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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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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全部看完了恶战的白衣人搓了搓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这还怎么打?现在才五百,等她回去了,就是三千了!”

    “不是三千,是三千多……”

    白衣人的首领站起身,看着正在打扫着战场的虎贲军,叹了口气。

    “这些卢水胡人还是被盖吴影响,留了手了。这些卢水胡人真是可笑,情愿示弱战死。那些活着的被花木兰俘虏,有盖吴劝降,一定会归顺虎贲军。”

    “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

    几个白衣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是为了信守承诺,不得不打这一仗,输了就不一样了,天台军原本就只是雇军,又不是什么官兵,输了投降很正常。”

    他命令所有人撤退。

    “原本天台军是留着有更好的用处的,现在是我们赌输了,就要愿赌服输。天台旗已经没有了,下面的路我们得自己走了。”

    白衣人遥遥看了远处的军营一眼,不甘心地捏紧了拳头。

    “花木兰……每次遇见花木兰都没有好事……这人一定是降世的魔头,天生就为了阻碍佛陀出世的。”

    “我们走吧。”

    一个沉稳的白衣人拽了拽他的袖子。

    “一会儿太阳完全升起来了,我们就藏不住了。还要回去和上师复命呢。”

    “所有人,撤!”

    ***

    虎贲军一行人忙了很长的时间,才把所有的人都“捡”回营地。

    好在本来的设定中,卢水胡人就是只“死”了一半,否则躺倒一千个人在营地外,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去杀几匹驮马,把它们的血浇在外面的地上,草丛里也要浇一点。”贺穆兰有些不放心的吩咐完虎贲军众将士,这才扭头向着营帐中坐着的路那罗等人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可能手重了一点,等回到使团里我再请大夫给你们看看。”

    “没什么,花将军如此为我们着想,又愿意帮我们收回天台旗,我们已经是很感激了。”

    刚刚还“战死”的路那罗露出苦笑,这个憨厚的黑汉子抓了抓脖子,不安地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盖吴对着路那罗大笑:“你们是我们的俘虏了,自然要跟着我们行军!”

    “不是做戏吗?”

    路那罗大惊失色,“还真要去一趟北凉?”

    贺穆兰想到居然有人能动用天台军的雇军伏击她,之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麻烦,心中对自己带来的人手有些不放心。

    说不定人带少了。

    她已经准备通过沿路的驿站送信回京,请求加派人手或就地获取其他的兵权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们……”贺穆兰笑了笑,“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啥?”

    “你们卢水胡一向接受各国官府的雇佣,我想要雇佣你们护送我们前往北凉,价钱你们开,不知可否?”

    贺穆兰想了想,除了卢水胡人,似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么多可以借用的老兵。她并不是门阀大族,借不到沿路宗主的私兵。

    路那罗等人原本是准备返回杏城的,可盖吴的挽留让他们心中略有动摇。愿意跟着盖吴的两个叔叔千里迢迢南下的,大部分就不是愿意过着普通日子的男人,反倒喜欢这些刀枪箭雨里生活的日子,此时听了贺穆兰话,路那罗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爽快的做出了回答。

    “我要问问兄弟们,若是想想要回杏城去的,我不能阻拦。不过我愿意跟你去北凉,大部分兄弟恐怕也愿意……”

    他有些狡猾地眨了眨眼,一改憨厚的气质。

    “只要将军的报酬给的足够丰厚。”

    “这个好说。”

    贺穆兰也狡猾的一笑。

    “等回去你和我的主簿去谈。”

    路那罗觉得贺穆兰应当不是小气的人,闻言立刻高兴地点了点头。

    然而此刻,一阵煞风景的声音响彻营帐。

    “咕咕咕咕咕咕……”

    贺穆兰的脸一下子僵住,而陈节开始揉着自己的肩膀。

    几个卢水胡人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露出卢水胡人特有的老实笑容,问出催命的话语。

    “将军,包饭不?”
第370章 高抬贵手
    北凉王沮渠蒙逊可以说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英主。他的祖先是匈奴的左沮渠,所以用“沮渠”为姓。他虽为北方蛮族,却饱览史书,通晓天文地理,而且政治头脑极强,善于平衡局势,北凉便是他一手建立的。

    是以后凉、南凉都没了,北凉却越来越强大,并且扼断了东西的要道,成为西边少有的强盛国家。

    沮渠蒙逊成名之时,拓跋焘还不知道在哪里。而他垂垂老矣之时,北魏已经以不可抗拒的姿态扫平了西边的胡夏,沮渠蒙逊迫于形势,一边和刘宋交好,一边向北魏称臣,又要把自己的最美的一个女儿兴平公主拿去和亲,总算是换得了一时的太平。

    以北凉现在的国力,很能再支持一阵,未必不能熬到刘宋和魏国发生征战而渔翁得利。

    就连拓跋焘自己,都曾说过“沮渠蒙逊不死,则北凉不可取”这样的话,认为沮渠蒙逊在的时候攻打北凉是件不智的事情。

    他才二十出头,而沮渠蒙逊已经六十多了,拓跋焘可以熬死北方所有已经年老的英杰。

    沮渠蒙逊从年前开始身体就出现不好的征兆,所以才把三王子派去魏国订立盟约,并且提交“和亲”的请求。谁也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为儿子的政治道路铺路,但人人都知道北凉国内还有一位皇后的嫡子沮渠菩提,他的身份和实力都足以问鼎王位。

    所以当贺穆兰和李顺得知沮渠蒙逊病重时,脑子里第一个印象就是“北凉诸位王子马上要开始内斗了”。

    如此一想,沮渠牧犍急着赶回国,甚至不惜把自己绑在马上的原因也就可以想象。

    不客气的说,如果魏国人有意刁难沮渠牧犍,或是为了报复他之前的拖拉,大可以现在故意放慢脚步。说不定等沮渠牧健到了姑臧,不但蒙逊死了,新王也已经继位,他真是输的裤子都没的穿。

    好在贺穆兰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火速赶往北凉,放任王子们内斗比尘埃落定更有利于魏国的局势,哪怕是拖着沮渠牧犍也要快点把他拖到凉国去。

    真的一旦开始急行军,两国的使臣们开始叫苦不迭,沮渠牧犍更是晕了醒醒了晕,这烈日当空又是往西,很多将士甚至出现了中暑的情况。

    李顺一看这样不行,赶紧在西河郡停了下来,重新进行休整,沮渠牧犍一行北凉使臣却是一天都不愿意耽搁,竟就这样先行上路了。

    前往北凉的魏国使团人数约有五千,除了三千虎贲军是保护沿路的安全,另有两千人是各种后勤人员。

    这五千人一旦离开魏国的国境,就全靠凉国使臣指引道路、负责沿路补给、安排相关事宜,如今一下子跑了个干净,就连李顺都只骂娘,恨不得沮渠牧犍跑到一半沮渠蒙逊挂了才好。

    路程连五分之一都没走完,事情却发生了不少,被沮渠牧犍耽搁了许多时间又有将士中暑,就连贺穆兰都觉得自己出门是忘了翻黄历,所以才这么倒霉。

    “花将军,要不然我们在原地等等,看平城那边有什么命令……”

    李顺皱着眉头,“沮渠牧犍事关大局,他抛下北凉诸多侍卫就这么上路实在蹊跷,还劳烦花将军带人去追赶看看。若能追回来最好,追不回来也至少知道他离开的方向,万一沮渠牧犍在路上有个万一,我们也好搭救。”

    贺穆兰等人现在真是骂娘的心都有,无奈李顺说的没错,此时世道极乱,四处盗寇横行,那沮渠牧犍又是个赶路都要被捆在马上的弱鸡,一旦死于魏国国内,北凉王又没死,那真是丢了一个不值钱的王子,换了魏国在大义上站不住脚,再也没有发兵的借口了。

    少不得还要补偿北凉一点。

    李顺是主使,所有的行程都是由他安排的,所以即使贺穆兰等人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点了五百精兵,打着将旗先行往北凉方向追赶。

    沮渠牧犍等先行离开的人马只有五十多人,五十人跑的再快,贺穆兰追赶的队伍三马换乘也一定追上了,可是一路竟就是没有追上,再查探沿路的痕迹以及向周边百姓打听,沮渠牧犍一行人竟往吕梁山去了。

    同贺穆兰一起前来的还有那罗浑、盖吴和陈节,蛮古被留下来保护袁放和袁放带的货物,因为不放心,贺穆兰把郑宗也带在了身边。

    可怜郑宗还以为贺穆兰是看重他,却不知道贺穆兰是存了杀他的心思,一刻也不愿意他离开。

    “怎么办,我们进吕梁山找找?”那罗浑有些担忧地说道:“吕梁山这么大,他们进山做什么?”

    “是不是去找佛门帮忙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郑宗突然开口。

    “佛门?这里怎么有佛门?”

    郑宗出使过北凉,又在鸿胪寺熬了许多年,有许多见识甚至连贺穆兰都不知道。说来也是,这郑宗若是个肚子里没货的,后来当了宦官也不可能受到拓跋焘的宠爱,一路混到中常侍的位子。

    听到贺穆兰发问,郑宗有些讨好地解释:“我国贵族多信佛,在我国传教的沙门都是劝说他们广开佛洞、多塑佛像,吕梁山盛产奇石,所以这样的山脉里也有不少佛门高僧得到了‘供奉’,在这里开佛洞。”

    “开佛洞?”

    贺穆兰有些错愕。

    “是,正是开佛洞。如果我记得不错,从十年前开始,就有三四个大和尚带着几千僧人在山里新修佛寺、开凿佛洞,十年过去了,这里的佛洞大概已经差不多快成了。”

    郑宗点点头。

    “在我国的大和尚大多是西域和天竺东渡而来的,北凉是东渡必经之地,沮渠牧犍可能认得一两个僧人,又知道他们在这里开寺,所以前来求助。佛门在西边有着崇高的地位,有僧人相护,就算路上有马贼和盗寇也不会劫掠他们,他们人少,再乔装成僧人上路,比我们大队人马确实要快的多。”

    “简直是胡闹!”贺穆兰斥了一声,“僧人相护再安全,能有我大魏的军队安全?这沮渠牧犍这么不知轻重,我实在是不想管了!”

    “那我们回返?”

    盖吴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发愿要“世上众生平等”的昙芸,对佛门隐隐有些忌惮。

    对盖吴来说,北凉王子沮渠牧犍利用他的族人不成反杀了他们灭口,盖吴亲手手刃了他都算是平常,若不是贺穆兰劝他为了大局先稍安勿躁,日后等大军平凉的时候自有给他报仇的机会,盖吴恐怕早已经趁夜把那弱鸡给砍了。

    此时他见贺穆兰对沮渠牧犍气愤不已,不由得生起一丝希望。

    最好师父能返回大营,管他沮渠牧犍会不会死!

    “要不,我们先不进山,派几个士卒进去打探打探?若北凉国的三王子真在山中的佛寺之中,我们再做决定?”

    那罗浑也是为难,“李使君希望我们带回三王子,可他要真不跟我们回来,总不能绑他回来吧?”

    贺穆兰并不愿以身犯险,她总觉得沮渠牧犍进入吕梁山的事情十分奇怪。这么一个虚弱的人,攀爬山路是非常困难的,而一路寻找沮渠牧犍的过程太过顺利,顺利的就犹如刻意有人指引一般。

    她只是政治上不行,警觉性和推理能力却不弱于任何人,当下命陈节拿了笔墨出来,匆匆写了一封书信,点出几个士卒带着她的书信进山,向山中的僧人们传书。

    这些僧人在魏国传教、拿着魏国贵族的供奉,只要脑子还算清楚看到了她的书信都会劝沮渠牧犍回去。

    只要没人帮他回国,除非他真的铤而走险,否则只能乖乖回去依附大军。

    贺穆兰走的果断,一群人不过从吕梁山脉的入口绕了个圈就立刻离开了,倒让沿路看守的家伙们傻了眼。

    “怎么办,头儿,他们走了,没进山……”

    一个白衣人从高处奔下,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

    “他们居然就这么走了,不管沮渠牧犍!”

    那个被称为“头儿”的人闻言登上高处,往远行的贺穆兰等人方向一看,也是讶然。

    “此人真是谨慎,难怪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名。可数清了他们有多少人马?”

    “约有五百左右。头儿,花木兰武勇过人,我们的人在路上伏击恐怕不能得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在路上再找机会?”

    “路上机会更少。”白衣头目摇了摇头,“他带着五千人出京,皆是骁勇善战之人,这次带着五百人出来已经是李顺帮忙,换了下次恐怕没那么容易支开。若他到了凉国境内才死,就给了佛狸出兵的借口,必须让他死在魏境。”

    “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他又不上当……”

    其他几个白衣人眼巴巴看着头领。

    “不知道这次花木兰身边跟没跟盖吴那个小子。”

    那白衣头领一咬牙。

    “只能赌天台军重不重名誉了,让盖家兄弟的人去吧!”

    “好!”

    ***

    话说贺穆兰放弃进入吕梁山,只派了十几个士卒进山查探,既然是等候消息,他们也不能走的太远,只能在吕梁山脉不远处驻扎,等候斥候们回返。

    在外露宿对于黑山军出身的虎贲军已经是常事,可对于郑宗来说简直是苦不堪言。

    此时山林中还是有虎豹出没的,各地常有山中大虫下山误伤人命的消息传出,若是几千人扎营还好,火光和人声足以吓跑许多的猛兽,可这里只有五百人,又是简陋的皮帐,只能供一人入睡,郑宗顿时心肝乱颤,还未到天黑就凑到贺穆兰身边不停试探。

    “将军晚上歇息可要人值守?陈节校尉和左卫率都要好好休息,横竖我也没什么用,干脆守夜算了。”

    他盘算着和贺穆兰一帐,怎么说也是全营中最安全的地方,这位可是传说中能和虎豹相博的牛人!

    所以郑宗情愿一晚上不睡,也要巴着贺穆兰的大腿。

    虎贲军所有人带的帐篷都是单人的,平时拆开放在替马的马背上,贺穆兰即使是主帅,帐篷也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郑宗要进帐篷值夜,那就肯定是在她身边坐上一晚。这么个不定时的炸弹,贺穆兰哪里敢让他入帐?

    她正准备拒绝,却见陈节横眉怒目准备骂人,却立刻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道:“那就让陈节他们今晚好好休息,你来值夜吧。”

    “将军,他手误缚鸡之力,怎么能值夜!”陈节听到贺穆兰答应了,简直要跳起来,“当然是我值夜……”

    值夜这种事一直是他来的!

    这个贼眉鼠眼的小子怎么敢和他争宠!

    郑宗脸上摆出歉意的表情,心里却高兴坏了,一边连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值守,一边屁颠屁颠地去收拾自己的包裹。

    贺穆兰见着他脚步轻快地离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高兴吧,等半夜你睡着了,我就把你闷死。等第二天一早,你尸体都已经凉了,我报个“暴毙而亡”也不会有人追究。

    她正愁着没机会下手,郑宗自己屁颠屁颠的凑上来,她当然乐意。

    陈节原本气鼓鼓的,一看到贺穆兰的神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将军,你是不是很讨厌郑宗?”

    贺穆兰猛然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有,怎么?”

    “您一见他就那么吓他,现在又对他笑的这么可怕。这小子虽然鬼头鬼脑,但做事还算大方,懂得也不少,你素来宽厚,哪里会这么对待一个自己人?所以我担心他是不是哪里得罪过您……”

    陈节摸了摸脑袋。

    “还是我猜错了?”

    贺穆兰惊讶地看向陈节,为他的敏锐暗暗心惊。

    他和她朝夕相处,知道她是女人却百般维护,忠心耿耿不必再提,若她有什么变化,身为身边人的陈节看了出来也不算什么。

    陈节被贺穆兰上下打量,脸色越来越红。

    “您,您这么看我干吗?”

    “我发现你很厉害。”贺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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