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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漫泗州城-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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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张乾坤叫侍从备了一匹马让朱由楫骑上,与朱由检、刘锋和侍从出离卫所,快马加鞭,返回知府衙门。

    事隔两天,师爷李济源筹集皇粮税银返回到知府衙门,当他见一名道士在大堂内就坐时,疑心顿起,问刘锋:“知府大人,不知这位道长怎么到知府大堂的?是自己找上门的,还是您邀请来的?”

    “噢,你回来得正好。”刘锋指着朱由楫介绍道,“这位乃是昆嵛山神清观全真七子之一的长生子道长,因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夜观天象时,发觉紫微星陨落,当今皇帝驾崩;而新的明君出现在扬州地面,便一路查访到这里,真乃是机缘巧合。”

    李济源审视朱由楫一会,毫不留情道:“知府大人,您好糊涂啊!现在江湖术士骗取钱财的,比比皆是,您怎能被他花言巧语给蒙混呢?速将他赶出知府大堂,以免他再次妖言惑众,使更多人上当受骗。”

    刘锋淡然一笑,不以为然道:“师爷也过于小心了;实话告诉你,就连卫所张指挥使都认同道长的说法,愿助信王一臂之力,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牵强附会,协同王爷共同开创基业,也落得封妻荫子,何为不好?”

    李济源没有吭声,他心想:“看来刘知府是铁了心要保小王爷,我得抽个时间去卫所一趟,与张乾坤磋商一下对策,决不能让他们yīn谋得逞。但我现在不能将话说绝了。不然,狗急会跳墙,我难逃他们毒手的。但不知张乾坤现在是怎么想的?是否被他们征服,还是个未知数?我到卫所后,先试探一下再说。”

    想到这里,李济源从怀里掏出一份清单递给刘锋:“知府大人,这份清单请您过目,这是从地方筹集上来的皇粮和税银,账目很清楚的。”

    刘锋接过清单从头至尾浏览一遍,问:“皇粮和税银呢?”

    “回大人话,皇粮都装进袋子里,封了袋口;税银装进了木箱里,上了锁、加上了封条,让公差们送进仓库去了。”李济源如实回答。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希望你再接再厉,协助本府做好本职工作。”刘锋对李济源如期完成任务予以好的评价。
第二十三章 信王入狱(十二)
    ()    “谢大人夸奖。”李济源提道,“这些天李某疲惫不堪,连澡也难得洗,卑职想去街上澡堂子洗个澡,放松一下,您看意下如何?”

    刘锋不假思索,挥了挥手:“你去吧!”

    “大人、王爷、道长,失陪了!”李济源向几人抱一下拳,转身而去。

    却说这一天下午,指挥使张乾坤在卫所营帐内研读兵书战策,他正聚jīng会神阅读时,只见门卫匆匆进了营帐:“报告指挥使,知府衙门李师爷求见。”

    “哦!”张乾坤听后,惊喜交集,即忙放下兵书,“快请李师爷进来一叙。”

    “是!”门卫应承一声,转身离去。

    时间不大,李济源来到营帐内,张乾坤立即迎上来,笑呵呵道:“啊呀!李师爷,难得一见,是什么风将你吹到这里来的?来来来,快坐下谈话。”

    “指挥使太客气了,让李某受宠若惊。”李济源笑答着在椅子上坐下。

    随即,张乾坤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侍卫沏了两杯茶放在他俩面前的桌面上。

    张乾坤端起茶杯,停在半空,下意识地迟疑片刻,问:“听说李师爷下乡筹集皇粮税银,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张指挥使话,李某午饭后回到知府大堂的。”李济源讨好道,“李某刚与刘知府交涉了账务,便撒个谎去澡堂子,却匆匆忙忙赶到这里来了;可想而知,你我的友谊非同一般,仁兄说是不是呀?”

    “那是!那是!这都是魏公当初栽培我们时,彼此结下了深情厚谊;后来,又同时被派往扬州就职,一文一武,配搭得恰到好处。”张乾坤转过话题,“自信王朱由检来到杨州,刘锋好像丢了魂一样,在急力撮合信王做皇帝。两天前,他陪朱由检来到卫所,唆使本指挥充当他们走狗,替他们卖命。随后,又来了一个道士,说是昆嵛山神清观的,道号叫长生子,乃是全真七子之一。他说得更是神气活现,说紫微星陨落,当今皇上驾崩;又探明君主在扬州,便赶来游说在下保明主。”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李济源气咻咻道,“李某就是看穿那个臭道士的yīn谋,才来卫所与指挥使商讨一下的。不知指挥使有何打算?”

    “这件事张某已经考虑两天,对于信王爷突然到扬州来,是否代表朝廷?或者是个人的意愿还是个迷。按理说,每一件事都要经过魏总管予准,并持皇上的圣旨,朝中大臣包括王爷在内,方可到地方上行使职权。”张乾坤推断道。

    “啊呀!我怎么如此糊涂?”李济源拍了拍脑门,一脸愧疚之sè,“那一天,店小二到知府大堂报案,下官带公差去抓捕,并没查出他有皇上的圣旨和工部的行文,只从他的包裹里发现九只皇家专用的银锭;将他押到知府大堂时,却被刘锋一手包揽过去,敬为上宾,安置在刘锋的书房里。后来,侍从将下官叫到书房,那个家伙亮出自己的身份,并递给我看一块金牌,说明来扬州的目的。第二天,下官便被知府支配到乡下去筹集皇粮税银去了。可是,下官一直怀疑他是窃贼,盗取皇宫银子和金牌后,又以此金牌假冒王爷,来扬州公开敲诈勒索。”

    “嗯,你的推断很有道理。他没有圣旨,没有工部行文,就连最起码的魏总管手谕都没有,由此断定他是冒牌货。还有那个臭道士,也有可能是他们一党的。”张乾坤无奈的摇摇头,“我真不明白,堂堂的一州知府,怎么如此糊涂,轻意相信江洋大盗的花言巧语?敬他们为上宾?”

    李济源进一步分析道:“我估计,事先刘锋一定受了那两个窃贼贿赂,才极力包庇他们,替他们掩盖身份,进一步敲诈官银的。这不过是初步推断,还不能完全肯定他们的真实身份。”

    “李师爷,依在下之意,应将刘锋和那两个窃贼都抓起来,进行严刑拷打,逼出他们的同伙是谁?这样顺藤摸瓜,便可将盗贼团伙一网打尽。”张乾坤提出自己的意见,“一旦挖出盗贼团伙,再扳倒刘锋,你我首功一件,将其上报到朝廷,魏总管一定会大加赞赏,加官晋级,不在话下。”

    “不不不,这样会打草惊蛇的。假如那个信王和臭道士真的是江洋大盗冒充的,我们行此手段,不但挖不出他们的团伙,反而会使团伙有了防备,趁机开溜。”李济源对张乾坤的意见加以否定。

    “你说得固然有道理,但在我们的执权范围出现这么大事,总不能不闻不问?甚至助纣为虐,装腔作势呀?一旦魏公察明我们与贼人同流合污,他决不会姑息迁就,任我们放纵窃贼而不顾的?弄不好丢官罢职就算对我们客气;严重点会视我们与贼人同罪的。到那时,不是白白点污了我们清白?”张乾坤说出其严重后果。

    “我们压根儿就不是他们同道中人,更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李济源作出果断决定,“这件事非同小可,应将扬州最近发生的事,写成密函,派专人送往京城,交给魏总管。魏总管看了密函后,一定会采取措施处理此事的。”

    “好的。”张乾坤点头赞同,十分谦逊道,“张某是一介武夫,斗大字识不了几个;写密函由师爷你执笔。事不宜迟,立即动手。”

    李济源也不客气,叫侍从取过文房四宝,铺下纸张,调匀墨汁,提笔在手,略加思索后,毛笔犹如飞龙走凤,不到一炷香时间,一封密函已挥就而成。李济源放下笔后,将密函拿在手里,细看一遍。

    张乾坤迫不及待问:“师爷,你给魏总管说些什么话?读一遍让张某听听。”

    “好的。”李济源将密函的内容,从头至尾读了一遍。

    张乾坤赞不绝口:“好一张伶牙俐齿,要说的话在你的笔下更是妙笔生花,一字一句,都扣人心弦啊!大总管阅后,一定会夸你的锦绣文章欺李杜的。”

    “仁兄过奖了。”李济源被奉承得心花怒放,喜形于sè,他将密函放到桌上,说,“这封密函至关重要,千万不能在途中丢失。不知仁兄派谁将密函送往京城?”

    张乾坤想了想:“派孙教头送去,此人武功高强,胆大心细,一定能甚任此事的。侍从,你去教军场将孙教头叫来。”

    “属下遵令!”侍从转身出离营帐。

    一袋烟后,侍从陪着孙教头来到营帐内。孙教头打个千问:“指挥使有何吩咐?”

    “让你出差去京城。”张乾坤将封好的密函拿在手里,递给孙教头,“这封信函至关重要,你将它送到紫禁城,亲手交给魏总管即可。”

    孙教头接过密函,表示:“好的,孙某一定将信函送到魏总管手里。对了,什么时间启程?孙某离开卫所后,烦指挥使挑选一人充当教头;说实在的,自从当教头以来,每天与兵丁打成一片,孙某已与他们建立深厚情谊;乍走,真还舍不得他们呢。”

    “你说得也是;朝夕相处,rì久生情,这是人之常情的事。”张乾坤表示,“你放心去京城,在这期间,我会挑选一名武功较好的小头目充当教头的,待你去京城回来,继续由你担任教头。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清晨动身。”

    “好的,属下告辞。”孙教头向张乾坤、李济源抱一下拳,转身离去。

    却说魏忠贤因得不到传国玉玺,整天忧心忡忡,再加上他想诛杀政敌,为自己顺利登上皇帝宝座而搬掉绊脚石,却一次次以失败而告终。他想道:“那几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妖女,乃是自己最大的隐患;如果自己轻易宣布登上皇位,说不定前一天做了皇帝,第二天项上人头就被妖女割下来,挂在奉天殿门前,以此jǐng告其他群臣,不可有非分之想,不可轻举妄动。我呢,暂不宣布做皇帝,但每天上朝时,文武百官不是照样朝拜自己?九千岁距离万岁,只差一个字。暂且将万岁位置留着,待所有政敌铲除后,再聘请世外高人,诛灭妖女;到那时,本宫的皇帝位才能做得安稳、做得踏实、做得心安理得。”

    这一天早朝后,魏忠贤在小安子、小乐子陪同下,从奉天殿来到客氏寝宫。客氏见魏忠贤到来,即忙迎上来,笑容可掬道:“大总管,您回来啦?您先坐着,奴婢给您泡一壶上等茶叶,去去闷、提提神,能解除心中郁愤,忘掉一切不愉快。”

    说着,扭动肥臀,到条桌前泡茶。
第二十三章 信王入狱(十三)
    ()    小安子、小乐子留在门前jǐng戒,魏忠贤无jīng打采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身子半躺着,眯起双眼,抬起右胳膊,手掌捂住脑门,想着心事。

    过了好一会,客氏泡好茶,倒满两杯端过来;放一杯在魏忠贤身旁的茶几上,另一杯放在茶几另一边,她瞥一眼魏忠贤,随即坐下来。过了半晌,见魏忠贤无动于衷,开口道:“大总管,累了吗?要不上床睡一会,疲劳会自行解除的。”

    魏忠贤放下搭在脑门上的手,仍然眯着眼,回答:“最近一段时间,本宫失眠特别严重,有时彻夜难眠啊!”

    客氏听后,十分心疼,关切道:“大总管,您rì理万机,为国事cāo劳,但也要注意身体啊?如果身体搞垮了,朝廷这一摊子,谁能承担得了?要不,您留在**,修身养xìng,过了一段时间,心情便会好起来的。”

    魏忠贤睁开双目,坐直腰:“修身养xìng?哪有时间享受?不要说朝廷那么多事,需要本宫料理,就连芝麻粒大的事也要从本宫手里经过;再加上心头大患没有铲除,本宫难以静下心来去享受天伦之乐。前段时间,设局引诱政敌来京城替小皇帝悼唁,不但没除掉几个王爷和其他政敌,还险些搭上自己身家xìng命。”

    提起往事,客氏也恨之入骨,咬牙切齿道:“那一天晚上,奴婢遭两个蒙面汉挟持,威逼我交出传国玉玺,我哪能知道玉玺的下落?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相信。只有小皇帝和王体乾知道玉玺的所藏地点,可是他们都命赴黄泉,看来玉玺将永远是个迷了。那一天晚上,正值那两个蒙面汉要对奴婢下毒手时,却有另一拨人将他俩喊走了。他俩在临走前将我捆绑起来,直至第二天才被小安子松了绑。直至现在,每每想起那件事,仍然余悸未消,让我终身都难以忘怀的。”

    “是呀!”魏忠贤接过话茬,“那天晚上,在乾清宫,更是惊心动魄,好几拨人都来抢夺玉玺。正值御林军、厂卫与那几拨人打得不可开交时,却被几个妖女搅了局,所有人都被妖女封了穴道,动不了身。有一名妖女宝剑架在本宫的脖子上,剑刃割破了本宫的脖颈上的皮肤,流下的鲜血渗透了衣衫。当时,那个妖女还算仁慈,没开杀戒;要是他当时痛下杀手,本宫的颈上人头早就搬家了。后来,那个妖女当着几拨人的面羞辱本宫,将假玉玺捧到众人面前,揭穿真相,使本宫无地自容。现在想起那件事,都觉得面上无光。”

    “好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提了会更加伤心的。”客氏转过话题问,“大总管,现在皇帝驾崩,又没有太子继承皇位。所谓天不可一rì无rì,国不可一rì无主。您何不趁此机会,黄袍加身,登上皇帝的宝座?实现自己多年的愿望?”

    “难呀!”魏忠贤摇着头,“皇帝宝座谁都想坐,但就怕坐不安稳?”

    “这是为什么?你在朝中一手遮天,谁敢说个不字?”客氏十分自信道。

    魏忠贤淡然一笑:“当朝文武大臣没有反对的,本宫所忌惮的,是那班妖女,他们惑隐惑现,很有可能隐藏在皇宫内没有走。如果本宫宣布做皇帝,人头会立即被削下;那种样子是惨不忍睹的。”

    客氏沉下脸来,显得十分不悦:“如此这样,一切将赴之东流。早知道有这样的结局,奴婢当初也不该与你对食,更不应该在皇帝面前保举你。唉,真是人心昼夜转,天变一时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哦!”

    魏忠贤见客氏生了气,知道她为自己的宏图大业出过不少力,也受了许多委屈,想想这些,于心不忍,便安慰道:“夫人,你也不必急躁,此事得一步一步来。首要之事是想方设法除掉几个王爷,他们不除,乃是本宫的心头大患。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等万事俱备,东风正起之时,也是本宫登上宝座之rì。”

    其实,客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所急的是魏忠贤能顺理成章做了皇帝,她再行逼宫,迫使魏忠贤封她儿子侯国兴为太子。此时此刻,她听魏忠贤这样表态,愤愤不平道:“等万事俱备时,不知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到那时,说不定早就命赴黄泉了?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以后不说为妙。”

    魏忠贤再次安慰道:“夫人,本宫之所以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不管哪一天,本宫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本宫敢承诺,在三五月之内,一定会肃清政敌,顺利登基,以报你昔rì之恩。”

    正值这时,小安子进来报告:“大总管,阁臣顾秉谦大人携同一名中年人求见。”

    魏忠贤闻言,为之一振,挥一下手:“速请客厅相见。”

    “是!”小安子退出客厅。

    时间不大,顾秉谦携同一名中年汉子进入客厅,魏忠贤抬眼打量着那个汉子,见他有四十左右年纪,生得虎背熊腰,人高马大,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魏忠贤正要开口问话,只见顾秉谦和那名中年汉子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在下叩见九千岁,愿九千岁寿同南山松柏老,福如东海水长流。”

    “好啦!好啦!起来说话。”魏忠贤指着一旁椅子,“你们请坐。”

    “谢九千岁!”顾秉谦、中年汉子站起身,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客氏站起身,倒三杯茶放在他们面前,陪着笑脸:“来,喝杯香茶润润嗓子。”

    “谢夫人!”顾秉谦一双昏浊的目光从客氏脸上扫过,不觉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如此妖艳女人,简直是个尤物。跟商纣的苏妲己没有两样,大总管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将来必定坑在她的手里。不过,为了自己的权利,还是不挑明为好。”

    这时,魏忠贤指着孙教头问顾秉谦:“阁老,不知这位哪里人?到此有何贵干?”

    顾秉谦抱一下拳:“回九千岁的话,这位乃是扬州卫所的,来给大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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