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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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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见,只是张着嘴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儿,像尊泥菩萨。直到徐老师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茫然地拨过头看老师的脸。老师的嘴在翕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懵懵懂懂地站起来,脚一蹭一蹭地往外走。徐老师在后面叫他,他浑然听不见,到外面走了几步,竟蓦然像疯了似的朝操场外面奔去。
  存扣是往操场围墙外的大汪塘那边奔的,这地方全是杂树,塘中的芦柴长得丈把高,很隐蔽,也很安静,是存扣经常来读书的地方。秀平也陪他来过几次,有两块包着报纸的红砖还好好地放在墙根下,那是他们用来坐的。存扣走到那儿,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两条腿摊着,眼泪“哗哗”地流。
  同学们找到存扣时都吓了一跳:他的头蓬糟糟的,满脸泪痕,头仰搁在围墙上,两眼空洞地盯着天空,一动不动,像痴了似的。
  星期六那天傍晚,月红正在院子里剥豆,看见存扣梦游似的从门外进来了,忙站起来去接他手里的咸菜瓶儿。还有小半瓶没吃掉,瓶口没拧紧,咸菜汤泼泼洒洒的,弄得裤脚上都是。存扣望望月红,叫了一声“嫂”,就低头在她肩上“呜呜”哭开了。月红忙扶着他的臂,连连说:“别哭,存扣!别哭,弟!”又大声朝西屋喊:“存根!存根!”存根从西屋出来,存扣又叫着“哥”朝存根哭,越哭越大声。存根把他扶进屋,他一拧身钻进房里,趴在床上被窝上哭。
  月红和存根跟进来站着,等存扣抽抽噎噎小了声时劝他:“我们都知道了。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过年时在这里跳雀儿似的,咋就得了这种病呢。你别急,她人小抗得住,发现得还算早,会看好的。就是费钱,听说在化疗,一个疗程就几百上千。她妈把替她攒的嫁妆钱都带走了。亏得有个姐姐,她姐夫把厂子里的钱都拿出来用了,说钱再不够就各庄化缘,非得把秀平治好。”存扣哽咽着问:“我家化多少啊?”月红没吱声。存根狠着声音说:“兄弟你放心,万一真化缘了,哥哥起码出一千,权当哥嫂先为你们订亲用的。”月红说:“那是,她家里人来了我们肯定是要把钱的。虽说这孩子还没和咱家存扣有啥正式仪式,可我心里早把她当自家人了。”说着也伤心起来,用手擤鼻子。存根说:“就是妈在家里也不会反对的,说不定还……”
  1111大勇果然从苏州回来化缘了,胡子拉碴的,人瘦脱了一壳。庄上人见了没有不感叹的:一个做姐夫的能这样真是少见啊。秀平的哥哥秀珠也一瘸一跛地跟在后面。他进扬州城修鞋了,身上也沾了些洋气,穿着一套皱巴巴的西装,一看就知道是地摊货。化到哪家门口都没得空手,无论如何,都要凑个五块十块的给他们,顶多的人家有给六十的。大勇叫舅大哥一笔笔记上,日后有钱了一一还上。乡下人淳朴,不许他们记,说只恨自己拿不出多来,“如果秀平能治好了,就阿弥陀佛了”。那天,大勇又到吴中来找徐老师和戴校长。老师们看一个大男人在办公室里哭得眼泪鼻涕的,都唏嘘不已,眼窝浅的女教师陪着掉眼泪。戴校长动了感情,当即拍板:发动全校师生捐款,尽最大力量抢救秀平同学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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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窑》第六章3
秀珠跟大勇回来化缘后返回苏州时,从家里带走了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秀平叮嘱哥哥带去的。她把这本书放在病床的枕头旁边,并不是要从著作中汲取战胜病魔的无穷力量,而是里面的纸页中间夹着一张叶子。这是一张油菜的叶子,有巴掌大,压得平平整整,挺括括的,干焦焦的,像刚出来的人民币一样。这不是一张普通的菜叶,它是秀平去年春天从牯牛湾的垛田上无意中得来的,上面被人写着一首《给XP》的情诗。从得了这张菜叶的那刻起,秀平的生命就走上了铺满鲜花的殿堂——因为,因为菜叶上的情诗是写给她的,她秀平的;而作者正是她挚爱的存扣呀!她把菜叶上的情诗工整地抄到她的日记本(专门用来抄歌曲的)中,却舍不得把叶子扔掉,她把它当成至宝一样珍藏在一本书中。从此,这本书就成了她家里最珍贵的典藏,平时只要看到它一眼,心里便无比的踏实,并产生脉脉的柔情。藏在书页中的叶子是一种生命的信物、爱情的证据、理想的图腾。她要把它保存好,一世都跟着她走。现在她得了大病了,有这片叶子在枕边,就等于存扣没有离开她,就坐在她的身边。她想存扣想得特别难受时就看这片叶子,她化疗反应得受不了时也看这片叶子,这片叶子就成了一味神药,让她的难过得以缓解。——她离不开这片叶子了。
  秀平万万想不到自己得的是白血病。本来医生和家人都竭力地瞒着她,可冰雪聪明的她怎么瞒得住呢,她很快就知道了实情。那时刻她如遭晴空霹雳,如受当头一棒,一下子头脑中的意识烟飞云散,几成真空状态,彻底地蒙了。好长时间她才醒悟过来,抱着妈妈伤心地哭了。她恨老天无眼,对她不公平!——她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为什么要得这病,她好容易有了存扣为什么要得这病……她才十八岁呀!亲人们都劝她,说不要紧,说她年纪轻抗得住,只要好好治疗肯定治得好的。医生和院长也鼓励她要坚强,只要配合治疗,是可以发生奇迹的,要她做一个抵抗病魔的女英雄……秀平就不哭了,得了急性白血病的秀平就不哭了,她相信自己的坚强,从小到大她没有被困难征服过,既然这里是专治这个病的全国闻名的大医院,既然医生包括院长都说能够战胜这个病,那么她秀平就肯定能够逃过此劫,哪怕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忍受住,积极地配合治疗,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她:妈妈,存扣……
  她日思夜想她的存扣,想像得出他会急成什么样子。他会哭的呀。他会因为着急、想她、担心她而影响学习的呀。没有她在他身边怎么好哟,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在她面前其实就是一个弟弟呀,他已习惯了块块要依赖她、块块要她管的呀!她心急如焚。她要姐姐下楼替她买来信封和信纸,要写信给他,向他解释,说她不要紧,要他安心学习……可每次铺开信纸却怎么也无法落笔,她意识到无论怎样给存扣写信都是弄巧成拙,反而会引起存扣对她的思念,还不如不写呢……她急躁得直哭,她终于没有给存扣写一个字;她只希望早点治好病,早点出院回到学校,回到她亲爱的存扣弟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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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窑》第六章4
在期末考试前一个礼拜,传来了秀平病逝的凶讯。
  五十几天时间,秀平妈和大勇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积蓄以及借的、化缘来的钱和捐款,但终于没能挽回秀平的生命。
  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就这样黯然离开了人世。
  带着她的理想她的爱情她的遗憾香消玉殒。
  她走时是活蹦乱跳地上船的。她回来时是她老母亲手上的一个盒子。
  据说她去得很安详。她是在睡中去的。去的当天晚上,她对姐姐说,如果这世上没有癌症多好,没有白血病多好。她说,人为什么要死呢?
  她又说她不怕死,她就是舍不得存扣。他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
  她对姐姐说,她也不遗憾了,她已爱过。说这话时,她还笑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些羞红,妩媚极了。
  她抚住自己的心口说,好在爱得早;好在有存扣。说这话时,她把头扭向窗外,想着,笑着,心思飞回了故乡。
  她说,要是还能见一面存扣多好……她用一只手摸摸自己的头,“呀”了一声:“不能呀,我的辫子已剪掉了,我头上已没有头发了,丑哩。姐呀,我死后,你把我辫子给存扣一条。他最喜欢玩我的辫子了……我不在了,就让我的辫子陪他……”
  姐姐抓住妹妹的手哽咽着说:“妹妹你不要呆想,你会好的……”秀平有些恍惚了,盯着姐姐念叨:“我会好的,我一定会好的……我要睡觉了,姐姐……”
  秀平半夜里咽的气。脸上很平静,睡着似的,只是眼梢吊着一颗泪,像凝着一颗冰冷的珍珠。
  戴着花帽子、穿着新衣裳、面目清秀而安详的秀平被缓缓推进了化尸炉。她贴肉的怀里揣着那片被她看了一万遍的干焦焦的菜叶。当来娣被人搀着对着火炉中看最后一眼时,只见女儿静静地躺在如金色莲花的火苗中间,有片叶子如黑蝴蝶,在她的头顶起舞翩跹……
  

《吴窑》第六章5
存扣的天塌了!
  他整天不去上课,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躺着。眼泪把枕巾淋得精湿,清水鼻涕弄得被单头和衬衫上到处都是。到最后哭不动了,就瞪着空洞的双眼盯着屋顶看。同学们轮番劝他,没用;徐老师来劝他,没反应;校长主任也来了,他还是动都不动。校长说:“这不行,要出事的,赶快带他家长来。”
  电话打到顾庄,存根和月红找了挂桨船临夜赶了过来。存扣听到哥哥和嫂嫂急切的呼唤声,扭过头来,双泪长流。存根扶存扣坐起来,存扣在哥哥怀里哭得浑身直抖。好不容易把他劝住了,他却掀开被子下了地,趿着鞋子要往外跑,说:“我不上了!我要回家!我要望秀平!”
  校长和徐老师商量了一下,对存根说:“这样吧,你们就先把存扣带家去,后天正好是星期天——让孩子平静两天。”
  存扣到了家里还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想想哭哭,想想哭哭。他不相信秀平就这样没了,以后就看不到她了。他不相信!秀平从学校大门口上船时还是好好的呀,他姐夫不来接秀平上苏州说不定秀平还不要紧呢,一接就把人接没了。他就骂起大勇来,说是他咒的!他也骂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在被单中猛掐大腿,他怪自己没有及时和秀平上医院看,太大意了,太粗心了,太不把秀平当事了!——要是早点看肯定能看好的呀!他悔得泪如泉涌!哭着哭着,他还骂秀平,骂她狠心,不要他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世上想她,活受罪呀!没有你我可怎么活?!我活了还有啥意思?!你不是说要死一起死的吗?!可我现在还活着,你倒死了,你咋这样说话不算数的呢?!还有,你在医院里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你是怕我担心怕我难过怕我影响学习吗?你真呆呀,你以为你不写信我就不担心不害怕不难过了吗?你就以为我不影响学习了吗?告诉你,我影响了,这次月考我就考砸了。嘿嘿,气死你,谁让你不要我了,谁让你……死……了呢!存扣在床上睡睡醒醒,醒了就哭,哭哭说说,骂骂咧咧,两眼白痴痴地盯着房梁看,可把家里人吓坏了!小俊杰以为叔叔疯掉了,不敢近他床前。存根晚上和他睡,把他睡在床里头,夜里下床撒尿都跟着,一夜醒来好几次,就是怕他想不开,去做呆事。白天存根和月红轮流陪住他,拿话劝他。月红把他当病人待,买来京果粉泡给他吃,还特地杀了一只芦花鸡炖了,只把他一个人吃,他都没得眼向。左邻右舍的叔婶们都来劝他;鸭奶奶上水码头洗菜跌坏了腿,还捣着个拐捧硬挣着过来乖乖长乖乖短地说了半宿。他除了哭,就是沉默。星期天过去了,星期一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眼睁睁过几天就期终考试了,存根和月红急得没辙,又不能发火,在院里团团转。
  这时秀平妈来了。经过这场变故,她本来有点花白的头发全白了。她一跨进院门就“存扣乖乖呀”、“存扣乖乖呀”地哭叫着。当她来到存扣床头时,存扣喊了一声:“妈!”就抱着她大哭起来。秀平在世时,存扣当着面没好意思喊过一声“妈”,都是以“婶妈”相称。而秀平当着桂香面也总是称“姨娘”。现在秀平不在了,存扣却哭着喊“妈”了。邻居听到哭喊声都过来了,挤挤的一房间。存扣哭着喊:“妈呀,秀平不在了你一个人在家怎么弄啊!妈呀,你老了我养你呀!”一屋的人都抹眼泪,说存扣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秀平妈哭着说:“好乖乖,有你这句话秀平死得闭眼啊。是我家秀平没得福啊,乖乖!”她从怀里掏出个包包,那包裹的蓝方巾正是存扣陪秀平在县城买的那条。刚刚解开扎着的疙瘩,一条粗大的辫子蛇似的从包里挣了出来,在被单面子上活泼泼地游动。秀平妈手抖抖地捧着那根辫子,把它拿到鼻子下面狠着劲闻,喊着“我的秀平乖乖啊”,告诉存扣,是秀平死前叮嘱过要交到他手上的,是一进医院就剪下来的,当时“秀平乖乖是多舍不得啊,攒了十几年了呀”。存扣双手接过辫子贴在脸上又是恸哭不已。秀平妈说:“乖乖儿,你不能再哭,你哭伤了身子秀平在底下跳脚呢!你要去上学,你上出息了秀平才会高兴……你要去上学。”
  第二天,存扣终于从床上挣起来,病歪歪地在院子里洗脸刷牙。他要回吴中了。不管好歹,要把期末考试考下子呀。存根怕他在路上触景生情受不了,特地又弄了挂桨船送他去,等考试结束再去带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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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窑》第七章1
放假七八天了,存扣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白天是那么的长而沉闷,他枯坐在房间里,掩着门,闭着窗,在昏昧中一坐就是几小时;午觉睡个不够,睡了醒,醒了睡,懒得往起爬。生活中所有可以产生激情的东西都离他远去了,唯一能让他认真做的就是对秀平一遍又一遍地怀想。他俩在一起时的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都被他极其耐心地从记忆里抠了出来,对秀平的回忆甚至追溯到上一年级时的童稚时代。虽然对他来说是很“久远”的了,但那些零碎的影像他却弥足珍贵,把它在头脑中按着顺序归拢。他回忆得异常专注,以致常常走入幻觉之中,看得到秀平的各种影像,似乎伸手可以触及:走路,说话,生气,笑和撒娇……到了夜间,他甚至经常听到秀平的声息,一声呢喃,一声叹息,抑或,蓦的一声巧笑。像是躲在哪旮旯里,正忽闪着眼睛,幽怨地瞅他;或顽皮地看他,浅浅的梨窝,洁白的糯米牙,揪着大辫子,笑靥如花……存扣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四处张望,耳朵支棱着听。但一切归于沉寂。只听见外面夜风路过时树叶挤搡的碎屑的声音,夏虫有一搭没一搭的啾鸣。但存扣确信秀平肯定在附近,在米缸那边,在屋顶上,甚至就蜷在他的床里头……存扣急死了!有一次屋顶真的“哗啦”响了一下,他立刻就拗起身,冲房梁急切地唤出声来:“秀平,你下来呀!你下来呀……”可秀平不下来。秀平不睬他。他伤心极了: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我……“呜呜”地哭到半夜。
  存扣想七想八的都想昏了头,居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如果他不与秀平好,说不定她还不会得白血病呢——这保不定啊。这个念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身子都抖起来了。他真的就陷入了沉重的痛悔之中。心想,如果不是和秀平相爱,她过她的暑假,而他呢,必然还像以前一样,做做作业,和同学下河摸河蚌,钓鱼和捕虾,去顾中操场练球,一起去外庄看电影……末了,还要到外婆、舅舅家的村子蹲上几天。那多好呢。开学后各人做各人的同学,要好的话等到毕业后也不迟啊,为什么要抢在前头好呢?这怪念头整整折磨了他一天一夜才勉强消弥了。
  存扣又痛彻地想:如果秀平不得病,那这个暑假肯定是我俩最快乐的假期啊。两个人的关系庄上人都知道了,妈妈准备在暑假请上几桌酒为他俩把婚正式订下来,以后来往就逸当了,也热闹些。那该是什么景象呢?请酒,放鞭炮,一起上东台替秀平买衣裳,妈妈打耳环打镯子给秀平,被秀平妈带家里去过,晚上还可以睡在秀平家——当然是和秀平大哥睡了,大哥不在家自己独睡也成啊。秀平晚上会陪他聊到好长时间呢,还会偷偷……早上没起来,岳母就把带溏生的荷包蛋端到床头……你家里蹲蹲,我家里蹲蹲,一起做作业,一起喂猪食,赶鹅,牵羊出去吃草。我下河用提罾捞鱼虾,也要秀平拎个鱼篓在岸上跟着。怕太阳把皮晒黑了?没事没事,弄个洋伞打着。不行?怕人家说你打伞“装洋”?没事没事,可以戴草帽呀,还可以买一顶城里人爱戴的那种太阳帽,雪白的,长舌子,戴到你头上肯定好看极了。你要家去?要躺在堂屋里吹电风扇?不准!不准懒!你不在岸上走,鱼虾不肯进网哩,我要拿你作饵哩!嘻嘻,你骂我嘴贫?是真的哩,谁叫你漂亮哩……存扣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嘎”地笑出声来了。等还过神来,心里是一片空洞和凄凉。
  现在,存扣多年养成的学习和生活习惯全都乱了套。白天,他也把暑假作业拿出来做做,看点书,可是没有任何计划和章法,有疑惑的题目不愿去深想,没有了以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冲动,瞎做,纯粹是在糊弄。天一黑就上铺,躺在凉席上七想八想。他不出去乘凉,自家院子里也不。往往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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