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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清这天听着青月和小量子说起吉祥寺有高僧讲经；就打算着要出去看看。打发小量子去李德全那打听康熙何时从议事厅回秋棠院；席清自招来青月让找身外出的衣服；他有足够的把握玄烨会随他一起出去。

　　　　“主子；您真的要去寺庙里啊？”青月帮席清换上天青色的长衫；看向匣子里的面具问道：“那人多；要不要戴上这个？”

　　　　“不了。”席清越来越不喜欢遮掩；摇头否决掉；看着青月皱着眉头；于是打趣道：“我要为青月今年出宫后能找个好婆家好好求求菩萨；怎好遮住真容？”

　　　　“呀…主子…”不见娇羞；却只有黯然：“奴婢不想嫁…红月姐都几年没消息；不知…”

　　　　席清默然；四四后院里的事他是真的不好去问；恍惚记得红月一脸喜悦…叹了口气：“青月是不想被指婚吗？”（如康熙身前的宫女基本都是由康熙指配的；如红月只是提早了点。）

　　　　犹豫了下；青月抬头：“主子；奴婢想知道红月姐现在好不好？”

　　　　“好…我尽力。”席清点头应承。

　　　　“尽力什么？清。”康熙人未到；声已经从窗外的走廊透了过来。

　　　　撩着玄色衣袍跨进门槛的康熙看上去精神稍许恢复了些；离开了皇宫来到畅春园后康熙就很少再穿金黄的龙袍；似乎这样就可以抛掉身上负着的担子；不过事实也的确是康熙言辞都轻松许多。像这般人未近；声先至的开朗最近已经能够经常看到了。

　　　　含笑看向手里在二月里拿着两个白玉做成的球把玩的康熙；席清深觉康熙已经有现代那些公园里锻炼的老大爷的范儿了；虽说材料不同；但怎么就和铁球那么像呢！只是已经快五十六的康熙面容依旧俊美；除了眼角的细纹有了岁月历练的痕迹别的依旧未见什么衰老；整个人的气度雍容。

　　　　席清明白这和康熙每天不停歇的锻炼身体之外；更和张瑞御医开的养生方子有关；其实席清倒不在乎外貌；康熙吸引他的绝不是外貌这么浅显的东西；但如果真的要问席清理由的话；也许席清也说不上来。

　　　　爱不需要理由；需要理由的不是真的爱；这句话也许是真的…

　　　　看着席清温柔浅笑的康熙果然对席清要去吉祥寺没有任何意见；欣然同意；本就一身玄色的平常衣服；连衣服都不用换；就和席清坐上了小量子赶的马车；身边依然只带了李德全。只是手里拿着的两个圆球在席清暗示性的瞥了好几眼后放下了。

　　　　席清一直觉得现代那个人口才叫多；自己住的那个南方城市为什么寸土寸金；就是因为人口多啊；但马车一直到了吉祥寺外的庙会外围；停在那半个时辰快都寸步难行后；席清就满头黑线；原来从古到今中国人喜欢凑热闹是天性；是传统啊。无关人口问题；纯属自古以来的国情！

　　　　由窗子看出去；密密麻麻的人群站满了吉祥寺外的空地。这时没城管；所有的摊贩都叫呵的开心；居然还有挂着横幅出来号称半仙的算命人；也有拉着长幅说是秒手回春的江湖郎中；空气里飘荡着的是糖葫芦的香味与臭豆腐干的独有味道。

　　　　康熙吩咐马车原地别动免得惊扰了赶庙会的人群后；好笑的看着席清深深的吸气；脸上向往的神色不知是对着那些食物还是对着最里面的低低梵唱。

　　　　“清~娘子；可是想吃糖葫芦？”仗着在密闭的马车里；康熙堂而皇之的拉过席清的手；在掌心挠啊挠调侃着。

　　　　“啊？可以吃吗？”出乎康熙意料之外的；席清居然没恼；反而认真的回问道；眼睛里有着期待的喜悦。

　　　　康熙愣了愣；揽过席清；语气里有着心疼：“当然；清想吃什么都可以。”朕的清啊；朕真的拘束了你；一心想给你最好的；却不能给你最想要的…

　　　　察觉康熙的情绪变化；席清拍了拍腰间的手：“玄烨；又在乱想什么？莫不是更年期到了？”

　　　　听了许多次更年期这个词；康熙当然明白何谓更年期；当即牙也懒的磨就在席清耳垂上咬了一口：“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唔；不过这样的清朕真的是很喜欢…

　　　　“好了好了；其实这些我都吃过啦；那三年散有买给我吃过；只是没现在看起来的那么新鲜；而且他买的总归和你买的不一样。”席清笑的甜蜜；也不躲康熙又咬变舔的嘴巴；解释道。

　　　　“恩…朕这就亲自帮你去买。”放开席清；康熙豪气干云的在席清阻止前掀帘出了马车。噌噌噌的走出两步；在席清和小量子目瞪口呆中将手伸向了唯一表情还算正常的李德全：“拿银子来。”

　　　　“哈哈哈…”敢这么笑的只有席清；小量子低着头；只能看见肩膀抖啊抖。

　　　　偏偏这时李大总管在袖袋里摸啊摸；摸出了两个铜板；放入康熙摊开的手心；一本正经道：“老爷；他们一般收不了银子。”朝铜板努了努嘴：“只收这个。”

　　　　小量子发誓；他在忍笑忍不住的时候绝对看到了一向温和忠心的李大总管在康熙转身之后；眼角和嘴角都表明他也在笑他的主子万岁爷。这笑意在看到卖糖葫芦身边一群孩子里突兀的立着康熙一个成熟男子后；溢出了唇角…

　　　　而席清在看到了举着两支糖葫芦；咧着嘴角笑掩饰尴尬的康熙快步走回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笑着笑着就有了泪…

　　　　朦胧泪光中；四周嘈杂的人群都消失；天地间仿佛只有眼前这世上最尊贵无双的人；手上糖葫芦的颜色红的耀眼；看着自己的一双凤目就那么满满的印着自己…腰间晃荡的碧绿玉佩只有席清知道上面的清字代表的是自己；而不是这大清国…

　　　　红红的糖葫芦被放在了自己手里；旁边站立的小量子满眼羡慕；李德全眉眼弯弯一脸温和；席清觉得此时真的很幸福；幸福的有点不真实…

　　　　“清；莫不是被朕感动的想哭？”康熙站在车帘前；拇指擦过席清水润的眼睛。

　　　　“是啊！”席清自己抹去泪；大方的承认；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堵在门口；想让康熙进马车；却不想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阿…玛？”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中；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子站在了马车前；惊讶的看向康熙和席清。

　　　　嘈杂拥挤的人群中；墨绿妆成的如玉男子温润的发着光；唇角的笑意在眼神落在康熙身后的席清时越发使人觉得如全身泡在温水中的舒适惬意…百里挑一这样的词也许就是为了这样的人才会被说出来。

　　　　康熙脸色一僵；李德全明白这是自家万岁爷好心情被打断不悦的症兆；果然将糖葫芦全部放进席清手里后慢慢转过身的康熙脸上的温情暖意不再；淡淡开口制止面前八八的微微拱手躬身：“在外就不用多礼了。”

　　　　“八哥；在这做什么？”懒洋洋却能撩拨心弦的另一把声音从那车后响起；深紫的袍角飘过；原来九九也在：“阿玛？！”

　　　　伴着九九惊讶的声音是席清跳下车的动静；动作带着暗卫独有的轻盈；席清做来更是不带一丝烟火气；唯一发出的声音来自席清的口中：“胤禩；胤禟你们也是来听那个什么高僧讲经吗？”

　　　　“你是来听讲经的？”九九微眯着凤眼；上挑的眼角意有所指的瞥向席清手中还未来得及咬上一口的糖葫芦；眸光难测。

　　　　席清窘的手又习惯性的摸上鼻子；眼睛看向康熙求救：“呵呵；这个啊；这是…”

　　　　“这是朕…我买的。”看着不好意思的席清；康熙无奈又宠溺的笑了。

　　　　“我们也不是来听讲经的。”暗暗指责的看了九九一眼；八八开口解围道：“只是来选份贺礼。”

　　　　九九把头歪向一旁；似乎是不胜阳光的刺眼；转过身背着光不再面对席清众人；如果可以看到正面；会发现九九的嘴角嘲讽的弧度——其实九九也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也许是看着康熙和席清相视而笑的甜蜜而嫉妒；又或者是看到八八强忍心酸仍旧一派温和的模样；明明和自己一样觉得眼前的两人之间无一丝一豪插足的余地；为何还要苦苦等待？

　　　　“贺礼？”康熙挑眉；简单的表情自有一派威严。席清也好奇的看向八八。

　　　　“恩；生辰贺礼；去年十二月四哥的生辰兄弟们都来不及备礼；所以商量着今日为四哥补上。”八八一脸恭敬：“十弟也在。”

　　　　席清听着八八一脸的谦和说出一个来不及的理由；其实众人都清楚去年十二月那非常时期；四四怎么可能张扬的摆宴请你们这些明显是问题人物过生日？不过这个理由想是希望兄友弟恭的玄烨愿意听到的。

　　　　“哦。”果然；康熙一脸欣慰；连带着之前的僵硬也柔和下来：“老十也有这细腻心思？”

　　　　“恩；还是十弟提起四哥信佛；所以听说有高僧讲经；就准备凑份去买件佛家之物。”

　　　　“可买着了？”康熙脸上已经淡淡的带了笑容。从某些方面来说；八八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就很难让人讨厌；更何况康熙虽然不赞成八八做上龙椅；但其实心里是很喜欢八八的。

　　　　康熙至今仍记得八八胤禩十一岁时因自己说他字丑陋难以入目；竟一点也不恼的点头应下自己的不足；生生抄了一遍四书；那时起康熙就喜欢八八的坚韧与不放弃。八八对兄弟之间的谦良温善也是康熙之前对于他喜爱的原因。只是可惜那份坚韧不放弃用在了对皇帝之位上；谦良温善用在了结党营私上。

　　　　“是；一座观音；十弟正在看着高僧给佛像开光。”八八头仍微微低垂着；眼睛看向前面不远处席清的双脚。他不敢抬头；怕一抬头自己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看了过去；有多久没见了？几天；几十天？可为什么我感觉快好多年了…

　　　　“老四可知道你们要过去？”康熙饶有兴趣继续问道。席清微笑；示意小量子将马车稍微赶离；免得占了地方不动被别人埋怨；他已经看到来来往往好几拨人朝他们这里看了又看；走远了转回头还再看。

　　　　康熙和八八他们无所觉；席清却不好意思了；在现在社会公德心养成的没那么容易改。李德全奇怪的看了眼席清；心说：这位席主子不会不知道人家看的根本不是奴才选的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吧？

　　　　又看了一眼席清朝回头看来的路人甲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成功让路人甲涨红了脸撞上了前面的路人乙的李德全看着席清摇头叹息：迟钝啊迟钝；这么单纯这么蠢的人是怎么露出那种笑容；真真想让人停住了脚步留在这人身边；哪怕再靠近一点；就靠近一点…确定这人是不是真实的…

　　　　李德全再看看自家万岁爷占有性的离席清越来越近；知足的笑；心想；果然还是自家的皇上有眼光啊…

　　　　可以说；李大总管对于康熙的崇拜已经到达了一个人类所能到达的顶峰；真的是一中膜拜。另一边；除了席清；其他人都发现了路人回头望美人的举动。

　　　　康熙果断的开口：“老四那节俭的性子既然要摆宴；那稍候我们也过去；你们先别说；给他个惊喜。”

　　　　“是；阿玛。”八八点头；识趣的和九九拱手告辞：“那儿子就先去寻了十弟；晚上恭候您。”终于鼓足勇气在临走前对着席清点头微笑；平静的道别：“晚上见。”九九皱了皱眉头；看向席清；坏笑着提醒：“要化了”才施施然和八八走掉了。

　　　　“哎？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吗？”席清舔上被九九说要化的糖葫芦；愕然发现九九骗人；二月里哪里会化？但对走远的人也没办法…再说席清也不是容易对朋友生气的人；而且在现代来说这种玩笑无伤大雅。

　　　　“我们再逛逛；他们还有别的事。”这话康熙说的有点郁闷；莫非朕自做多情；清娘子其实根本不想与朕单独在一起？

　　　　其实席清现在想的是八八最后一眼看的我好冷；害我差点举手说声：拜拜…还好；还好…唔；九九也怪怪的…不过还好有玄烨在；安心好多…唔；沉默是金。

　　　　边啃着糖葫芦；席清不自觉挽上康熙的手臂；没发现康熙笑的诡异：朕的清果然还是喜欢与朕在一起吧…哈哈…

　　　　而在周围注意席清许久的其他人；则遗憾的嗟叹：果然是相好的；相好的啊…

　　　　李德全看着自家万岁爷得寸进尺的抚上那手眉骨有点抽搐——奴才的万岁爷；这祖宗禁男风的规矩还在呢；您就这么在大街上自己先宣扬起来…这…这…

　　　　“真是好…”停好马车的小量子眉开眼笑；看向李德全：“是吧？李谙达。”

　　　　李大总管望天——这…这…这真好…规矩算什么？　好吧；幸福就好…
正文　23　再次齐聚（二）
　　　　十年后的再次聚首；变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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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大总管轻轻咳着上前突兀的挡在两人身前；席清才发现自己的手落入某只色狼手里被非礼半天了；而且还招人注目到了极点；奇奇怪怪的目光落了一身…

　　　　满头黑线的将手从康熙的臂弯里拿出来；席清瞪了康熙一眼：“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说完不忘记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嚼啊嚼的吞下去。

　　　　看着席清白嫩修长的手不再依附于自己；康熙皱眉；真是不爽啊；怎么有这么多人干涉他牵自家清娘子的手；清不是说三百年后他们那两情相悦是一定要牵手逛街？再看看周围时不时偷窥自家爱人的目光；心下明白席清的顾虑；当即剑眉一扬：“德全；想办法。”

　　　　这个想办法席清听的有点莫名其妙不知玄烨要做什么；小量子一知半解的知道该是和自家主子不再挽着皇上有关；但在康熙身边伺候多年的李德全却明白的彻底；但明白归明白；这件事情难度有点高啊…

　　　　看了眼好奇盯着他的席清和小量子；再看看自家万岁爷的脸色；李大总管斟酌着开口：“老爷；您接下来是要去哪里？”

　　　　“清想去哪里？”康熙突然转变的温柔语气让李德全想哭；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差别待遇；万岁爷刚刚才对奴才冷言吩咐；一转眼就和风细雨…

　　　　“不是说再逛逛吗？”清澈的双眼无辜的闪着问号；这可是玄烨刚刚自己说的。

　　　　李德全听罢；上前两步凑在康熙耳边窃窃私语；就算席清武功再好也只是听了个模糊；但没多久席清就知道李德全说的办法是什么。

　　　　一件狐狸毛的斗篷将席清从头包到了脚；云色的面料；淡淡的云纹流动；越发显得裹在其中的席清纤秀灵动；康熙将帽檐使劲往下拉了拉；见边缘长长软软的白色狐狸毛将席清的容貌遮掩的朦朦胧胧。满意的点头：“德全；有赏。”

　　　　“赏什么？！”席清闷闷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都看不了路了。玄烨；真的不冷；可以不穿否？”

　　　　好吧；席清还是没明白过来真正的原因是康熙不高兴他被人觊觎；也许就像李德全说的，他迟钝；至于为什么他会乖乖坐上马车看着李大总管翻出这件斗篷；穿上它呢？——康熙凤目水光潋滟；柔情万种：清娘子素来有寒症在身；后又受过创；还是保重为上；也好让朕安心…拿李大总管的话说；那样的万岁爷谁舍得拒绝啊；怕不是万年的寒冰也给融化了…

　　　　亲手掀开车帘；笑的柔和缠绵：“清娘子；为夫牵着你；绝不会让你摔倒。”骨节分明的手直直伸到席清身前；让席清最后一丝不情愿也消失；唔；也许这样也不错；手牵手逛庙会…嘴角的笑意在狐狸毛后若隐若现；看到的人怕是要醉心于那抹甜蜜幸福…

　　　　终于将席清的手光明正大的握在了手里的康熙笑的满足；不过心情惬意的最大原因就是虽然还有路人回头看向他们却不再粘着他的清不放；不过从始至终康熙也没想过再叫席清戴面具；没理由的；也许这就是相爱的人心有灵犀（席清不再想掩饰；康熙也不想再隐藏。）

　　　　两人握着手随着人流在庙会中缓慢前行；李德全和小量子亦步亦趋跟着；席清悄悄的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将自己柔润修长的手指交叉着与康熙的手指相扣；十指紧扣的手掩在大大的斗篷下…

　　　　康熙回头看了眼席清；眼里的笑意倾泻而出；朕的清…可是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知？朕心目中的梓童只有你一人…但偕老…朕不需要；朕想你好好活着；哪怕成了千年妖怪也不怕；朕想你活着；开心的…

　　　　对上康熙眼里的笑意；席清的脸腾的红了——席清想歪了，把康熙深情的笑看成调戏的笑了，因为啊，哈哈别忘了此两人在床上嘿咻时最喜欢十指相扣啊…席清误以为康熙想歪了；殊不知想歪的那人是自己才对…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却站着面貌出众的三人看着堪称一对壁人渐行渐远；自家的皇阿玛脸上的幸福是人都看的清楚；身旁所牵的人偶尔的抬头说话都能让他将手中所牵的手放在两手中细细抚上一次；那样的宠溺与珍爱他们做儿子的都没见过…

　　　　这个角落的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良久；直到看不见两人…

　　　　“八哥；九哥…”十十捧着装着开过光的观音像的盒子忐忑着开口；两位兄长的脸色都好吓人；如果可以真不想开口；但出门一个奴才都没带；这观音拿在自个手里实在破坏自个英俊挺拔的形象；再说连纯木镶金的盒子在内；这分量实在是重啊…两字；手酸！

　　　　“…走吧。”八八转身；墨绿的身影仿佛镀了层铅。

　　　　九九嘴角习惯性的嘲讽弧度又勾了起来；轻斥：“笨蛋…”黯然的尾音不知在骂十十；还是骂自己与八八…瞥了搞不清楚状况一头雾水的十十一眼：“还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