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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军师-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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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久久没有回答,悔尘也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趣,“乔施主稍等,贫僧有一物奉上。”点手召唤过一个小僧,“取我的手盒来。”
功夫不大,小僧便双手捧着一个红色木质的盒子走了上来,恭敬的递给悔尘,然后悄悄退下。
盒子打开,只觉清香扑鼻,是白檀的香味,应该是长期经过白檀木香的熏蒸才会有的味道。此刻由悔尘恭敬的托着,更加重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乔言接过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唇角勾起好看的笑纹,抬眼看着这个面目俊雅的和尚,“多谢大师的美意,只是,乔言已不会在对任何事而产生敬畏,此等神物,就是放到我的手里,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暴殄天物,可是连圣人都要哀戚的啊。大师也不想看我犯下这种大不敬的罪过吧。”
“人之所以迷惑,皆是由本心而生,有心而生,迷住双眼。也就蒙昧了心眼,看不真,看不清,又怎么能做出本心想做的事?清五性,泯六根,才是上上之道。”
浅笑轻扬,眉目婉约中带着一点温暖,她抬起头,望向庙宇外的天空,那里刚刚清晨,破晓。
“你知道清晨之月么?”
“清晨之月?”
“不错,”她望着那轮清淡的圆月,它此刻正在九天外高高悬挂,夜晚的那种妩媚明亮已经完全退去,此刻,她正将她最后的一点余晖抛洒,残留一地。
清浅的月光和清晨朦胧的日光一起照射在大地上,结合成白日与黑夜凝结一体的美丽。
在这样的光线里,悔尘听见身边的女子用她独有的柔哑的声音,轻声说着,“人们都以为明月只在夜晚时分才会出现,其实不然,白日里,也是可以有明月之空的。”
“就好像我们的心,即使是在蒙昧的黑暗中,也有本事找出自己的价值,看清想要的目标,并且身体力行的走下去,在黑暗中摸索么?不是,因为,你看,即便是在黑暗中,不是也有浩如玉盘的月亮为我们指引么?大师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无非是怕乔言迷失了本心吧?”
“如果大师真的是担心这点的话,那么,请尽管放宽心就好。乔言一直有着属于自己的一轮明月。”
她说完,将那个宝匣推给了他。
悔尘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见,却是第一次独处,第一次说了许多话,第一次和她有了解的机会,本以为凭他洞彻世事的眼光,可以将这个女子的来龙去脉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这次却输了,在短短的接触中,他不仅没能看清她的心,反而,被她说得话,迷住了自己的心。
她说,黑夜里也有明月指引,白日里还有浅淡的月亮为伴。她的用意显然是在告诉他,不管是在黑夜还是在白昼,她都不是一个迷茫无措的人,她更不会孤单寂寞,以为她有那轮明月,相依相伴。
还能说什么?机锋禅变说不过她,也只好任由她去了。
望着乔言带着洒脱放下以及决绝的背影,悔尘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完全退得干净的那颗凡心有了一丝松动,他开始担忧起另一人。
她口里说得那轮明月,会是他么?
王爷,她果然是你的劫。
因为昨晚众人皆在各殿宇守职,所以今天梁盟特地准许昨夜守职的官员休整一日。
从庙宇回来的乔言根本没有丝毫睡意,默默看完桌上山晓留下的书信,信写的很简单,无非是说自己已经回了蜃楼,准备下一个计划,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没来的及和她打招呼,只好留书一封。
不知怎的,乔言今天很想喝酒,而且还是那种想喝很多酒的冲动。
“一直让你跟在我的身边,辛苦你了,小印子。”青树干下,乔言一腿曲起,一腿盘坐,端着一个碟子形状的酒盏,递给对面的人。
这番话她说的无比真心,听在小印子的耳朵里也很是受用,接过这盏酒,毫不犹豫地就要饮下,却听见身后传来一清朗的声音。
“许久不见你大口饮酒了啊,墨云,我还以为你已经戒掉了酒瘾。”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横过来端走乔言手里的酒碗,悉数倒进自己的肚子里。末了,赞一句,“唔,果然是四哥的窖藏好酒,浓烈甘甜,清香馥郁,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好话也没少说,却没见四王爷送你几坛好酒。这马屁却是拍在马腿上了。”乔言接过他递回来的空碗,叹息的说,“本是精巧耐饮的酒,就被你牛饮一通,好不可惜啊。”
她自己又倒上一碗,慢慢品着。
因为他的到来,小印子也不好再继续坐在原地陪乔言喝酒,不大情愿的站起身,退下。
青树下,只剩下他二人。
梁闵索性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下,摸了摸地上垫着的长毛绒毯子,笑:“这东西我在二哥那儿见过,是前些年父王赏赐给他的好东西,没想到他连这个也送了你。”
“还要撇清和四哥的关系么?墨云大人?”对于梁闵忽然凑过来的俊颜,乔言不为所动,食指一点,抵在他的额头,将他的头推回去几分,笑道,“那些疯话你也信?”
不错,从今早开始,关于少傅卿在梁筠那里过夜的谣言就不绝于耳。
“有人这么说过么?我怎么不知道?”梁闵靠在青树上,挨着她,说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怎么可能不知道,几乎整个出行祭祀的人全部有所耳闻。
而这件事巨大的铁证就是,乔言昨晚的确没在应该值守的殿宇内,而是被梁筠的妃子招了过去,并彻夜未回。
梁闵自是不会真的同她问这种让人脸红的问题,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感觉,仔细观察了会儿,觉得乔言的神色都和往常一般无二,不禁暗暗嗔怪自己多疑。
“清王爷。”她忽而开口唤他,用了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语调,无比认真的看着他英俊的脸庞,问道,“其实,微臣一直不懂,王爷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要畅游江山,还是只要江山?”说话间已是几碗酒下肚,她苍白的脸上,挂上云霞似的粉红。
沉默片刻,梁闵直爽的对上她探寻的双眼,答道,“若本王说,两者皆想得到呢?”他喝下一口酒,拭拭唇边的残余酒浆。
“嘘。”一个温凉的手指点在他的唇上,乔言眉目温婉的说道,“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
“还记得之前在镜湖边,对着一池残荷,你曾问过我,可否有想要而不得的时候,就是那时候,你就猜到我要什么了吧。”
这次换梁闵轻笑,这个小女子看着云淡风轻,毫不关心,事实上,只怕他们这几个皇子的小心思,大伎俩,她都是知晓几分的吧。
然后又是二人的沉默,这顿酒从下午一直喝到傍晚时分,以梁盛送来的酒全不见底而告终,天边太阳的金辉渐渐褪去,天空一片安详宁静,偶尔吹来的冷风,却让人身上不舒服。
站起来,舒展了个懒腰,将眼光放得很远,乔言轻轻的说,“玉宇净无尘,宝月圆如镜,玉真碧螺,花落闲庭。”
她低头看了看扔在把玩酒杯的梁闵,喃喃,“这样的生活,或许才更适合王爷这样的人吧。真性情,真惬意,难道不好么?”
梁闵一怔,回头看时,她却已经折返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看着毛毯上的酒盏残羹,方才惬意的时光,恍若一梦,眼光落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目光深邃且充斥着蒙昧不清的意味。
“真性情么?”重复着她说过的话,感觉着一股奇异的感受,似乎,今天的乔言很不同,至少,这份看起来安宁的时间里,梁闵感受到的是淡淡的诀别之意。
似乎是明明知道一个结局,却无法躲开,只能迎上面对的无奈和惋惜。
乔言,到底在想什么?
梁闵一个人又坐在原地呆了个把时辰,直到夜风起了,才起身回去,路刚在一半,却听见人生嘈杂,连脚步声都带着惊恐似的,许多宫女从皇子们休息的寝殿出来,纷纷往外跑着,好像身后有什么厉害的猛兽在追赶她们一样。
随手抓住一个宫女,“发生什么事?”
“啊!”被抓住的宫女先是惊叫一声,看清是风流俊逸的清王梁闵之后,才松了口气,脸上红红的,好像为刚才的失态而羞涩,“回,回王爷,是有刺客闯进了西面的寝殿,秦统领命令奴婢们快速离开。”
“西面的寝殿?”梁闵晃了下神,惊呼出口,“现在可是九殿下居住在那儿?”
没等宫女回答,梁闵松开了抓着她的手,飞快的往西面奔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乔言如今的住所,和梁待梁桔的寝殿只隔了一道院墙!
第一百一十九章:感时花溅泪
乔言辞别了梁闵没有立即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按着心意往另一个跨院去了,那里是大臣们的住所,这个时候,正适合平时交好的人们正围拢在圆桌上,品茶闲谈,想必,他那里也是吧。
只是这一路上陪她过去的人换了一个,小印子已经离开了落虹崖,往寒阴山而去,因为就在刚才,他再一次被乔言哄了一次,只好仓促起行,不敢多呆,实际上,他自己也实在是归心似箭,恨不能立马回到师傅面前。
萍儿被留在了南郡的皇城里,随她出来的不过小印子和黄莺,这会儿小印子走了,只好叫黄莺顶上缺,这会儿她正抱着一坛未开封的酒,跟着乔言走着。
人还未到,就听闻屋子里传来的阵阵人语。
“你这说的有失公允啊,鉴赏大家黄庭先生曾有言:山武水润,人雅物含,才是书画极致,这副啊,我看也就是一般的仿品,算不得是上品,更遑论是真迹了。”
“哎,可这上面却是有历代大家收藏过的痕迹,你看这些方印,完全不是后来故意为之的,哎,周平你再好好看看嘛。”
大概是江岐又得了什么宝贝,正在同周平一起鉴赏,听着他们恣意谈论着书画,毫无顾忌的高谈阔论,心下不由羡慕,瞥见四下无有下人当值,乔言只好自己走过去“铛铛,”象征性的敲了几下房门。
“江岐兄,你在么?”
屋里的人咦了一声,接着就看到高大的周平先江岐一步过来,拉开房门,见到是她,惊喜的叫道,“随竞,你到看看,今儿黄历多少?什么风把最懒的那个给吹来了。”
“墨云……你,你怎么来了?”
乔言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的模样,不由笑道,抬起袖子指了指屋子里,“怎么?还不欢迎啊?我可没有空着手来。”
他俩才看到跟在乔言身后的黄莺,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大大酒坛。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话是这么说,周平夸张的从黄莺手里抢过酒坛,“你真忍心叫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给你抱着。”
乔言一笑,也不反驳,挥了挥袖子,对黄莺说,“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要和两位大人不醉不归。”
“是,婢子告退。”
周平却抢了一步,好心的说,“我们这院子有个近路,我带姑娘过去。”
“怎么敢劳烦大人。”
“不妨事,不妨事,刚好叫他们准备准备。”说着,周平不由分说的拉起黄莺的衣袖,带着点怜香惜玉的味道,“天黑路远,你家大人舍得,我这个大人却舍不得。”
乔言笑看他俩一个拖着一个走远,才回头对着呆呆的抱着酒坛的江岐说,“还真嫌弃我的礼薄?那我再取一坛酒就是了。”说着也要走。
吓的江岐赶忙单手抱酒,一手去扯她,“我怎么可能这么小心眼儿,墨云快屋里来坐。”
坐下之后,江岐又忙不迭的出去召唤几个小厮到厨房炒几个小菜,先摆上几盘果品,糕点来。都忙碌妥当,才坐下大喘了口气。
看着笑眯眯的乔言,江岐却一下子就窘迫了起来,也许是他太久未见的缘故,他竟觉得今日的乔言分外不同,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些陌生的感觉。
“刚离得老远就听见你和周平吵吵,这么互不谦让的你们在争什么?”刚做下的乔言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糕点,小巧的吃着。
“是在讨论一幅画,墨云来的刚巧,来看看这幅画到底是不是真迹。”说到画,江岐就来了精神,将展在一旁的画重新铺平在桌上,等着乔言观赏。
手里拿着糕点,踱到桌边,仔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乔言也不抬头,直接问,“周平兄怎么说?该不会直接就给全部否定,说是赝品了吧?”
“嗨,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看着不对,可不就是直接就给否定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一点都不懂婉转。”
乔言呵呵笑了两声,将手里的桂花糕全部吃光,又端起一盏茶,才说,“真就是一点不懂么?”
江岐何等聪慧,眉头一皱,转身坐到她的对面,看着乔言说道,“墨云想说什么?”
“现在周平的官职大概在你之上吧?”她不经心似的一问。
脸上微微一红,点头承认,“不错,周平兄虽说现在和我一般是三品的大员,但他是在尚工部办差,说起真实力来,他的权势要在我之上。”
“变化真快,想起来,咱们同时会试时的场景,我还都历历在目,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江岐脸色不由一变,沉默片刻,才道,“其实,说起在朝的事,我的确不如周平兄。”
“你不是不如他,而是不得要领而已。”手里把玩着玉色的茶盏,里面的茶水碧绿碧绿得如同一块上好的美玉凝结其中。
“说起来,你的见地学识都在周平之上,要想混的个比他更高的地位,该是不难,可如今这个结果,只怕是随竞你自己根本无意朝野的原因导致的吧?”
江岐惊讶于她敏锐的观察力,对着这个最先的故人,他也不打算隐瞒,索性直截了当的承认,“或许你说的对,在朝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始终觉得束缚不自在,还不如我那个落地的兄长,在家乡教书育人来得自在束缚。”
听见这句真话,乔言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手随意的拍上他的肩膀,安慰似的说,“你那个兄长可能这会儿也正在羡慕你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随竞,你只看到为官的苦恼,是因为你还未得其中的要领,等到你真正了悟的时候,就明白乐在其中的道理了。”
“有时候,为官者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许多人的前程甚至生死,你看,前朝的开国丞相就是个好例子,因为他积极推行新政的缘故,前朝才有了近百年的昌盛,这就是为官者造福于民的表率,我等为官虽未必有他一般的成就,但也好歹要身在其位谋其政,在关键的时候,替百姓说句话,为君王献计献策,也许,你的一句话,就能影响子孙后代。”
“这些道理,我岂能不知,只是,对于权势带来的危险,让我望而却步。”收拢起袖子,再为乔言的杯子添上水,江岐不无坦诚的说出自己的心事。
“权势是柄双刃剑,剑的一端指向的是敌手,锋利的剑刃可以重伤敌人,挫掉他们的锐气,而与此同时,另一端则是必不可免的对准了自己,这虽然危险,但也是最考较掌剑者能耐的,没有多少斤两,却想。操杀人之刀的,往往会伤彼不成,反伤己身,如此一来,这柄剑,要与不要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其实一直都很想知道,墨云的手中,可有那柄剑?”几乎是不带犹豫,他问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因为对面那人的光风霁月,照的他也是心胸中一派光明。
乔言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更没想到自己今日会说起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或许,是因为此刻正在等待她答案的人,她一直还差他一个答复。
“那柄剑太过犀利,我也许会在必要时,借来用一用。但用完了,我是必定要还回去的。”端起茶盏喝掉那醇香浓厚的茶,乔言摇了摇头,“随竞,你总是有办法让我到了你这里只吃茶,不饮酒。”
江岐脸上一红,进门时,乔言的一身酒气可未能逃过他的鼻子,她先前身子孱弱的事,他也是有耳闻的,此刻已近夜晚,夜寒露重的,他怎么可能让她再饮许多酒回去。
左右看看无人,江岐起身,将门掩上,才小心的问,“实不相瞒墨云,我与周平已归入慕王爷的帐中许久了。”
乔言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猜到了这个事实,“慕王殿下仁慈宽厚,礼贤下士,又有经纬之才,实在是值得人追随的贤明之主。”
想了想,江岐正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一直想拉拢乔言也归入梁筠一党,可话还未出口,门外就传来了周平的大嗓门,“好你个随竞啊,自己和墨云谈笑,倒把我关在外面。”
江岐慌忙起身给他开门,忍不住俊脸一红,“哪里的事。”
“你那个婢女实在是有意思的很,我就忍不住多逗了她一会儿,墨云你真是厉害啊,连一个小婢女都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周平坐下就一顿夸赞。
乔言使了个眼色递给江岐,抿嘴笑,“听这话意思,你是瞧上我那个丫头了?”
“我要是说瞧上了,墨云舍得割爱么?”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江岐好笑的看着两人来回斗嘴。自己则给周平斟满酒。
“不是舍不得。”乔言摇了摇头,“周平兄实在是个值得托付的君子,不过……黄莺嘛,她比较特殊一点,你还需自己努力去才行。”
“你看,我就说吧。”周平扭脸对着江岐啧啧的叹道,“一沾别人的事,她就思前想后,考虑的无比周全,安排的漂漂亮亮,说到自己的时候,顿时就该没了词儿。”
江岐点头称是,三人又一起举杯喝了会儿酒,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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