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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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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指腹棱了棱那枚针,有点笑不出来。
陆宅自百年前就在平成建起,一代一代地将宅邸的地儿往外推,越推越宽,越推越大,时至今日,陆宅里大大小小建起的院落共有六十八个,厢房统共有八百八十九间,旁系、庶出一户一户的人占据了近半城。RS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宴
第一百一十六章夜宴
历任陆家嫡支皆住在榆次东街,其他族人分居西、北两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陆氏家主都约定俗成地住在位于榆次东街之首的光德堂。
京都建康的世家大族是“上者在,不分家”,故而长房二房都住在一块儿,可若回平成,只有陆绰一支可入光德堂,若陆绰心存照拂庇佑幼弟之意,陆纷可居于紧挨光德堂的平德堂里。简而言之,越靠近光德堂便是离权力中心越近,和掌舵人越亲厚,而当一代一代往下传承之后,人便越住越远,陆纷的儿孙便只能称为陆家旁支了。
而陆绰的后嗣依旧掌握着平成陆家。
软轿摇摇晃晃地在朝前走。
风吹开帘帐,眼看着挂在屋檐下的灯笼从一只变一双变六孔再变十全十美,景象一点一点地亮起来,好像是从昏黑走向光明。
看吧,这就是权利的诱人——连灯笼都能比别人家多挂两只。
所以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最热闹的地方永远只有一个,谁都想众星捧月,自然陆纷也不例外。
长亭将头靠在软轿中,长歇了口气。
前头拖长一声吆喝,马蹄纷杂踢踏,满秀恭敬半撩帘来请,长亭搭在她的胳膊上敛裙出轿,婉和抬头,却见流光曳曳之下,陆纷之妻陈氏携两儿一女眉眼温柔地立于光德堂阶下。
离正门极远,且刚好偏离正前方。
婶婶陈氏是一个极温柔的女人,脾性软和,家教得宜,规矩守礼,尊上佑下,是一个极为正统的士家女,确切来说是一个极为正统的广庆陈家的女儿。
而她与陆纷,在外人看来一定是典范榜样。
陆纷无妾室,不养奴,不狎ji,一二通房皆为陈氏屋内婢子、丫鬟,三个儿女皆为嫡出,无庶出子女,这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士族大家里实属罕见。
大晋士族里找出几个只近女色的郎君都难——隔壁王家大郎养的幕僚皆为唇红齿白的郎君,脑子有没有不知道,反正脸蛋是一定够够的。
陈氏之后,长平,长兴两子皆站右侧,陈氏长女陆长庆十二、三的样子,穿了件牙色的细缎外裳,前襟绣芙蓉,拿舒云纹镶边再坠了一圈细碎的小珠,被光一耀,脸上便有些瞅不清神色,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晶晶亮地俏立在陈氏身后。
长亭仰下颌朝其看去,看着看着便抿了抿嘴,亦笑起来。
“母亲——”
陈氏迎上前来,眼眶颇红,口带哭腔,“你们…你们受苦了!”
真定大长公主拍了拍陈氏的手,“路口风疾,不拘这一时。”
陈氏点头,再将长亭揽在身侧靠了靠,手从上到下摸长亭的脸,喉头酸涩,拿帕子捂脸别过眼去似是在哭,长亭顺从地靠在陈氏身边,心下大叹,陈氏对她好不好?问陆家顶经年的仆从都不会有一个人说陈氏待她不好。
她没亲娘,陈氏受陆绰所托很照拂她。
她换牙,是陈氏帮她悉心保存下。她来初潮,是陈氏备下的月带。她小时候的亵衣,都是陈氏绣的…
长亭宁愿相信陈氏并不知道陆纷都做了些什么。
两厢见礼之后便向里走,陆纷先行打理马队,女眷从中门向里行,陈氏扶着真定大长公主说话,几位姑娘走在身后。
陆长庆目不斜视,“阿姐越过越回去了,身边的丫鬟个顶个儿不经事。一个粗手粗脚,一个小家子气,一个…”长庆眼风斜睨胡玉娘,“五大三粗,像个做粗重活计的男人。”
恰好过门槛,长亭敛裙低眉,利落跨过,未曾抬头看她,语声平静地开了口。
“闭嘴。”
二字之后,再无他话,牵着长宁缓步朝前走,几步便与陆长庆拉开了距离。
她一向就和这位陆二姑娘不对盘,哦,现在不算二姑娘的,论起来是二房的大姑娘,她不喜欢长庆,长庆也不见得喜欢她——同在一个院子生活十几年,她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连话都没怎么说过,谈何吵嘴。
大概美人儿都是清傲的。
陆纷两个儿子资质平平,一个十岁,一个八岁,都尚未崭露头角——陆长英九岁时已练得一手好字,在京都已为颇具展望的少年郎了。
只有陆长庆,眉眼嘴角与陆纷长得颇为相像,陆纷本就似拟美人,那陆长庆就是真真切切的美人儿,在陆家小辈中论及相貌,她排头一个。长亭心里揣了揣,单论五官,怕是只有青梢能与之抗衡,可那丫头又不争气地在气度上输了一大截儿…
长亭脑子放空,缄默稳沉地过了一桩晚宴。
她从未吃过这么怪异的晚宴。
真定大长公主居上席,陆家上下宗族旁系皆至,往来觥筹,可每个人说的话都是飘的,没有一句落在实处,说至兴起,长席上的陆三太爷抹泪追悼陆绰,临兴赋挽辞一首,长亭一抬头却见陆纷以极为嫌恶的眼光看着陆三太爷。
“来人,帮三叔把今儿个说的话都一字一句地记下来。”
喧杂中,陡闻一管清冽男声。
陆纷半斜倚靠在黄花木椅凳上,手一半搭在椅背,一半就这么坠下来,他守孝不能喝酒,杯盏里的汁饮本不醉人,却偏偏一副醉态,手指一抬,一声一声笑起来,“都记下来,瞅一瞅三叔是多么地缅怀哥哥…”
一边说,一边身形向前倾,青衫向下轻垮,微眯了眼,语气如毒蛇吐信子嘶嘶警示,“苦痛使人文才飞扬,古人诚不欺我…三叔饮过佳酿之后,做下的辞赋好似更加情真意切,叫人无比动容。”
既是痛苦缅怀,何以酒肉串肠?
陆三太爷似是忌惮陆纷,身形向后一靠,借酒卖醉,阖目不语。
哀悼的、悲鸣的、劝慰的,一声儿一声儿渐小下来,陈氏打圆场四下招呼寒暄着,场面终于重而回暖,时过三巡,挨个儿告辞,陈氏去送,长亭和长宁陪在真定大长公主身边,陆纷面颊潮红地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双袖挥下,即为飒飒。
“都回去吧。”
陆纷云袖一抬,“你们还是住在光德堂,我名不正言不顺,只能等我亲爱的哥哥下葬之后,我们才能住一块儿…”
陆纷边说边转头朝长亭笑起来,“和叔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真是难为你了。可是想一想,我不也跟着哥哥住了这么几十年吗?我跟着住,我的儿子跟着住,我的孙子还是要巴着人才能赏口饭吃,我都熬过来了,我的小阿娇且忍一忍,忍到…”
“陆纷!”
真定大长公主挥袖高喝,“有点出息吧!你就只有为难一个小姑娘的能耐!?”
陆纷怔愣片刻,便仰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手上一翻,却将酒席上的锡罐酒壶一把打翻,果酒糖酿绛红发亮,一滴接一滴旋在桌沿上打着转儿。
“母亲…”
陆纷撑在桌上渐渐站起身来,“我的母亲诶!儿才做了一件很有出息的事啊!您忘了?您忘了吗!?您记不得了?那儿从头到尾再给你说一…”
“把孩子们带出去!”
真定大长公主一掌拍在木桌上,“阿陈,让人孩子们都带出去!让娥眉带阿娇阿宁回东偏院,下人没得谕令,不得出入东偏院!”
陆纷单手撑在桌上,嘴角上挑,似笑非笑地看。
陈氏惶然四下看顾,连连称是,红着眼眶将几个小孩子都拢到了门口,正欲离,却遭真定大长公主喊住,“阿陈,你留下!”
“嘎吱——”
门扉大合。
在里间闷久了,一出来瞬时通常,长亭摸了摸后脑勺,手撑在朱漆高柱上,半晌喘不过气来。小阿宁赶忙踮起脚尖一下一下地帮忙顺气儿,玉娘憋了憋,扶住长亭,想了许久慨叹一声,“你那位叔父真奇怪,他恨不得现在就鸡飞狗跳…”
长亭埋首点了点头。
是奇怪,可长亭奇怪的兵不是这个——追挽陆绰的并不只有陆三太爷一人,可陆纷却只针对他。并不是杀鸡儆猴,陆纷的眼神里是真的嫌恶与仇恨,不夹杂任何遮掩。
陆三太爷挡了陆纷的道儿?
挡了什么道儿?
长亭埋头细思,刚想开口说话,却隐约间廊间好似立了一个人,眯眼仔细瞅了瞅,低声惊呼,“你怎么来了!”
蒙拓向前踏出一步,语气平和,“你小声点儿。”
长亭连连点头,后脑勺有点发疼发热,把小阿宁交给玉娘照看,又四下看了看之后便往那处走,“你快些回去!陆家家规严得很,外男无故入内宅要吃棒子!”
“你的头?”蒙拓眼色一抬,沉声问道。
长亭再摸了摸后脑勺那道疤,“天气回暖,伤口发热蛮正常,我晚上喝一盅药就好了。”又连声催促,“有事说事,没事就快走!陆家的棒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蒙拓“哦”了一声,再低头看了眼长亭,便佝身撩袍翻身过墙。
动作快得连个背影都不带留。
他…真没事儿跟她说啊说?
那他冒险番强进内宅来作甚啊?
偷东西?
长亭怔了怔,莫名其妙。RS
第一百一七章 针对
第一百一十七章针对
蒙拓身形消隐在夜色之中。
长亭立在原地怔愣片刻,娥眉捧了大氅出来迎,却见长亭木木地站在游廊里,先回看了眼亮彤彤的厢房,只余三个人影,大长公主、陆纷还有陈氏,三只剪影各有长短,娥眉心头悸了悸,从年前开始这事儿就透着不寻常,种种人的种种反常叫人心慌慌。
娥眉心里头明明隐约有个答案,却被硬生生的摁下!
多想多错,多说多错,她命如草芥,一错,命就没了!
娥眉紧紧手中的大氅,轻手轻脚地帮长亭披上,“姑娘…姑娘…奴该送您回房…”
“哦,将才有只野猫窜过去!”
长亭慌里慌张地赶忙解释,一开口才发觉自己个儿答非所问。
哎呀!
她干嘛慌张啊!
长亭强自镇定敛眸,拢了一拢大氅袍子,快走两步弯身牵过阿宁,一抬头却见玉娘懵里懵懂的样儿,低声唤,“阿玉,走啦!”
娥眉跟在后头。
几位姑娘安顿在东偏院研光楼,离大长公主的荣熹院不过片刻脚程,长亭嚎一嗓子,真定大长公主能立马拄着拐杖来救火。
研光楼静悄悄的,和气平静。
可正堂却剑拔弩张。
“母亲,要与纷说什么?”
陆纷满脸堆笑,自斟一盏酒,仰头饮尽,喝完却桀桀笑起来,将酒盏反手倒过来,“哎呀,我忘了哥哥去世是重孝,我可不敢喝酒。”
脸是漂亮的,可话是阴毒的。
陆纷话音刚落,真定大长公主手一挥,将手里的龙头拐杖一把砸在陆纷的后背上,“砰”的一声!
龙头拐杖拿乌木做成的,重得很,这一下怕是是砸到了骨头和腑脏!
陈氏低声惊呼,却不敢上前来扶。
陆纷身形猛地朝前一倒,手忙脚乱地撑在木桌上,再一抬头,嘴角殷红有血迹,“母亲砸得好,可砸死了我,哥哥也活不过来了啊…”陆纷嘴一咧,牙齿鲜红,笑得倾人城,“母亲一向精明,一定算过这笔账的啊。”
真定大长公主再反手一挥拐杖,正好打在了陆纷前胸!
陆纷再闷声一哼,却越笑越粲然。
“你同我说的时候,我并不敢相信。”真定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我的小儿子…我疼了几十年了,庇护了几十年,素来乖顺清俊的幼子…不会做那样的事…”
陈氏手心捂嘴,电光火石之间陡然明晓其中蹊跷!
这样大的事,她竟然如今才知道!
“阿纷,你图谋了多久?”
真定大长公主手撑在拐杖上,腰腿不好,极为吃力地向下弯,“几年?十几年?还是几十年?”
陆纷被两下砸得跌坐于椅凳上,侧头笑,“母亲,你现在的问题很蠢哟。回答了又怎么样?没有意义的,还不如想一想如何在秦相雍手上保住我——毕竟我现在是陆家最后一根稻草了。”
“所以这是你的底气?”
所以他才会以为胜券在握,无所顾忌。
他以为无论犯下多大的茬子,陆家都会保他。
是。
如果长英死了,没有被找到,没有醒…
为了陆家,她的选择只有陆纷。
可如今一切颠覆。
真定大长公主明白此时此刻她必须理智,女人为什么通常成不了大事?因为女人的眼睛通常被情感蒙蔽。儿子、孙子,都是她的骨血,丢弃谁都痛,可从陆家的立场看过去,当然陆长英是更合适的选择!纵然年龄小,纵然底牌不够大,纵然如今身体孱弱,可他身上没有污点!
旁人抓不到把柄!
真定大长公主镇定地看着陆纷,再问一边,“这就是你的底气?你认定无论如何放肆,我、陆家都会既往不咎?”
陆纷从低处侧眸半抬起头,嘴角一勾,“难道不是?如若不是,母亲,你为何会带着阿娇和阿宁回来?”
半晌静谧。
烛光之下,看不清真定大长公主的神情。
陆纷胸口后背疼得眼神迷离。
真定大长公主不会有别的神色,除了逆来顺受——陆纷心下揣测。
“是。”
老妇人的脸恰好隔在光晕之外,声音如从沉钟之中传来,“是,这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够了,母亲。”陆纷神色渐渐愉悦起来,一点一点撑起身来,“周通令那条狗死了就死了吧,你的怨气和怒气也该出完了,此事到此为止,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手搭在木案上,像是想起什么,偏过头去笑了笑,“母亲,您看我什么时候搬到光德堂来合适?”
“阿绰还未下葬…”
真定大长公主背过身去,阖眸仰头,一字一句,“大局为重,我不得不容忍你。只希望你看在阿娇与阿宁是阿绰唯一骨血的份儿上放过这两个小姑娘,阿娇大了,过了孝期,我会立马着手把她嫁出去。阿宁尚小,她什么也不知道。”
陆纷点头。
“秦相雍来过信。”真定大长公主面目笼罩在黑暗中,“我回信过去了,如今恐怕要到冀州了,等我的回信到了建康,这世上再没有账本一事。所有的罪孽都是周通令造下的,与你无尤。照秦相雍的意思,幽、冀两州,恐怕难容,你要早做准备…”
陆纷再点头。
真定大长公主撑起龙头拐杖推门向外走,刚抬脚,却听陆纷急切而迟疑的一唤。
“母亲!”
真定大长公主身形一滞。
陆纷靠在木案之上笑起来,语声中略带迫切却又有急于证明的口气在,“我会好好打理陆家的。”微微一顿,语气突变,“我会比哥哥做得更好!你信我!”
真定大长公主眼眸轻阖,一滴眼泪藏在黑暗里直直砸下。
长亭以为她会择床,谁知睡得好极了,研光楼在陆宅的东北角,是贵地,长亭陪陆绰回老宅上香祭祖皆住在此处,只是当时她没想过,她会在这个地方常住,就像她从没想过回来第二天,她第一个见的人会是陆长庆。
陆长庆来得早,满秀进来通禀的时候,小阿宁和胡玉娘的汤粥都还没喝完。
胡玉娘要领着阿宁避开,长亭摇头,“没必要,她来无非是落井下石,想趁机打打落水狗,小姑娘的把戏罢了,你避开反倒叫她长了势头。”再折身交待满秀,“让她在内堂等一等。”
满秀应声而去。
胡玉娘心安理得地喝完粥,再带着阿宁涮口抹脸。
长亭见二人妥帖了才让满秀把陆长庆带进来。
“许久不见阿姐,阿姐的脾性倒没改一改。”陆长庆目下无尘,缓步落座,看向长亭笑一笑,“阿庆以为姐姐历了这样多的事,会学乖呢。”
长亭叹了口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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