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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传奇之娉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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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挑起帐子走了进去。
太后坐在沉香榻上身前摆了一副玉石棋盘上面的棋子步了半满像是一盘未下完的残局。
我不敢去细看只垂了头侯在那里。
“你叫娉兰对吧。”她问我。
“是。”我恭敬的答道。
她的手中握着几枚棋子把玩着出玉石常有的那种轻细的摩擦声。
“会下棋吗?”她忽然问。
我愣了下才道:“父王曾教过一点。”
“那就好。”她指着她身侧的位置道:“过来坐吧。”
我犹豫了一下才挨着床边坐了。
“你认为如何?”她指着那盘残局问我。
这让我忽地想起了进宫前父王给我摆下的那盘棋他也是那样问我:“你认为如何?”
我一下子失了神愣了片刻才猛然想起自己早已入了宫闱方细细的去看那棋。
“白棋的攻势很强但太过急进了。”我指着黑腹一角的棋子道:“这里打入虽然很有气势却顾此失彼在后方给了黑棋可乘之机是损招。”
我略微抬头看着她的神色白棋走的很急不想是齐太后这种谨慎之人会下的套路。
而黑棋又过于保守像是对白棋心存畏惧只守不攻并不是一局好棋。
但她似乎并不同意我的看法。
只轻轻摇了摇头对我道:“如果你是白棋会如何去下?”
我寻思了下明白她这是在考我方道:“对于黑棋这种只守不攻喜好实地的对手来讲倒不如采取腾挪之术连消带打应有胜算。”
“但如果是这样。”她从棋盒里抓了把棋子出去掷在了地上道“白棋根本没有足够的棋子走到收官又该如何?”
我愣了下全然明白了齐太后对于朝政之事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她自然渴求忠臣良将协她左右而我似乎是被她挑中了。
“若是如此那也只能孤注一掷深入敌腹了。”我拾起了一枚白子落了下去。
“想法是不错。”她道却把我落下的子捡了起来“但只怕我老眼昏花拿了黑子却当了白子落了下去。”
原来她还是在疑心父王。
我略微一笑只问她:“太后觉得臣妾包的饺子如何?”
她果然笑了。
伸手便将那局棋拂去了。
“皮太软和面的时候放的水多了。”
“水多了面就软了自然包不住那些纷杂臣妾下回会记得少放些。”
疑心太重忠臣也会势薄的。
我想我的饺子是送对了。
之后她唤来了福喜叫了暖茶又见我一身半湿便叫宫女拿了件衣服给我换上。我这才一身干爽暖和了过来。
“这是我年轻时的衣服还未穿过你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穿吧。”她低头品着茶挥手便叫那些宫女退下了。
“你过来。”她道然后拉住了我的手像第一次见着我一般上下打量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果然是个出挑的美人怪不得子煌会如此急切的想立你为后。”
我心里一慌连垂下了头。
“你不用怕这不是国事我只想跟你谈谈家事。毕竟那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心里想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可惜……唉。”她幽幽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你不爱他对不对?”
我只觉腿上一软便跪了下去:“太后……”
她仍旧叹着气:“罢了罢了。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如此你起来吧我们说说话。”
她拉我起来让我坐在了她身侧。
“子煌的性子很温和也不肯轻易的吐露自己的心事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你但他现在却并不怎么开心我想可能就是你这里出了问题。不是我逼你只是你我都是女人既然已入了这深宫内院就要舍得放下一切子煌能如此爱你也是你的福分你就不如回应他试着让他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你知道做女人能有个爱自己的人就足够了。”
我默默的点着头心中却难过的想要爆开许久才咬着嘴唇道了句:“臣妾既然已是他的妻子自然会好好爱他。”
齐太后方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天色道:“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也不要对外人去讲先前的只是做给皇后看的她心高气傲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能让你在宫中好过一些。”
我点了点头才跪安了。
出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满皇宫都是种沉默的死寂。我抬头望天只觉一种悲怆油然而生像在心里撞了一下般。
之后便不知是什么东西出去了什么东西又进来了只是想:也许我真该逼着自己放下些什么了……
………【第 14 章】………
从齐太后那里回来又过了两日便听说哥哥被封了官。侍御史不大不小能显出身份却又瞧不出任何荣宠。
就如宫中一样可以百花齐放却不可独占鳌头。
她就是那日在皇后寝宫外面谈论子煌大婚是否去了毓仁宫的婕妤。
我没吭声倒是身旁坐着的张贤妃道:“自从大婚后皇上就未曾翻过我们任何一位妃嫔的牌子如今终于有了圣宠那是好事。”张贤妃自入宫以来便一直以温慧贤淑著称很得人缘。
沈婕妤听了也只好缄默不言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口又提起了一件事:“听我父亲说董相家的园子似乎又要翻修了。”
这话似乎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便听下面的一个婕妤道:“可不是似乎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恩旨敕建还会提上匾额以示天恩。”
“那园子以前我随我父亲一起去看过修的分外秀致南方的妩媚北方的雄壮全溶在了一起怕是比这皇宫还要富贵几分。”沈婕妤说着才现自己失了言连用帕子捂住了嘴一双大眼偷偷往座瞧了瞧方垂下头不说话了。
其实董家的奢华我也早有耳闻此番又再次翻建恐怕也不是子煌的意思多少还是出于朝廷的安抚。
不过若是长此下去定是会让民心更加涣散。
我将茶盏放下侧过身问张贤妃:“那个才人皇后娘娘可有去看过了?”
她答道:“还没有。”
我道:“毕竟是第一个得蒙圣宠的人叫尚宫局那里多拨些赏赐。另外御药房那里也交待下。”
张贤妃道:“是。”
我才挥了挥手道:“我乏了你们散了吧。”
待那些婕妤和张贤妃都退下我才觉得太阳穴突跳的厉害。用力按了按脑海中便显出了那张最熟悉不过的脸。
这次没有酒窝也没有调皮的笑容。
只一种如水般的忧郁对我淡淡的诉说:“你怎么不来。”
像是被一道尖锐的利器划过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定儿低声唤我才从那片似要麻木了的阵痛中抽离了出来。
“主子小王爷过来瞧您了。”
永络国对于女子的要求并不算太严甚至可以说是豁达禁宫之中的妃嫔若是想见家人只需给尚宫局递上牌子再由皇后或是太后审批便可以相见。
这次哥哥过来大概是太后给了批。
听到哥哥来了自然是万分的高兴连忙换了衣服叫小太监把哥哥让了进来。
半个月不见他升了官也换了套官服褪去了那身铠甲多少显了几分秀雅的气质。
他进门就要跪我连把他扶了起来让那些宫女太监退下方捶了他一拳道:“升了官也不知道进宫来瞧我。”他是自幼与我玩闹的大哥又多日没见语气里不觉夹了几分娇嗔。
哥哥揉了揉我打到的地方勾了我的鼻子道:“你现在可是万千宠爱的淑妃娘娘哪能说见就见的?”
他虽是调笑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硬生生的挤了挤才叫定儿去倒杯茶来。
随口问他:“哥哥你觉得光禄大夫余秋这个人怎么样?”
哥哥抬起头想了想:“是个很会左右逢迎的主府中也有不少门客属于中立的一派。”
“那他的女儿余若兰你可曾见过?”
“是跟你一起入宫的婕妤?”
“嗯。”
“见到没见过不过听人讲是个个性不强的女子。身体也不是很好这次入宫也是他父亲的主意。”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定儿端了茶上来哥哥低头抿了抿细细的品着然后悠然的道:“云南毛峰是父王最爱的茶。”
我笑道:“你的嘴巴还是那么刁。”
“不是我嘴刁是这茶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哥哥轻轻转着他手中的茶杯忽然说道:“你在宫中不得宠吗?”
我本端了茶在喝只木然的放下了“这话怎么说?”
哥哥指了指那茶叶道:“皇帝恩宠多有赏赐茶自是少不了而妹妹你却只用了家乡带来的款待我再加上现在朝中多有议论皇帝甚少临幸后宫直到昨日才翻了个才人的牌子。我一想便知恐怕是后宫这边出了问题。”
我不知如何去答却听哥哥道:“父王又来信了。”
我才抬起头问:“说的什么?”
“父王的意思是想让你走宫。”(注1)
“走宫?”
“嗯虽然现在齐太后是支持父王的但毕竟君心似虎父王想让你在新皇面前能多有提点最好能在他处理朝政时跟在他身边。”
“可是……”
“这是父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现在朝政紊乱只能多给新皇一些意见比如这次董相园子的翻修就大可以否掉。”他顿了顿又道:“兰儿哥哥知道你并不是喜欢玩弄心机手段的人但这一次你真的需要在后宫里稳固你的位置最好能成为新皇身边最得宠的一个这样你才有机会走宫。”
哥哥的语气虽然不重却也十分坚决。
我咬着下唇不说话只是心中苦到了极处。
哥哥并不知道我与希琰的事情当然也不会知道我与子煌之间的过往。所以他才会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让我用心思来靠近新皇的主意。
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也只是一种手段。
一盏茶下去外面有小太监过来通传:“御史大人到时间了。”
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了句:“宫中万事要谨言慎行。”才倾身跪下行了大礼出去了。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从窗格透进来照在身上便多了几分浮热。
我隐隐觉得后背渗出一层汗来。
想叫定儿将那帐子放下举起手却又顿住了。
阳光可以挡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
转身回了内里从书架上撤出一本书来。
翻开扉页便见了那一串颜色依旧的杏花。不敢去想心中的滋味只从书案上拿了信封仔细收好才唤了定儿道:“把这个拿去水苑交给里面的禄公公。”小禄子是子煌的贴身太监我的事情他自是知晓。又想定儿可能没那么容易进到水苑便拿了把碎银塞给她道:“如果见不到禄公公就让门口的侍卫通传一下。”
定儿瞧我神色凝重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去了。
我拿起一旁的羽扇轻轻扇着三月将尽马上就到了季春这南方的气候也愈的沉闷了起来。
傍晚。
打过了初更夜色变得极为凝重。
定儿点燃了香炉还是那沉沉的水沉香。
“主子该歇了。”她轻声道。
我摇了摇头问道:“那封信你可送进去了?”
定儿道:“送了亲自交到禄公公手上的。”
“那就行了你先去睡吧。”我挥手让她下去才随手拿了本书倚在窗前的软榻上瞧那外面月色洒下的一片雪白。
其实夜色是极好的。
玉盘似的月亮嵌在半空照得一切通透碧亮。外面的一切也瞧得分外清楚。
露水涌了上了点在初的草尖上盈润光泽不像是真的。
我听到身后传来奚簌的衣料声响知道是他便只瞧着窗外未动。
过了许久那水沉香渐渐馥郁起来才听他温润的声音响起:“怎么又穿的这般单薄。”
话说道一半一件带着龙檀香的外衣已披在了我的身上。
他十指触到我的肩膀我的泪水便难以控制的落了下来。
“皇……”尚未吐出便改了口低低道了句:“子煌。”
他碧玉般清澈的眼眸似有流光闪过伸手一揽便将我抱在了怀中。我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化成了千道利刺汩汩的全扎在了心底。
※※※※※※※※※※※
注1:关于走宫。
汗……再次鄙视自己的懒惰。
走宫其实在宫廷中并不多见只有最得宠的妃子才有这种待遇。因为廷制度一般处理政事的屋子是严禁妃嫔进内。这时就有妃子女扮男装化成小太监伴在皇帝身侧不过一般是不允许与皇帝谈政务的能做的大概就是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一番而已。
比如金枝欲孽里玉莹扮成小太监争宠的行为。
另外走宫与背宫并不同主要是身份不同。在戊戌前光绪宠爱的珍妃就时常是这样她经常穿好了男装等候召唤。所以嫉妒珍妃的人就说珍妃干预朝政服装打扮不合宫廷制度喜好女扮男装大不敬等等。老太后也曾为此下过诏书申斥过珍妃。其实那都是隆裕吃醋的原因也包括瑾妃在内。
而这里娉兰的父王要她得到走宫的待遇主要是要她可以多少看到些朝政事物并在新皇面前提点一番。
诸位也许会问为何齐太后明明是拉拢的意思却对娉兰的父王多加猜疑呢其实这不能怪齐太后毕竟她的丈夫太过昏庸将祖宗的家业败了不说还养了一堆佞臣更将娉兰的父王贬黜西疆。但娉兰的父王虽然被贬黜却因为木泽国的入侵而领了实权齐太后自然要拉拢否则若是韩王一个不高兴挥军南下她并没有什么力量去阻挡。
所以可以说这个拉拢是被迫的而朝中也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官员只有韩王还是个忠臣她在拉拢的同时自然希望拥有兵权的韩王可以为己所用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拉拢合作并多加提防。
而对于娉兰她完全是采取一种试探的态度想看这孩子的性子心思究竟可不可以成为她的左右手。所以才有了上一章那一幕。
………【第 15 章】………
水苑并没有水就像我虽然住在寿德宫却不一定非要长寿德良一般只是恰巧名字取成那样了。
拣了几本对了号码刚要放回书架却瞧见窗口的杏树枝上落了只喜鹊喳喳的叫了两声便歪着头盯着我看。
而那喜鹊却只往旁边跳了跳并不理会反而叫的更加欢畅。
我心里一紧往前去探却不小心撞到了那沉木椅险些就要摔过去。
仓惶中只连忙抓住了身旁事物却止不住下跌的力道就这样一声轻呼便与那人摔成了一团。
连睁开眼看却见了自己身下压着的子煌心里略微轻颤一股灼热便涌上了脸颊。
“皇上……”
“是子煌。”他轻声更正着举起手帮我将鬓角散出的簪重新插了回去。然后手就顺势抚在了我的后背。
一时间这姿势就暧昧了起来。
他轻轻摩擦着我的后背清幽的眸子里似是有种看不透的情感涌露了出来。我略微动了身子想起他却是一个翻身便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的心跳冲击着耳膜。自那日起子煌并未与我有过床第之事只将我抱在怀里直到天明我知道他不想难我但现在……
想着想着就乱了心神不敢再去思量只听得扑棱一响先前那喜鹊似是飞了便紧紧闭上了眼等着那即将来临的云雨风雷。
然而出乎意料落在我身上的只有额头那轻如鸿毛却温柔如水的一吻。
“都成了别人妻子就没道理再过偷懒了换件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他轻轻拉我起来随手在我头上一拂便拿了支簪收到了袍袖里道:“这个算是你今日还我的。”
我微微一怔他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腰侧:“你撞的还真有些疼。”然后拉了我的手道“天不早了你若是再这么呆下去怕是要到晚上了。”
我才连陪他入了内室帮他褪下那件明黄色的袍子然后拿起床榻上的衣服略一展开却瞧出了不对。
“这是百姓的衣服。”我不解的抬头问他。
他展眉随手拿起另一件披在我身上道:“就是百姓的衣服快去换。”
我猜不透他的意图只转回屏风后将那衣服穿上再瞧时却见了个温润的书生立在了身前。
那是件制功精细的棉布长衫白色绣着轻巧的花纹并不是宫中用物。穿在子煌身上让他像极了皇城里的世家子弟。
而我身上的这件倒是像了他的书童只头上挽着复杂的宫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滑稽至极子煌一瞧见我便闷声笑了出来。
我不觉有些气哼声道:“是你让我穿成这样怎么还笑我。”
他不语只拉我在他身前坐下仔细将我头上的珠钗宝玉挑开然后拾起了一旁的玉梳帮我梳起了头。
他的手一直是温暖如春的就算在严冬也像是刚刚从棉被中焐暖了一般。记得许久以前的那些冬日我总喜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捧着他的手当暖炉说着那些有的没的天马行空般的情话。
而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却缥缈的遥远了起来。
心神稍稍收回却忽地看到了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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