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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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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里好一阵没动静。
丁大荣拉着余年儿弯着腰向西走。
刚走到竹林边,猛听得一声喝:“站住!”
丁大荣和余年儿吓一跳,连忙并拢双脚立正。
二连长黑着脸,提着皮鞭走过来。那皮鞭蛇一样地抖动着……
结果可想而知,丁大荣和余年儿让二连长的皮鞭咬得遍体鳞伤满脸血痕。第二天,会操的队伍回了营,二位还躺在床上直哼哼。
他们同是三连的兵,余年儿跟连长邱奎还沾着点姑表亲。这趟去会操邱奎欠了自已一肚子酒债,正没滋没味地窝着火,看两个兵被打成这样,鼻子也气歪了。
“妈拉个巴子,你们究竟是看什么了?轮着他这么打!”
余年儿呜呜地哭:“我,我看‘老牛耕田’……”
“屁!屋子里老牛耕什么田?”
丁大荣解释:“是、是二连长他、他和营长太太,干那事儿。这两天一直没闲着……”
“妈的,‘摸得闻不得,日得说不得’,竟还看不得!”邱奎咕噜噜灌了半瓶酒,呼呼地喘粗气,“怪说狗日的‘小黑驴’不肯去领操,竟是存了心钻这空裤裆!我去找营长!”
邱连长刚刚走出门,却撞上了一脸涂霜的吴营长。却原来,李惠花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说是三连两个兵趴在后窗台偷看她擦澡,被二连长发现,抽了几皮鞭。她要吴营长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色胆包天的兵。
“什么什么,偷看你太太擦澡?你太太擦澡二连长他在屋里帮什么忙?还玩什么‘老牛耕田’!我那二五眼表弟能编出这种瞎话?吴营长,你也太……耳根子软,别戴上绿帽子叫暖和!”
“你你你,”吴营长涨红了脸,“血口喷人——理不该!”
“我血口喷人?八班副也亲眼所见,被‘小黑驴’打成血人了!——好好,我的话你信不过,那你问问张宝成!他成天呆在营部里,不会不知底。你去问问他!”
其实吴营长对太太和二连长过从甚密不是不知底。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们有那种事,也不想弄清楚他们有没有那种事。谁家的灶墙不漏烟,谁家的猫儿不偷嘴?自己对太太没兴致,哪还能让太太讲贞节守空房?况且,这个李惠花只是个小,比不得结发夫妻的!一肚子戏文的吴营长想得开。只是……他二连长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你装病不去喊操搞我的太太,搞就搞了还打什么人呐?这不是存心找热闹丢我的脸面吗?
一向好脾气的吴营长心里堵得慌。他转几圈,找到张宝成,问:“宝成,你跟我说实话,我太太规矩不规矩?”
张宝成眨眨眼:“她……没听说有什么不规矩的事呀!”
“你说,她和二连长,是不是有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张宝成又眨眨眼:“这……我看不可能。太太这么漂亮,能看上二连长那黑炭鬼?要说二连长对她存了心,倒也有可能。”
“对对,我也这么看!宝成哪,你给我盯着点,要他们真有那种事,我、我……决不轻——饶!”
张宝成还是眨眨眼:“营长,您也别乱猜疑。二连长是您手下的一员勇将,太太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要是原本就没那事,可就冤枉他们了!”
“对对,言之有理!”吴营长点头不迭,感叹出十足的温情来,“宝成哪,宝成,你的话我爱听!”
事情好象也就过去了。吴营长和太太那段日子特别恩爱,夫妇俩燕啼莺鸣你应我和,唱《盗仙草》唱《凤还巢》也唱《倩女离魂》,清音袅袅云敛风回把个赳赳军营扯出片片柔情。不少兵竟也哼会了几段“西皮”“二黄”。营长太太偷汉子碍得了别人什么事?你丁大荣余年儿大饱了一回眼福也该皮肉受点苦。谁还没事找事捉虱子往自己头上放?
然而张宝成却想管。人如果无所求怕是一辈子很难有所作为,而人一旦有所图也就很容易变得冷酷可怕。我想象那会儿张宝成就象一只卧在草丛里的狼,随时等待扑击撕咬的良机。
他把监视奸情的任务交给了刘文书,叮嘱:“这是营长交待的,不要传,你我知道就行。”
小刘文书和吴营长不是夫妻却情同夫妻,对这份差事自是热心。他哪会想到自己只是张宝成宏图大略中的一枚小棋子?只点头说:“我懂,我懂!”
张宝成暗自冷笑:你懂个*戳营长屁股!
一天下午,吴营长去镇上会票友——青灶港镇上也有几个戏迷。营长一去总要到半夜才回营。刘文书发现敌情了,慌慌张张来找张宝成:“书记官,他、他进去了!我亲眼看见的!”
张宝成往实处敲了敲:“没看错?”
“没错,是二连长!他进去后,太太还探头看了看,把门关上了!”
“哦?——你去镇上叫营长,我给看着!”
小刘忙不迭地往镇上跑。
张宝成转了转,前去敲李惠花的房门。
屋里悉悉索索地忙乱了一阵,蓬乱着头发的营长太太把门打开了:“是你?!”
“是我。”张宝成笑笑,瞅着床底下喊,“二连长,出来吧!”
二连长灰头灰脸地爬出来,裤子也没穿,冻得瑟瑟地抖。
“快点,把衣服穿上。”张宝成和颜悦色,“我不会为难你。”
二连长连忙把衣服穿上了。
“宝成兄弟,我晓得你是……聪明人。”李惠花一只手搭在张宝成肩上,嗲嗲地说,“今天这事儿,你不会告诉营长吧?”
“太太,我当然不会。不过,怕是已经有人去报信了!”
“谁?是谁嚼舌头?”
“这你别多管。隔会儿营长就回来,还是想想对付的办法吧!”
听说营长要回来,二连长两腿打着颤就想往外挪。
“怎么,想开溜了?把事情撂给太太一个人?”张宝成拦住他。
二连长苦了脸,说:“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想?——书记官,你脑瓜子灵巧,帮我们想想。”
张宝成神情认真地想一会儿,点头说:“好吧,看太太的份上,也看你我同一个姓的份,我替你们作证,没这事!二连长,你可也把牙齿咬紧了!”
“一定,一定。”二连长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兄弟,今后,我们就是亲兄弟!谢谢你了!”
“好,你走。带几个兵去场上练练操。”
二连长连忙溜了出去。
“太太,你还躺下,就说头疼。来,我给你敷条冷毛巾。”张宝成扶着李惠花躺上了床。
李惠花动情地拉住张宝成的手:“宝成,好宝成,我可怎么谢你哟!”
“太太,这说的哪儿话!我张宝成还不是依靠你和营长提携照应?”张宝成一脸正色,“现如今你有难处,我要不帮忙就太没良心了!你躺着,我在外面等着。”
说完,他往外走,分明感觉背上嵌了两块热烫的光斑。
在场边等了一会儿,营长和刘文书气喘喘步匆匆地走来了。
张宝成迎上去:“刘文书,你有没有看错哟?”
刘文书咬定说:“没有,没看错。”
“这就怪了!”张宝成一脸大惑不解,“我一直守在这儿,也没见有人出来呀!——二连长不是在那儿?”
吴营长扭头看去,却见二连长正带着兵在竹林边练操,口令象炸雷。
刘文书傻了眼。
“搞什么名堂?说瞎话嘛!”吴营长横了刘文书一眼,脸色很不好看。
“可能是看错了人。——进去看看。”张宝成护着营长往屋里走。
门虚掩着。李惠花躺在床上呻吟着:“嗯哟,嗯……是祥英吗?我头疼得要命,给我倒杯热茶。”
小刘文书吓得两腿发软,人往地上缩。
“瞎了你狗眼!”张宝成骂一句,伸手“啪啪”两巴掌。
俩耳光打得刘文书“呜呜”地哭脸上现出两只巴掌印,俩耳光也打出书记官的一片忠心营长和太太心里暖洋洋;俩耳光甚至也为刘文书消了灾,吴营长看刘文书眼泪涟涟一腔恼怒马上转化为怜爱,吩咐说:“别哭了!去,喊尹医官来,给太太把把脉!”
刘文书连忙跑出去。
趁吴营长去倒水,李惠花对张宝成挤一只眼笑了笑。
张宝成接住,感觉那笑粘粘的,浓浓的。
四
第 四 章
(一)
晃眼之间,梅香小学毕业了。李老板让她去考初中、考初级师范,梅香却不肯。六年的小学已经让她读怕了,她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于是呆在家里。
呆在家里没个正经事,十五六岁的女娃儿正怀春,馋馋的目光丝瓜藤一般带露水晃几晃,很快缠住了瓜棚架。
梅香盯上了张具成。具成不在家,她便猫不是狗不是地生闷气;具成打了烊回来,她的眼神儿飞闪灵动象舞旗,“咯咯”的笑声抛洒了一屋子。
看她得空就往具成身边凑,李老板不想操心也得操心了。自古男女之大防,要真凑啊凑的凑出点丢人现眼目的事情来,怕是来不及后悔的。
“你对梅香看紧点。”李老板吩咐娘子,“眼看着成人了,别让她跟具成亲得没个姑娘样儿。”
“没事儿,他们自小儿耍惯了!”来宝英不以为然,“再说,我看具成也是个守规矩懂道理的人。”
“话不是这样说!”李老板沉吟,“都人高马大了,生了那份心,神仙也把持不住的。你没看东城门老虎灶候家小美,订了亲,婆家也送了喜日子礼,不还是跟挑水的丁二狗跑了?我看是不能大意。”
夫妻俩统一认识步调一致决计和女儿好好谈一谈。
李老板说:“梅香,你也十六往十七上数了,要上点规矩。”
来宝英接着说:“我象你这么大,和男子汉话也不说一句的。见了外人,低了头匆匆走路,不回头看一眼。”
李老板又说:“自古男女有别,不作兴总是往一块儿聚。让左街右邻看了,也没个好名声。”
来宝英又接着说:“没个好名声,嫁人就难嫁。我和你爷规规矩矩了一辈子,不曾丢过脸。你也要争点气。”
李老板最后说:“具成他二十出头,该是娶亲成家的年纪了。你和他离远点,不要象小时候没个长短。他是当伙计的,说不定哪天就走了路。你是要继承我这爿家业的。”
来宝英最后补充说:“他家里穷,爷老子不守本分。我们家不会招这种人做女婿!要不是看他做生意门儿精,老早请他走路了。你不要多睬他。”
梅香看看爷,又看看娘,小眼睛瞪得象黑枣:“说什么来?具成哥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关你们什么事?如今新生活,男女讲平权,我和他好又怎么了?想吆具成哥走?敢!他走我也走,看你们怎么办!是他死皮赖脸求你们招女婿,还是我寻死作活要嫁他?我和他丢了你们哪张脸?蚕豆吃多了操屁心!”
话说完,“嘭”地把房门关上了。
李老板夫妻俩大眼瞪小眼,没得一句话。
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夫妇俩重新商议,决定由李老板出面找具成扎篱笆。
那天来锁儿告假回了家,具成代他守店看夜。李老板醉糊糊地叫开了门。
“具成,你来我店里也八年多了,倒是说句直话:你看我家梅香怎么样?”
具成想想,红了脸,低头说:“就是娇了点,别的都好。”
“嗯。不只是娇,也懒,还蛮。四个邋遢字倒占了三个。具成,有句话我早想和你说,今日子借酒盖个脸,说了你也不要见怪。梅香这丫头不懂事,起小儿就把你当哥哥;长这么大,还象个娃儿,对你没个规矩。你不要当真。你二十多了,该说门亲事成家了。我和你师娘也打听打听,有适合的,帮你托托媒……
具成这才明白过来:老板是怕自己勾引了他女儿!他心头不由得恼起一股气,当即说:“师父,这桩事你放宽心思。梅香对我好,我只当是你和师娘喜欢我;我喜欢梅香,也是敬着你和师娘。别的歪心思,她没有,我也没有。我来布庄七八年,你们不曾打过我一记,骂过我一声。城里的伙计成千上万,有哪个有我福气好?为人总得讲良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你师父留我在布庄做一天,我尽心尽力地做一天;哪一天看我不顺眼,我叩个头就上路,不说一句抱怨话。说到娶亲成家的事,师父你懂,我不是个头顶磨子不知轻重的人,即就是梅香有这个心,我也不敢高攀的!从明日起,我离她远点就是了!”
这番话,有仁义,有理节,直说得李老板脸上露愧色,觉得对不起张具成。他一路往家里走一路感叹:草窠里长的灵芝草,象具成这种好后生,真是难得,难得!南通一城不多见。
具成说到做到,从此果真处处避开梅香。梅香端饭碗他就不上桌,梅香进屋里他就出房门,梅香喊他装耳聋,梅香拦他绕路走。总有避不开的时候,有一回他正上厕所,让梅香堵在拉屎座子上。
“具成哥,具成哥哥,我哪儿得罪你了?哪儿得罪你了?”梅香眼泪汪汪地喊,“你说呀!求求你,打我、骂我,都成,就是不要不理我。求求你了!”
那喊声象是从深水井里吊出来的,让人听得心打颤。
具成胳膊架在膝盖上,脸和眼睛都红红的,看不出他是在忍受委屈,还是在屏气屙屎。
隔几天,梅香病了,病得还不轻,不想起床不想吃饭不想喝水甚至也不想说话了。
当然是心病。
病在女儿身上,疼在李老板夫妻心头。心病还须心药治,夫妻俩苦无他计,只得请具成帮忙。
这回由来宝英出面。
“具成哪,梅香这病,伤身子哩!这两天……你帮我们照料照料她吧!”
具成低着头不说话。
李老板咳两声,捧着水烟台踱出了门。
“别听你师父嚼蛆壳!梅香起小儿跟你亲,生疏不得。今日子,你就不要去店面了。啊!”
说完,来宝英也出了门。
迟疑一阵,具成走进梅香的房里,立在床前头好半天没吭声。
梅香听见他喘气,微微地睁开眼,目光粘在他脸上拉不走。
具成叹一声,走近床边,伸手按住梅香光洁的额,问:“梅香,好些了吗?”
梅香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腮上,两颗豆大的泪珠吐出来。
(二)
接下来的故事情节不难想象:和天下绝大多数的饮食男女一个样,张具成和梅香终于抗拒不了肉体的相互吸引偷偷上了一张床。
这个情节以夏天为背景更具可信性。夏天的单衣单布很难包裹住旺盛的生命活力。
天气燥热。具成住的那间朝西的偏屋晚上热得睡不住人,他便把床铺搬到天井里,在清凉的月光抚摸下进入香甜的梦。
月明星也稀,虫鸣夜犹静。梦中的具成独自遨游在澄碧如洗的天幕里——不,不是一个人,他牵着牛,一头白色的大水牛,在雾气里轻悠悠地飘行着,脚下是无声无息的银河。织女呢?织女在哪儿?雾气纱幔似地被撩开了,一只手伸过来。一只柔软的手……
“具成哥,你醒醒,醒醒。”有人在耳边轻轻地叫。
具成醒过来。
月光把一个窈窕的身影投入他的怀抱里。
“梅香!”他叫一声,坐起,“还没睡呀?”
梅香嗫嚅:“……帐窝里有蚊子,睡不着。”
“我替你吆一吆。”具成伸脚往地上踩。
“不。”梅香挡住他,“屋里也……热。”
具成坐着不动。清朗的月光下,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梅香只穿着汗褂和短裤,胸前鼓鼓地凸出两只小馒头。一股浓烈的体香从她的身上溢出来,凝成两缕轻烟钻入他的鼻孔里。如同多喝了两碗糯米陈酒,他有些晕眩了。
月亮已偏西,纵贯南北的银河里流淌着滔滔的浪。天井里,娇软无力的花草也低垂了头,唯一只蟋蟀弹奏着浪漫的歌……
这一切,构成了男女偷情的最佳氛围。我以为你如果稍具同情心也就能理解这一幕——
梅香抬起光洁的腿挠了挠,嘟哝:“有蚊子。”
具成喘了口气,说:“上来吧。”
梅香撩开蚊帐,一下子滑进去。
两人坐在蚊帐里,脸对着脸,相互探询地凝望着。
梅香呻吟:“具成哥……”
她拉起具成的手,按住自己的胸脯上。
具成的心跳得慌:“你、你爷……”
梅香鼻腔里哼一声,身子向具成怀里倒过去。
两人相拥着并肩躺下了……
久渴遇清泉,烈火架干柴。帐窝里的畅快淋漓你尽可以去想象。我相信你的想象肯定比我的描述更丰富更精彩。
大凡男女之间的事,有了第一回也就有第二回、第三回。具成和梅香完全跌入了狂欢的爱河里。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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