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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去的记忆:老三届新三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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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1965:一副“反动”春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城里人也喜欢贴春联了,而且一贴就是红底金字,满门生辉!今年春节我所在的小区,几乎家家如此,大讨吉利!这不禁使我想起了40多年前那样一副“反动”春联……
  1965年的寒假,我去位于河北宣化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学院看望父亲。临春节的前几天,父亲对我说,学院组织“军民团结”活动,到郊区农村为农民打扫卫生、书写张贴春联,问我愿不愿去?我听完乐得蹦了起来,天天生活在城市中,太想到农村去看看了!
  出发的那天,我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带上我专门为这次“爱民”活动买的新扫帚,准备去帮老乡扫院子。父亲则拿着粗细不同的几支毛笔和前一天在家裁好的红纸,一起上了车。 。 想看书来

那个年代的故事(5)
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宣化郊区的一个小村子。下车望去,一片用土坯盖成的房屋,几乎和四周的土地分不出色差,唯有村口的横幅是暗红色的,上面贴着“欢迎解放军”的标语。走进村口,场院边的几排房子倒略显规矩,几面墙上都用大白刷上了大字标语,除了几幅关于计划生育的口号外,给我印象最深的要数小学校后墙上那“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几个大字,它字字刺眼叫人顿生警醒:忽然想起父亲在临来前一天晚上的嘱咐,别进错了门扫错了院子,给“地、富、反、坏”拜了年!
  其实担心都是多余的,大队支部书记把我们迎进了小学校,站在那儿说了一番欢迎感谢的话后,就分别派贫下中农带我们去各家扫地打扫卫生了,父亲和几个人则先留在小学校里写春联。
  进了农民的院子,我真不知地该怎么扫,因为全都是土,和在学校打扫卫生完全不同!你只要使劲,一扫一层土……院里的老乡看着我都笑了,说:“学生啊,这院子早上我们都收拾过了!再扫也是土,谢谢你了,进屋喝口水吧!”
  我进了老乡家一看,除了炕上堆放着几床破旧的被褥,一张不知用过多少年已看不出颜色的木桌和两个用旧木箱充当的椅子外,几乎再没有什么“大件”了。桌上的几只碗倒还净亮,房东老乡用一条已灰黑看不出原色的毛巾擦了又擦,倒上水,热情地招呼我喝!
  我端着碗真的手足无措了,试着往嘴边放了放,一股刺鼻的柴禾味夹杂着其他说不清的味道冲了上来,我本能地把碗放回桌上,说了声:不渴!谢谢!便冲出房门朝小学校奔去!
  父亲的春联已经写了不少,一旁的大队支书等人边叫好边派人往各家送。父亲自小在读私塾时就开始用毛笔,写得一手好字,然而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他写。春联的内容也是他几天前准备好的,大多是歌颂党和毛主席、歌颂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随后,我端着糨糊盆,父亲由支书带领去给几家贴春联。一路上支书还指门点户地介绍哪家是贫下中农,哪家是地主、富农,该去给谁贴……我兴冲冲地用小扫帚往门上刷糨糊,够不着的地方父亲就伸把手,他和支书负责贴,贴好后,再用干净扫帚抚平。很快,春联就剩最后一副了,我指着前面一家紧闭着的门说:“这家是不是贫下中农?可不可以贴?”只见支书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顿了一下,慢声慢气地说:“这家倒是贫下中农,但是不能给他家贴……”“为什么呢?”还没等他说完我便抢着问起来,父亲瞪了我一眼,呵斥道:“小孩子别乱打听!”支书见状忙说:“首长,没关系,只是一两句话讲不清楚,咱们到小学校坐着说吧!”
  学校里陆陆续续聚拢了不少贴完春联回来的人,支书在一间教室里,语气沉缓地道出了缘由……
  几天前,那家的男人被公安局带走审查了,原因是他在自家门前贴了一副奇怪的春联。上联是:二三四五,下联是:六七*,横批是:南北。春联贴出后,引起了社员们的好奇,纷纷跑到他家看,问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解释。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邻村、公社、县里的人都来看了。最后,上面的人给这副春联定性为“反动”春联,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怎么个“反动”法呢?上联“二三四五”没有“一”,下联“六七*”没有“十”,横批“南北”,不写“东西”,合起来就是“缺衣(一)少食(十),没有东西(东西)”,是发泄对社会主义的不满!是和阶级敌人一个腔调!

那个年代的故事(6)
支书讲完,屋子里一片轰然。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贫下中农怎么也会对社会主义不满呢?”话刚出口,我赶紧看了父亲一眼,怕他再次斥责我,然而,他沉着脸什么也没说,大队支书也没再回答……
  寒假结束回到北京后,开学的第一篇作文,我就写了《贴春联》,作文中除了检查自己嫌贫下中农脏不敢喝他们的水外,还专门把那副“反动”春联写在最后,并用小学校墙上那幅标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作了结尾。
  这篇作文既生动又轰动!清楚记得老师的批语是:你过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寒假,在学习和思想上获得了双丰收!随后,这篇“优秀作文”由我工整抄写后贴在了校门口的“优秀作业园地”向全校展示……
  这就是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的一个“阶级斗争”的故事!虽然我当时就无法理解“贫下中农怎么也会对社会主义不满”,弄不清这到底是“哪个阶级对哪个阶级的斗争”。但是,想想过去,人们心中稍有不满便“上纲上线”;看看今天,“手机段子”畅所欲言,你一定会深切地感到: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在我们的前面,一定是更加光明的艳阳天!
  三    1975:一张深藏了二十年的“选民证”
  1975年,我参加了所在单位的“落实政策”工作小组。所谓“落实政策”,是指*恢复工作职务以后,为纠正“文化革命”中造成的种种冤假错案以及一系列违反党的方针政策的状况,所主抓的一项“拨乱反正”的重要工作。当然,他也正是由于不断对“文化革命”进行纠偏而被再次“打倒”,这是后话。
  我们单位“落实政策”的具体工作,就是对“文化革命”初期,以“地、富、反、坏、右”的名义,被“抄家遣返”回原籍的那些人,重新进行调查、判定和落实相关政策,其中包括返回北京的种种手续。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两个历史名词。一是“地、富、反、坏、右”:即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分子。这在当时被称为“五类分子”都属于阶级敌人范畴。二是“抄家遣返”:即在“文化革命”初期,以上阶级成分人的家,被红卫兵小将翻箱倒柜挖地掘墙地“抄”了一番后,把这些人及其子女统统迁出北京城,“遣返”至原籍,轰回老家,由当地人民监督劳动改造。据不完全统计,遭此命运的在北京不下几十万人,仅我所在的一个小小的街道工厂就有20人之多!
  我和政工组长王师傅先把20多人的档案翻看了一遍,又去派出所一一进行核查,有些人还到“敌伪档案馆”调阅了他们的历史资料,最后按照“先易后难”的原则,逐个“落实政策”。所谓“先易后难”,是说有些人的问题明显是弄错了,如不是地主被误成了地主,这属于“*”范畴。有些人的问题是铁板钉钉,如“敌伪档案馆”里的特务名单上赫然有名,这属于“维持原判”,不得“翻案”!最难办的是有些人档案上记载与派出所存档很不一致,一时难以判定。
  但是,不论难易,都需要一个一个地到这些人所在原籍去逐一核实。那段时间,我的足迹踏遍了华北平原,所到之处基本上都是穷乡僻壤,往往是先乘火车到所在市县,再换长途汽车到所在公社,然后或步行,或租自行车骑行数十里到所在村。骑车所走之路完全是坑坑坎坎,少有坦途。一路下来,屁股疼得连凳子都无法落座。更别说饮食,几次“派饭”(由队里安排到农民家用餐)让我上吐下泻,几近虚脱……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那个年代的故事(7)
但是,当我每到一村,看到这些“遣返”人员那一双双渴盼回京的眼睛,那一张张经历十年风霜已完全不见城里人痕迹的脸庞,那少小离家如今早不知城市为何物的男女少年,一种心酸、一种内疚(我也曾参与过抄家与遣返),更是一种责任,让我不计艰苦、倍加努力,尽早为他们落实政策!
  那年的深秋,我们到北京延庆县深山里的一座小村庄,去找一位李姓的“历史反革命”“落实”他的政策,其实是去通知他,“历史反革命”的帽子是铁定的,因为我们到区、市公安局调查的结果,均为:解放前曾参加某反动外围组织,被定性为历史反革命。这在我们20几个“落实对象”中,是较“易”的一个。
  汽车在通往延庆的崎岖山路上爬行。我清楚地记得,特别是到了一个叫“九里梁”的地方,汽车的速度骤然减慢,全车的乘客顿时紧张起来。道路极窄,一边是陡直的山壁,另一边则是百尺深涧,再加上几十米就是一个急转弯,真是令人心惊胆战!上车前就听说这里经常发生翻车事故,而整个长途汽车公司只有两位司机敢开这条路,并且只要稍有雨雪,车就停开,相当于封山。为此,山里村之落后,山里人之穷困,可以想见。和车上的人攀谈,我们所要去的小山村,一天的工分才五分钱,还不如养只小鸡生蛋,一个蛋还要七八分钱呢!我曾在农村插过队,自认为懂得艰苦,但我们那儿一天的工分再不济也有一元左右,和这里相比,家家都是“富农”哩!
  天快擦黑时分,汽车终于缓缓到了终点。全车的人也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要去的小山村,就在终点站旁。
  毫不费力,我们只打听了一位农民,便找到李姓“反革命”的家。那是一个用石头和石片搭起来的小屋子。虽然歪斜,却和旁边的房屋挤在一起,看起来还算结实。我们还没进屋,门口却已挤满看热闹的人。或许近十年了,还不曾有人去看望过这个李姓的人。
  从档案上看,李姓人解放前大学毕业,自述“在上大学期间以为参加的是进步组织,后才知道实为反动外围组织,属上当受骗”。1975年当年至多50来岁,然而当我们在那间狭小的石屋里见到他时,真为他的苍老而吃惊:黑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腰似乎已直不起来了,沙哑的嗓音和着哮喘般的呼吸,站在我们面前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喘,说他70多岁,绝对无人质疑!可见近十年的“人民监督”已把他“改造”成什么样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在他那混浊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说不清的眼神:是胆怯,是期盼,还是交相闪现?
  同去的王师傅是政工组长,她先嘘寒问暖地讲了几句后,便很果断正规地对李“反革命”说:“党中央关于落实政策的消息你可能也听说了,关于你的问题,我们经过调查,并与派出所公安局作了核实,最后结论是:历史反革命的定性不能改变!因此,你还要继续留在原籍接受教育和改造!李××,你听清我的话了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这时我看到李“反革命”的喘息比刚才均匀多了,神情也安定多了。他站在我们对面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开始说话,然而我们却什么也没听见。王师傅立刻说:“你大点声音,我们一句也没听清!”此时,李“反革命”提高了嗓音却又十分平缓地说:“我诚心接受组织上对我的调查,我在解放前的确是做过错事,但是如果把我定性为‘历史反革命分子’,我请求政府对我宣布一次!”说完,睁大眼睛看着我们。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那个年代的故事(8)
他的话把我和王师傅说得一愣!我还没明白过味来,经验老到的王师傅先行还击了:“看来你还没改造好,还不甘心你的失败!派出所和公安局我们都去过了,那里的材料都写着在1952年镇反时你就被定性为历史反革命,白纸黑字,难道还是我们编出来的!”
  李“反革命”接过话去:“二位同志误会了,1952年镇反时给我定性为反革命,政府怎么没向我宣布过?如果现在定性,我请求政府向我正式宣布一次!”
  王师傅立刻接过话说:“你可真够狡猾的!什么现在定性给你宣布一次,你是1952年定的性,政府怎么会没向你宣布呢?这不可能!”
  李“反革命”说:“确实没有宣布过!不然,1953年我怎么还会有公民权呢?”
  王师傅说:“这更不可能了!1952年定性历史反革命,1953年还会给你公民权?你可真敢说瞎话!”
  李“反革命”辩解说:“我不敢说瞎话,我有证据!”说完,他走近靠墙边一个充当椅子的破木箱子,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箱子上的锁。此刻,屋子里静极了,除了李“反革命”急促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我、王师傅、后赶过来陪我们的村支书,还有几个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都目光一致地注视着李的一举一动:只见他缓缓打开木箱盖放到炕上,从里面一件又一件往外掏着破旧的包袱和衣裳。最后,他将手伸向木箱底,拿出一个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又脏又旧的手绢包,用他干瘦黑糙的双手捧着,慢慢走近我们。借着门外的光亮,他颤巍巍地向四边抻展了那块脏手绢。我们这才看清:躺在手绢底的,是一张泛黄折皱的选民证!
  虽然上面墨迹已非常浅淡,可是李某的名字及政府的红印,却赫然在目!
  此时空气似乎凝固了!全屋子的人似乎全被震惊了……
  我在瞬间想到了很多,只有经历过政治风云变幻的人才会有如此的“政治敏感”!只有遭遇过政治运动磨难的人才会有如此的“政治远见”!然而,最让我震撼的是:在抄家那种生死难定的紧要关头,他居然敢瞒着红卫兵,冒死把这样一张小小的纸证藏了起来,且极有心计地带在了遣返回乡的路上!他的智慧更在于:如果在当时把这张“选民证”出示给红卫兵看,那无异于向红卫兵的权威挑战!这张“选民证”不但会被撕得粉碎,而且接下来将会是一顿更加可怕的痛打(因为我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深知这张选民证就是他政治生命的护身符!他像保护自己的命根子一样,把这张选民证深藏了下来,而且一藏就是20多年!
  ……
  我们当时说了些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了,我们是怎样离开那个小山村的,也全都淡忘了。我只记得,原则性极强的王师傅回城后,坚持原则,为李姓人摘掉了原本就没有戴在头上的“历史反革命”帽子。我只知道,正是这张“深藏”了20年的选民证,果然改变了后来的一切!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风走云散,桨去水合!又是30年后的今天,有谁,又能有几个人,当他们拿到自己的选民证时,会静心地去感受这小小纸张上托载的万钧神圣?!
  四    1978:悲情恋曲的出身之痛
  现在的青年人对“出身”这一概念早已没有任何感觉了。确实,因为它已被归入“历史名词”一类,快要成为“文物”了。然而30年前绝非如此,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家庭出身”对一个人的影响,毫不夸张地说,往往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最好的txt下载网

那个年代的故事(9)
下面要讲述的并不是一个故事,因为这是一件真事!但却又是一个故事,因为它发生在30多年的“从前”……
  (一)
  健民是我中学的校友,共和国的同龄人,高我一班。由于他的品学兼优加之“根红苗正”(家庭出身为工人),在班里不仅担任了班干部,而且还兼负了国家重要的外事任务:在校内陪伴柬埔寨国王诺罗敦·西哈努克的长子诺罗敦·纳拉迪波王子的学习与生活。
  西哈努克亲王很有战略头脑,出于小国安全的考虑,他对所有大国强国一律采取等距离外交政策,把自己的孩子分送到中国、美国、苏联、法国等国去读书。除了培养深造的目的外,也是其外交方针中的一项措施。
  纳拉迪波王子在学校学习非常刻苦努力,特别是他的毛笔字经常作为优秀作业在校“学习园地”展示。我清楚地记得,1965年中考的作文题目是:“我在五星红旗下成长”。鉴于纳拉迪波王子的情况,*门特示,他可以另行选题。而王子坚持以“我在五星红旗下成长”为题。他的这篇作文,成为当年中考的范文,一时在北京市各中学传为佳话!
  因为同样优秀,健民与王子的交往也是非常亲密,或许可以这样说,王子的“优秀”与健民的“陪读”是分不开的!那个时候,健民享受着“被组织信任”的幸福,生活在“阳光灿烂”的日子……
  (二)
  1966年,一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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