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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一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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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亮摇一摇头叹息道:“大叔几时对你说过谎话?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你的爹真的已经被奸人害死了。这个奸人就是——”

    何玉燕抢先叫道:“这个奸人绝不会是他!”

    何亮道:“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耿京士冷静得出奇说道:“大师兄师父遇害之时你在不在家?”

    戈振军咬牙道:“我若在家焉能容那奸人逃走?”

    耿京士道:“那么我想问何大叔几句话可不可以?”

    戈振军道:“可以”

    何亮余怒未息哼一声道:“你还想狡辨?”

    耿京士道:“我还没有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狡辨?”

    何亮道:“好你问!”

    耿京士道:“师父是昨晚什么时候遇害的?”

    何亮道:“约莫将近二更时分。”

    耿京士道:“昨晚我们住在牛眠镇……”

    何亮迫不及待地截断他的话道:“牛眠镇离咱家不过二十五里以你的轻功半个时辰也足够来回了。”

    耿京士道:“昨晚二更到三更时分牛眠镇一直在下着雨。那时候你在家中外面是不是也下着雨?”

    何亮道:“是在下雨。”

    耿京士道:“我记得师父有早睡的习惯那时候他已经睡了吧?”

    何亮道:“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睡着但我听得他好像在梦中出一声惊叫我跑到他的房间去看那时你这奸贼已经把他害死了!”

    何亮口口声声说是他亲眼看见似乎已是没有辨驳的余地了。

    耿京士忽道:“师妹你的爹爹有没有点着灯睡觉的习惯?”

    何玉燕道:“当然没有。”

    耿京士道:“大叔你听见师父呼叫想来不会先点亮了火把才跑去看吧?”

    何亮道:“不错我没有看清楚你的面容但我看见了你的背影。那时候你正从窗口跳出去!你是十岁那年拜师的今年二十二岁十二年来我看着你长大看了十二年纵然我老眼昏花也绝对不会认错了人!”

    耿京士道:“若在平时你看见我的背影就能认也也是我那不稀奇但是昨晚——”

    何亮道:“昨晚怎样?”

    耿京士道:“昨晚下着雨无月无星依你所说我又正在施展轻功逃跑你又怎能从瞬息之间所见的背影就认得是我?”

    何玉燕心头一宽说道:“是啊大叔恐怕是你对他先有了偏见这才——”

    何亮厉声道:“耿京士你以为这样狡辨就可以脱了嫌疑么?不错我是没有看得清楚但我可听得清楚!”

    何玉燕道:“你听见什么?”

    何亮道:“我跑进你爹房间的时候听见他正在骂:“你这畜生我教给你的武功你竟用来——话声中断没有骂完他就咽了气了。”

    “畜生”通常只是用来骂忤逆的儿子和徒弟的。倘若何亮说的不假凶手的确似乎是除了耿京士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耿京士面色大变呆了片刻忽地问道:“大师兄昨晚你何以不在家中?”

    戈振军还没开口何亮已是怒气冲冲地替他回答:“岂有此理难道你还想反咬你的师兄一口吗?玉燕的爹就正是因为你骗走了他的女儿给你气出了病来。昨晚戈少爷是给他镇上抓药的。四更时分他方始回来。”

    戈振军道:“我到药店拍门有药店的老板可以替我作证那时镇上正敲三更。”

    耿京士叹口气道:“我可没人作证看来我是非背这黑锅不可了。”

    何亮大怒道:“你这奸贼你这样说难道是我和你的师兄串通了来害你不成?”他怒不可遏一巴掌就打过去。

    耿京士闪身避开说道:“何大叔你服侍师父多年我是把你当长辈一样敬重的。请你不要开口就骂伸手就打。否则——”

    何亮大怒道:“否则怎样?你这杀师逆徒我恨不得吃你的肉!”

    他的武功虽然远不及耿京士但咫尺的距离他拼了老命一扑上去耿京士还是被他抱住了。他果然张开口就咬。

    耿京士也似动了气双臂一振将他推开。

    咕呼一声何亮倒在地上。

    戈振军连忙将何亮扶起来一探他的鼻息已是气绝!”

    戈振军面色铁青放下何亮的尸体拔剑出鞘喝道:“耿京士你想杀人灭口可还有我呢!”

    何玉燕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什么?何大叔他、他已经死了么?”

    耿京士这刹那间不觉也呆住了。刚才那一推他自己觉得并没有用多大力气难道真的失手将他打死了?”

    他心神尚还未定戈振军已是唰地一剑向他刺来。

    耿京士出剑抵挡叫道:“失手打死何亮是我的过错。但杀师之罪我决不能承担!”

    何玉燕也吓得慌了叫道:“大师兄你怎不容他分辨?”“他还有什么可分辨的?”

    “他为什么要杀师?不错我们是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惹得他老人家生气。但我绝对不能相信京士会害怕爹爹的责罚就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当然不会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戈振军板着脸道:“你一定要知道?”

    何玉燕道:“我一定要知道!”

    戈振军叹了口气说道:“我怕你受不住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何玉燕哽咽道:“爹爹死了何大叔也死了还有什么事情更能令我受不了呢?”

    戈振军继续说道:“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但不让你知道你就会说我是公报私仇。好吧你既然要知道那就告诉你吧。因为他是满洲的奸细!”

    这个刺激果然更大大得令何玉燕都站立不稳了。

    何玉燕站立不稳坐在地上颤声说道:“大师兄你、你有什么凭据说、说他……”

    戈振军道:“过去一年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何玉燕道:“松花江畔一个渔村。”

    戈振军喝道:“为什么要跑到满洲人的地方?”

    何玉燕道:“那是为了避免碰见相识的人。”

    戈振军道:“耿京士我要你回答我!”

    耿京士道:“师妹已经替我说了你还要我回答什么?”

    戈振军道:“只怕你是瞒住她吧!我说你跑到那个地方是因为便利你和买主接头!”

    耿京士脸上挂着苦笑目中则已露出凶光涩声说道:“不出我的所料大师兄你果然是要找个借口我?乒乒乓乓他们又打起来了!

    何玉燕叫道:“你们暂且不要打好不好?大师兄我有话要说有话要说求求你——”

    耿京士道:“师妹别求他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戈振军却叹口气道:“师妹你还不相信他是坏人吗?好吧你有什么疑问说吧!”

    何玉燕道:“我们在那里打鱼为生同一个村子的都是渔民。在那里住了一年根本就没有见过满洲官员。要说有“买主的话那也只是收购我们鱼虾的买主。”

    戈振军道:“收买奸细并不是一定要由官员出面的。”

    何玉燕道:“村子里没有几个人他也很少和外人来往。我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人物。”

    戈振军道:“有一个三角眼、招风耳的汉子你认得吗?”

    何玉燕道:“这人名叫霍卜托是小镇上一家鱼行的伙计我们的打的鱼都是卖给这家鱼行的。他怎么样?”

    戈振军道:“这是去年上半年的事情下半年这个人就忽然不见了对么?”

    何玉燕惊疑不定说道:“不错听说是那家鱼行换了伙计至于为何换人我们从来不管闲事没有问过。大师兄你知道这个人?”

    戈振军道:“这个人我没见过不过他的身份我倒知道!”

    何玉燕道:“哦他是什么身份?”

    戈振军道:“他是长白山派数一数二的高手在当鱼行伙计之前他的身份是金国可汗努尔哈赤的卫士。”

    何玉燕暗暗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相貌丑陋看似平庸已极的鱼行伙计竟然是个武学高手。

    只听得戈振军继续说道:“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则是满洲派出来的细作了。他奉了努尔哈赤之命目前正在咱们大明的京师活动还改了个汉人的姓名叫做“郭璞”。

    何玉燕道:“大师兄即使如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但这却与我们有何相干?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这个身份。”

    戈振军道:“你不知道耿京士知道!”陡地喝道:“耿京士你现在还不招认么?”

    耿京士道:“你要我招认什么?”

    戈振军道:“你为什么要从关外回来?”

    何玉燕道:“大师兄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是我叫他回来的。因为我怀了孕想要回家——”她粉脸通红但为了要救丈夫的性命也顾不得忌讳了。

    戈振军道:“师妹你被他骗了表面看来他是应你之请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接到霍卜托的一封密信是霍卜托叫他回来的!”

    何玉燕惊疑不定说道:“哪有这样一封密信?我从没听、听——”

    戈振军利箭似的目光射向耿京士冷冷地说:“他当然不会对你说的。”陡地又提高声音喝道:“耿京士事到如今你也应该知道瞒不过我了。你敢说没有这封信吗?你敢不敢让我搜?我知道这封信你是要拿来当作信物的料想未曾烧毁不是在你的身上就是在你的包袱里!”

    耿京士那个随身携带的包袱在刚才避雨之时已经放在那块形似横伸出来的石屏底下何玉燕伸手就可触及。耿京士面色大变不知不觉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何玉燕不觉也想:“倘若他当真像大师兄说的那么坏我也不该袒护他了。”一咬银牙立即打开丈夫的包袱。

    打开包袱果然就找到一封信。

    信上写的是:“弟在京师侥幸已获晋身之阶不日当可谋得一官半职。兄回里了却大事后请即来京一晤。知名。

    信上虽然没署名但何玉燕却认得的确是霍卜托的笔迹。她卖鱼给霍卜托也常向霍卜托买捕鱼的用具有时为了方便甚至还托他到城里代购日常用品因此就有了账目的来往。每逢月底霍卜托都开有清单给她的。

    何玉燕看了这封信浑身抖如附冰窟颤声问道:“这、这封信?”

    耿京士倒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他坦然迎接妻子的镰道:“信是真的。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我问心无愧……”

    戈振军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径自对何玉燕说道:“师妹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这封信不是普通的应酬信件。信是真你还怀疑我的话是假的吗?”

    但何玉燕还是满腹疑团她抬起头问道:“大师兄你说过你并不认识霍卜托此人?”

    戈振军道:“不错。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的相貌我是听别人说的。”

    何玉燕道:“相貌还在其次。我不懂的是你怎么知道他有这封信给京士?甚至连这封信的内容你都好像早已知道!这封信既然是密信他总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吧?除非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戈振军冷冷说道:“不一定要好朋友才能知道他的敌人也会知道的。”

    何玉燕道:“此话怎讲?”

    戈振军道:“别忘了你的爹爹是两湖大侠同时他又是武当派的领袖人物。他虽然不在京师京师里也有武当派的弟子弟子!霍卜托形迹可疑他到京师不久他的身份就被人打听出来了。”

    何玉燕道:“你是说有武当派的弟子把他们知道的有关霍卜托的秘密告诉了爹爹?但身份的秘密容易打听那封信的秘密难道也是打听得来的?”

    戈振军道:“他不是打听到的他是亲眼看过的。你别惊诧听我说下去你就明白了。”

    “这封信是由霍卜托的助手替他带回辽东去的监视霍卜托的人立即就跟踪他的助手。他这助手在离开京师的第三天就被那人擒获了!”

    何玉燕道:“那个送信的既然已经给武当弟子擒获何以这封信还会送到他的手中?”

    戈振军道:“武当派的弟子当然不会把送信的人杀掉第一他还不知道耿京士是否业已决意背叛师门恐怕中了敌人反间之计。清理门户是应该由师父亲自动手的他不便越炮代疱。唉但想不到其后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叛徒虽然给引了回来但师父也被叛徒害死了。”

    耿京士叫道:“师父不是我害死的那封信也不是要我做满洲的奸细!我可以誓——”

    戈振军冷笑道:“谁还会相信你的誓言?”冷笑声中眼睛望向何玉燕。

    何玉燕也不敢说出“我相信”这三个字了不过她心里却还是半信半疑的她避开大师兄的冷酷目光说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戈振军道:“你说!”

    何玉燕道:“那个送信的人是霍卜托的副手师叔既然没有杀他他为什么不回去报告霍卜托?”言外之意即是:倘若霍卜托知道此事霍卜托自必要想法通知耿京士耿京士还怎肯自投罗网?

    戈振军道:“师妹你的想法也未免太幼稚了!”

    何玉燕道:“请大师兄指教。”戈振军道:“不错侠义道是该一诺千金但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对朋友和对敌人不能一样!”

    何玉燕道:“那人送信之后师叔没有给他解穴?”

    “师叔怎能容他多活几天?一离开你们住的那个小镇师叔就把他杀了。”何玉燕道:“那么师叔呢?不知他现在何处?”

    戈振军道:“我也是今早才得到消息。师叔一回到京师就暴毙了。身上没有伤痕但武学的行家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给长白山派的风雷掌力震毙的!”

    何玉燕呆住了。她不仅是为了师叔的被害伤心而是她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大师兄说的不尽如实。但现在师叔也死了那还有何对证?

    戈振军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冷冷地说:“师叔是先到咱们家里然后才回京师的。那封信不过寥寥数行他早已记牢念给你爹听了。当时我也是随侍在师父身边的。”

    “弟在京师侥幸已获晋身之阶……兄回里了却大事后请即来京一晤。”他把信背出来果然一字不差。

    “了却大事这件大事不只是等待你在家里生孩子吧?”戈振军毫不放松地问他师妹。、

    何玉燕颤声道:“那、那你以为是、是指什么?”

    戈振军厉声说道:“这还用得着我说吗?你自己也该想得到!他叛师求荣最紧要的事情当然莫过于保全自己!”

    这话说得十分明显耿京士是因为害怕师父清理门户因而先行杀师!

    这本来也是极为合理的推测但何玉燕却又怎能接受这样冷酷的事实?“不、不他即使是行差踏错我也不能相信他会杀害爹爹!”

    不过不相信也要相信了因为她已经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大师兄。

    她咬着牙叫道:“耿京士我、我真是看错了你!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耿京士苦笑道:“燕妹连你都不相信我我真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不过——”

    戈振军喝道:“还有什么不过!”

    耿京士道:“大师兄请你宽限十天到了期限我一定回来和你们说明真相!”

    这段话包含两层意思:第一此时此地他还不便说明真相;第二他向大师兄求情用的却是“你们”两字当然也是求他妻子谅解的了。

    何玉燕留意他的眼神感觉得到他内心的凄苦但却似乎并没有羞愧不安而是坦然迎接她的注视。何玉燕不禁心中一动暗自想道:“做了亏心事的人不会这样坦然的难道他真有难言之隐?”

    但耿京士如今已经从她的丈夫变成了杀她父亲的疑凶她又怎能率先提出答允他的要求?她把目光移向大师兄。

    戈振军冷笑道:“你还会回来骗小孩子也不相信!嘿嘿你杀了师父居然还想脱身这算盘也未免打得太如意了。倘若我徇情放走了你师父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我的!”

    分明这段话显然也是说给何玉燕听的。何玉燕还能说什么呢?

    她狠起心肠咬着牙根颤声说道:“大师兄杀父之仇本来应该由我报的。但如今只、只好偏劳你了!”

    只听得“唰”地一声戈振军已经挥刺剑向耿京士刺去。何玉燕掩面低泣。

    耿京士挡开分的一剑突然一声长叹说道:“大师兄你这样迫不及待地要来杀我其实也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知道你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得很久了。大师兄我说得对么?”

    戈振军大怒道:“我是替师父报仇不是和你计较私人恩怨!你杀了师父杀了何亮还能怪我不留情!”口中说话剑已是越来越快。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疾如风“嗖”地一声轻响耿京士肩头中了一剑虽没伤着骨头已是流血如注!

    何玉燕转过了头不敢再看。只听得耿京士朗声说道:“大师兄我本来不应该和你动手的但我可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世就没父亲说什么我也要见到我的孩子才能瞑目。大师我既然一定要杀我可莫怪我不让你了!”

    戈振军道:“谁要你让?有本事你连我一起杀了!”双剑相交但听得“当”地一声耿京士晃了两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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