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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娃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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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 mask(死亡面具)?” 赛斯面露惊异。

“是的,死亡面具!上半部分看做倒置的字母M,下半部则是横置的字母D。”

“汉考克……是被闷死的。”

“对,”斯皮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这证明你的怀疑。古老的把戏,却在最近一段时间才被查明,天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把戏而被误认为是猝死。凶手将枕头蒙在被害人的头上,因为汉考克那时候做过爱,很疲倦,再加上高浓度的酒精含量,使他沉沉睡去——他有可能在完事后又喝了一点。凶手就趁这个机会,将枕头死死蒙在汉考克的头上。陷入深度睡眠的汉考克无法立刻觉醒过来,更谈不上做出多少挣扎。等到他的意识有些清醒了,可能随即就因为脑供血不足而全身无力了。这中间用不了十秒钟的功夫,他有可能在凶手的胳膊或者是肩膀处留下了抓痕。但是,在全程不超过一分钟的致命打击之后,凶手替他清洗了指甲。这也造成了事后验尸的琳达有些疑惑——指甲很干净,太干净了!不过,在当时不能形成什么问题,因为汉考克在和那女人做爱之前洗过澡——他全身都很干净。”

“而现在,”斯皮特拿起照相机,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凶手处理了看得见的痕迹,但忽略了这些看不到的微量证物。在她使用枕头闷死汉考克的过程中,从被害人的口部以及鼻孔处呼出的潮气和口水,一直浸润到棉花里。这个倒写的M是被害人的鼻翼和鼻孔位置;而横放的D,则是汉考克嘴的形状。毫无疑问,他是被人谋杀的。”

“那么,”赛斯开心地笑了,“那么,杨克和我就得到正式调查此案的权力。听着,嗯,朋友,我有一个猜测,打算征求一下你的看法。”

“哦,哦,别来这套,” 斯皮特重新走向沙发,“当人们这么说的时候,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了,只是顺便找个什么人来附和一下。”

“是吗?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的老伙计。” 赛斯?沃勒一下收起他的笑容,有些诡秘……
第九章 机械之梦

审讯室里的杨克'拉尔夫踌躇了许久。“要抽支烟吗?”他最终这样做了开场白。

“很想,不过我没带。”文森特大大咧咧地揉揉手腕,它们被禁锢得太久了。

“呃……”杨克不抽烟,他是否该跑出去给他买一包?不善交际的杨克没想到去跟看守要一根。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文森特却继续问道:“要不要听听我昨晚做的梦?”

“当然。如果你愿意说。”杨克觉得这样也不错,算是和他的嫌疑人拉近关系吧。

“在另一个星球上,哦,我们跟外星人打仗,战争的胜负已经很久没有见出分晓了。”

“你说,‘我们’?”

“是啊,我和一位女孩子,男人干吗要出现在我的梦里?”文森特反问一句,见杨克不答话,又自顾自地讲下去,“这可有些恼火,于是我建造了一台能攻能守的大机器,很神奇,有各式各样的武装系统:在水中可以发射鱼雷,还有远程火箭什么的。有了这机器,我们就胜利在望了。我在实验室对这机器进行调试之前,有个女人闯进来。我总觉得她是敌对的外星人变的,可我不怕,她想破坏机器,但我有对付她的办法。

“我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认为还有时间能和她做爱;完事之后,在她破坏机器之前,再叫她滚蛋。实验室的一角有张舒适的大沙发,我俩就在那里……呵呵!”文森特痴痴地笑起来,同时把拇指放在嘴里咬了两下——这习惯是什么时候就养成的,或许在监牢里?他不应该在面对他的众多书迷的时候,这么干吧?

“我俩就在沙发上做起爱来。正当我们渐入佳境的时候,她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快地冲向前去破坏机器。我飞身赶过去,按下启动防卫机制的按钮,打算来个人机俱毁。可那该死的按钮不起作用了!在她出现之前,我还调试过呢!之后,我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搞不清楚是我挫败了她的破坏行动,还是她摧毁了我的机器。”文森特的故事到此嘎然而止。

这他妈的算什么?!一次审讯,看望狱中的朋友,还是文森特跟他玩的心理游戏?!杨克分外迷茫地看着桌上摆放的微型录音机,而后又去盯着文森特吃手的动作。

是的,他在吃手……杨克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下,是的,那家伙在吃手?牙齿用力地啃着右手的拇指,那枚拇指上——有一道深深的白色痕迹……

“这不是最近造成的伤口!”琳达从医护室走出来。斩钉截铁地说,“跟指甲外围的咬痕不同,那道伤疤有年头了,我推断至少有两年的时间,或者更久。完全愈合了,甚至新长出来的皮肤都已经随着丑陋略微变了色。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杨克?”

“说说看。”杨克迷惑不解地摇摇脑袋。

“这就意味着,既然伤口是在两年以前形成的,那么,依照人类皮肤的修复功能,新长出的肉,形成的伤疤,特别是手指那部分的伤痕形成后,会将该部分的指纹,彻底压在皮肤下面。也就是说,现在的文森特,拇指指纹是断裂的!而你们先前在那幢凶宅发现的文森特的右手拇指指纹完好无损,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证据作废了!那只是两年前的指纹样本,可文森特不可能在两年前就杀了玛格丽特,你明白了吗?!”琳达愤怒地骂了句什么。

“你的意思是那件证物失去效用了,凶器上的指纹,是有人根据文森特两年前的完好指纹塑造出来的。问题是,他怎么做出来的?”

“这都是废话,而且做出这样的伪造工程也没什么难度。第一,那家伙可能是个警察或者戒毒人员,他从文森特的档案中提取了指纹登记模型,然后复制了一个,用来嫁祸文森特;第二,一些油质之类的东西,可以很好地保存指纹,这样凶手就可以取得一个模板,在适当的时候,涂抹上被害人的血迹,这就形成了你们发现的带血而且还带着文森特指纹的凶器。我们唯一能在陪审团面前使人信服的,就这么一件东西,而它还是伪造的。汉考克这个该死的浑蛋,不但把可怜的家伙弄进这里长达两周,还给我们惹了一身的麻烦!”琳达开始喋喋不休地咒骂起来,她如此激动的样子,警局里的所有人还都不曾见过,“打个报告上去,文森特必须马上无罪释放,然后再解释清楚你的新发现。责任都推到汉考克身上,别让你自己背了黑锅……”

“好的,我知道了,”杨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或者平息她的怒气,便傻乎乎地将一双大手放在她的肩上,“我会处理好的。”

他这样的动作,意外地将琳达话到嘴边的一肚子咒骂悄然地打消了。

他的手很坚实,还挺温暖。她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了?

她回过头来,深深地吞下一口气,费力地对他挤出个微笑:“我得走了,”她似乎不无遗憾,“斯皮德大概已经重新化验凶器上的指纹了,你去问问他吧,他才是行家。”

……

斯皮德化验的结果支持了琳达的猜测,在凶器指纹血迹下面,确实提取到了微量的油质。因而,这说明,有人在文森特不防备的情况下,使用某种粘性油脂——比如说盖章用的印泥什么的,取得了文森特的指纹印。然而,他得花些工夫让他们完全干燥;然后使用另外一种油脂,完全弥合在干燥化的指纹丘陵中——挺简单的,比如说一张保鲜膜上的油污——这样说当然有些夸张,油质必须是均匀分布的,以免弄出来的指纹模子丢三落四。

“这种失误是难以避免的,”斯皮德宽慰杨克,“类似的花招也是在近两年来,才浮出水面的。这不能责怪指纹检验人员,通常,即使我们干这行的,也不会怀疑到这些细节。这是检查程序本身的漏洞,不是任何人的错误。你也看得到,当一枚带血的指纹被交给检查员的时候,他们都是使用棉签,就像这样,”斯皮德抽出一支棉签,在样本上涂抹了一下,“就像这样,蘸取血液中的DNA,然后,把它插到试管里,与被害人的血液进行对照,察看是否匹配。至于指纹工作人员,也只是将凶器上的指纹扫描下来,在相关的指纹库中进行搜索。谁也不会擦掉血迹去察看下面是不是还有点别的什么玩意儿。听着,伙计,你不用为此自责,甚至连汉考克都不用。反倒是你,注意到了文森特手上的伤疤,还给他一个清白。你做得很棒!”

……

与此同时,赛斯'沃勒和律师肯会了面。前者成功地说服了后者,对警察局证物的失察免予起诉。

“听我说,肯,这不是杨克的责任。你我都知道,汉考克一直把持着调查权,而现在他死了,世界太平了。关键证物,随着拉尔夫侦探长的悉心观察,现在反倒证明了文森特的清白。这就够了,没有必要穷追猛打。而且,更不应该把责任推卸在秉公办事的杨克头上,你说呢?”

后者表示理解地摊开了两手:“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没什么意见,看看文森特的态度吧。你征求他的意思了吗?”

“不,没有。”赛斯始终为这件事情而为难,他不能去见文森特。

肯见他面露难色,也不去追究。“好吧,”他合上卷宗,“我会尽快把文森特领走的。另外,我也会劝说文森特不要对这事情耿耿于怀。不过,话得说在前边,如果他坚持己见,我也无能为力。”

“尽力而为吧,”赛斯端起威士忌一饮而尽,“还有件事情拜托你,在任何时候,也不要对文森特提起,你曾经见过我。”

肯意味深长地瞥了瞥赛斯的左手腕:“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好吧,我不会说的,你可以放心。”

两人此时此刻都倍感轻松,忙不迭地喝完杯中酒,告了辞。肯费心竭力地准备了大量资料用于辩护,却因为汉考克的死亡不战而胜;赛斯也发现现实比他设想的要简单了许多,少兜了很多圈子,眼下,他得全力以赴,着手对付文森特一案的真凶以及杀害汉考克的凶手……

杨克·拉尔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彻底地失眠了。

汉考克是否真的没有发现指纹的秘密呢?抑或是他从来不把嫌疑人的清白与否看在眼里?

原本答应局长,让汉考克走得尽量风光些的诺言,看来也无法兑现了。

杨克·拉尔夫,在交织的权力大网的操控下,升得太快了。他不了解这个世界上,应该避免的麻烦都是些什么。他只知道凭他自己的良心说话、办事。

指纹的秘密不胫而走,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人们原本对错误和丑闻的兴趣就超过其他的一切一切。游行抗议的内容,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由针对文森特的变化,演变成对于警察局黑幕的抗议。

在媒体和民众掀起的轩然大波中,年轻的杨克'拉尔夫,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他无法回头看看,这几天的变故是怎样的突如其来,他只能义无反顾地继续往前走,直到完全站在那个用于牺牲的献祭高台上。

所幸,在这场漩涡之中,那几个核心人物——赛斯、斯皮德还有琳达,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久违了的乔纳森将军,也在台下悄无声息地支持着他。

当然,对于这些,杨克那硕大的脑袋可分析不出来,他像一只长颈鹿,把细细的脖子搭在办公桌上,彻底地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杨克便听说了另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事实:赛斯和斯皮德发生了尖锐的争执,愤怒的痕迹大师、纤维之王,离开了警察局,连夜搭乘班机,返回了迈阿密……
第十章 尔虞我诈

世界上有无数的两难问题,汉斯偷药算是其中的一个——关于惩罚与良心关系的平衡原则。而这里有了另一个:一位贪杯的醉鬼,已经三天不曾合眼了,虚弱得像一根摇摆的电线杆:高烧四十度,脉搏每分钟一百四十五下,并伴随了严重的脱水,被人送进医院。可是,酒鬼却把医院当做是日本集中营,竭尽全力地想要逃离此地。那么,人们该怎么办呢?是任由他跑出医院逃到大街上,直到痉挛脱水而死呢?还是不顾他的个人意愿,强制他住院,给他灌下大量的镇静药,最后把病治好呢?

斯皮德的观点很明确,应该采用后一种方案。因为,尽管当事人不认为自己有病,也不接受医生的诊断,但他的病情严重在事实上是确定无疑的。人们都知道,看不清真相,否认自己的病情,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态。

同样,这个问题可以泛化——这也是斯皮德所要表达的观点——无法认定自己的人格失常、目的不纯,也是恶人的一大特征。

恶人拒绝承认本身有罪的现状,也拒绝承认本身有罪的痛可;于是,在经过投射以及找人顶替的途径中,将痛苦转嫁给别人,这些人也许因此不会受到痛苦的困扰,却把周围的人拉下了水,因此,恶人制造出了一个病态的环境。

许多人不愿意把邪恶当做是一种疾病,理由在于邪恶是无药可治的。这样的观点忽略了一项事实:即使多种细胞硬化症和心理缺陷(塞斯?沃勒同时兼顾了这两个问题)都是不可治愈的,人们却称它们为疾病。斯皮德现在为他的朋友,找到了第三种疾病——那就是邪恶!并且,随着两人分歧的不断加剧,争论变成了争吵和指责,随后,导致了两人的分道扬镳。

这些内容,是隔壁的化验室加班人员,听到实验室里两人愈吵愈烈而不断攀升的声调之后,进行的总结。杨克?拉尔夫彻底被这些言论搞得晕头转向了。他无法想象,亲密得已经形成了默契的塞斯与斯皮德,到底为什么为一个涉嫌“邪恶”的观念问题而打得“头破血流”,最终不欢而散。

斯皮德盛怒之下,当晚便赶往机场,弄了张返回迈阿密的机票;而塞斯,则呆呆地陷进沙发中,思考了整整一宿……

事情的起因,需要回溯到那天下午,斯皮德检验出了枕头里暗含的“死亡面具”,从而证实了塞斯坚持的观点——汉考克是被人谋杀的。

塞斯因而兴冲冲地对斯皮德微笑:“听着,呃,老伙计,我一直有一个猜疑,你来听听它是不是合理。”

“得了吧,”斯皮德嬉皮笑脸地摆摆手,“别来这套,人们这样说的时候,往往是他自己已经打定主意,只是想随意找的什么人来附和一下。”

两人随即都笑了一阵,可那个猜想就暂时搁浅了。

原因在于,两人接到了杨克的通知——关于文森特指纹上的伤疤的发现。斯皮德因此接到了新的检验工作——关于凶器上的指纹的再次化验;而塞斯,则敏锐地嗅到可能由此引发的政治问题,他不希望年轻的杨克升任了侦探长,也一并继承了汉考克的过错,而成为替罪羊。他马不停蹄地找到了文森特的律师赫拉?肯,劝说他打消了对警察局证物失察的起诉念头。

等到塞斯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斯皮德完成了化验工作,正靠在沙发里打盹儿。

斯皮德睡得很轻,故而塞斯一进屋,他就醒了。“说说你的猜想。”他冲了两杯咖啡,摆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

塞斯花了几秒钟来整理语言逻辑:“在见到菲玛太太之前,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一些东西了。一切证据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文森特,对吧?”

“是啊,那怎么了?”

“你或许不了解文森特,但我和他是多年的同学,文森特并不傻。所以,抛开第一被害人不谈,他至少不该跟玛格丽特上床之后,立刻干掉她,即使他有必要这么做,那他也不该傻乎乎地在宾馆留下自己那么多痕迹。这一点不合常理。”

“对,就像汉考克的案子,除了一个涂抹掉的唇吻——那可能是汉考克端起杯子,硬给凶手灌下的,为了不让被害人起疑心,凶手只得照做了,但她离开之前,还是擦拭了被子。”

“对,所以我们只找到了口红的成分,而无法复原那个唇印,”塞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口红,摇晃一下,又放进口袋,“我在回来的路上买 。接着说,文森特至少不应该傻到连自己留下的痕迹都不处理一下就离开宾馆。也许一个冲动型罪犯会如此疏忽,但计划好的谋杀案不该如此。”

“不错。还有在凶器上发现的指纹,过于清楚明显了,这和布置在房间里的两处炸弹相矛盾。”

“嗯,所以,我一开始就怀疑文森特作为凶手成立的可能性,既然不是文森特所为,那么必然有人嫁祸。可这样的嫁祸也有点过于复杂了,另外,在尸体的处理上,也有些不对劲。”

“这很有意思,说说看。”

“如果换成你我要嫁祸一个人,会怎么做?”

“嗯,这倒是个问题,”斯皮德不好意思地笑笑,“很多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冲动,对某人不满啊什么的。所以呢,尽管不会去实施,但心里会存有些比较邪恶的念头。”

“说得对。”

“嗯,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会跟踪调查。”

“说得更详细一点。”

“我会跟踪想要陷害的人,弄清楚他和谁的关系最亲密——而且,这种亲密的关系是众所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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