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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尘往生 耽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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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说你啊,被叫句‘美人’那么生气?”
  扯开嘴角,没有意义地笑了笑,越镜尘没有回答。他并不是气一句称呼,单纯是那些人扰了他宁静。
  “知足吧你!”看对面人一副无畏的样子,红衣人忽然重重地放下杯子,恨恨地看向他,“如果有人叫我美人我都高兴死!”
  这样的容貌称不上美人?懒懒地横他一眼,客观分析一下,越镜尘无言以对。
  这样不是美人,而自己被叫成美人?!
  “你知不知道他们叫我什么!?”红衣人的声染了丝激动,竟然还有分妒忌,“美女!他们叫我美女啊!!!”
  尧是越镜尘也不禁愣了愣,待他缓过神,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看对方的脸,默认。
  “哼……就刚才那三个王八蛋……一掌拍死太便宜,”红衣美人暗自磨牙,美妙如铃音的嗓音里蕴涵着浓浓的阴狠与得意“就我刚刚给他们下的药,绝对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哼哼……”
  “……”
  一时间,客栈内静得只听见红衣人不平的喘息。
  默了几秒,越镜尘忽然轻笑出声。但他立刻收敛了笑容,淡淡垂下目,掩盖自己那一刻的放松。随即视线缓缓从红衣人的脚扫到头,声音里满是认真与惊讶,“怎么会?我分别觉得公子绝代风华更胜那些凡俗女子千百倍!”
  “什么公子!我无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闻人名未然!”
  呵……控制不住身体,越镜尘再度微笑,目光斜斜地飘到那人脸上,慵懒调笑的邪魅神色足以让任何人失神。“那么,请问这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公子,我是该称呼公子为无药公子还是闻人公子?”
  “呃……”被噎得说不出话,闻人未然怔怔的看着对面的人,迷茫的气息自那倾倒众生的眸里弥漫出,仿佛蒙上一层雾气。
  越镜尘抿唇笑了笑,低头品茶,眼中平静如一潭死水。
  ……无药!早知道这么简单就找到了,何必把他的名字从纸上除去?只是,他做出的决定从来不改!无药,算你走运。只是既然你是萧墨隐决意除去的人,想必这运也快到头了。
  ……闻人……说不出为什么,这真是一个讨厌的姓!
  “哎,其实你叫我凤未然就可以了,这是我养父的姓……”半晌,凤未然有些郁闷地说。
  “好。”越镜尘淡漠答到。看来他也觉得那个姓讨厌了?
  “虽然这个名字是女气了点……”
  “呵,”冷笑了声,越镜尘转向凤未然,“也不在乎多这一项了,凤公子朝气蓬勃‘胜似骄阳’岂会在乎这些小事?”
  凤未然本来的困惑在见到少年锁定在他衣服上的目光时瞬间消失,转眼,一层薄怒染上眸,啪地一拍桌,他站起,大声呵斥对面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你混蛋!”
  再忍不下去,凤未然一转身,快速跑上楼去,转眼,那袭红如烈火的衣便消失不见。
  被凤未然最后的愤怒带出的真气所波及,客栈的一堵墙已变成了堆碎渣。唯余越镜尘一人,悠闲地品着茶,闲适安定的目光还透过一面空墙懒懒地欣赏着远处美景。他所坐的椅子,面前的桌子,方圆三尺,甚至连一砾沙石都没有溅到。
  ……狂医无药是这样一个人么?会被对个陌生人神侃这么久,还这么容易动气?能令自己三翻两次无语,够本事!
  有可能吗?
  如若不是第二个冷岚冰,便是真的随性了。
  自己也说过,没有不可能的事。
  为绚烂的阳光闭了闭眼,他把这无聊的事抛到脑后,现在该想的是另一个人。应该尽快平定心神,不再为凤未然的事动情绪。
  ……
  但,次日他走下楼梯,却违背了自己前日的誓言,小小吃了一惊,略微玩味了一下。
  ——这日,凤未然竟然将一袭如火红衣换成了浅浅的水色长衣。
  “看什么看!难道让我几天不换衣服不成!?”见昨日让他难堪的少年又满怀兴味地看着自己,凤未然厉声说道,一下别开脸,不去看他。
  “不敢。”淡笑了声,越镜尘平复了情绪,坐到一旁。却微讶地看着那艳美的男子又朝他走过来,如昨天一般自主地坐下。不自然地瞥了他一眼。
  “给你,吃不吃随你!”口气极差地说,凤未然抛下一个白瓷瓶,话虽然是这样说,却定定地看着少年,美的夺目的眸一眨不眨。
  而,越镜尘,了然无趣地看着凤未然片刻,伸手拿起瓷瓶,倒出一粒暗红的药丸,看也不看,一口吞了下去。
  此举倒是让凤未然惊讶了下,“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比起吞毒药我更讨厌大清早听别人唧唧歪歪。”抬起黑夜一样深无边际的眸,越镜尘淡然的说。
  我不吃,你会罢手么?所以,不管是什么,让你闭嘴是真。
  何况,吃了三天的踯躅花,你要想毒我,也要有那个本事,纵然你是狂医,与剑神并称医术无双。
  待丹药下腹,完全融入体内。
  莞尔一笑,使那原本俊美却冰寒异常的容颜更放神采,越镜尘道:“谢了,有缘再会。”
  起身离桌,没有牵马,他向镇外走去。方向是——行路山庄!
  他的视线没有错过身后一闪而逝的黑影,冰冷而讽刺的笑容,重回那数秒前还笑得愉悦的人脸上。
  他还真是了不起,居然这么受人重视?
  是谁派来的?不是萧墨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分明武林盟主已抵达桂城,可是越镜尘却在这时来到行路山庄。
  几个时辰后,当密探将这个消息送到两人手中,冷岚冰和此竹都惊得说不出话。
  “岚冰,你确定你告诉过他武林盟主会来这里?”紫衣男子惊疑不定地问。
  “……”没有回答这白痴问题,冷岚冰低头沉思。
  他是去干什么的!无论如何都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个人……在干什么……”此竹的自语问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何曾见过这样的人?
  有人忧愁,有人却悠闲。
  万里外,千仞高山沧蓝峰之巅。
  “主上,为何不派人跟随少主?”展声音平板地问。不是监视,但如此总是更让人放心。
  一旁青丝未束的清雅男子温柔地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拨弄着香炉起缓缓蒸腾出的烟雾,看它化成一个又一个梦幻,消逝不见,“不必,尘儿定不喜。”
  男子低柔如水的声音让人沉迷。
  “主上,少主现于何处?”亲眼看着那个少年三年,逐渐抽长的身影,以及眼底从未变过的冰冷与嘲讽。不仅靠武功,即使是三年前,那人伤得正重,他身上散发的气势也让人望而止步,只想远远保持距离。如今,自己竟不能再回复以前对“那个孩子”的看法。
  “该到行路山庄了……”萧墨隐曼声说,目光悠远而缠绵,惟有不见尽头的温柔。
  “怎会!?”少主去那里做什么!?展大惊,询问地望着他的主上。
  “……如果是我的尘儿,一定是在那里……”没有正面回答下属的提问,魔教教主悠悠笑着,悲悯如若神明。
  只有他才配得上,只有他才配得上做我的孩子。
  只是孩子……吗?

  十六

  白日青天。越镜尘顺着一条大路逍逍遥遥走向行路幽谷。
  谷的入口处栽种着成片成片的榕树,枝干垂下的须根扰人视线,有些露出地表的粗壮根须如盘虬卧龙,宽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墨绿的叶子如云密布使人有行在黑夜之中的错觉。
  “小孩子的把戏……”似是惋惜地低叹了声,越镜尘继续向前走。
  ……曾经有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个复杂难解的迷宫,更恐惧于前方时不时出现的障碍,而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越镜尘推倒前方排列成一个小山包的骷髅头,不意外地看到预想中的道路。
  其实,这是一个只要一直向前走就能找到出口的简单布局。它利用的正是许多自诩“经验老道”的人过度谨慎的特点。看穿他,走进,便不难。
  再往下走,不久后便看到坐落在深谷洼地的山庄。比起魔教辉煌美丽的建筑,行路山庄显得平凡不已。阴沉得更不似武林盟主的居住地。
  果然!自己的预料应该没错!越镜尘暗自肯定。
  一不留神,侧过的手划落一片叶子。
  “什么人!”下面传来一声低吼,随即两声衣襟的声,两人跃上树。
  “咦?没人?”已摆出起手势,年轻的守卫却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枝干上。他怎么可能听错?
  “唉,算了,其实小心点总是好的。”年上的另一人扫地的还剑入鞘,率先跳下树。
  不甘地最后扫了眼,年轻的守卫也跟着他跳下去。几人组成的队伍走远。
  谁都没有发现,与此树相隔的另一棵树,浓密的枝叶中,隐隐立着一个人,慵懒地依靠在树干上,侧目看着另棵树上一顿忙活,目光冰冷讥诮。
  他只是,用指风将那片被扫下的叶子,瞬间弹到另一边,将人引上另一棵树,除此之外,再无做任何动作。
  用了一个时辰来观察守卫巡逻的规律,趁了换班、转向的空挡,越镜尘跳下藏匿的榕树,如一滴雨融入大海般消逝在楼群深处……
  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响,伏趴在山庄钟楼的房顶上,纵观山庄全景,他却开始疑惑。眸光四下游走,带着丝不耐。
  会在哪里?若是整个山庄挨个房间早,岂不是大海捞针!麻烦!
  既然如此,赌赌看吧!
  眼中厉光一闪,他翻身跃下钟楼,潜行于暗影之中。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东西,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必然会被保存在很妥当的地方。
  闪身进一个院落,却立即发觉……旁边有人!
  “你是何人?”
  入耳是清凉悦耳的声音,但,越镜尘还未来得及看向那人,身体便先行进攻,袖底的短刀滑至掌心,他反手向声音来源迅雷不及掩耳地刺去。
  只一个瞬间,他的刀却挥空。一怔,抬眼。
  飘至十步外的男子身着一袭大氅,面容平凡,一脸病态,眉心有一点血迹般的殷红,目光坚定、疑惑地打量着越镜尘。
  缓缓划开抹含义不明的笑容,越镜尘懒懒地看着他,十足地笃定,轻声,却足以让对方听到地说:“人蛊?”不用怀疑,眉心的凝血印,只有人蛊才会有!呵,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简单就找到了。
  如被雷劈中,男子惊住,脆弱的神情一闪而过,却被一点不差地捕捉到。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男子大声质问,难掩慌乱。
  “魔教传出去的偏方,我没有理由不知道吧!”恣意欣赏着对方崩溃般的神态,越镜尘冷笑。
  曾阅读过武林盟主的资料。
  十六岁出道,当时武功平平,仅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打混。
  却于二年前,其三十岁时,于陪都闭关练武,武功迅速成长,直到足以睥睨一方!中年习武,再难有太大成长!这人的故事却是一个传奇!
  这本可以当作一则八卦来看。
  然,在翻看魔教内史时,越镜尘却发现另一个同一时期的事。
  叛教领主楚凌,正是于同年被追杀逃到陪都,死于那处!
  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正好解释这位武林盟主的神般进步!他——是用了魔教秘术中的人蛊来修炼!
  萧墨隐相必也看破这点,于是这也成为杀掉高羽华的一个理由!
  修炼内力,过则伤身,人蛊正是用术将这种多余的戾气纳入早已准备好的“容器”内,从而达到毫无顾忌的修炼,一日千里!这种法术却极为邪门,被当作“容器”的人虽不会死,却会时常狂性大发,如野兽一样毫无理智,只有以血慰藉,平复躁动的情绪。同时,人蛊,只有与修炼者是血缘至亲且心甘情愿的人才可以行。
  故,虽这是一个极妙的练武方法,却极少有人会用。
  若被人知晓当世武林盟主是以这种方法达到今日水准,必会被全江湖唾弃,所以,高羽华上任后,便疯狂地想除去魔教以绝后患。
  “你、你的目的?”男子声音尤自颤抖,眸里满是惊恐与怯弱。
  ——人蛊,发狂时威力与修炼者相当!
  越镜尘轻笑。他可不想难得的消遣没开始就结束!
  让我见识一下吧!
  “你,如此付出,可是他可有回报,”将声音压至一个迷离的声调,越镜尘循循诱导,“他如何对待你?”
  “你住口!”男子捂耳,身躯轻颤,眸中逐渐染上一层猩红。
  “他在乎过你?”越镜尘继续低低说,声如咒语,竟带上点诱惑。他快成功了吧?
  “我叫你住口!!!”忍到极限,男子忽然以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急冲了过来,挥掌而至,凌厉的掌风甚至刮歪了几株灌木。
  收起戏谑的笑,越镜尘面无表情,眼中惟有寒胜冰雪的冷光,瞳孔中映射出的,除了对面双眼赤红的人,再无一物。游刃有余地闪过,抽出绕在腰上的软剑,在两人擦身那一刹,他左手执剑,斜斜向下砍去。
  “噗”,剑准确地砍入肉中几分,再抽出,带起飞射出的血。
  越镜尘疾退,定住,伸手擦去脸上被溅到的血,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如捕猎中的猛兽,兴奋而危险。
  奇迹般,男子刚被伤到动脉的左肩却立刻停止流血。而,陷入疯狂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伤,一转身又冲了过来。出手成爪,一把向越镜尘抓去。威力迅猛,但是竟完全没有防御!
  ……不要命的打发,不愧是蛊。
  给了个中肯的评论,越镜尘冷笑闪身。眸中有一刻厌恶的情绪。
  如此下去要打到什么年去?麻烦……
  那边,人蛊来不及收势的的一掌下去,炸飞了一个石桌,漫天飞起的石屑中扰乱人的视线。
  “这样的攻击,被打到可真是要没半边身子了。”
  一片暗影中,越镜尘又一闪,躲开又一记进攻,冷冷说道。运气灌入剑,平削,砍到人蛊的腰上。然,伤口再度开始愈合。
  麻烦啊……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他玩了!
  人蛊不会死!即使被拦腰斩断也不会!要杀死他,唯有一种办法!
  一丝狠厉闪过眸中,越镜尘忽然顿下躲闪的脚步。冷冷地看着没有意识的行尸向他冲了过来……
  直到那只手,自指尖到手腕,全部没入他的胸膛。
  “咳……”控制不住地咳出口血,越镜尘却淡淡笑了,竟似非常开心,“最不耗时的定住你,只有这种方法……”他淡淡说到。
  手下动作不慢,一指点在人蛊眉心的致命死穴。
  赤红,渐渐退去,成为一片死寂。僵住几秒,男子的身体向后倒去,连带地扯出插在越镜尘胸口的手。
  微笑着看自己胸前的血狂涌而出,他却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道:“我可不是蛊,流这么多血会死啊……”
  人蛊,修炼者,二者死一,另一人必活不过十日。
  当着几千人的面去刺杀武林盟主是种蠢透了的行为,杀掉这个人蛊同样能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随手点了自己几处大穴。片刻不敢迟疑,越镜尘提气顺着来时的路向外掠去。动作却缓了很多。
  嘴角笑意不散,眸里冷定依旧,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又找回了前世临死前的感觉。
  模糊,窒息,摇晃。世界仿佛在旋转。
  强提着神,一鼓作气,也不管什么守卫,他一下冲出围墙,滑到榕树林中。很好命地,并没被任何人发现。
  “咳咳……”
  撑着树,身体晃了两晃,确终究没有没有摔下去。他一步一步向林外走去。
  ……也许这次真的乱来了,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以前的越镜尘挨下这样一击根本不是问题,可现在的“萧栖尘”却不然。
  但他不后悔!越镜尘从来讨厌做麻烦的事!
  ……若死在这里,真是叫萧墨隐笑死了……
  一切意识都在光速倒退,这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仿佛与生俱来的印刻。
  浅淡地笑着,他继续向前走,纵然,似乎再看不见任何景物。
  ……
  “啊!你怎么弄成这样!”
  所剩无己的感知突然接收到一个满含惊讶于慌张的声音。
  反射性,不曾脱手的剑划过去。然后有血肉被划破的声音。
  “你这人!干什么!”
  一只手重重地点了他的穴,随即环住他的躯体。
  “枉费我熬了一夜帮你做药,竟然一个上午没见又变成这样了!”凤未然恨恨地说,却不忘撕开他的衣襟,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撒上去。
  一点,血继续流出。凤未然拧起好看的眉,一个不耐烦将整瓶药狠摇几下全撒了上去。
  “啊……”几乎没有知觉的人吃痛的低呼一声。
  “你还知道痛!受了那么重的伤乱跑什么,就算我给了你强效的药也不能一下把伤消的无影无踪啊!”凤未然烦心地教训他,也不管那人是昏的还是醒的。
  昨晚一夜未眠,熬出一圈黑眼圈!只因日间看他面色似是受了伤,可是,谁知他好不容易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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