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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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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节被贺穆兰上下打量,脸色越来越红。

    “您,您这么看我干吗?”

    “我发现你很厉害。”贺穆兰感慨道:“也很细心。”

    陈节脸色更红了,呐呐地哼道:“细心个啥啊,曾经有一个入赘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

    “你说什么?”

    贺穆兰没有听清。

    “我说,我去给将军准备晚饭!”

    陈节梗着脖子大叫了一声,一溜小跑走远了。

    虎贲军行军扎营都已经熟练无比,待众人匆匆吃过晚饭,喝了些热汤,便各司其职,守夜的守夜,休息的休息,由于是在野外,天气又不冷,一个个和衣而睡,刀剑都在手边,随时都可以起身作战。

    这已经是黑山军长期和柔然人对战后训练出来的习惯,郑宗一直在平城当官,每次见到他们这样都啧啧称奇,也越发明白拓跋焘为什么不愿意荒废了这么一支强悍的军队,甚至不惜将精锐全部调入京中重组一军。

    贺穆兰也是如此。她脱了护身的皮铠,仅仅穿着单衣而卧,磐石就在手边,马鞍为枕,枕下便是匕首。

    郑宗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睡,明天找个虎贲军带他骑马,他在马上睡觉,所以只坐在贺穆兰的脚边,眼睛望着帐外。

    贺穆兰哪里睡得着?她闭上眼睛假寐,实际上却是等着郑宗半夜熬不住睡过去好下手。

    而郑宗其实胆子很小,听着外面风吹之声犹如狼嚎,再见外面影影绰绰,自己吓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想了多少可怕之事,身子更是一步步移到贺穆兰的旁边,就差没挨在一起了。

    贺穆兰闭着眼睛,只觉得一个温热的身子凑了上来,靠近她伸直的腿边,期期艾艾地贴着她的小腿不动了,心中顿时一乐。

    她尝试着动了动腿,却感觉郑宗身子一震,像是受惊一般退了开来,等她不动弹了以后有重新摸了回来。

    显然他在害怕什么,非得挨着自己才心安。

    胆子这么小,是怎么做下那么多让人发指的事情的?

    两人都撑着不敢睡去,也不知是贺穆兰身上有催眠光环呢,还是靠着贺穆兰心里有了依靠,大概到了下半夜的时分,郑宗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此时贺穆兰感觉腿上一沉,立刻精神一震,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悄悄坐起身子,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郑宗。帐子里没有点灯,仅有外面的营火映照进来。但因为贺穆兰今日想要下手,所以已经吩咐了值守的将士不必在外面看守,营火也很微弱,几乎照不见什么。

    睡着的宗爱显得有些阴柔,他眉毛很淡,嘴唇狭薄,这都是天性凉薄之人的长相,但此时抱着膝盖歪着头睡了,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

    贺穆兰盯着他一会儿,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一直觉得自己并非软弱圣母之人,也抱了要杀死他的心思,而此刻,她只要一伸手……

    没有人能在她的手上逃脱,她的力气大到足以勒死他,更别说只是捂住他的口鼻让他闷死。

    但她就是伸不出手去。

    大约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几秒,贺穆兰还是悄悄地伸出了手去,准确无误的捂上了宗爱的口鼻!

    大概是他一直坐着没动的缘故,郑宗的脸很凉,鼻尖更是冰冷,贺穆兰温热的手掌一捂上他的口鼻,顿时觉得掌心里一凉,凉的刺到她的心里去了,直冷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而后宗爱鼻端喷出的热气又让她的掌心一阵瘙痒,像是直接瘙在了心上,然后如火炙一般蔓延开来。

    这乱七八糟的情形其实大多是贺穆兰紧张之后的感触,可她的犹豫确实让一些事情没有办法如愿以偿。

    郑宗睁开了眼睛。

    郑宗胆小,所以浅眠,贺穆兰捂住他的口鼻,他立刻就醒了过来。

    大半夜出现这种事是极为骇人的,郑宗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叫,谁料他嘴唇才刚刚翕动一下,贺穆兰的手立刻更加大力地压了下来!

    为何要……

    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将军不让他说话!

    郑宗完全没想到贺穆兰要杀他,脑子里只是在想着自己发出声音会惹出什么事情,所以才让他这么凶狠的捂住自己的口鼻。

    空气有些稀薄,郑宗开始死命挣扎。

    “夜袭!全部都起来!”

    敲锣之声传遍营地。

    随着锣声,马匹踩踏大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贺穆兰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嗖地收回了手,留下郑宗惊魂未定地喘着大气。

    “花将军,您要听动静不必这样,和我说一声不要让我说话就是了……”郑宗一边喘,一边埋怨贺穆兰的粗鲁。

    “您差点闷死我了!”

    贺穆兰扫了郑宗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的提起磐石,走出了营帐。

    “花将军别走!我可不会打仗!”

    郑宗听到夜袭已经庆幸自己今天死乞白赖的替花木兰值夜,见他长腿一跨出了帐,赶紧追了出去。

    “您别走啊!带上我!”
第369章 虚弱王子
    贺穆兰当然不是地理天才,她知道哪里产煤,是因为她的同事正是山西人,而且家乡产煤。

    和他共事久了,没事开开“山西煤老板”的玩笑,贺穆兰也就知道了山西那些地方有煤矿。

    高车人辨认“火种”的本事当世无二,而且他们正是直接利用煤矿的主体,他们挖出煤来,更加有说服力,也更容易让朝中重视。

    贺穆兰送了一场富贵给狄叶飞,是因为自己不擅长这个,也确实是想给自己找个盟友。

    狄叶飞根基也薄,个人实力也没自己强悍,但话说回来,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有她这样的奇遇,可以三生三世的呢?狄叶飞的成长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快的了。

    但贺穆兰还嫌不满足,她希望那罗浑、狄叶飞、若干人都能快速的成长起来,足以成长到独立辅助拓跋焘的地步。

    狄叶飞恍若梦游一般的回去了,想来几个月之内高车人会动作起来,待她再回到平城之时,便是高车大炼钢铁之时。

    袁放在家中忙着将陈布陈粮花用出去,再换新的回来,又收拾方便携带的货物准备随着使团去北凉贩卖,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花父花母在府里住的十分憋屈,正想着是不是把后面荒废的园子全扒了养菜,还有梁郡可能会荒芜的田地,也要找人去耕种。军户的田地是要交税的,如果不耕种的话白交税实在是可惜。

    袁放不能理解花家父母已经飞黄腾达为何还这么谨慎的过日子,但他也不好干涉别人家的事情,贺穆兰已经和他约定好所赚的钱贺穆兰八他二,他必须在秋后攒够足够的钱打点,将袁家比较重要的家人弄到花府来办差,否则真千里流放,不知道能不能活。

    到了第二天,慈心大师来了,贺穆兰听闻大师应约而来,立刻出门亲自迎接。

    慈心还是这个时代僧人标准的打扮,僧袍芒鞋,头上带着一顶蓑笠,见到贺穆兰出来,合掌一笑:“施主客气了。”

    贺穆兰回了礼,请他进去,却发现慈心站着不动,眉头微微有些皱起。

    “花将军这几个月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怪事?”慈心惊讶地看着贺穆兰,“我从未见过有人阳气旺盛到这种地步……”

    贺穆兰的心咯噔一下。除了那位寇逸之以外,这是第二个得道之人警告她阳气过盛的问题了。

    虎贲军那她吩咐了上下不允许传出去,薛安都也不是长舌之人,所以这件事暂时还是个秘密,可一旦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

    一旁站着的盖吴连忙求教该如何解决问题,卢水胡人多信佛,所以盖吴在慈心面前也十分有礼。

    “等将军娶了妻,应该就好了。”慈心笑的居然有些猥琐,“将军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贺穆兰一听还是这样,心中忍不住一沉。她是女人,娶妻也没办法阴/阳交合,反倒死的更快,若无法把体内的阳气引出去,迟早也就是暴毙的份儿。

    盖吴脸色也突然一黑。他想到了那天听到的“花木兰又不能人道”云云,瞬间明白了贺穆兰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

    如此简单的救命之法,对师父来说却是无法达成的。偏偏师父不能人道的事情又不能随便泄露出去,否则会有损师父的威严……

    盖吴如此一想,直觉老天实在是喜欢折腾人,咬牙小声地问慈心大师:“若师父不愿娶妻,有其他法子能解决吗?”

    慈心顿了顿,似乎是不明白如此简单的解决方法花木兰为什么不行,但他还是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人身体内的气是可以消耗掉的,如果不用夫妻间的法子,就只能每天大量的消耗你的体力来逐渐减少阳气的增长。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因为这么消耗下去,阳气是少了,你却很可能会死于体力不支。”

    贺穆兰却是大喜,因为这种方法简单的多,也安全的多,既不需要连累到什么人,也不需要劳民伤财,只是把自己累个半死而已,当下连连感激慈心大师的指点,到了这个时候,有一点希望都是好的。

    慈心大师和盖吴两个她私底下请的使者到了,接下来的日子贺穆兰几乎都耗在了鸿胪寺和宫里。此次出使,她只是随军保护使臣和北凉王子的将军,并非主使,但一些礼仪和该知道的注意事项总是要提前搞清的。

    拓跋焘则是仔细嘱咐了她和源破羌这两位左右司马打探清楚北凉的地形地貌,包括北凉的风土人情等等。拓跋焘甚至直接让性格稳重的贺穆兰多“胡闹”几次,试试北凉的深浅,尤其是军中的实力。

    贺穆兰正愁着一身阳气用不掉,居然也答应的爽快,出乎拓跋焘的意料之外。

    在钦天监官员的占卜之下,贺穆兰在某一个清晨跟着北凉使李顺、北凉回国的使臣团队一行,和源破羌一起领着虎贲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次的出使预计要花是三个月以上才能到达北凉,因为是迎亲的队伍,他们还带着不少的迎亲彩礼,俱是珍贵的礼物。

    加上前往北凉的路上多沙漠和难以逾越的险境,势必要绕行才能平安抵达,所费的时间就更长。

    一直让贺穆兰放心不下的舍人郑宗也成了她的随侍,贺穆兰每次见他,心底的阴影就挥之不去,已经盘算着在半路上想个法子杀了他,省的他因为这次出使有功又爬回了拓跋焘的身边。

    大军出发,队伍连绵不绝,狄叶飞等一干同僚朋友都来相送,花父花母更是满心不安。

    贺穆兰一行人长途跋涉,其中还要越过沙漠。如今正是初夏,等到了沙漠附近的时候肯定热的不行,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更大。就算身份不会暴露,这般烈阳之下炙烤,也并不是一件优差。

    看沮渠牧犍等北凉使臣的服色和皮肤就知道了,北凉和北凉周边的环境,实在是算不得好。

    ***

    一个月之后。

    从平城到北凉,从地图上看,似乎只是一条直线,只要一路往西就行。但事实上,他们却必须先往南直下并州,然后折返往西,再越过黄河,穿过沙漠,才能到达西凉。

    这一个月的时间,贺穆兰等人都在魏境里行军,过了并州进入夏境,才能渡河。

    这一趟的旅程之辛苦简直超过了贺穆兰的想象,她甚至恨不得干脆和之前打仗一般,急行军到了地方直接休息一夜开始攻打,也好过这样在路上慢慢吞吞,慢慢吞吞,简直像是受折磨一般。

    “花将军,那个……”突然奔到贺穆兰马前的北凉副使白广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们的三王子……”

    “又身体不适,想要歇息是不是?”

    贺穆兰身边的源破羌嗤笑了一声,没好气地嘲笑道:“一个大男人,每日赶不了多少路就要累倒,你算算他一路上病了几次了?骑马骑久了还会摔下去!现在坐在马车里都会累,难不成让花将军抱着他走不成?”

    白广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魏人之前的态度还算客气,一听到沮渠牧健身体不适就休息,但一路上这样的次数太多,就算再怎么客气也不耐烦起来。

    若是沮渠牧犍是他们从北凉迎来的公主还好,偏偏是个人高马大的王子,三天两头就生病,换了谁也觉得是刻意刁难。

    再加上贺穆兰之前和沮渠牧犍有过过节,甚至虎威将军府就是拓跋焘从北凉人讹诈了巨款换来的,沮渠牧犍一路想要刁难贺穆兰也是正常。

    只是得罪了这位虎贲左司马,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北凉使臣白广平的样子可怜,源破羌又在一旁热嘲冷讽,贺穆兰却是只能把皮球提给主使李顺。

    主使李顺之前曾经四次出使凉州,和这位王子私交甚好,而且恐怕北凉塞了不少好处给这位主使,所以一路上无论沮渠牧犍多么磨蹭,该停的时候都停了。贺穆兰的虎贲军只是护卫的队伍,除了安全上的事情以外,关于行程怎么安排做不了主,白广平会来和她商议,不过是为了顾全她的面子罢了。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队伍的首领李顺要求全军就地休息,虎贲军只能乖乖停下,等候上路的指令。

    “真停了,这么磨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北凉!这都一个月了,才走到并州而已!”

    陈节抓耳挠腮,看着逐渐升上来的日头,往地上呸了一口。

    “呸!到了正午时候热的人能掉一层皮,不趁这个时候赶路,到了热的时候既没有荫地,也不能休息,不是折腾我们虎贲军吗?”

    李顺是世家子,出门还有几十个奴仆,其他人都是骑马赶路,天热了人累马也乏,可没人伺候!

    贺穆兰身边跟着的郑宗十分贼精,见队伍停了立刻去后方查探。他曾是鸿胪寺官员,对于出使的流程十分熟悉,又曾跟随李顺出使过北凉,在各方都混了脸熟,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那位殿下正在车子外面吐呢!”郑宗的表情也十分奇怪,“他连乘车都吐,是怎么骑马的?而且看他的脸色,恐怕是一路吐过来,到了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我看要再不歇歇,又要病倒不能上路。”

    “艹!”

    蛮古爆了一句粗口,翻身下马。

    “那还走个屁!休息吧!休息!”

    “慈心大师,沮渠牧犍王子到底生的什么病?”贺穆兰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慈心大师作为精通医术的僧人,曾经被请去看过一次沮渠牧犍,到现在继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她只能请教慈心。

    “北凉的三殿下并不是生病,而是单纯的体弱罢了。但凡体弱之人就对外界冷热气候敏感,容易生病。加之一路颠簸,他也没休息好,会吐怕是犯了晕眩之症……”

    慈心也是纳闷。

    “但凡像他那种体格的男人,很少见到这么虚弱的。”

    他又看了看贺穆兰。

    但凡像花木兰这种体格的男人,也很少见到这么强壮的。

    这世上奇怪的事都让他看见了,岂不是一种有趣?

    如果是病还能治,这居然连病都不是,贺穆兰想了想,忍不住一勒马,到了李顺的身边。

    李顺似乎也给沮渠牧犍弄的焦头烂额,抿着嘴坐在毛毯上一言不发。贺穆兰找到了李顺,开门见山的说道:“沮渠牧健太拖我们的速度了,能不能留下一些人照顾他,让他在后面慢慢回国,我们先行出发?要这样下去,年底我们也赶不回国了!”

    拓跋焘走之前交代李顺要凡事和贺穆兰商量着来,他是朝中要员,贺穆兰只是晚辈,原本就不太高兴,此时再听到贺穆兰的建议,脸色更是难看。

    “沮渠牧犍王子出使我国,是为了缔结两国友好的盟约,如今他身体不适,我们更要以大国的气度对待他,怎么能半路把他抛下?若是他在半路上有个万一,那我们两人都要受罚。”

    “现在行军速度虽然慢了点,但至少整个队伍没出什么事情……”

    “李使君,我们休息太多,水不够用了!”一个小吏慌慌张张地过来,“每次一休息马就要大量喝水,我们的水都给马饮了,这样下去,明日必须入城补给,否则连做饭的水都没了!”

    李顺刚刚说整个队伍没受什么影响,这小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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