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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夫有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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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奶奶。」璇玉这才漾开了笑脸。
当着宝贝孙子的面,瞿母也不好对他的娘亲恶言相向。「你回去好好想清楚,什麽是夫贵妻贱,什麽又是三从四德。」
「是,婆婆。」说着,湘裙悲凄一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来扶娘。」璇玉连忙握着母亲的手腕。
「娘没事,可以自己走。」
他端详着母亲左颊上的红肿,贴心地说:「娘想哭就哭,我不会笑娘的。」
「娘不哭……以後要很坚强地面对困难……」湘裙忍着颊上的疼痛,要做儿子的好榜样。
「我相信娘办得到。」璇玉用力点头。
儿子的鼓励让她像是吃下了定心丸,也让湘裙更有勇气。
湘裙相信只要坚持,一定会有收获的。
这天,午时刚过,瞿仲昂就推说头疼,请了假回府休息。
成亲七年,他从来不曾这般思念过妻子,这段日子见不到她,格外想念两人之间曾有过的对话,虽然被她惹恼过,可是又为那样的她心动。
他喜欢上自己的妻子了。
待瞿仲昂换上常服,便立刻前往妻子的寝房。
「大、大少爷?」这时,青儿才将碗筷端出房门,就见到应该晚上才会出现的人,不禁叫道。
瞿仲昂直接越过她,跨进门坎,想给妻子一个意外惊喜。
「你……怎麽回来了?」湘裙错愕地问。
他看到妻子明显红了一片的脸颊,反而是自己吓了一跳,俊脸马上一凛。「你的脸怎麽了?」
「没事。」她本能地撇开。「只是不小心撞到……」
「撞到?」瞿仲昂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审视脸颊上清楚的红色掌印。「我有眼睛可以看,这分明是被打的……」
「我说没事就没事。」湘裙挣开他的手掌。
「是娘打的?」在这座府邸,有资格打她,也真的会动手的只有一人。「发生什麽事了?」
她摇了下螓首。「这是我和婆婆之间的问题,请相公别管。」
「要我别管?」他微愠地问。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既是家务事,自然由我来处理。」湘裙不希望婆婆以为她跟相公告状哭诉了。
瞿仲昂呆愣了下。「你读过札记?」
原以为妻子不识字,自然也没念过书,成亲这七年来,从未听她提起过只字词组,可是失去记忆之後反倒引经据典,让他愈来愈纳闷。
直到这时,瞿仲昂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不曾花过心思来了解自己的妻子,连她的兴趣和喜好都不清楚,平日真的太疏忽她了,若不是发生意外,让她变得勇於直言,他们夫妻这辈子都会这麽过下去。
「我……」听他这麽问,湘裙不禁攒起眉头,只差一步就能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思绪。「就算曾经读过,现在的我也不记得了,总之相公就别管这件事。」
「你不说,我直接去问娘。」
湘裙着恼地瞪他一眼。「其实也没什麽,只是婆婆听说这阵子晚上……我都不让相公进房,所以才会不太高兴。」
「是哪个碎嘴的奴才乱说的?」瞿仲昂怒声地问。
她决定趁这机会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其实婆婆这一巴掌打得没错,我是故意找借口不让相公进房的……」在他讶然的目光下,湘裙又往下说:「因为我不知该怎麽做,相公才会明白我的心情,才会想要多了解我,就像我也想要多知道一些相公的事一样,所以才用了最笨的方法,如果相公当时恼羞成怒,或认为我是故意的,那麽我便可以死心了……」
瞿仲昂皱起眉头。「死心又是什麽意思?」
「那就代表咱们夫妻无法同心,真的合不来,就请相公亲笔写下「和离书」,咱们这段婚姻也到此为止。」她坚决地说。
他一脸不悦地说:「我不会给你和离书的。」
「如果相公不曾在梦中见到我,知道将娶我为妻,然後上门提亲,而是迎娶真正喜欢的女子,你我这七年来也不会成为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湘裙悲伤地笑了笑。「我说的对不对?」
「无论是否在梦中预见,你我的姻缘都已经注定好了,也注定要嫁我为妻。」他从来不知道妻子会在意这件事。
原来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
湘裙涩笑道:「相公这麽说也没有错,只是既然要做夫妻,总希望能对彼此多用点心,了解对方在想些什麽,而不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感觉却很遥远陌生。」
听完,瞿仲昂有些无言以对。
这一刻,他不得不认真反省过去的所作所为,确实从未站在妻子的立场,为她着想过,太过独断独行了。
这对瞿仲昂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也认清自己有多自私。
看着妻子脸上的红肿,又是多麽刺眼,像是在控诉般。「让我好好想一想。」扔下这句话,他便转身出去了。
瞿仲昂从来没想过会有被妻子教训的一天。
其实这些日子也渐渐明白,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应该是最亲密的枕边人……
枕边人?这七年来,他们都是分房而睡,又该如何称为枕边人?
他似乎真的做错了不少事。
不过有件事要先处理,於是瞿仲昂来到双亲居住的院落,说出自己的决定。
「……我和她夫妻之间的事,请爹娘别管。」
瞿母有话要说。「可是天底下哪有当妻子的不让相公进房的道理……」
「事情并非爹娘所想的那样。」瞿仲昂不想让妻子承担所有的责任,保护她是身为夫婿的责任。「我和她成亲七年,甚至有了一个儿子,却从来没有想去了解她,现在终於明白自己也有不对之处,所以请让我们自己来解决。」
「可是……」
「就交给仲昂处理吧。」瞿父温声制止。「听管事说那天亲家的人来探望,她表现得很好,而且应付得恰到好处,很有瞿家媳妇儿的气势,跟过去真的大不相同,连府里的下人也都说她很关心受伤的婢女和奴才,还不时前去探望,不但天天笑脸迎人,还会对他们嘘寒问暖的,个性真的比以前开朗多了,也许咱们真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看了看夫婿,又看了看儿子,瞿母稍稍松口。「既然老爷都这麽说,就看她以後的表现了。」
「多谢爹娘。」下一步,瞿仲昂得好好想想该怎麽做了。
【第六章】
五天後,傍晚左右。
瞿府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成为奴仆们私下谈论的话题。
「把东西搬进屋里……」小厮吆喝着几个奴才,将主子的衣箱和日常用品搬进少夫人的寝房。
「这是做什麽?」青儿不禁纳闷。
「大少爷以後要睡在这儿了。」
一旁的湘裙不禁愣了愣。「你们大少爷呢?」
小厮回了一句。「大少爷在书房,待会儿就过来。」
待东西都搬进房之後,青儿和小厮他们也全退下了。
过没多久,瞿仲昂踏进寝房,与妻子面对面。
「我并没有要相公这麽做。」湘裙有些不解。
「你说希望我能多了解你,对你多用点心,若是分房睡,又该如何了解?如何用心?还有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拉近彼此的距离,不再遥远陌生,就得像普通夫妻那样过日子,所以我才作出这个决定……」
他看着妻子有些错愕,又有些动容的表情,知道这件事做对了。「那麽接下来该做些什麽?」
「相公还没用过晚膳吧?我让人去准备。」湘裙欣喜地说。
「好。」瞿仲昂这才想到过去的他们连一块儿用膳的机会都很少,说是夫妻,又不像是夫妻,如今才发觉真的错了。
那麽就从这一顿饭开始吧。
吃过晚膳,湘裙便命青儿准备茶具,开始烧水泡茶。
「相公可以跟我说一说你小时候的事吗?」她主动问道。
瞿仲昂轻笑一声。「我小时候的事?」
「是,我只是想多了解相公。」湘裙期待地说。
他在妻子渴盼的眼神下,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於是开始娓娓说出自己的童年往事,而在诉说当中,渐渐喜欢上这种闲话家常的感觉。
湘裙一面泡着茶,一面倾听。直到夜深了,两人才就寝。
他们平躺在床上,望着昏暗的帐顶,直到沉沉地睡着,没有火热的欲/望,只有温馨和宁静。
第二天晚上,湘裙一样烧水泡茶。
瞿仲昂继续把昨晚没有说完的童年往事说完,有人专心地凝听,让他也说得起劲,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感受。
尽管如今的他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又高处不胜寒,没有交好的友人,更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朝中同僚,瞿仲昂从来不在乎,也早已习惯了,如今才明白有人愿意听他说话,想要了解自己,有多麽珍贵。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都是这麽度过。
「……璇玉刚出生时,真的好小好小,身子也不太好……」他从自己身上聊到了儿子。
湘裙不禁焦虑地问:「後来呢?」这些都是她遗忘的事。
「你天天去寺里求神,祈求菩萨保佑……」
他们不停地聊着,一个人说,一个人问。似乎每过一天,就对彼此更了解。
直到困了、累了,两人这才决定睡下。
瞿仲昂不是不想碰她,不过这次他要学着尊重妻子的想法,直到她点头同意了,才会付诸行动。
接下来的第七天、第八天,闲话家常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只要面对面坐下,喝着杯中的茶汤,什麽都可以聊。
两人的心似乎也一天比一天靠近对方,不再像之前那般遥远陌生。
到了第十二天……
这天接近半夜,瞿仲昂才倦极地回到府里,可是依然期待着和妻子喝茶聊天,似乎在不知不觉当中,对她也有更多的了解,知晓她喝茶时喜欢配哪几样点心,还有一些小动作,以及习惯,每次有了意外发现,似乎就更喜欢她一些。
「不用伺候了,下去休息吧。」
「是。」小厮退下了。
瞿仲昂心想已经这麽晚了,她多半睡了,於是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扉。
「相公回来了。」已经垂落一头青丝,准备就寝的湘裙迎上前。「我以为相公今晚又被皇上留在宫里陪他对奕了。」
他看着在烛光映照下的妻子,隐忍多日的欲火也在蠢蠢欲动。「幸好没有,不然又得想要怎麽假装输了,又不能让皇上发现。」
「那、那我帮相公宽衣……」湘裙感受到他眼光的热度,有些腼覥
当她为瞿仲昂脱下官帽和章服,注意到他还直盯着自己,忍不住娇嗔地问:「相公在看什麽?」
「我……咳,没什麽。」他喉结上下滚动,有些口干舌燥。
同房这十二天,湘裙还不至於迟钝到没有感觉到欲/望,依他的个性,根本不需要忍耐,不过还是愿意这麽做了,所以她很高兴,也很感动。
他已经表现出诚意,也确实用了心,那她还需要什麽证明?
既然相公愿意踏出一步,那麽自己也应该让步了。
「我要谢谢相公这些日子愿意告诉我这麽多事,愿意让我有机会了解你……」湘裙想要先表达谢意。
瞿仲昂伸臂搂住她。「早在七年前,咱们就该这麽做了,希望还不算晚。」
「只要相公有这个心,就不算太晚了。」她满眼笑意地回道。
他再也情不自禁地俯下头,轻触妻子的唇瓣,若她想要拒绝,还不愿意,他可以马上退离。
这一回,湘裙是心甘情愿的,也是真心想和这个男人做夫妻。
湘裙眼中闪着揶揄。「我也会努力当个「贤妻」。」
他将嘴巴移开妻子的唇角。「你所谓的「贤妻」是……?」
「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即是所谓的「贤妻」。 」湘裙温顺地背诵着说。
「我想……咳咳,已经不需要了。」瞿仲昂差点呛到。
「吾夫可教也。」湘裙已经笑不可抑。
「你知道做妻子的取笑相公该受何种惩罚?」他佯装威胁地问。
她抿着唇笑着说:「相公请说。」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瞿仲昂格娇躯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湘裙先是娇呼一声,接着格格笑了。
「相公力气大,这麽做未免胜之不武。」她调侃地说。
「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原本就有相当大的差距……」男性手掌很快地脱去绿色大袖背子。「再怎麽挣扎也没用……」
「我并不打算挣扎。」她气息微促,不过可不会退缩。
「怎麽说?」
「因为咱们是夫妻……」湘裙软声地说。
瞿仲昂停下动作,抬起眼帘,看着妻子的表情,即使纱帐遮住了一半的烛火,依旧可以看见她眼中的光芒是如此明亮。
「若是有一天你想起过去……现在这个你还会在意吗?」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担心这个可能性。
湘裙想了又想,还是只能这麽回答:「我也不清楚……」
「你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他正色地问。
她思索一下。「嗯,还是一样想不起来……」
「那麽就不要想起来,一直保持现在这副样子就好……」瞿仲昂不是命令,而是带有几分恳求的意味。
「相公是说……」湘裙已经听出来了,如果不是动心,不是喜欢,甚至是爱上了,根本不会在乎。
瞿仲昂贴着她唇低喃。「只要这样就好……」
除了婚前曾在梦中见过妻子的形貌,这七年来,都不曾再预见和她相关的事,甚至连怀了身孕都是靠大夫来诊断才得知,也令瞿仲昂想不通,如今想来,也许就是不够「用心」。
「不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他如此希冀着。
这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吗?湘裙不禁茫然了,想找回过去的记忆,那麽是否也要付出代价,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告诉她。
万一她想起过去,却忘了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别再去想它了……」他的吻跟着变得狂野、火热,像是要掠夺湘裙的思绪般,让她无法再去思考。
她想把此刻的心情说出来,却只能嘤咛一声,被接下来的爱抚和撩拨而乱了心跳,只能攀住身上的男人,将心思放在眼前。
至少这一刻不要去想……
「唔……」当湘裙裸裎在他面前,也同时交付自己的心。
不是因为他是她的相公,或是俊美出色的外表,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尽管高高在上惯了,还是愿意舍弃男人的自尊,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接纳妻子的意见,这一点比任何事都还要珍贵,也令人心动。
湘裙终於承认爱上他了。
爱上一个人,并不容易,但也不是太困难,就看彼此有没有心。
因为彼此的心靠近了,所以不再是遥不可及。
她抛去女子的矜持,扭动纤腰,迎合着、哄诱着,听见身上的男人发出低吼,更深入地占有。
在这一刻,湘裙可以肯定,这回不再跟过去一样,只是单方面的付出,那麽她愿意为这殴婚姻再做努力。
而此时的瞿仲昂也真正体会到肌肤与肌肤的摩擦会如此深刻……而敏感,彷佛可以令所有的意志烟消云散,在菗揷之间颤栗,引发更多的饥渴,想要深入再深入,似乎怎麽也不够。
「相公……」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吐出娇吟。
瞿仲昂还不肯罢手,在汗水淋漓中,将欲/望推向极致,才轻放了自己。
在成亲七年之後,才享受到鱼水之欢的滋味,不光只是肉体,而是性灵合一。
今晚,他们才成为真正的夫妻。
又是这个梦……
不,不是梦,这种似曾见过的场景,好像以前真的发生过。
她像是透过白色纱幔,看着一对男女在说话,不过断断续续地听不太真切,只觉得对他们有些熟稔,可是偏偏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嫁过去之後要听相公的话……」
「……要是被休回来,可不能留在阮家……」
「要真被休了,娘非打死你不可……」
接着又换了个场景……
「别让那丫头知道这个秘密……」
「你说的对,咱们养了她这麽多年,总要拿点报酬回来……」
「这个秘密绝不能说出去……」
秘密?什麽秘密?他们到底在说些什麽?
「秘密……秘密……」湘裙摇晃螓首,不停地发出呓语。
是跟她有关吗?
湘裙可以看到自己举起颤抖的小手,试图去拨开纱幔,想要看清那对男女的面孔,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件事很重要,可是拨开一层还有一层,最後迷失在一片苍白之中。
她宛如站在茫茫白雾里,不知前头有什麽在等待,後面是否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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