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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户晓的泰斗级人物，没想到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竟然大驾到了上海滩并且对自己有所指点，千小菊实感三生有幸。

　　　　就在千小菊胡思乱想的时候，送黄飞去医院的同事急匆匆回来了。

　　　　“黄飞怎么样了？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你们怎么自个回来了，他需要照料呀！”

　　　　千小菊关切地问道，老张头两手一摊无可奈何道：“黄爷根本不让我们陪护，他非让我们回来帮忙戏班里的事，他具体什么病我们也不得而知。”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千小菊的心头，浓浓的忧伤油然而生——

　　　　“小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张头吞吞吐吐yù言又止，好似有一种难言之隐，千小菊隐隐预感到了他将要江什么，为了确定自己的第六感，他点头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老张头眼睛看着脚尖，迟疑了一下，顿然把脚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下，直言不讳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发现黄飞坐着一辆黄包车回家而去，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这件事情你单单知晓就是了，千万莫要向黄飞问及此事，你也知道他有仇必报的秉xìng，我们可招惹不起。”

　　　　千小菊点头，两人相视一眼急匆匆进了戏院，千小菊兀自站在猎猎的秋风中，摇着头，眯着眼睛，咬着嘴唇，老张头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戏团里都知道黄飞这个人的怪脾气，个xìng要强，对于任何人任何事从来不服输。

　　　　千小菊微微睁开眼睛，街上行人如梭，一个手持粗瓷大碗和棍棒的要饭花子略躬着腰，缩着脖子，衣衫单薄，步履蹒跚地挪动着慢小的步子，一阵秋风吹来，他驻足下来好似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接着一个大大的喷嚏自口中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流参杂着密密的唾沫星子，袭向迎面而来的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身上。

　　　　男子不由分说，气急败坏地朝乞丐脸上就是一巴掌，“啪”，乞丐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最终瘫倒地上，那男子意犹未尽，接着又是一脚，结实地踹到乞丐的胸脯上，乞丐仰天倒地，呻吟不止。

　　　　“他妈的，你丫的不长眼睛，竟敢玩弄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男子衣袖擦了一把脸，咒骂着，挥舞着拳脚，yù要继续还于颜sè，被随从朋友阻止，看热闹的人纷纷聚拢来，男子怕众人说三道四，拧着烧鸡般的脖颈悻悻离去，乞丐斜睨了一眼远去的仇人背影，不再呻吟，而是慢腾腾地爬起来，拨开人群，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去，继续自己的行乞生涯。

　　　　这一切都被千小菊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深深感叹命运对于乞丐的不公，深深地谴责这个冷酷无情的社会，贫富差距之大，社会地位的高山沟壑悬殊，使一少部分人生活在灯红酒绿的暖床上，又使许多人生活在黑暗冷飕的地窖中，没有尊严，没有一席之地。

　　　　自己何尝不是一个乞丐，常常是牺牲自己的体力和智慧来取悦于人，用观众的欢笑和认可换来经济上的些微资助。。。。。。

　　　　千小菊对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看不懂，越来越不能相容，心底深处腾地生出一团嚯嚯的怒气，拳头握得紧绷绷的，情不自禁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似乎要在自己面前这个固若金汤的肮脏世界破开一个大洞。

　　　　千小菊双腿灌了铅一样回到戏园子里，他分明看到角落里依然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五十多岁光景，衣着不凡，身材不高，瘦削的脸型，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吸着烟袋，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的随从，曲终人散，他没有离去的意愿。

　　　　班头及其他人正在忙活着其他的事情，老张头挪动桌椅一如既往地扫着地，扫到男子身前，看了一眼，道：“先生，已经结束了，请回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还要扫地呢。”

　　　　老张头这辈子就讨厌穿着亮丽的达官贵人，他唯一的女儿曾经嫁给一个富商，后来富商招花引蝶变了心，经常拳脚相加，女儿忍无可忍一气之下跳了河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老张头哭了三天三夜，对富商恨之入骨，但人家有财有势，状告无门，只好忍气吞声，成了心中永远的伤痛。

　　　　所以老张头最看不惯那些趾高气昂能够草菅人命的有钱人。

　　　　“大胆，竟敢对我们家老爷轻薄，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随从一个箭步跳将出来就要对老张头大打出手，千小菊捏着一把汗，yù要上前阻拦伸张正义。

　　　　“慢，休得无礼，下去，没有我的话不得张狂。”

　　　　男子一扬手，说话毫不客气，那随从得了教训，诺诺着退到男子身后，但眼睛里依然喷shè着熊熊怒火，嘴中不忘嘀咕一句：“你大概不知道我家老爷的身份吧，他可是上海滩只手遮天的大亨。。。。。。”

　　　　男子猛劲咳嗽了一下，打断了随从的话，随从明白，缄口不言。

　　　　“什么上海大亨！哈哈哈！”千小菊仰天大笑，拍了胸脯道：“真正的上海大亨在我们戏园子后院呢，他老人家吃得白白胖胖，身材雄伟，一表人才，哼，你们，我看不像什么大亨，倒像大虫！”

　　　　随从气得火冒三丈，男子却不愠不火，表情平静，微笑道：“好，我倒想一瞻你们家上海大亨的英姿，走，带我们去看看。”说着起身。

　　　　老张头脸sè紧张，莫名其妙地望着千小菊的脸，千小菊把手一摆，大大方方道：“行，我带你们去看看他老人家。”

　　　　千小菊前面带路，几人前后鱼贯进入到了戏园子后院，来到一处低矮的围墙处，千小菊把手款款一指道：“这就是我们上海滩的大哼，我说的不假吧，又白又胖。”

　　　　男子脸sèyīn黑yīn黑，因为他看到一头又肥又壮的猪正哼着鼻子拱地呢，见到陌生人造访，这家伙热情相迎，仰着头哼唧哼唧叫个不停。
第十章　赞许的目光（求收藏推荐）
　　　　（）　　　　这头猪是戏团所有，平rì里全是老张头喂养。到了年尾，就会支一个大锅把肥猪杀掉，戏团里每人分一块过年包饺子或者做红烧肉吃，这叫自产自销。

　　　　男子本爱微笑的脸终于yīn暗了下来，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千小菊，继而又眯起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瓮声瓮气地说：“小伙子，有个xìng，我喜欢！”

　　　　随从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他怎么也想不通主人受到了这般奚落还镇静从容，但是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也只能怨气存心无法发泄。

　　　　这时，班头一溜烟地奔来，后面跟着老张头，显然，老张头怕千小菊惹出祸端便去请班头出面和解。看到男子慌忙拱手施礼道：“哎呀，原来是冯老爷大驾光临，我们全然不晓，真是罪过，请客室里叙话，我有上好的铁观音招待贵客呀！”

　　　　男子摇了摇手作罢，对班头不理不睬，全部的注意力倾注在小菊的身上，问了小菊一些家庭情况，小菊大大方方作答，男子点着头记下，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走到门槛处，头也不回地说了话：“千小菊，今天晚上去我家，我有事情与你商议，只能你一个人来。”

　　　　说完，男子出了门，一猫腰钻进一辆黑sè的老爷车里，车子轰鸣着离去。千小菊暗自思忖，这人来头不小啊，老爷车就是很好的证明。千小菊正要询问班头此人来历，班头用手帕擦着额头渗出的汗液，怯生生地说：“千小菊啊千小菊，你，你真是胆大包天，你可知道此人是谁吗？他可是上海滩响当当的爷级人物，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重量级人物——”

　　　　“难道他是冯敬尧？”老张头接上了话茬子，口气显得不再那么强硬和咄咄逼人了。

　　　　班头点点头“嗯”了一声，脸sè苍白，写满惧怕，发丛里微微冒着热气，没有想到一个大亨的光临竟然把班头吓得如此够呛，这事得拜千小菊所赐。

　　　　千小菊却没有一丝丝的后怕，倒觉得畅快淋漓，对着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发泄私愤，这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哪怕被对方当场一顿猛揍也值得。对于冯敬尧的名字，他早有耳闻，此人身份特殊，有钱有势，在上海滩可谓手眼通天，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令千小菊想不通的是就这样一个厉害的角sè怎么会邀请自己去登门商议事情呢，自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能唱唱小戏，跑个龙套，其他无甚本事。千小菊眉头紧蹙，脑袋里诞生出许多的问号。

　　　　大亨算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去了吗？除非八抬大轿把我接了去，千小菊释然了，许多人敬畏冯敬尧，我就是不怕他，他又没有三头六臂，长得其貌不扬，五短身材，没什么好怕的。千小菊回到戏园子里，大家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了千小菊，他们目光放彩，和平rì里的眼神大不一样。

　　　　班头简单地把明天的任务布置一下，旋即掏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摸索出一沓银票，今天的演出收获丰硕，班头要发红包，每人一张一元银票，班头把两张银票递到了千小菊的手中，千小菊纳闷，班头笑容可掬地说：“小菊梦，你今天表现不错，功不可没，这点钱是你应该得到的，收下吧，我知道你家境富足，但是这些钱可是你的劳动成果，花销起来才会理直气壮，意义重大。”

　　　　听言，千小菊毫不客气地揣进了衣兜里，班头笑容满面地示意大家回去休息，可是大家没有一个离去的，班头不知大家留下来做什么，不便过问，自个回了房间。班头刚走，大厅里响起了哗哗的掌声，千小菊发现这掌声是送给自己的。

　　　　“小菊，你今天力挫大亨，消了他的威风，真是上海滩的大英雄。”

　　　　“你把冯敬尧比作肥猪，干了一件大家都不敢去做的事情，为我们贫苦人出了一口恶气，我们就是看不惯那些骄傲自大的有钱人——”

　　　　“你得罪了冯敬尧，他让你去他家莫不是伺机报复吧，你可要小心了，我听说这样的人有仇必报，人面兽心——”

　　　　众说纷纭，千小菊听得振聋发聩，一扬手制止住大家的嘤嘤嗡嗡，镇静自若地说：“老子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并不算过分，他即使来害我，我奉陪到底，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对，我们大家支持你，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和你肩并肩站到一块的，只要团结一心，才狼虎豹别想近身。”

　　　　众志成城的时候，门外站着一个人，是黄飞，老张头看了黄飞一眼，又复杂地瞧了千小菊一眼，千小菊眼见黄飞兀自站着，赶忙紧走几步来到其面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并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并不失风趣地问道：“子龙兄，现身体可安好，嫂嫂还依仗叔叔长坂坡一展雄姿，保我们全家老小和备团圆呢，叔叔若倒下，身家xìng命将不久矣！呜呜呜！”

　　　　唱毕，千小菊故作瘫倒状，被黄飞一把搀住，红着脸唱道：“嫂嫂坚持，子龙定要毫发无损将您送到主公身边。”说着，在大厅空地上做厮杀状，惹得大家前仰后合，喜笑颜开，老张头乐得更是孩童般手舞足蹈，做了一些蹩脚的旦角动作，差点摔倒。

　　　　“大家静一静，尹小蝶新学了交谊舞，不妨让她跳一跳，咱们大家学习一下，等以后有机会去舞厅也不会做大傻帽了，好不好？”

　　　　老张头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众人一个“好”字惊天动地，老张头和尹小蝶情同父女，老张头买些什么好吃的总会给小蝶留着，小蝶的一些心里话也会给老张头倾诉，班头曾经提议让小蝶认其做父，老张头一百个不愿意当场拒绝，他说曾经有个干闺女，十五岁那年生病夭折了，自此他再也不敢认干女儿，怕生出事端。

　　　　尹小蝶鸭蛋脸霎时灿若桃花，羞得遮掩不及。最后拗不过大家的坚持，好意难却地答应下来，交谊舞需要舞伴，这个舞伴会是谁呢？
第十一章　未来的凤凰组合
　　　　（）　　　　千小菊自觉没有舞蹈天赋，埋在椅子里只等着观看空前的好戏，大家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是舞蹈外行，所以都不想出丑。黄飞自信满满地站出来，毛遂自荐道：“还是我来吧，你们一个个都看好了，等我学会了再去教你们。”

　　　　尹小蝶脸上闪过一丝的难为情，她眼神落在了千小菊的脸上，千小菊感到这眼光如剑，充满了责备和愤怒，千小菊隐隐觉得心底泛滥起一团的幸福，这种感觉令他坐立不安。

　　　　黄飞支着身子只待尹小蝶手把手身贴身的言传身教，但是尹小蝶并没有行动，而是站在脚地上纹丝不动，一脸的忧伤，弄得黄飞相当尴尬，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还是老张头理解风情，他与尹小蝶经常谈心，知道一些小蝶的心迹，此刻他勇敢地站出来，拉起千小菊的手，道：“黄飞是个粗人，马马虎虎的跳不来这样的舞蹈，还是小菊你来学习跳吧，小蝶是个仔细人，你也是，再说她是小蝶，你是小菊，小蝶喜欢叮在菊花上采蜜，你们就是天生的一对——不，是跳舞的一对，哈哈！”

　　　　老张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惹来大家的哄笑。千小菊好意难却，只好硬着头皮从椅子里站出来，偷偷瞅了一眼面子尽失的黄飞，他脸红如猴屁股，眼神游离，垂头丧气，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夺门而去。

　　　　千小菊暗暗嗔怪小蝶，这次又然增加两人的怨恨，千小菊叹了一口气。尹小蝶的表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此刻高兴得像是天竺少女迎娶唐僧似的，迈着小碎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千小菊的手腕，将他的右手摆放在自己的腰际上，另外两只手紧紧相扣，千小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心跳加速，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了一丝的气力。

　　　　尹小蝶喊着节拍，用整个身子和意念带动千小菊的动作，千小菊前移后退，左右挪动，时间不长就大汗淋漓。手摸着尹小蝶软香的小蛮腰，千小菊心猿意马，jīng力无法集中，以至于踩了好几次小蝶的脚，痛得小蝶咯咯大叫。

　　　　二十分钟过去了，千小菊终于在众目睽睽下暂时结束了折磨人的扭动，阿弥陀佛，总算停了下来，千小菊一屁股蹲坐在椅子里，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周身关节不自在，但内心是爽快极了。

　　　　尹小蝶一脸的满足，笑吟吟地望着千小菊英俊的脸庞，千小菊明显感到了那双美丽大眼睛的多情和依赖。老张头笑得佝偻着弯腰，道：“这种舞蹈也只有你们年轻人学得来，换做我们这年近半百的老人，十年也学不会，小菊学得挺快的，咱们上海滩每年都举行舞蹈大赛，到时候你们俩成立一个凤凰组合去参加，说不准还能抱一个大奖回来呢。”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大家觉得这事准能行，一个个奉劝他们俩努力练习，到时候也能给戏团增光。两人相视一笑，千小菊对自己的舞蹈技能没有一点把握，参加比赛好似是天边的事情。

　　　　大家在老张头的暗示下纷纷去忙了，大厅里只剩下未来的凤凰组合。短暂的沉静后，还是千小菊打开了沉默的局面——

　　　　“你经常去歌舞厅玩吗？不然你的舞蹈怎么会跳得这么棒呢？”

　　　　“偶尔去一下，不过我的舞蹈大部分都是在家里学熟练的，我并不喜欢去那些闹哄哄的地方，再者里面有很多喜欢占女人便宜的不轨男子，他们时常对女人动手动脚，有一次，一个男子对我不敬，你猜猜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小菊并不能猜出来，瞪着眼睛担心地问道：“后来怎么了，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哈哈哈——”尹小蝶笑得花枝乱颤，香喘嘘嘘，笑完，猛然做了一个提膝攻击的动作——“我不由分手来了一个直捣黄龙，那家伙受到我的打击，弯着腰捂着裆部给我老老实实跪下来，大家都为我鼓掌呢，那感觉真是刺激。”

　　　　千小菊没有想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小蝶还有着侠女的一面，心里又佩服又担心，佩服的是她面对欺辱毫不留情地给予还击，担心的是有一天她会吃亏，侠女也会有上当受骗的时候，因为侠女的内心都有着软弱的死角。

　　　　离晚上的演出还有一个时辰，下午的安排没有他们两人的出场。

　　　　“我要回去配制治疗痔疮的独门药物了，看那和尚还挺可怜人的，痔疮不算病，疼起来真是要命。你跟我一道回去帮忙好不好？”

　　　　“你就不怕我偷了你家的独门药方吗？”

　　　　“不怕，不怕，这个药方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能看透的，在医药方面没有很深的造诣即使给了他药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