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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建华才给我端白面馒头了！”
“建华的白面馒头还抵不上淑芳给你做的猪蹄汤！”刘爷爷把刘建军的背拍得啪啪直响，“说你偏心你还不承认。你喜欢小儿子建华我不拦心，你偏心我也不怪你，但是……你总是在背后说淑芳坏话，你以为我不知道！”
“好了！可以了！”刘爷爷擦了擦刘建军额头上的汗，他儿子还是有些硬气的，再痛也没吭一声，“过几天消肿就好了！”
“妈，你说淑芳坏话了！”刘建军瞪着母亲。
“咳咳……只是闲时说说罢了！”刘奶奶偏开头，望着墙上贴的画像。
“妈，你怎么这样。淑芳她……她都是为了我好，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她打你、骂你，你还不还手。”刘奶奶也生气了，“你还好意说，你如果挣口气，不打牌了，能这样吗！”
“……”刘建军不说话了。说来说去都是赌博惹的祸！
“建军啊！说再多都没用啊！”刘爷爷做在板凳上，拿出一根烟叶，“赌博的害处，你都懂。说再多没用，就看你戒不戒得掉？看你下不下得了决心？”
“孩子，这麻将以后我们少打行吗？这家里都快没办法过活了，可算怎么一回啊！”刘奶奶又抹起眼泪来。
“爸、妈，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在赌了，我一定下定决心，如果我在赌，我在赌就不得好死……”看到六十多岁的父母，还在为自己操心，刘建军在发中发誓，自己一定不能再赌了。
戒赌计划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赌了又能真死啊！”陈淑芳抱着刘晓兰在门口幽幽的说：“哪一次不是说不赌了，那一次不是说完没几天又去赌了，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傻到家了。”
“爸爸、，爷爷、奶奶！”刘晓兰眨了眨眼睛。陈淑芳出现在这，还听见了爷爷、奶奶、爸爸的一席话，还是她的功劳呢。
刘建军刚刚被陈淑芳赶了出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陈淑芳又掉起泪来。
“妈。不知道爸爸痛不痛！”刘晓兰看准机会就巴拉巴拉说开了，“妈妈，我知道你讨厌爸爸赌，可这戒赌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以前都是和爸爸吵过很快就和好，爸爸也只是跑几天车，看到你不说他了，又偷偷去赌，我觉得爸爸戒不了赌，你有很大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陈淑芳愣住了。
“因为你不给力啊！”刘晓兰用很露骨的眼神，鄙视了自己妈妈一眼。“要让爸爸戒赌，我们要用科学的办法。”
“什么科学的办法！你又知道怎么的？”陈淑芳也不生气，她把刘晓兰抱到膝盖上打趣道：“难道你懂科学？你懂科学，到是跟妈妈出出主意啊。”陈淑芳似真似假的说。
“我有办法。我我我是听我们老师说的。”刘晓兰期期艾艾的对着手指。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屁孩啊小屁孩。
“你们老师为什么要说这个？”陈淑芳疑惑。
“是我……告诉我们老师的。”刘晓兰抬起头看见陈淑芳一脸怒容，连忙噼里啪啦、激光枪一样气也喘一口气的说：“因为我老是看见妈妈偷偷躲在菜园里的桔子树下哭妈妈和爸爸总是因为打牌吵架我就想怎么样能让爸爸不去打牌了妈妈就能高兴了那天我们老师叫我写一遍作文题目是今天我做了一件好事我就跟我们老师说了我们隔壁村里有一个大叔叔喜欢打牌家里人都不高兴我问我们老师怎么能让叔叔不打牌好让我告诉那个叔叔的家人让他们一家人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然后我就可以写我做了一件好事的作文了然后我们老师就给我说了……啊啊呜呜呜呜人家不是故意的啦……呜呜啊啊啊……”
刘晓兰捂着眼睛伤心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陈淑芳连忙女儿，“乖了，你真的没说是你爸爸喜欢赌。”
“嗯！”刘晓兰点点头。她妈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是别人在婆家受了委屈，都是立马卷了衣物，就回娘家哭诉去了，她却是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不会给外公、舅舅们说，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农村里那是那一家发生了一点事，大到吵架打架，小到谁家的菜被谁家的鸡给糟蹋了等等，那是第二天就能让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的，传播八卦的速度比狗仔队还厉害，刘晓兰舅舅们都知道陈淑芳的个性，也不戳破她，让她脸上难看。她也就当他们不知道，照样死抗着。
“那你们老师说什么啊？”陈淑芳对女儿城里来的有文化有素质的老师很是敬仰。
“我们老师说。首先——不能让那个叔叔……嗯，也就是我爸爸，不能让爸爸手里有钱。”刘晓兰竖起一根手指。
“我早想过了。没有钱，可以去借啊，你爸爸那些牌友会借过他的啊！”陈淑芳很些失望。
“我们老师说，你就对外宣……宣宣布不准借钱给爸爸，借了你不还。”刘晓兰转着眼睛。
“这个这个……”陈淑芳苦恼。借钱不还，这不是耍赖嘛！
“妈妈你要给力啊！”刘晓兰拍了拍自家妈咪的脑袋，“我们老师说别人可能开始会借给他，但是以后看到没人还，就不会借了，爸爸没钱了，他自然没法子赌了！如果那些人上门来要钱，你就说你事先说了的，我们不管，找我爸爸去。而且，我们老师还说了不要怕丢脸，只要自己家里好了，管别人说什么。”
“……你们老师这一手耍赖手段还真行。好吧。”陈淑芳狠了狠心，忍痛的说：“丢脸就丢脸吧！”
“第二条……”刘晓兰竖起二根手指。
“还有？”陈淑芳挑起眉。她觉得这一个方法就很好了。
“当然。因为我们老师说家里有米面啊，如果爸爸想打牌了，可以拿米面去换钱。”
“你们老师想得真全啊。！”陈淑芳眼中闪起粉红泡泡。这有文化有素质的就是不一样啊。
“那当然！”刘晓兰傲娇的挺起小胸脯。这些都是她琢磨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法子吖。“爸爸没钱了，也没人借钱给他，他一定会打家里粮食的主意，我们老师说了就让他拿米、拿面换钱……”
“什么！那不是没用吗？”陈淑芳大惊。她确实一直没想到可以拿家里粮食换钱，白米虽然不贵，但是一口袋也能卖个二十块钱。
“你莫要插嘴嘛。烦得很！你让你一次性说完好不好。”刘晓兰嗔怪。
“好吧。你说你说。”陈淑芳抖了抖嘴角。臭丫头，胆子变大了啊，如果你说不出个好歹呢，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咳咳。我们老师说这个时候，爸爸因为钱少，一定会很节省，打牌一定打得小些，我们老师还说了十赌九诈、赌博的都没一个好人。”刘晓兰越说越顺，越说越气愤，“哼，爸爸那么老实，绝不会搞鬼、打假牌，跟爸爸打牌的人也一定会在背后说爸爸的坏话，妈妈把爸爸领起去，偷听他们的话，让爸爸知道他们的真面目。然后呢，你比如说和顺村的李叔叔一家不是因为赌博，老婆带着孩子跟别人跑了嘛……”
“你是那门晓得的？”陈淑芳抓着刘晓兰的衣领，“你一口一个爸爸，说得那么顺溜，你真的没告诉你们老师是因为你爸爸喜欢赌吗？”
“我是听和顺村的张二娃子说的。他还说那个李叔叔现在在城里乞讨。”刘晓兰弱弱的说：“我真的没告诉我们老师是我爸爸……而且……”刘晓兰无辜的睁着含着泪珠的大眼睛，无比委屈的扁着嘴：“就算我不说，大家都晓得我爸爸喜欢赌。”她决定打碎母亲觉得外人还以为自己家很好的想念。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乖孩子。”陈淑芳亲了亲女儿的脸颊，“都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家里这个样子，外面的人都看着呢，可是……妈妈不想，连走路，头都抬不起来啊……”她唯有自欺欺人才能有勇气挺直腰杆。再苦、再累也不能让别人以为这个家没人了。
“妈妈。你放心我们一家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爸爸不打牌了，我们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的。”刘晓兰给母亲加油打气。
“嗯！只要戒了赌，不要苦、不怕累，咱们家一定可以好起来的。”陈淑芳用力的点点头。
“妈妈，我们周围有好多叔叔阿姨因为赌博没了家，你有事没事就在爸爸耳朵说说，敲打敲打他，爸爸看清了那些坏叔叔的真面目，还了解到赌博的害处，爸爸有妈妈、爸爸还我和哥哥，他一定舍不得我们无家可归的。”刘晓兰吸吸鼻子，“除了这些，我们还要转移爸爸的注意力，比如说做点小生意啊，比如说让爸爸帮你看摊啊，开三轮豆是等人坐车，没人的时候很枯燥，太没得味道，爸爸一定喜欢在人群中做生意的，很热闹、还有挑战性。还有还有，现在你生爸爸气了，不理他，我们老师说这样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了？你爸爸这个样子，我还要给他笑脸啊！”陈淑兰脸黑了。她是恨不得打断刘建军的手，让他永远也摸不到麻将。
“不是给他笑脸啦！”刘晓兰指了指隔壁，“你看，你把爸爸撵到爷爷奶奶那里去了，爸爸是要伤心、难过一阵子，可是没有你的监监……监那个啥子，哎呀，反正就是爸爸没在你眼皮底下，就算去打牌、去耍，你也不晓得，不如把爸爸接回来，吃饭也不给他拿碗，也不给他说话，除了指挥他干活，都不理他，这样爸爸一定很着急，他一定会听你的话。”刘晓兰握着拳头，小脑袋转着圈圈，“而且你一定要持之以恒，不能过几天就原谅爸爸了，你一定稳住，一定要给爸爸，你很生气，而且一直在生气的假象。”
“只有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成功让爸爸戒掉赌瘾。”刘晓兰闭上嘴，忐忑的看着母亲。她是很有自信啦，可是要她妈妈点头，才能实施这个方案。
“……这都是你们老师说的。”陈淑芳摸了摸下巴。
“嗯。”刘晓兰故作怯怯的点点头，“老师说得可有文化了，我豆说我听得懂呢！还有些成语我忘记了！”说完不好意思的扯着衣角。
“你们老师说的很好，很有道理。”陈淑芳抱起女儿，“小丫头你立了大功，明早妈妈给你蒸鸡蛋吃。”
“吖。我要鸡蛋，我要吃鸡蛋……”刘晓兰一边欢呼的拍起巴掌，一边鄙视自己：我真是个装嫩的高手。
“走。咱们把你爸爸接回来。”陈淑芳抱着刘晓兰打开门。接着便有了这一幕——“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赌了又能真死啊！”陈淑芳抱着刘晓兰在门口幽幽的说：“哪一次不是说不赌了，那一次不是说完没几天又去赌了，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傻到家了。”
“爸爸、爷爷、奶奶。”刘晓兰缩在母亲怀里，挥了挥小手。
“你到是硬气！一声都不吭。”陈淑芳对坐在板凳上的刘建军说，“跟我回家吧！待在爸、妈这里是不是想明天全村的人都说我的不是啊！”
“不是不是，我马上回去！”刘建军受宠若惊的屁殿屁殿的跟着老婆回屋了。
刘爷爷笑眯眯的抚了抚胡子。
刘奶奶则是羞愧的低下了头。陈淑芳最后那一句是在说她呢。
猖狂的麻将馆
当晚陈淑芳让刘建军进了屋，她撇下了刘建军，和刘晓兰睡在了一起，第二天她依言给刘晓兰蒸了鸡蛋羹，且对刘建军施行无视、冷冻政策，这项政策她执行的很到位，一晃到十月国庆节，从九月刘晓兰开学，整整一个月时间，刘建军竟然没有去一次麻将馆。
“淑芳啊，我把柴火砍了啊……”
“淑芳啊，菜地我刚刚施过肥了……”
“淑芳，让我来担水吧，你休息去吧……”陈淑芳看着刘建军一个劲儿的献媚举动，心里暗暗高兴，她觉得刘晓兰老师的办法，实在是太有效了。虽然说现在农忙，刘建军大多时候都在做农活，可是每每干几天，总是要歇一、二天的，如果是以前刘建军绝对是立马去麻将馆，但是现在的刘建军却是想着法的讨好陈淑芳，今天我浇了菜地啦、明天我打扫了屋里的卫生啦、后一天我把房子漏雨的地方堵上啦……总的来说，刘建军现在是有事做事，没事就找事来做，他就一个目的——希望老婆、孩子心平气各的跟他说一句话。
陈淑芳这一个月除了干农活，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刘建军一个人抓，她倒在椅子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还真舒服啊。”
“妈吖，你可不要放松啊，咱们的战斗才打响呢。”刘晓兰在旁边挖着鼻孔说：“你可不要心软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还有啊，妈妈，竟然你想爸爸戒赌，那么你也不准打麻将了！”她妈妈也是一个麻将高手啊，级别比她爸爸还高，不过她妈妈没有瘾，而且打十回有九回是赢钱。不像她爸爸只输不赢。
“你个小屁孩子，你爸爸还成你敌人了！”陈淑芳抬手就给了女儿一个锅贴，“我早就对天发了誓了，从此以后不再摸麻将一下，只要能让你爸爸戒了赌，不管什么事，我都干。怎么？你不相信妈妈？”
“咳咳！”说错话了。刘晓兰挠了挠头皮，“反正你要坚定你的立场、不能动摇、不要因为爸爸现在讨好你，你就心软就行了，你要坚决的冷冻他到底就行了。”
“我知道的，小丫头片子，还用你来提醒我吗！”陈淑芳看了看周围，没有刘建军的影子，她小声的说：“我对赌博是深恶痛绝，这一次，有你们老师的办法，我相信你爸爸一定能彻底的戒掉赌博的恶习。”
“嗯。”刘晓兰走到母亲面前，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陈淑芳同志，你有这个决心，我很高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你放心吧！我就是你的后盾、祖国就是你的后盾、社会主义社会就是你的后盾，你尽管大胆的往前冲吧！”
“小鬼头，越来越会说话了！”陈淑芳反手一把搂住女儿圆滚滚的身子，“你的老师真不是盖的，你个傻丫头，都变这么聪明了。”
“哼！”刘晓兰冷冷的偏开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以前那个叫低调、那个叫不争、那个叫隐世，我如大地般宽大的胸怀、如山高般的志向、如海水般无穷的智慧，启又是你们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愚民所知道的。”刘晓兰掐着小指，“我现在只不过是向你们，表现出我一点点的一点点才华，这就把你们吓倒了！”
“我的个天，我承认你现在是有那么点小聪明。但是你说你宽大？你还有像大地一般的胸怀？”陈淑芳捏着女儿的鼻头，“请问是哪个小丫头，因为她唐姐摘了我们一把葱，而罗哩八嗦的说个半天啊；是哪个小丫头，每天都要数橘子树上的果子啊……”
“停！”刘晓兰双手捂住母亲的嘴，义正言辞的说：“不管是一棵葱，还是一个橘子，那都是咱们家的财产，我身为家里一员，有义务、有责任、也应该清理、点数，表面上看我是小气，但是从大的方向来说，我是理财！理财你懂不懂？我知道你不懂，你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明白我是为了我们家好就行了。”
“好了！这个时候哥哥的车应该已经到了，我接哥哥去了！”刘晓兰揣着小手，脚飞快的往屋外跑。
“臭丫头。我还不懂，就你懂。我小学毕业好不好，你才小学四年级，你有我懂得多啊……你想翻天了是不是……哎哟，家里没有盐了，随便买一包盐回来啊，你别说你没钱啊，我昨天我可看见你爸爸塞给你二元钱的……”
“……”刘晓兰没有理母亲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村头冲去。村头那干净、平整的柏油马路是刘晓兰上学的必经之路，也是她哥刘鑫从市里放学回来下车的地方。
十月国庆节是一个大假，刘晓兰放假七天。刘鑫九月上了市里的高中，住校，学校每月放假一次，一次二天，这一次国庆大假学校也放了七天。昨天刘鑫就打了电话回来，立今天下午二点半的车，这个时候差不多六点，应该差不多到了。
“钱钱钱，不过就二块钱嘛，怎么眼睛那么灵啊！”刘晓兰从裤兜里掏出，昨天她爸爸讨好她给塞的，皱巴巴的第四套青色的二元人民币，她抚平纸币，右手在上面弹了两下，“这是钱啊，二零一零年的时候增值啊，哎，可怜啊，我现在连这二块钱都保不住，如果……如果我们家里有钱的话，我一定要收藏很多……一角的、二角的、五角的、一块的、五块的、五十的、一百的，老子统统都不放过。”
“话说……”刘晓兰单手插腰，望着远方的天空，“炒股我不懂、投资什么的我更没经验、就连国家领导人我也就知道并头头级的、朱总理、胡主席、温总理，市长、省长我一个名字都不知道，我就是想抱一个人的大腿都找不到啊，我又什么都不会，可是就收藏人民币这一项来说，我是有绝对优势的啊，多的不说，十几年后赚个百把万，不是梦想啊……”
“嗯！不管怎么说第四套人民币升值是绝对的，我先让家里把供销社顶下来，等条件宽裕了，然后再收藏，而且都要连号的，以后好大赚一笔。”刘晓兰点点头。
“重生好啊！重生妙啊！重生能顶一座山啊！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好事，上天才给我这一个机会啊！”刘晓兰摸着小心肝，一步一步朝村口柏油马路边的一座房子走去。说是一座，那是因为那房子比较大，明明只住了一户人家，李爷爷、李奶奶外加他们的孙子李吉名一共才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