〃小哥,你要的醒酒汤来啦。〃见他向外看得专注,好奇道:〃小哥在瞧什么有趣的物件儿?〃

  安墨白正要回答,忽见一名脚步蹒跚的蓝衣汉子自楼前走过,极不相称地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心道:〃这人中的是江西吴家的独门暗器‘明月逐人'。〃当下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落在那汉子身前,叫道:〃喂,你站住。〃

  那人初时只当仇家追来,定睛看去,见是个半醉的秀美青年,惊惧之意去了大半,喝道:〃干什么的?老子急着赶路,快快让开!〃

  安墨白道:〃你半月之前被‘明月逐人'所伤,伤在左肩肩髎穴上,深约一寸三分,是不是?〃

  那人退后一步,道:〃你。。。。。。你是什么人?!〃

  安墨白道:〃衣裳脱了,我替你拔毒。〃他喝得醉了,内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你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自己却同别人逍遥自在。我。。。。。。我不光要给这人医治,还要将江湖中人统统医治一遍。〃

  那人自然不肯听信,大步上前,伸手去推他,道:〃让路!〃

  安墨白侧身让过,顺势将他带地跌出去几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人道:〃今日不让我治你的伤,你休想从这里过去。〃

  那人不由得大怒,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小白脸,吃饱了不去寻你妹子开心,跟老子撒酒疯!老子劈了你!〃挥刀当头砍了过来。

  忽然斜斜一柄长剑刺来,架开那一刀,便听一人叫道:〃墨白,你。。。。。。你在这里!〃安墨白听出那声音不是苏合,仍是止不住心里一跳,回头去看,竟是齐含光。

  齐含光喜道:〃苏谷主说你死了,我、我真想不到还能见着你。〃

  安墨白听了,心中怒气更浓,当下便将齐含光拉进那酒楼里。那人莫名其妙地被安墨白拦下,又莫名其妙地被抛在一旁,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跳着脚在楼下叫骂几声,碍着有伤在身,对方又添了帮手,也只好作罢。

  两人边吃边聊,齐含光说起师兄逼他做一件他不情愿之事,他便偷偷逃了出来。又问安墨白为何在此。

  安墨白又喝了几杯酒,扯谎道:〃师父命我出来办一件事。〃

  齐含光道:〃急着回去么?〃目光中大有殷切之意。

  安墨白道:〃不急,清闲得很。〃

  齐含光道:〃我们一起游玩几日可好?〃

  安墨白道:〃自然好,有什么不好?〃语声里透出一股恼意。

  齐含光大喜之下,也没听出来,取出苏合命薛青叶还给自己的那把匕首来,同他说了当时情形。

  安墨白收了那匕首,心中一想便明白了苏合当时的心思,赌气之意更盛,道:〃含光,这几日城外的花开得正好,我带你去看。〃

  傍晚时两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半夜里都睡不着,提了酒坛到客栈房顶上喝酒。喝得大醉,一同放声唱歌。他两人称不上好嗓子,众人被吵醒了,各自开窗大骂,两人也不理会。第二日酒醒了,又相约到当地一家武馆中捣乱。

  在外面胡闹了几日,安墨白心中郁气渐渐消了,忽然慌乱起来。若是苏合恼了他一再不告而别,当真生起气来,不要他了,那该如何是好;又或者一怒之下,竟同那香夫人相好,岂不是更加糟糕。越想越远,脑海之中,仿佛看到师父已同香夫人喜结连理,一日忽然发觉心中所爱仍是自己,便来寻找,香夫人却怀了身孕,师父无奈之下,只得回去陪伴娇妻幼子,从此岁月虽长,却再无重修旧好之日了。如此胡思乱想,白日心不在焉,神思恍惚;晚间翻来覆去,夜不成眠。

  一夜似睡似醒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在床栏上敲了几下。安墨白惊醒过来,睁眼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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