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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妖似魔-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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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让观言下意识瞥了一眼镜子,但这一瞥却让他愣了好半晌。

    “咦?”

    观言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人也向他眨眼睛,而他并没有看见什么可怖的犬首人,那镜子里照出来的,就是他观言自己。

    脑袋还是脑袋,眼睛还是眼睛,鼻子也是鼻子,毫无改变。

    “看清楚了?”应皇天这时才转过身来,一双漆黑狭长的眸注视观言,低低地道,“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现在你应该也能明了了。”

    观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意识到他所说的“那个女人”正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大公主应芈。

    “难道……是那杯茶……”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等你整理好心情再说。”应皇天说罢,转身朝门外道,“香兰,把药端进来。”

    香兰早已在门外候着,闻言应了一声,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端着药碗,见到观言一脸惊疑不定的模样,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还死死抓着自家公子的手不放,好像生怕被应皇天遗弃似的,香兰忍不住叹道,“哎呀呀,果然还是公子你有办法,一句话就把观公子吓了出来,昨晚我跟途林可是费了大把的劲,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被香兰这么一说,观言又顺着她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过度用力拽着应皇天的手,不由瞬间放开应皇天道,“啊,抱歉。”

    “抱什么歉,明明就是公子先吓唬观公子你的。”香兰替观言抱不平道。

    “好了,先把药喝下,有什么话,下楼来再说。”应皇天说罢,负手率先离去,观言看着应皇天的背影不知为何微微发怔,香兰见状把药碗递给他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别看公子那样,其实他昨夜也担心得紧,香兰见他一宿没睡,现在观公子醒了,公子又变回老样子了。”

    观言刚才想的其实是最初应皇天就提醒过他让他直接返回重楼的事,要不是自己没听话顺路去到神仕府,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这时听香兰这么说,观言也不解释,只是接过药点头道,“是我让他担心了。”说着,他便“咕咚咕咚”将药一口气全部饮下。

第286章 神仕之谜(五)() 
等观言真的冷静下来,应皇天已一觉睡醒,他沐浴更衣出来时,观言正坐在窗边喝茶。

    “恢复了?”

    低沉的问句打破了一室静寂,观言抬眸,对应皇天点头道,“目前看……算是吧。”

    “怎么,没把握?”

    观言长吁一声,低头扶额道,“总觉得真实得令人恐惧,晚上恐怕要做噩梦了……”

    应皇天注视观言半晌,忽地道,“是真实的,所以令人恐惧。”

    观言一愣,蓦地抬起头来,看着应皇天。

    应皇天这时在他对面坐下,又道,“大部分都是真实的,虽然也有药因之故。”

    观言半点都不想重新回忆自己先前的遭遇,可又不能不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祀林苑里那杯茶一定有问题,不过观言也意识到当时的遭遇仅用药力来解释远远不足够,而且纯粹的幻觉是不可能产生那么真实的触感和恐惧感的,这作为一名巫师的他来说自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可从另一方面来讲,此时冷静下来能够开始思考的观言也绝不相信若人的颈部被割断,能够换上犬首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无论多快的刀,都毫无可能,但当时因为药力的作用,他几乎深信不疑,现在想来,这一切本就是一个极大的骗局。

    “那……那些犬首人,是何人所扮?又是受何人指使?”观言喃喃地说着,然后看向应皇天,不禁问,“难道……还是大公主?”他会如此疑惑的原因,在于大公主这样做的理由,为何要让他以为自己变成了犬首人,这样做的必要在哪里,如果只是为了吓唬他,那也未免太过兴师动众……

    应皇天似是猜到他所想,反问,“觉得自己无足轻重?”

    观言点头,双手握着茶杯道,“虽然我提早被香兰姑娘和途林发现,但药力始终会过去,况且,还有应公子在一旁提醒……”

    “你想的太简单了。”应皇天打断观言道。

    “是吗?”观言不明白应皇天指的是什么。

    “发现得早,你才恢复得快,反之,你觉得呢?”

    应皇天一语惊醒了观言,他顿时冷汗直冒,瞪着应皇天一言不发。

    “没有缘故她绝不会找你,但她也清楚我必然会阻止她对你做的任何事,不过此事显然她早有计划,我只要晚到一步,你便会遭遇此厄,绝难躲开,除非一开始你就拒绝去祀林苑见她。”应皇天又道。

    观言听后,过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让我下一次绝不能答应去见她。”

    “不错。”

    “那……到底大公主这么对我的目的是什么?她明明知道你一定能够阻止她的不是吗?”观言又问。

    “在祀林苑,她曾提出过什么要求吗?”应皇天不答反问。

    “啊!”观言想了起来,道,“大公主要我查明神仕府为何会发生怪事,为何前几任神仕都发疯致死。”

    “那么,你可知那些神仕为何会突然发疯?”应皇天看着观言问。

    他的话意有所指,观言突然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一怔问,“不会是……跟我遇到了一样的事……又发现得慢以至于恐惧绝望到发疯?那岂不是……那些神仕……不对,那么多年前的事,应该跟大公主无关吧?那她怎么知道的……”观言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绕得晕头转向,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应皇天并不言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观言这时问他,“后来你转回祀林苑,大公主有没有说什么?”

    “你想多了。”应皇天随口一句道。

    观言一愣,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也同样明白到,对那位大公主,应皇天大约是不会再跟他说更多了,半晌后,观言才道,“总之,现在我既已身为神仕,神仕府曾发生过什么事,我也有责任调查清楚才是。”他说着,声音不知不觉低了几分,“再加上……这应也是义父的意思吧。”

    应皇天没说什么,只是看他一眼,忽地唤道,“香兰。”

    “来了,公子!”香兰在二楼应了一声,随后,便见她抱了一怀抱的卷册走了下来,一直走到观言面前,然后将卷册全部堆在他跟前说,“公子说,这些都是跟神仕府相关的资料,让观公子拿回去看。”

    观言闻言,不禁回头看应皇天,“咦”了一声道,“……应公子是何时开始关注神仕府的事的?”

    应皇天托着腮,也不明言,只道,“反正,无论你想的是几时,都比你想得要更早。”

    “好吧。”观言只好作罢,他说着一面动手将这些书卷塞进自己的怀里,一面又对应皇天道,“有事做就好,说是要调查神仕之事,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有这些书卷那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应公子。”

    “唔。”与观言的积极性正好相反,应皇天懒洋洋地道。

    “那事不宜迟,我就先将这些拿回去了解,待有进展之后再来找应公子。”观言起身道。

    应皇天微一点头,后问,“你何时打算正式上任?”

    “明日一早。”观言回答道。

    “看来,坏事也有好的一面。”应皇天瞅着他道。

    知他是在调侃自己先前的堕落和颓废,经过这一次的事总算重新振作起来,观言不由苦笑着回道,“应公子,我已经在反省了。”

    应皇天不置一词,观言也不再多留,他急着想要弄清楚神仕府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于是抱着书卷与应皇天和香兰道别,便离开了小楼。

    ………

    应皇天透过镂花的窗,注视观言的身影慢慢转出长廊,也起身似是准备出门,香兰见状忙问,“公子,你一早才回来,这又是要去哪里?”

    应皇天没有回答,却道,“再给我取一件袍子来。”

    “是。”香兰应了一声后便快步上楼,但心中却充满疑惑,自观公子昨日午后离开小楼赴宴那时起,公子也跟随其后,可不久她就收到了公子通过一只枭儿传来的口讯,要她立刻带途林去神仕府找观言,他们果然在那里找到了神智错乱的观公子,然而应皇天自己却迟迟未曾出现,这一离开就是一整夜,回来时刚好观言醒来,应皇天严令她不准告诉观言实情,香兰便只好用一句“担心得一宿没睡”敷衍了事,免得观言问起,不过看起来,应皇天也的确一宿没睡,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去补眠。

    这边应皇天没等香兰下楼就径自离开,就在他走出重楼的门阙之时,忽地停下脚步,开口道,“途林,别跟过来。”

    他的身后,途林慢慢现身,虽停下脚步,却道,“公子,途林斗胆,想问公子是否要去祀林苑?”

    应皇天回过头,对他道,“知道就别跟来。”

    “可是——”

    “途林,什么时候起,你也变得跟香兰一样了?”应皇天淡淡道。

    途林闻言,垂首不语。

    应皇天静默半晌,道,“三日后,在祀林苑外等我。”说罢,他便没有再回头,缓步离去。

    途林抬起头来,一点都没有因他这句话而感到半点放心,反而皱起眉头愈发担忧,但他只能看着应皇天的背影慢慢走远,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途林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香兰。

    “可恶!公子又骗我!”香兰手上拿着外袍追了老长一段路,她此时跑到途林身边,忍不住跺脚道。其实香兰下楼见不着应皇天时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估计是嫌她问来问去太麻烦,所以才索性支开她自己先离开。

    “公子昨晚一直就在祀林苑里吧?”途林这时对香兰道。

    香兰点头,懊恼的神情转瞬也变得担忧起来,道,“公子去哪里我都不担心,当然他也有胡来的时候,可是祀林苑……”她说着默默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过了会儿,她突然看着途林,猛地着急地跳起来问道,“等一下,公子连你都不让跟,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就一个人到虎口去了?”

    “公子让我三日后再去祀林苑。”途林回答道。

    “三日!”香兰惊得一颗心都拎了起来,她抱着脑袋嚷嚷道,“要我提心吊胆过整整三天吗!那真是要命!”

    途林也是一样担忧,却只能无可奈何。

    ………

    应皇天只身进入阴郁的祀林苑,里面同样一脸阴郁的宫人带他深入其中,一直来到其中一座大殿的地底下,烛火幽幽地在里面燃烧,将原本就稀少的空气烧得愈发稀薄,除此之外,里面的味道也令人难以忍受,微弱的光不足以照出地底宫殿的全部面貌,而当应皇天进入后,便有一个悦耳却毫无感情的声音缓缓地道,“你终于来了,想来,那个观言已经恢复正常了。”

    应皇天却道,“我对你无话可说,要做什么,尽管动手。”

    “看来,你早知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而非观言。”对方又道。

    “显而易见。”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说完,“啪”的一声,拍手招人前来,道,“把血放满,才能让他离开。”

    幽暗之中,无比模糊且粗噶的一声“是”低低传来,随后,便有车轱辘缓缓远去的声音,过了不一会儿,就有两名看似生有犬首的执行人出现在应皇天的面前,但若看仔细了,就会发现那并非真正的犬首人,而似乎是戴着极为接近犬首的头套,那头套做工精细,与人的脖颈极为吻合,看起来几乎与真的犬首一模一样,甚至说不定就是由犬首制成,但毕竟会说话,即使嗓音如此模糊,也必然是人。这时,就听他们其中之一道,“公子莫要担心,只是取一些公子的血用,不会让公子您失血过多而死的。”

    应皇天自是无动于衷,仅不无讥诮地言道,“何必担心,我身上有她所需,她如何舍得取我性命。”

    他的话反令犬首人的眼中露出些微吃惊的神色来,显然他们是初次遇见既不因他们的出现而感到害怕,又对这里的一切都毫无畏惧的人,于是道,“如此,那请公子躺到那个试验台上去。”他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特制的试验台,之所以被称为试验台,是因为那上面四角和上首处皆有半圆形的铁环,显然是为能将人牢牢锁住而打造的,另外,整张台子也是铁制的,上面还有各种机关和工具,相信都各有用处,而那上面早已血锈斑斑,应皇天瞥了一眼,像是有些嫌弃似地皱了皱眉,却仍是照做。

    犬首人这时上前,仅固定了应皇天其中一只手,然后利落地将他的手腕割开,血便自应皇天的血脉处滴落下来,滴到早已准备好的器皿里。

    滴答……滴答……

    然后,偌大的地宫里,就只剩下血滴落的声音,一滴又一滴,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声息。

    神仕之谜·完

第287章 颙颙之神(一)() 
令丘之山,无草木,多火。其南有谷焉,曰中谷,条风自是出。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颙,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

    “公子不在重楼。”香兰对观言道,“那日观公子离开后,公子也不知因何事又出门了,至今未归。”

    观言虽不觉得意外,但应皇天人不在重楼,他着实觉得有些困扰,香兰见他的表情不禁问,“观公子有何事?可否告知香兰,待公子回来,香兰便向公子转达。”

    观言想了想,却仍是欲言又止,这不由唤起了香兰的好奇心,便问,“观公子有何难处?”

    这让观言不禁叹了一口气,语气不怎么确定地道,“这事说不定会让应公子……生气吧?”

    他的话令香兰越发好奇,“为什么会让公子生气?”

    观言自己也没有把握,香兰好奇得不行,索性邀请观言道,“观公子,今日香兰备了好酒好菜,不如进来坐一坐,让香兰替观公子分析分析,而且说不定是观公子自己想多了,公子虽然脾气大,但也不会胡乱生气。”

    “话虽如此……”观言说着,已无意识地随香兰进了门,非常习惯地坐在了他常坐的位置上。

    香兰将酒菜取出来招待观言,道,“今日难得炖了鹿肉,观公子来得正好,鹿肉下酒最是美味。”

    随着她的话,香味一并扑鼻而来,香兰嗜酒,观言并非第一天知道,他习以为常,就算有时候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找香兰喝酒,不过既然酒菜都端了出来,观言也不会拒绝,香兰这时在观言对面坐下,一面为他斟酒,一面问,“观公子,究竟是什么事会惹公子生气?”

    观言看着香兰片刻,忽然问,“应公子……可有心上人?”

    香兰闻言怔了好一会儿,才大笑出声道,“心上人?哈哈……”

    观言见她一脸绝不可能的表情,不由喃喃地道,“应该是没有吧,我也那么觉得……”

    香兰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摇摇头道,“香兰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世上会有什么样的女子,能令我家公子动心。”

    观言对这句话自是赞同,香兰又道,“其实若公子能稍稍向普通人的方向靠近一点的话,恐怕追求公子的人会踏破我们小楼的门吧。”

    这句话的确也毫不夸张,观言不知是觉得可惜还是了然地一叹道,“所以,我觉得这次的事,会令他生气。”

    香兰因他这句话问道,“难道……是跟女子有关?”

    观言点头,回答道,“我想请他见一个人。”

    “什么人什么人?”香兰一个劲地问。

    “占梦。”观言道,“你听说过没有?”

    香兰点点头,道,“听过,据说占梦一职是代代相传的,而且只为陛下一个人服务,所以尽管在宫中,却很难见得到。”

    观言“嗯”了一声,道,“的确如此,我在巫宗府那么多年,也不曾见过,不过——”他说着,不知为何停了下来,香兰这时道,“难道说,是那位占梦,要见我家公子?”

    观言点了点头,香兰立刻又问,“占梦难道是女子吗?”

    “她是去年才任职的,听说跟上一任的作风不一样,但我也是初次见她。”观言回答。

    香兰听到这里,有些不解地问,“可是,她又为何要见我家公子?”

    观言一想到那个理由,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头疼起来,对香兰道,“她说她对应公子一见钟情了,所以拜托我替她将应公子约出来。”

    “哈?”香兰闻言一愣,半晌后疑惑地道,“她什么时候见过公子了?”

    观言解释道,“上一次陛下设宴时,应公子不是曾去找过我吗?就在那个时候见到的。”

    对于这个话题,香兰的兴致难免高涨起来,连忙问,“一见钟情?是说她偶然间见到了公子?还是他们之间有过交谈?”

    “据她自己所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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