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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如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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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自尊——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她的伤痕。

  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看不惯这个世界的残缺。她尽她的努力去改变着,去强行改变着不完美的东西,但是她又怎么能做得完呢?这个世界完美的东西终究太少,她也说不清她是累死了,还是因看不到头的事业绝望而死,为她不尽的希望,过分的要求绝望而死。一盆风信子,那么热爱水,可是,恰恰是她所需无度的水将她淹死了。她沉溺其中,毫不知觉地欢乐而死。她是一盆风信子,永生年少轻狂的风信子。

  她说她喜欢遥远,因为遥不可及,我不知道怎样才够遥远,遥远,充满不可能、猜测、不得实现,充满了痛快与欢畅,让人喜悦、失望、悲伤,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她是在整块整块,看不到边际的空白中窒息而死,她是因为无力而死。她无力地看着本属于她的跌宕起伏全被转嫁到不该与不能承受的人身上。我总可以看到她蹲在墙角嗑瓜子,穿着波西米亚式样的外衫,牛仔裤和拖鞋,抬头就会露出明亮的微笑,让人没有安慰她的理由,她是个异常固执的孩子,疾病造成的死亡如果可以限制她一年,她却非得在几个月后给我传来自杀的死讯,她仅仅是因为不服气,就是死也要自己决定。她太强硬,不肯服从命运。我只能捧着她说:“来来,落泽,让我们拥抱,永不分离。”去摸索,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找到,可以远远地瞻仰。她在不知不觉中牵引着我的思想,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源于何方,我想脱离却越清晰,不能阻止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她所感受的,并且逐渐成瘾。她的生命早在不知不觉中贯穿于我的,我无法分辨这生命哪部分是她的,哪部分是我的,就像无法将搅拌均匀的咖啡与牛奶分开。

  “你去吧。”

  “去吧。我知道终是留你不住的。”

  “对不起。”

  “我没后悔认识你,可是……去吧。”

  “我没办法放弃她。”

  “我明白……还不走?你是真想让我难过?”

  “再不走就不要走了,还不走?不想走就留下来。”他笑道。

  “再见。”

  “……要是后悔了就回来。……不过要在我结婚之前,过期不候。”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不会的。”

  “是我对不起你。”

  “有什么对不起,你走了我一样会娶妻生子,……我可不会为你出家做和尚。”

  “再见。”

  “再见。”

  我只得离开,并且不能回头,我知道我不能回头。

  
  “姑娘,可怜可怜。”不远处的乞丐端着一个破瓷杯,期求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女子的赏赐。那个女孩不耐烦地别过头,嫌恶地朝后退了一步,高高地站在站台上斜眼瞥了一下站台下仰视她的乞丐。我突然想到一词语,像什么呢?像皇后。

  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乞丐。“车怎么还不来?”我轻轻咕隆了一句,避开那似曾相识的目光。

  ……

  天不打招呼就凉了下来。裹裹单薄的外套。“可怜可怜……”一个老乞丐从对面一路行乞,向我走来,行色匆匆的人没有理会他的。他还是一路执着地,我看着他向我走来。我打量他,一身只在电影里才看到过的解放前常见的衣服上打了几个大补丁,帽子裹不住的白发耷拉下来,映着不太长的白胡子,眼睛却因为笑而眯着,露出黑黄的牙齿。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窘境逼得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到这车辆如织的地方行乞。从钱包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哈着腰点头的老人,又裹了裹外套走了。

  沫子约好到车站附近礼品店接我的,可是顺着路走到现在也没看见。于是我又折了回去。看到刚才的乞丐仍在一路向前寻觅,我经过他时,他竟已不认识了似的,跑到我面前“可怜可怜”。我吃了一惊,但还是打开了钱包,没有零钱了,于是只得抽了张二十的给他。

  终于找到沫子,我们一了话旧一路走在马路上。正当我们准备穿过马路时却发现那老乞丐竟神奇地又出现在面前。“姑娘,可怜可怜……”“走吧,别理他,这种人多的是,尽是些骗钱的。”沫子一边拽着我一边走着说道。而那老乞丐这次仿佛终于认得我了似的,一路“可怜可怜”地跟着。我突然产生一股被愚弄了的感觉,心里的同情被厌恶一冲而尽,愤然地甩过头跟沫子走了。

  ……

  “姑娘,可怜可怜。”我一惊,发现原来是刚才的老乞丐走到了跟前,举起瓷杯。“可怜可怜”的声音如游丝般再牵不动原本如水般湿润而如今冻结如磐石般的心。

  “车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我随着大队涌向车门的人挤上了车。

  “可怜可怜啊,可怜可怜。”我推开车窗,看到那乞丐已在等待下一班车的一样可怜着的人面前乞求着。突然一个硬币砸入瓷杯,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寞的马路上空,久久不散。

  沫子对我说:“你生活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那么疲惫?去我家待两天吧。”

  “不用。”

  “去帮我搬家。”

  拒绝别人的邀请与好意总是比拒绝请求与索要容易得多。拒绝利益时我们总能够自居高尚而理直气壮。

  她说:“辞了学校工作以后我就到杂志社做了记者,经常出差,也没怎么能见你。”

  我翻开一本杂志,上面写着:圣域西藏。

  她走过来说:“心情不好就出去走走,这是我做的专访,去了那儿就想到了这个题目。”

  我问落泽:“对吗?你说的圣域在哪里?”

  
  道别变成一个显得十分滑稽多余的词。在这个城市似乎和谁道别都够不上情分,而曾经有过的时候,我本该告别的我也都没有履行过,有些是我忘记了,有些是我舍不得说出口。

  我把她放进全封闭的塑料袋里,装在我的大挎包里,拿了她的CD踏上行程。转动的CD像放慢的电影镜头,一圈一圈。

  碰到一个流浪的人,问我:“你就一个人吗?”

  我指给他看我的落泽:“你才是。”

  他指了指他的吉他。

  他说:“我们同路。”

  看到林芝的第一眼注意的是它的天。看到它的人什么都不能思想。我问她:“对吗?”

  “你是摄影师?”我想到秦远。

  “应该不算吧。糊口时做的,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可是是我喜欢的。”

  “你的吉他?不会累赘么?”

  “不是,是回林芝答应带给朋友的。”

  “喜欢摄影?”

  “……应该说是喜欢它的及时——能把我来不及细看的留住,很多地方我不会重复经过。”

  “你是个不彻底的人。”

  “……想要离开却又留恋。”

  “你喜欢拍什么?”

  “我不喜欢‘拍’什么。”

  “好吧,那你喜欢什么?

  “笑容。”

  “笑容?”

  “所有人的笑容。”

  “还以为你会喜欢蓝天或者大海。”

  “我喜欢微笑。清水般,像天空在湖里的倒影,微笑起来多美!”

  微笑是蝴蝶在空气中振动翅膀掀起的波动。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你有没有拍过太阳?”我指指他的相机。

  “太阳?”

  “你试试。”

  我看他把镜头对准太阳。我知道他会拍出什么。

  “给你照张相吧。”他举举手中的相机。

  我看到他的吉他:“我也有一把,原木色的。”他的是墨绿的,把整个世界的青葱都泼到上面去了般,墨样醇厚。我站在那边看着他的笑容天然、纯真。微笑。

  几个月后我收到韩河寄来的照片,一张太阳的——只有一个黑点的画面,越是捕捉越是疏离的太阳。他捕捉到的疏离。还有一张是我的,我拄着吉他,头发被风吹得乱了,几缕拂过脸颊,几乎要挡住眼睛的样子,我看到我的笑容,有些像他的温暖,我想起他的微笑,想起那邂逅,来自远方的叹息般柔软、轻微。

  我会想这个人现在走在哪里,在听什么歌,我想我会经常想起这个人,不够果断,因为带着爱与怀念。带着这两样东西的人会一直走,会不停地走,也会回头望,可是不会停止,只有有这两样东西的人才有岁月的醇厚,才有力量。没有这两样东西的人也许不会回头,却是不行走的,因为没有期望,只是一截被打在土地里的木桩,永远向着前方,却不是他们的前方,因为他们没有方向。他们对着的是别人的方向,他们住着的也是别人的世界,他们安身立命却不关自己的事,他们睁着眼却是为了看别人怎么活。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点缀,或者连点缀都不是,他们是为这个世界创造点热闹来的,或者只是制造点喧嚣。他们只是为这个世界的精彩穿插进一些偶然,为一个迷宫游戏做砖来的,多制造些曲折与趣味,却不是他们的趣味。他们看了一辈子却也不知这其中的乐趣,他们只守着砖头的本分,和他上面的、下面的砖头一样,数着做砖头的日子逐渐衰老。

  或许他是不听歌的。他喜欢鸟鸣啁啾,大风吹动山林的音乐。他也喜欢自己欢歌,与自然组成乐队,有溪流、山川、大风、雷电、雨水作乐手。他与它们站在一处,不让烦嚣尘土进入,他有的忧愁是山水的愁肠,他有的欢乐是天空的明朗。他不是出尘的,却是与时光同福的。

  他一路总是不孤单的,他有音乐长伴左右,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将他听到的每一个声音化为完整的音乐。这些零碎的、断断续续的声响在他耳朵里是暂时的停顿,潜伏着巨大的能量,隐含着一种合奏,暗示下一次激昂的交响。他俨然是一位高超的指挥者,指挥着自己的感官,统筹出一场出色的音乐会。而我曾想像成为的人在哪里?在草原的节日?在红墙金瓦的宫殿?在灰尘漂浮的古城?还是,在大海边?

  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进不去。而他也不愿意走出来。而我在他的世界里什么也不明白。

  我想了解这个世界,了解他更多。

  在草场的节日里我看到他,他是孩子,也是个丈夫,他是这个世界的诗人。

  想念他,想念这个世界的幻想。

  他说:“你看这片天。”

  “你以后去哪?”

  “我不知道。你呢?”

  “和你一样。”他笑:“呵呵,我也不知道。”

  “可惜不能结伴。”

  “是啊。不然我不是我——你也到不了圣域。”

  “是啊。”

  “你知道圣域在哪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里仰望天空:“……可是她知道。”他指落泽。

  “你们的圣域只有你们自己才看得见。”

  “恩。”

  “那么再会。”

  “再会。”

  “还有,”他转头:“到处都可以是圣域,你要找,但永远不要因为觉得疲惫而去寻找。”

  “她只是想要你去寻找,也许。我只是这么觉得的。”

  “帮我个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叫住他。

  “本来准备给她的,现在不用了。”我伸出手,里面是那块白玉:“给你,这个现在看样子不适合她了,她一点也不像它,我还以为她跟它一个样,原来一点也不像……我不想埋没它的灵性,希望你能带它走,或许能找到一个适合它的人,然后交给他,找一个像它的人。”

  “它更像你。”

  “不像,一点也不像,我没它那么坚定,大风才适合它,我还有落泽,我无法收藏双份的灵魂。”

  他接过它。

  “谢谢你。”我看到它的表面,光洁温暖,阳光闪射下与时光细与温存。

  我看到他身后的木吉他和一深一浅的脚步在风中消失不见。再无踪影。我想落泽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因为她没有见过蝴蝶贴着地面飞过的的样子,没有见过成群的麻雀在麦田上盘旋而过。成群的。

  
  很久没有那么安静。写了封信给父亲。他回信说他这么多年的忏悔终得解脱。我对他的仇怨到此为止。

  七月底见到陆离。我们相拥。他说:“让我看看她。”

  “什么时候回去?”

  “一个礼拜。”

  “工作忙吗?”

  “还可以。”

  “你看朝圣的人,心存虔诚的理想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恩。”他看着窗外:“我离婚了。”

  “是吗?”

  “我猜你也是这样回答。”

  “这样也很好。”他振奋精神:“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去找她。”

  “找?到哪里?”

  “我不知道。”是呵,找,我该到哪里?

  “以后都这样吗?”

  “不知道。有人曾告诉我到处都是圣域。他是要我停留吗?可是我只想这么做,我想找到她。”

  “真不该认识你们。”他笑道。

红玉白玉
新雨

  9月的雨她记得,一如几年来的在这个城市,9月还是浓重的夏天。很喜欢夏天,似乎每一个让她记得的故事都发生在夏天,不管美好的,还是不够美好的——我想永远没有不美好的,我只是这么认为的。

  赤着脚坐在地上,又走上了阳台,来回转。硬是要找点事做。取下干了的袜子,却不叠好,放进抽屉,随意地丢在桌子上。阳台上晒着的鞋,被挪到窗台上,孤零零的。坐回凳子上,喝了口水,又蜷缩到地上。

  清理柜子时,从旧的木盒里发现一张CD,封面已经发黄,是她中学时喜欢的一本专辑《光》。饶有兴趣地把它放在机器里,是一首《光芒》。想到了裸着脸在阳光下穿梭的日子,还沾着水的干净的脸,骑着自行车在凉爽的风里,在阳光里穿梭,十分清澈。她看了看旁边的“欢喜”无聊地趴在沙发上睡觉,轻轻地抚弄着它的背,它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只很享受地伸个懒腰,不会感激,与每个人都保持疏离,包括与阿土,因为抚摸是她自愿给的。她有时很气愤它的不知感激,可自己收养它不正因为这个原因吗?如果重新选择,她也不会去收养一只狗,这样她和它都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还是几年前自在的自己,看它,仿若只在看自己,所以能够孤独但从不寂寞。

  五点半,雨已经停,看看欢喜依旧在睡觉,不愿带它。它不能服从被拥抱或是跟随。这个自我的家伙。阿土只冲它自言自语地打了个招呼,关上门。

  忽然感到外面很陌生。雨打得树叶光鲜发亮,灰尘被淋得伏在地面。在室内闷的时间太长,见到太阳有点眩晕的感觉。太阳光线并不强烈,这条小路走了几年,可依旧有感到好奇的女孩般心情,仿佛这种生活。几年前也是这样,可乍回到原来的样子还是会感到新鲜,人有时候就是会对自己十分熟悉的事物产生向往与神秘,一旦与它重新产生距离。如同阿土,现在站在远处,看着自己住的楼,她看着它们站在西边的天空中,它的背后是一如既往的晚霞,尽管她对它了如指掌,它此刻依旧仿佛有许多不可知,让人想再去探个究竟,一切都可以神秘,当留给它自己的空间,所以一切都可以更美好。去超市转了一圈,买了一堆食物。不知道欢喜醒了没有。它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独自出去转转。

  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脚上的步凉鞋沾满了泥浆。赶紧拿去洗洗,晾干后却发现缝在鞋子上布制的花朵颜色掉在靛蓝的鞋面上,很美丽的一双鞋没用了,很可惜。一直很喜欢这双鞋,因为它在脚上盛开一朵小花,走路都变得精彩。阿土把它放在衣橱一个角落的位置里,舍不得丢。打开出门立刻扑来一阵混合茉莉香的樟脑丸气味,里面全是一些现在不穿的衣物,下面摆满了洗刷干净了的鞋,有些是穿旧了的,有些是全新的,只试了一次便尘封于此。因为喜欢,即便不使用也还是买来,然后放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放进樟脑丸,还是觉得不够,去很远的地方买来大把新采的茉莉,晒干,放进去。空闲把它们拿出来观赏,再一件一件地放回去,是种享受。

  红玉·白玉

  我知道在某一端,某一点,是有一个同样的人,一如落泽般活着。她是落泽。

  我看到她将红玉套在脖子上,转身走掉,那果断的身影如此熟悉。我想到我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女子,我预想不到的,在我离开落泽之后我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子,不以什么却轻易吸引我的女子,在她身上充满了落泽的决绝,我会爱上她,我知道,但是这次,我没有叫住她,我看着她渐行渐远,我明白了,落泽在另一个地方开始了新生活。

  “变得徒劳的英雄”,他说。很容易的,人们做着这样的事。有些人事出无奈,脱离喧嚣成为望尘莫及的事,而有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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