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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 张晚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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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愕然,心头似乎被针刺了一下,不是痛,而是一种惊。惊于他的回答所含的疑惑,亦惊于他语声里所带的黯然。
  他不是普通人,评断普通人的生活“好”与“不好”的两种答案,他都无法单纯的选择。
  普通人所谓的生活好,是爱情如意,事业顺心,家庭美满。
  但他有心上人却要远远推开,与爱情如意无缘;在事业上,楚国明显正在准备完全脱离中央的控制,也不算顺心;家庭美满中,有个添子之喜,但皇长子不是嫡长子,皇统可以预见必有风波,这美满也免不得打个折扣。
  我张了张嘴,想道歉不知该如何开口;想安慰他两句,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却是他轻轻一笑,低声道:“纵是我答不出你的话,你亦不必如此。因为我并非普通人,所求所欲与小儿女情怀自不相同。”
  是的,他是天子,可他也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有基于本能而衍生的欲望,无论地位高低。纵使他因为自己的地位高,所以订的标准要比普通人高,但不能顺遂所愿不快,想必与普通人并无二般。
  我心中一涩,有句话冲口而出:“我明白,你……我只是……只是怜你心苦……”
  我早已决定与他再无牵扯,可此时此刻,室外风雨如晦,室内浮光幽暗,只有我和他隔帘而坐,细语轻言,却让我说了句本不应说的话。
  而且这句话我明知不该说,但说出来后,我竟不觉得后悔。
  纱幔影里,他的身影也一凝。良久,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却似乎带着无限的欣慰与欢喜。
  我听着他轻悦的笑声,心底也泛起了一股淡淡的喜意。
  “你愿意进来陪我坐吗?”
  “不。”
  “为什么?”
  我闭上了眼,喑声道:“因为我……害怕!怕你所代表的那些可以轻易毁灭我的东西。”
  这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怕自己坚持的东西动摇;更本来美好的东西,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坏。
  这层薄纱相隔的距离,无论是空间的,还是心上的,都是你我必守的距离,谁也不能逾越。
  我与你,只能如此。
  “你,不能勉强我。”
  “我不会。”他轻轻地吁了口气,似有失落,但语意却明快无疑:“我答应过你的婚事由你自主,绝不食言。”
  因此即使是他自己,也绝不会勉强我吗?
  我微微笑了起来,心头一阵轻松:“多谢。”
  室外雨声渐稀,似乎阵雨将停了,天光又复透亮,我望着透光的纱窗,突闻他喃喃地说:“雨要停了。”
  “是,雨要停了。”
  我心头一阵怅然,随之低喃一声:“雨停,我要走了。”
  “云迟!”
  他突然唤了我一声,我望着他的影子,轻声问:“你还有什么事?”
  他迟疑了片刻,才道:“明年今日,你可愿再见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让我来这里见你?”
  “不拘你在哪里,你可愿见我?”
  我一愕,蓦然醒悟:他必是以为,明年今日,我必已成婚,会避瓜田李下之嫌,所以有此一问。
  可他不知道,在我心里,如果没有严厉的宫禁拘束,根本就未把男女之防放在心上,即便成婚,也绝不会因此而断绝与男性友人的交往。
  可他在我心里,却不仅是普通的朋友!
  我微微错齿,道:“我不见你。”
  他的影子动了动,我起身立在纱幔之前,轻声道:“但我愿明年今日,与你如此时会。”
  不是见面,只是隔帘而会,若一年不见,犹能隔帘有话,自不枉彼此曾有的心情;若隔帘无话,那便是情尽,正堪相绝,也算情缘了结无憾。
  他显然也有些错愕,旋即舒声一笑,朗声道:“好!我们击掌为约!”
  回到刚才和铁三郎一声喝酒的地方,我本来担心铁三郎等我等得不耐烦,不料推门进去,便听到一阵鼾声。原来铁三郎久侯我不至,酒足饭饱之余,索性便在席上大睡特睡。
  我推了他好几下,才将他推醒,见他脸侧尽是竹席硌出来的印子,忍不住好笑:“铁三哥,你把人家的酒肆当逆旅了不是?睡这么沉,小心人家当你是醉鬼,揪了扔出去。”
  铁三郎抹抹眼睛,扭扭脖子,笑道:“下雨凉快,这觉睡得舒服,就是真被扔出去也值了。”
  我找来伙计挂了账,和铁三郎一起出了杜康酒肆,阵雨已经离了。长安城那排水设计十分合理的街道上积水不多,就是有些泥泞。
  铁三郎看看街道,有些懊恼地道:“哎,我早说夏天雨多,要替你钉几双防雨防滑的高齿木屐的,偏偏忘了。这路不好走,你可怎么办?”
  我这走惯了水泥路的人,的确不喜欢在泥泞地里走动,看看路况,也有些犯愁:要我走路,我实在不愿意;但雇驴子行脚吧,又囊中羞涩。
  正踌躇间,南路那边一阵蹄声得得,七匹矮脚马奔了过来,铁三郎诧异道:“怎么长安街上,会有人骑滇马?”
  滇马矮小,耐力极佳,但相貌不好,关中人普遍身材高大,是宁可骑驴子也不肯骑滇马的。
  那七人都穿的短袖窄筒衣裳都是黑色底的,但上面绣花的丝线却极尽艳丽,五彩斑斓的络子和裙幅在风飘动,就像一道张扬明媚的彩虹划过雨后的青空。
  我一眼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也在那七人之中,不禁猛地瞪大了眼:羌良人!

  第二十五章 纨绔

  羌良人果然已经被遣出宫来了?她身边那些人,大约就是来接她返乡的族人吧!
  我念头一转,低叫:“不对!”
  滇国山高水恶,嶂戾阻隔,据说从其王城到长安的路途需要走差不多半年。就算快马加鞭,取道川东,经巴郡那可以直抵咸阳的古秦道入长安,也得一两个月时间。羌良人的族人怎么可能在诏令出来十几天的时间里,就赶到长安来接她?
  这其中,必有原因。
  一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往羌良人去的方向急行两步。
  “云姑,你怎么了?”
  铁三郎一声询问,我才醒悟过来,哑然失笑:我去找她干什么?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没什么,刚才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漂亮姑娘。”
  隔天我在太医署轮值夜班,卯时交班出来,便见严极在外面等着。我看他的神色,似乎等了许久,有些过意不去,笑道:“严大哥,辛苦你了。”
  “三天才接你一次,说什么辛苦。”严极催车而行,突然笑问:“云姑,你现在可会自己驾车?”
  这牲口驾车,比驾驶汽车来可难多了,我学了半年也没学会,听严极发问,不禁惭愧:“还不会,不过我现在能骑驴子代步,不一定要坐车。”
  严极突然发问,其中必有原因,我想了想问道:“严大哥是不是有事?”
  “嗯,五月的时候北军汰换老弱,我想去北疆从军。我若从军,往后你来太医署轮值,就没人接送,可怎么办才好?”
  原来如此,他原本就是期门军的佼佼者,迫于残疾才退伍。如今他的腿已经恢复得与没断之前无异,有再回军伍的想法十分正常。
  不过北军多派往北疆、西北大营驻防,阻止匈奴、鲜卑犯边,他如果是投北军,危险性可比期门卫大多了。
  “严大哥如果想回去从军,不必顾忌,我可以买头驴子代步的嘛。不过投北军……严大哥是南军出身,想从军只要向期门军司马郎报名就可以了,何必舍近求远,去投北军?”
  严极哈哈一笑:“云姑,我是看北疆这两年必有战事,才投北军,想捞份军功回来。”
  原来他眼里,危险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战事,能挣战功。
  我皱眉,既为他的安危担心,又不信他的判断:“边境已经五六年无事,连镇北大将军宋宁都有向朝廷请辞的传言,怎么可能突然有战事?”
  严极一笑,低声道:“云姑,你是没注意,边境这五六年都天暖,北地匈奴、鲜卑都少冻馁,朝政又稳,所以才能无事。可你看去年的天气,咱们关中都三个月里下了五场大雪,更别说北方那极寒之地了。天气骤冷,去年匈奴和鲜卑肯定损失惨重。所以今年秋高马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犯边,试图入境劫掠的。”
  我对军事一窍不通,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他们冻饿,那他们应该去年就寇边,不会今年才来啊。”
  “傻丫头,北疆的天气跟我们这边不一样。大雪能把人盖到腰上去,北人虽然耐寒,雪里行军,那也是自寻死路。去年天冷得突然,他们想寇边也翻过雪山。等到边塞雪化的时候,估计他们的人马十停里已经冻死了三四停,哪里有那能力?所以他们只能今秋再南下。”
  我被严极说的可怕数字吓了一跳,转念想到去年雪下得突然,连长安城里都有十几个被冻死的穷人,北方的寒冷比我们这边严酷,匈奴和鲜卑会冻死的人数目再大,也不足为奇。
  严极说着沉重的话题,语调却十分轻松:“宋大将军一定也预料到了今秋会有的恶战,所以他一方面汰换老弱,厉兵秣马;另一方面又放出传言,说自己将要请辞。嘿,宋大将军在北疆从军二十几年,威名远播,北寇如果知道宋大将军请辞,岂有不来之理。”
  我惊愕无比,问道:“这么说,宋大将军是有意放北寇南下,以图关门打狗?”
  “宋大将军的具体打算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换成我统军,我定会这么做。”严极说着,在驴子上加了一鞭,有些愤然的道:“这些强盗时不时骚扰边境,劫掠我朝子民,几度侵入关内,进逼长安,简直就是附骨之蛆,吮血之蝇,令我朝边民困苦不堪。总要想出什么妙法将他们灭族绝种,再不能为乱才好。”
  我被严极这话吓得胆战心惊,暗里嘀咕:严极日常是个极爽朗的男子,半点戾气也看不出来,怎么话一说白了,竟也是个铁血派的人,竟连灭族绝种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严极见我不以为意,知道我不喜欢他的话题,于是转而跟我说些市井趣事。我也知两人想法差异大,并不值得为遥远的事跟他拗劲,便顺着他的话头说笑。
  东市有家食肆的汤饼做得极好,我往日值夜班回来,都会停在那里吃早餐。不料今天远远地便看见那店门口挤满了人,哭声议论声响成一片,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吵什么!快去给我请医生!谁请的医生能治这老人的病,我赏他十个钱!”
  人群里冒出来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过我听听里面好像是有人急病,也顾不得认熟人:“严大哥,咱们进去,看看是什么病。”
  严极应了一声,跳下车来,替我挤出一条路来。
  那食肆中央一个满面须发皆白的老人仰卧躺在地上,好几个人在那里掐人中、捏虎口,还有个童子在那里哭。
  “让开,医生来了!”
  严极力气大,挤进去把拦在那老人身边的几个人扫开了,替我格出一个可以望闻问切的小空间来。
  我一看那老者红光满面,血色浓得似乎要滴下来,再摸他的上脉,便知是高血压所致的昏厥,且目前血压有持续升高的表现。我从背负的医箱里取出手术刀,在他耳后颈侧几处划了几个小小的伤口放血。
  身边一阵骚动,刚才叫人请医生的那个声音诧道:“云迟,你这是治病还是杀人?怎么给老人家放血?”
  我无暇抬头,取针在老人的头、颈、胸下针,严极却没让任何人影响我医治,护在我身后叫道:“云姑是最好的太医,如果这病连她都治不好,天下也没人能治了!都不许吵,吵了她治病,这老人就是你们害的。”
  放血能够迅速降低血压,等到血流止住,我收回老人胸前扎的银针,老人便醒了过来。
  我担心老人还有其它并发症,便扶住老人的肩颈,和声道:“老丈,你的头昏吗?试着动动左手……右手……两腿……好,我扶着你,你能不能自己腰间用力坐起来?”
  十分侥幸,这老人昏厥,只是单纯的高血压加些微心悸,竟没有脑溢血。我扶着他,他虽然还有些头重脚轻的站不稳,但手脚行动却是如常。
  我松了口气,让老人坐着,替他将放血的几个伤口消毒洒药包扎好,笑道:“老丈洪福,这样的意外,竟没有什么大损伤。”
  老人和他的小孙子一个劲的道谢,围观的众人也是欢呼阵阵,我让严极替我将瞧新鲜的人拦开,自己坐在案前取了纸笔开药方。
  老人显然家境颇好,竟给了我一百个钱做诊费。我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收了,旁边那耳熟的声音吃惊的道:“云迟,你治病竟要收钱的?”
  医生给病人治病,当然要收钱,我诧异抬头,那吃惊瞪着我的少年眼熟异常,原来竟是那日在街上偶遇的高蔓。
  高蔓——这家伙刚才还知道利诱众围观者给老人找医生,等到我来替这老人治好病,他居然认为我不该收诊费,这是什么道理?
  或者,他以为我是活该给人做白工的?
  我目光一转,直接当没看见他,只找了店伴往后厨清洗工具,水煮消毒。
  等我从后厨出来,堂里刚才给老人治病割出来的血迹早被擦洗干净了,严极据席而坐,见我出来便问:“你要点什么?”
  我还没答话,严极旁侧那席却传来一声:“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这声音却是高蔓的,我本以为依他的性格,我刚才故意不看他的冷落已经足够将他气走,不料他竟还在这里。
  严极这才注意到高蔓,见我神色不动的在他身边坐下来,丝毫没有理会高蔓的意思,不禁有些诧异,低声问:“阿迟,那是谁?”
  “不必认识的人。”我招来伙计,点了张饼和一碗芑实粥,只当没看见高蔓,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严极眼睛一转,恍然大悟,问道:“他就是铁三郎说的那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是不是?”
  我微微点头,严极眉头一皱,往高蔓那边看了一眼,隐有怒气泛起。我知道他必是从铁三郎那里听说了高蔓的事,心里不快,忙道:“严大哥,不过是个还不懂事的孩子,不值得动怒。”
  “那小子大清早在东市里一身脂粉气的晃荡,闻着那味就知道他是刚从章台街出来的……哼!尚未加冠,就知道混章台街,还会不懂事?老先生怎么会给你相这样的人?”
  “横竖婚事不会成,那是什么人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我看严极依然面有余怒,便笑道:“严大哥,你若真不喜欢一个人,最好的表现,不是对他表露厌恶,而是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严极看了看我,再向高蔓那边看了一眼,脸上的怒意突然变成了笑意:“你的办法不错,那小子现在被气得眼睛都要鼓出来了。”
  店伴将我们点的早餐端了上来,我才吃了一口,突闻身后的高蔓痛叫一声,接着便是碗碎的声音。严极看了那边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笑:“这小子只顾瞪你,那热粥端上来他也敢大口吞,烫了嘴。”
  我想笑,又忍住,耳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却是高蔓被烫得跳了起来,连早餐也不吃了,拨脚就跑,一阵风似的从我们席边刮过。
  总算走了!
  我感慨未毕,那阵风又刮回来了,果然风里还有股脂粉香扑面,高蔓捂着嘴,瞪着我,恨恨地说:“好,云迟,我记住你了!”
  我扫了他一眼,悠然问:“公子,你是哪位?”
  高蔓的眼睛瞪得让我有些担心会掉下来,可惜少了胡子让他吹两下表达愤慨,他咬牙切齿:“你……”
  我闲闲淡淡的刮着芑实粥的凉面吃,再不理他,高蔓半晌,才一跺脚,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我待他走远了,才忍不住大笑。
  严极也哈哈大笑,指着我道:“亏我还怕你受人欺负,现在看来,你不把人欺负死,已经算手下留情。”
  我也不介意他说我欺负高蔓,只是觉得目前的生活不愁吃穿,不怕受欺,闲来郁闷,还能欺负欺负像高蔓这样送上门来的小孩子,实在惬意无比。

  第二十六章 滇客

  夜里值守,比白天上班要累,我回家后略微洗漱,倒头便睡。
  一觉无梦,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夺夺的叩木声将我惊醒,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人影映在窗户上,影影绰绰的正在叩我的窗扉。
  我以为是家里的童子爬树嘻闹,便骂:“是哪个小混蛋爬树?小心摔下来跌断你的狗腿!”
  叩窗声一下停了,外面那人支吾两声,咳道:“云迟,是……我。”
  若是亲近人,可不会用这么僵硬的语调喊我的名字。我睡得迷糊了,听那声音有些熟悉又似乎陌生,起床气便冲了上来:“不报上名来,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我……我……”那声音我了半天,突然道:“你开窗就知道了!”
  我还有些渴睡,听到这话,怒从心起,一手抄起支窗用的竹杆,一手推窗,怒道:“管你是谁,爬树窥窗是为贼,照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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