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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古怪（）　
次日，美食岛上下起了雾。灰白色的雾带着浓重的湿气，在雾里站上一会儿，浑身便变得湿漉漉的，连带着禁区内特有的压力感都加重了几分。

　　　　奥斯卡擦了擦额头，擦得满手都是水，分不清是雾水还是汗水。他的呼吸有些沉重，感觉像是刚刚跑完三千米那么累。然而，他不过是刚刚起床而已。

　　　　“真是见鬼了，难道是昨晚没睡好？”奥斯卡暗自嘀咕道。

　　　　“喂！小矮子，你有没有见到弗兰克他们？”德莱森的声音忽然从侧后方传来，吓得奥斯卡顿时一个激灵。

　　　　“德、德莱森？！”奥斯卡扭过脑袋，“弗兰克的帐篷不就在——咦？弗兰克的帐篷怎么不见了？”

　　　　德莱森站的地方本应该是人山夫妇的帐篷所在地，然而现在却空了，只剩下被一块压塌的草地，以及地面上为了固定帐篷弄出来的四个小孔。

　　　　德莱森本也没指望奥斯卡知道连帐篷都没了的人山夫妇去了哪里，对奥斯卡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这家伙，白长这么大个儿，心眼儿实在太小了。”德莱森无奈道。

　　　　弗兰克昨晚出了个大丑，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虽然有些出人意料，倒也在情理之中。

　　　　“唔，早啊。”布鲁斯也出了帐篷，看到人山夫妇的帐篷不见了，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但在看到德莱森有些恼怒的神情后，便也没有再开口多问。

　　　　看到布鲁斯，再想到离开的人山夫妇，德莱森确实有点生气。虽然昨天的事情和布鲁斯没什么关系，但是在德莱森依然忍不住因为杰弗瑞的缘故而迁怒到布鲁斯。四大战力一下少了一半，让他很是受挫。

　　　　心里有些恼怒，但为了让队伍不会彻底解散，德莱森不得不放弃摆脸色，挤出一丝笑容，回应了布鲁斯的招呼。

　　　　布鲁斯看着笼罩在雾气里的森林，朝着山峰的方向望去，脸上不禁出现了担忧的神色。他想起杰弗瑞说的幽灵船遇到的事情，心里有些没底起来。

　　　　布鲁斯摊开手，看到手心瞬间出现的一层细密的小水珠，水珠的表面，似乎包裹着一层白色的物质，但是定睛看去，又似乎只是普通水珠的模样。

　　　　“要来了吗？”他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德莱森诧异地看着他，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

　　　　布鲁斯收回手掌，在大腿上擦了擦，冲德莱森笑了笑，只是这笑容过于牵强，看得德莱森心里一突，莫名生出不安的情绪来。

　　　　在布鲁斯和德莱森说话的功夫，黛博拉和杰弗瑞也走出了帐篷。他们对人山夫妇的离去同样感到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在沉默中填完肚子，收拾好帐篷，按照昨天的路线再次前进。

　　　　雾气越来越大，以至于三米外的视物都开始变得影影绰绰。不知道是不是雾气的缘故，众人都觉得浑身都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奥斯卡尤其明显。

　　　　“小矮子，这才走了半个小时不到，都还没出果林，你怎么就累成这样？”德拉森看向身旁的奥斯卡。

　　　　地精微微弓着背，大口喘着粗气，走得甚是吃力。沉重的喘息声在静谧的林子里回荡，像是鼓锥一下下地敲击心脏。

　　　　“歇、歇一歇吧。”奥斯卡抬起头，满是水珠的脸上带着一丝祈求和轻微的惶恐，“禁区内的压力变大了。”

　　　　从早上开始，奥斯卡就觉得身体异常沉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在行走的途中，身体就像被几块巨石挤在中间般难受，奥斯卡才恍然察觉，原来是禁区内的压力变大了。

　　　　德莱森也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是修炼者，对于禁区内的压力的变化的感受并没有地精来得明显。在奥斯卡点破后，才猛然警醒。

　　　　“禁区内的压力发生了变化吗？”德莱森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扭头打算叫住前面的布鲁斯一行。

　　　　但是一抬眼，德莱森惊讶地发现，布鲁斯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们两个还停留在原地。

　　　　德莱森既震惊又恼怒，有些弄不清是布鲁斯他们故意抛下自己和奥斯卡，还是不知不觉中禁区又有了什么变化。

　　　　不过，德莱森还是更倾向于后者，在疑心禁区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后，德莱森的脸上不由出现了惶恐的神色。

　　　　天见可怜，德莱森今年不过十八岁，出入禁区也才短短三年，更没有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在禁区内待过。虽然身边还有奥斯卡，但在德莱森眼里，那家伙只是个拖油瓶。

　　　　要不是当时凯南的美食协会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任务怎么也不会交付给一个刚成年的毛小子头上。而且，临近出发前，总部来信，要求德莱森待在美食岛外，等待总部的援军到达，再入岛进行探索。

　　　　不过，首次接到这种重要任务的德莱森急于展现自己，想要再大部队到达前，找到入山的方法，这才无视了总部的命令。

　　　　年轻的德莱森虽然心中已经慌乱起来，但为了不让一旁的奥斯卡小瞧了自己，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假装镇定道：“布鲁斯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得快点跟上去才行。”

　　　　奥斯卡有些无奈，但又无法违背德莱森的命令，只能启动飞行器，再走下去，他非得力竭而亡。就是像这样静止不动，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奥斯卡决定了，再走半个小时，如果压力继续增加后，他就不再管这份该死的工作，退回到船上去。

　　　　“飞行器！”看到奥斯卡缓缓上升，德莱森顿时眼前一亮，跳到地精的背上，“小矮子，再飞高点，越过这些树，让我们看一看布鲁斯他们到哪里去了。”

　　　　眼前的雾太大，奥斯卡对于能找到布鲁斯他们的行踪并不抱希望，但也没有扫德莱森的兴，而是按照他的吩咐，升到半空中。

　　　　正如奥斯卡所料，到处是灰白色的浓雾，除了脚下几根树杈，什么都看不清。

　　　　“算了，再飞低点，到能够看到地面的高度，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布鲁斯他们肯定没走多远，说不定正在前面等我们。”在觉察到美食岛的异变后，年轻的德莱森心慌之下，表现得像个急于找到家长的孩子。

　　　　德莱森无比想念的布鲁斯此时也正黑着脸，因为他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一个人，身后的众人都消失了。

　　　　“黛伯拉？”布鲁斯喊道。

　　　　声音一离开嘴巴，就被浓雾吞噬得一干二净，没有得到任何回响。在这种绝对的静谧中，布鲁斯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根本没有开口喊出“黛伯拉”三个字。

　　　　布鲁斯拿出了自己的弓箭，手里握着武器让他得到了一丝心安。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喊道：“杰弗瑞——”

　　　　“瑞”字一出口就没了声响，就像布鲁斯的嘴巴前面张着一个怪兽的嘴，将他说出的话都吞掉了，阻止了声音的传播。

　　　　布鲁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后颈起了一圈鸡皮疙瘩，心中不禁怀疑，难道那个坠落在此的天使已经出手了，奥古斯特在哪里？

　　　　黛伯拉和杰弗瑞并不在一起。

　　　　魔法师此刻背靠着大树，一脸警惕地望着浓雾，随时准备战斗，倒是显得比其他人更加镇定。

　　　　此行一行人，黛博拉心中唯一在乎的不过是布鲁斯和杰弗瑞。布鲁斯的武器是弓箭，但其实他的最强必杀不是箭术，而是以弓为武器的近身战，这是黛博拉才知道的秘密。布鲁斯近战远战皆可，就算落单，也轮不到黛博拉担心他的安危。

　　　　杰弗瑞拥有不死之身，而且这几个月来，不仅身体在不停变大，力量和速度都在成倍增长。虽然看上去是一只无害的猫，但要认真战斗起来，黛博拉也说不准他倒是个什么级别的怪物。

　　　　所以，在黛博拉看来，三人中，真正的弱者是她自己。她最好的做法，就是站在原地，等待其他人来找自己。

　　　　其他人虽然走散，却还在果林当中，而杰弗瑞此时却处在一处到处是石头的荒地。杰弗瑞并不知道他明明上一秒在黛博拉的腿边，为什么下一秒就来到了这块荒地。但是这种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忽然去到幽灵船一样。

　　　　又要见到那个胖子了吗？杰弗瑞想起那满桌的食物，还没有尝过一口的烤肉，心里竟隐隐生出几分欢喜。

第98章　境（）　
很快，杰弗瑞就欢喜不起来了。一团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他。杰弗瑞抬起脑袋，惊愕地发现不声不响离开的弗兰克此时正站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以前的弗兰克只是个身高近两米五的壮汉，此时的弗兰克却是一个升高过了五米的巨人。

　　　　杰弗瑞长大了嘴，很想问一句，“弗兰克，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但出于遵守和黛博拉的约定，他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喵~”杰弗瑞用略带撒娇的声音叫唤了一声，人类就喜欢这个调调。每当他这么叫唤一声，不管是本来就软软香香的女孩，还是像石头一样结实的黑脸壮汉，都会瞬间变得像面条一样柔软扭曲，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弗兰克并没有在杰弗瑞的叫唤下变成面条人，也没有像往常一眼，冷眼盯他，或者一脸不屑地骂上一句“畜生”。

　　　　弗兰克此时的眼神很是空洞，幽幽地直视前方，似乎并没有看到脚下的杰弗瑞，巨大的脚掌却狠狠朝杰弗瑞踏下。

　　　　脚掌落下之快，已经突破了音速，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音爆声，弗兰克的半截小腿都踏进了地底。

　　　　杰弗瑞有些狼狈地趴在地上，看着自己原本所在的那块石头被踏得粉碎，心中后怕不已。在出航之前，杰弗瑞的速度便突破了音速，但是音爆声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所以他在试验过一次后，便再也没有展现过找音速的速度。

　　　　就在刚刚，杰弗瑞第二次用上了超音速。在那只大脚踏出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死亡气息，克拉克制造出的这具不死之身如果被碾成齑粉，还会有复原的可能吗？杰弗瑞不知道。

　　　　“可恶！”死亡让杰弗瑞恐惧的同时，也让他暴怒无比，一双原本可爱的圆眼睛里闪现出凶光。

　　　　“混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铁了心一样置我于死地，但我是不会让你杀死的。”杰弗瑞怒道：“你最好马上住手！要不然，你将会品尝到世界上唯一一只克拉兹猫的怒火！”

　　　　愤怒之下，杰弗瑞不再遵守和黛博拉的约定，开口说话，甚至直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

　　　　弗兰克的眼神依然空洞，杰弗瑞的话并没有让他麻木的神情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掏出自己同样变大了一倍的双刃重斧，朝着杰弗瑞劈来。重斧劈开空气，再次想起音爆声。

　　　　杰弗瑞的怒气已经慢慢演变成杀气。在和黛博拉他们相遇后，杰弗瑞也慢慢蜕变为一个亲手杀过生灵的猎人。只不过上次杀生是为了吃，这次却是为了保命。相同点便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杀死其他生物。

　　　　杰弗瑞的闪避的同时，试着用魔法回击，只不过他会的都是一级魔法，打在弗兰克的身上，连块皮都蹭不掉，无奈之下，杰弗瑞放弃了魔法攻击。

　　　　杰弗瑞再次闪过从天而降的脚掌，擦着直刺入石头的巨斧朝弗拉克的面门冲去，前爪弹出锋利的爪刃，径直抓向弗兰克的眼睛。

　　　　弗兰克的右手回护，挡住脆弱的眼睛。杰弗瑞的利爪抓在弗兰克的手臂上，顿时感觉像是抓到了一块巨硬的铁块，爪子一阵生疼。

　　　　杰弗瑞的利爪虽说无法做到削铁如泥，但那些寻常的铁块，在他全力一抓之下，至少会留下几道深深的爪印。

　　　　弗兰克的胳膊明明只是血肉之躯，但是却出奇的硬，杰弗瑞的全力一爪，竟只在上面留下几道白印。

　　　　就这样一击之下，杰弗瑞心里吃惊之余，生出几分古怪，“不可能！就算你是铁块做的人，也不可能结实到这种地步！”

　　　　杰弗瑞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开始仔细打量弗兰克。

　　　　弗兰克的眼睛似乎没有焦距，看着前方不知道什么地方，根本不在杰弗瑞身上，但是他的攻击却分毫不差，招招指向杰弗瑞。

　　　　“弗兰克，你难道不会对一只猫会开口讲话感到奇怪吗？”杰弗瑞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弗兰克的眼睛。

　　　　结果，不管杰弗瑞说什么，弗兰克都不为所动，眼神一直处在没有焦距的状态，眼睛更是眨都不眨。

　　　　“弗兰克，你怎么不眨眼？”杰弗瑞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像是在哪里看到过这种情况。

　　　　“你是在——梦游！”杰弗瑞眼睛一亮，想起自己在克拉克城堡里读到过的那些书。里面说，梦游者的眼睛是一直睁开的，不会眨眼，眼神也没有焦距。

　　　　不过，杰弗瑞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弗兰克只是在梦游，身体可不会大上一倍，而且战力也提升了很多，起码，在昨晚，弗兰克的速度绝对没有突破音速，甚至连音速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

　　　　“刚刚那种一恍惚就出现到另外一个地方的感觉，难道是那个胖幽灵在搞鬼？不，不会的，奥古斯特还需要我帮忙捕猎天使呢，他是不会对我出手的。这么说来，搞鬼的只能是天使了。只是，那个家伙是怎样将弗兰克变成这幅巨人模样的？”

　　　　杰弗瑞试着反击了几次，但是除了差点崩掉爪子外，没能对弗兰克造成任何伤害。无奈之下，杰弗瑞只能一边躲着，一边想办法试图破开眼前的局面。

　　　　“不知道黛博拉那边怎么样了。”躲闪间，杰弗瑞想起黛博拉来，一时分心下，差点被斧子劈到。

　　　　“可恶啊，到底要怎样才能打倒这个硬邦邦的家伙？奥古斯特——喂——肥龙骑士——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想不出办法的杰弗瑞气得耳朵折成了飞机耳，扯着嗓子大喊奥古斯特，然而他喊了快百遍，也没有人搭理他。

　　　　就连弗拉克，也对杰弗瑞的大叫没有任何反应，一脸木木的样子。

　　　　“可恶啊！”杰弗瑞的利爪狠狠抓过弗兰克的脚踝，结果一如既往的令人失望。

　　　　“我不信你这家伙听不到声音！”杰弗瑞窜上弗兰克的肩膀，扒住他的耳朵，放声大吼：“弗兰克——你——是——聋子——吗？！！！”

　　　　弗兰克木木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他丢开斧子，伸手抓向吊在耳朵上的杰弗瑞。

　　　　注意到弗兰克面部肌肉抖动了一下，杰弗瑞有些欣喜，躲开弗兰克伸过来的手，窜向他的另一个耳朵，继续放声大吼。

　　　　吼了几下后，杰弗瑞发现音爆声直接贴着弗兰克的耳朵响起，比自己的喊声更有用。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杰弗瑞不停地从弗兰克的一个肩上窜到另一个肩上，弗兰克不停地将自己的双手伸向自己的耳朵，在触碰到耳朵之前，又伸向另一侧的耳朵。一串不间断的爆炸声环绕着弗兰克的脑袋响起。

　　　　弗兰克的木木的脸上有些扭曲起来，没有焦距的眼神也慢慢有了神采，淡淡的血丝在眼珠上蔓延开来。

　　　　杰弗瑞也不好受，他的听力本就异常灵敏，每一次音爆声响起都是对他的神经的一次摧残，他已经将耳朵紧紧贴住脑袋，将耳洞盖住，但是连续的声响依然让他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死、死猫！”弗兰克的眼球布满了血丝，终于说出了打斗以来的第一句话。

　　　　听到声音后，杰弗瑞就像被泼了一桶冰水，精神为之一振，“终于醒了呢！”他后脚踏在弗兰克的肩上，爪子顺势划过弗兰克的耳朵。

　　　　“嗤！”利刃入肉发出轻微的声响，弗兰克的耳廓被扯掉了一大块。

　　　　“啊！死猫！孽畜！”弗兰克捂住耳朵，恶狠狠地盯着杰弗瑞，抓起地上的双刃重斧，朝杰弗瑞狠狠劈去。

　　　　杰弗瑞有些呆愣愣地看着爪子上粘连的几缕血肉，有些不明白，弗兰克怎么又恢复了血肉之躯。在听到弗兰克的骂声后，杰弗瑞抬起脑袋，更加惊讶了，弗兰克和他的斧子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更重要的是，他的速度变得慢悠悠的，不再是超音速。

　　　　虽然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妨碍杰弗瑞做出反应。他轻巧地避开弗兰克的斧子，后脚蹬地，以超音速的速度飞向弗兰克的喉咙，利爪弹出，狠狠抓在了弗兰克的大动脉上。

　　　　在鲜血蓬勃而出之前，杰弗瑞又远远避开，停留在距弗兰克三米多远的一块石头上。弗兰克喷溅出的鲜血恰好到达杰弗瑞的脚前。

　　　　在被杰弗瑞割断颈部大动脉后，弗兰克跪倒在地，双手捂住喉咙，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杰弗瑞，嘴里不同嘟囔，“死猫！见鬼！怎、怎么会这样？！死、死、死猫……”

　　　　随着声音越来越低沉，弗兰克缓缓软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然后，又是熟悉的眼花感，倒地的弗兰克不见了，地面上的鲜血和打斗痕迹统统不见了，只剩下杰弗瑞独自坐在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