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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长必定伴随着阵痛，不管是从精神还是**上来说。没有人能躲过时光，无论生来平凡者，还是天赐高贵者，终会在某一个节点，变成另外一个和他年幼时完全不同的人。曾经熟悉的人不见了，消失在我们的身后，不知道流浪在哪个我们已经遗忘了的角落。而衣服就好比年少时的梦想，季节换了也就换了，该扔的旧款式，也不再去想当初买下时的决绝。

　　　　瓦卡洛夫老师曾经为他们高年级的孩子上过一堂有关成长的课，那是菲欧第一次看见这位和蔼的中年男人眼神里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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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陌生人的礼物（下）
　　　　酒会正式开始后，薇薇安夫人和保罗也来向菲欧和德里克告别，坐着马车回去了，迈克尔伯爵始终没有出现，这让埃文看上去有些失落，不过菲欧更担心的是迈克尔伯爵的身体，他倒是希望伯爵能在家里安心静养。

　　　　柏妮丝拉着露娜和另外一名叫茜拉的女同学向自己这边走来，看她一脸不高兴又有些暗爽的样子，应该是和朋友们打赌然后输了。而赌注是找一名班上的男生邀请他跳舞，柏妮丝自然来找埃文了。

　　　　柏妮丝考虑的很周到，她把埃文拉走，又让茜拉去和史蒂夫聊天，留下露娜和菲欧站在一起。

　　　　虽然很想感谢柏妮丝的一片心意，可是菲欧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和露娜说些什么。露娜也低着头，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这一去，至少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再回到希弗山，他不想对露娜许下什么空虚的承诺，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一年里会发生些什么。在州立的学院里，并不像在这儿那么轻松，他要接受很多试炼，这些试炼都是很严苛甚至无法承受的，很多人在这些试炼里受伤、残废、甚至死亡。他不能保证自己再回到这里的时候，还是现在这样完好的自己。

　　　　两个人各自坐在长椅的两端，许久无话。菲欧把视线转向广场外的街道上，一个穿着礼服的大人正向着广场这边走来，他的装束引起了菲欧的注意。

　　　　那人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长袖礼服，头戴高筒礼帽，两只手上戴着干净的白色手套，一副名贵士绅的派头。他好像也注意到了菲欧，把礼帽稍稍地在头顶扬了扬，露出优雅的笑容。

　　　　这人正是从伯爵府过来的施威格，不过他来得有些晚，广场上的人少了很多，只剩下菲欧和他的同学们。

　　　　施威格走到菲欧的面前，很有礼貌地问：“请问，这里是在举办什么宴会吗？”他的咬字很清晰，语气是平缓而又轻快地，这种语气通常出现在同辈之间的问候里。

　　　　“是的先生，是我的成人礼，您也是来参加的吗？”菲欧注意到绅士的胸口别着的天使徽章，很漂亮。

　　　　施威格的眉头舒展了一下，回答道：“噢，并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我喜欢热闹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可以喝上一杯酒再走，请问我要怎么称呼您呢？”菲欧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露娜，她也正看着这位很有气质的陌生人。

　　　　“施威格？弗朗明多，也可以直接叫我弗朗明多。我并不在意称呼的问题。”施威格笑着回答菲欧，他把礼帽摘了下来，然后脱掉手套放了进去，菲欧发现他并没有带着侍从，“我不擅长拒绝年轻人的邀请，希望我能想出一些好的诗歌来为你的热情好客赞美几句。”

　　　　“那么，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的伴侣吗？”施威格转过身子友好地朝露娜笑了笑。

　　　　两个人都不禁有些脸红，露娜低着头，想要离开，又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没有礼貌。菲欧也一时语塞，他在纠结要回答对还是不对。

　　　　“哈哈，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很内向的嘛。”施威格的笑声很爽朗，他把这个话题绕了开来。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这两个小孩的关系应该是情侣，或者还处在成为情侣的前夕的阶段。

　　　　这样正好。他早就厌烦了公会里那些老家伙们关于爱情的伟大的谈论，有关于这个话题他是很不屑的，爱情这种人类原始的精神冲动怎么能称得上伟大？真正伟大的只有力量，身为高贵的死灵法师竟然甘愿被这些低级、愚昧的情感控制，这简直是耻辱！

　　　　虽说不屑，不过施威格也知道，像这两个小孩现在这样的状态是那种原始冲动最浓烈的时候，那些歌剧和史诗里的悲情故事都喜欢在这里取材，他不妨也试试。

　　　　“您叫我菲欧就行，请跟我来吧。”菲欧不忍心让露娜尴尬，便想着把这位施威格先生带去喝一杯。

　　　　“噢，小菲欧先生，在正式接受你的邀请之前，我想我不妨先表示一下我的敬意，要不然，这杯酒的份量可就太重了。”

　　　　没等菲欧反应，施威格像变魔术似的从礼帽里拿出了一个十字架样式的项链。他把项链放到菲欧的手里。

　　　　十字架是银质的，上面没有圣子耶稣，只有一个雕刻得很精致的骷髅头。菲欧没有细看，道谢后把项链收到了口袋里，带着施威格去教堂门口的祭坛上拿酒。

　　　　露娜看着菲欧离开，心里有些失落，刚才那位施威格先生的话虽然是很明显的调侃，可她却很希望菲欧能说出她想要的那个回答。哪怕只是点点头而已。

　　　　可是菲欧并没有说话，还是那位先生自己把话圆了。这让露娜对柏妮丝给她的鼓励产生了怀疑。柏妮丝说菲欧喜欢自己，但是为什么菲欧只是经常看着自己发呆，却连这样的回答都不肯说呢。

　　　　“露娜，菲欧人呢？”

　　　　埃文和柏妮丝跳完舞之后手拉着手走了回来，却只看见露娜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菲欧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让埃文有些紧张，菲欧经常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是知道的，可没想到就这最后一次机会了他也不好好把握，居然又当逃兵了！

　　　　露娜站起来，平整了一下礼服上的褶皱，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教堂的方向，然后一个人有些失神的走开了。

　　　　露娜的反应让柏妮丝很吃惊，同时又很生气。她知道露娜从来不会这么没有礼貌的一句话不说就走开的，露娜一向很注意礼节，即使是伤心的时候，除非她真的很难过才会不自觉地陷入失神的状态。

　　　　“菲欧怎么回事！”柏妮丝瞪了埃文一眼，嗔怪道。菲欧不在这里，只能拿埃文出出气了。

　　　　埃文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

　　　　“哼，你们这些家伙都是一个样的，不管你了，我去找露娜，你给我好好说说菲欧！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帮他，结果还弄成这样！”柏妮丝忿忿地在埃文的手臂上用力的掐了一下，痛的埃文大叫起来。

　　　　唉，兄弟不争气，自己也得跟着倒霉。埃文的苦水只能倒给自己听了。

　　　　施威格先生是个博学的人，这是菲欧和他聊过几句后的感受。这让菲欧猜测他应该是贵族，不过他并没有带着随从，又不像是贵族的做派。

　　　　“弗朗明多先生，我可以问一下，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吗？”菲欧说。他现在很好奇这位忽然出现的绅士的身份。

　　　　施威格看了菲欧一眼，笑道：“我是个魔法师。”

　　　　魔法师？菲欧有些惊讶，虽说贝尔格兰德和巴克萨斯早就和解了，但是在贝尔格兰德魔法师还是很少见的。

　　　　传闻中的魔法师是一种很强大的存在，这可不是指在巴克萨斯满地乱跑的魔法学徒们，那种只会丢几个火球放几发风刃的家伙可是配不上称为“魔法师”的。史诗中的魔法师们，像很有名的普罗拉米，高更，赫尔米拉斯之类，都是能凭一己之力扭转一场国家级战争态势的人。他们**于任何势力之外，是整个阿克斯亚大陆最神秘也是最顶尖的存在。

　　　　不过现在这些厉害的魔法大师们都已经化作飞灰了，以魔法为国家根源的巴克萨斯这几十年里也很少出现堪称顶尖的魔法师，倒是修习战士之道的贝尔格兰德不断涌现出一批又一批厉害的人物。也是凭借这个，贝尔格兰德在大陆联合政府里坐稳了首席的位置。

　　　　“不过我的魔法，和大部分的魔法师不同。”

　　　　施威格先生忽然接了一句，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菲欧说不出那是种什么表情，轻蔑、骄傲，狂妄这样的词语不足以形容。

　　　　“你想看看吗？”施威格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觉得，看完之后，你会感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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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意外和意外
　　　　菲欧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施威格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他的目光凝聚在了手中的酒杯里，鲜红的液体沿着光滑的玻璃杯不停的摇动，“低浓度的葡萄酒是个好东西，年轻的时候，我也常常把它和血给混淆起来。”

　　　　附近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菲欧这边的情况，他们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乐团正在演奏一首慷慨激昂的交响乐，几十种乐器发出的音量足以盖过所有除此之外的声音，即使是大声地喊叫也不会有人听到。偶尔有人抬起头来向这里看两眼，也没有在意。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施威格的声音很好听，磁性中带着让人舒服的柔和，“爱情和力量，哪个更伟大呢？”

　　　　菲欧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莫名的恐惧感笼罩了他的身体。他死死地盯住施威格，脑子里熬成了浆糊。他尝试着迈开双腿逃离这个人，但一股奇怪而强大的力量从胸口的口袋里蔓延出来，禁锢住了他的腿和腰。

　　　　是那个十字架。菲欧马上想起来刚才施威格给他的那个项链，只是他现在已经连转动自己的眼睛都办不到了，没法看见胸口的项链变成了什么样。

　　　　“唉，看来你的年纪还是太小，阅历不够啊，”施威格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过还好，你遇见了我。”

　　　　他略微抬了抬手，好像是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一点很小的黑色火焰从那只白皙的手上跳了出来，落到了酒杯里。

　　　　酒杯里的液体急速的变化，这一幕在菲欧的眼瞳飞快的闪过，因为过度的紧张他的双眼都有些酸痛起来。本来略带透明的葡萄酒在黑色火焰落进之后开始快速的凝结，颜色也在不断的加深。一种近乎血液般的暗红色慢慢在杯子里出现，然后开始膨胀。

　　　　面前的这一切已经不是威胁，而是**裸的源自死亡的气息。从未有过的恐惧自作主张地占领了身体的控制权，虽然心中升起无尽的想要撒腿就跑的意愿，但躯体完全像是和灵魂脱离了。

　　　　“感谢我吧，菲欧，你将会看到你最想看到的东西。”施威格的表情彻底变了，他把手中已经溢满的酒杯轻轻地往空中一甩，里面的液体扬起一道粘稠的血幕。

　　　　血珠溅落到青石铺成的地面上的同时突然蔓延开来，从杯子里倾泻下来的液体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奔流着。而那些已经涌开的血水延伸到自己的脚下，如同有了意识似的顺着双脚缓缓地攀升了上来。

　　　　如果此时菲欧能稍微低下头看一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血水都在往他胸口的方向流去。而此时他的下半身已经被猩红色的血液完全包裹住了。

　　　　施威格满意的看了看被血水浸染着的菲欧，用一种大师对自己刚刚完工的艺术品做最后的鉴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很好，现在男主角已经就位，接下来就要把女主角请出场了。

　　　　一场关于爱情和死亡的戏剧，这么高尚的关于人性本源的完美艺术，要是被那个老家伙看到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现在他能够理解为什么老家伙喜欢导演这些无聊的戏剧了，不得不说，还真的挺爽的。

　　　　正打算去刚才那边的长椅把那位漂亮的小姐请来，施威格便看见她一个人神情恍惚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这让他很高兴。因为刚刚释放了结界，这会儿魔法力还没有恢复，不过这样也好，就先让这位娇弱的女主角在场边好好欣赏一下她的伴侣的演技。

　　　　其实施威格很讨厌释放结界，这样做很消耗魔法力，不过为了避免被好不容甩掉的那个圣堂武士察觉到死灵魔法的气息，他也只能这么做。

　　　　想起那个狗屁的圣徒他就火大，那种狂热的信仰和一脸自我正义的臭屁表情简直就是对他视线的污染，偏偏那家伙还强的离谱，明明只是个连光明骑士都没到的人，一招一式却都是禁技级别的威力，如果不是从公会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石像鬼，恐怕没到这里就得逃回去。

　　　　伊泽瑞达制作的石像鬼可是连红衣主教都觉得棘手的好东西，那个圣堂武士再怎么厉害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脱身，等他追着踪迹赶到，自己也早就离开了。

　　　　耳畔忽然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像流水声，恍惚中的露娜正要抬头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闪现在她的面前。

　　　　“孩子，闭上眼睛。”

　　　　雄厚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怜慈的意味在耳边响起，也不知道为什么，露娜只感觉她必须按照这个声音说的去做，这不是无法抗拒，而是真正从心底信赖这个声音而由自己的意识做出的准确判断。

　　　　她把眼睛闭上，就这么站在原地。虽然看不见，但露娜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有一堵如同墙壁一般的身躯站在她的身前，岿然不动，好像有一种能为她抗下所有即将到来的凶险的力量。

　　　　“仁慈的父，你选召了我作为你的手接掌你在世间的权柄，以此来惩戒恶势，消除异端，如今你忠诚的仆人在此刻祈求你，赐予他莫大的勇气和力量，消灭这眼前的污秽……”

　　　　类似于祝祷词之类的话语从那人的口中喃喃地发出，露娜偷偷地睁开一丝缝隙，虽然她不想这么做，但她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一个魁梧的发着乳白色光芒的身躯，因为那白光实在是太过刺眼，露娜不敢再把眼睛睁大，只好赶紧闭上，不过余光还是不小心瞥到了她自己的脚下。

　　　　那是一滩鲜红粘稠的液体，覆盖在青石砖的表面，因为风吹了一会儿的缘故，有些地方已经凝结起皱。不管怎么看，这些都像是血。

　　　　一股不安袭上心头，露娜一下子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

　　　　浑身泛着白芒的男人，不远处一脸僵硬的瞪着自己的施威格先生，还有以一种很滑稽的姿势站在原地不动的菲欧。菲欧的腿上全是猩红的血。

　　　　露娜怔住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只感到头很晕。

　　　　“唉。”那个如同披着一件白色光芒铸就的铠甲的男人小声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扶住了晕厥过去的露娜，小心地把她扶到了一旁的草地上，然后把胸口的十字架摘了下来放在她的额头。

　　　　一团轻柔的白光从十字架上释放出来，覆盖住了露娜。那些正在往这边蔓延的血水在这层白光的一米外的地方自动消散了。

　　　　男人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在露娜的额头上虚画了一个十字架，然后才站了起来。

　　　　虽然头还是不能移动分毫，但眼珠还是能转，菲欧用尽全力把眼睛斜向那个白光发出的地方，依稀能看见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

　　　　“异端，你既然被我遇见，难道还想从我的手中逃脱吗？”男人的声音很威严，菲欧能听出他在对施威格说话。

　　　　施威格干净的脸庞不自觉地僵了一下，但在口舌上还是不落下风，“愚蠢的圣徒，你以为我随便和你过几招，就真的能把我抓住了？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无需多说，就让你看看我的自大有几分底气！”听声音男人的脾气并不是很好。

　　　　菲欧注意到施威格不由自主地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这是人极度紧张和不自在的时候自然做出的动作。能让施威格都感到紧张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一想到之前自己狼狈的模样，施威格的心里还是不由地一紧。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连石像鬼都没办法拖住眼前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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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功亏一篑？
　　　　地上的血液停止了流动，菲欧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似乎又重新归到了自己的控制之下，他尝试着动了动，虽然还是有些困难，不过那种被禁锢的感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菲欧根本来不及多想撒开腿就逃离了施威格的身边，好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