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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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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啦,我想我们最好现在就一刀两断。为什么我还要继续自讨没趣呢?车费我已付了。” 
  他向她点头告辞,苦笑着,然后跳上一辆公共汽车回家了。睡觉前他抽了一斗烟,可是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他不觉得痛苦,脑袋往枕头一靠便酣然入睡了。     

LⅩⅤ     海沃德的拜访对菲利普大有好处,日益冲淡了对米尔德里德的思念。他厌恶地回顾着过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堕入这样不体面的恋情中去。每当他想起米尔德里德便又气又恨,因为她使他蒙受这么大的耻辱。现在,他对她的想象只是夸大了人身和举止方面的缺陷了,因此,一想起跟她的纠葛便浑身发抖。 
  “这正说明我是多么的脆弱。”他自言自语道。这次经历,犹如一个人在社交聚会上犯下的过错,它太严重了,以至无论如何也推托不掉,唯一的补救办法是忘却。对自己过去的堕落的厌恶帮了他的忙。他好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厌恶地鄙视原来的旧躯壳。他很兴奋,因为又一次控制住自己了。他意识到,当他沉溺于所谓爱情的疯狂之中时,他失去了人生中多少别的乐趣啊。这样的爱情他已经受够了。假如爱情是这么回事,他再也不想恋爱了。菲利普把自己的一些经历告诉海沃德。 
  “索福克勒斯①不是祈求有朝一日能摆脱吞噬他心灵的那只情欲野兽吗?”他问道。 
  ①索福克勒斯(公元前495?—406):希腊悲剧作家。 
  菲利普似乎真的获得了新生。他呼吸周围的空气,好像从来没有呼吸过似的。他像个小孩一样,对世间万物都感到喜爱。他把他这一段疯狂期称为6个月的苦役。 
  海沃德在伦敦没有住上几天,菲利普便接到从布莱克斯特伯尔发来的请帖,邀他参加一家美术馆举办的画展。他带海沃德一道去。一看展出目录,发现里头也有劳森的一幅画。 
  “我想是他发的请帖,”菲利普说,“我们去找他,他肯定站在自己那幅画的前面。” 
  这幅画,鲁恩·查莉丝的半身像,被摆在角落里,劳森就在这幅画附近。他戴着一顶大软帽,穿着宽大、浅色的衣服,站在那些前来参加画展的赶时髦的人群当中,样子有点茫然。他热情地跟菲利普打招呼,和以前一样滔滔不绝地告诉菲利普,他已经到伦敦居住了;鲁恩·查莉丝是个轻佻的女子;他已经租了一个画室;巴黎已经不时髦了;有人委托他画一幅肖像画;他们最好一块去吃饭以便好好地叙旧云云。菲利普提醒劳森,他与海沃德也是旧相识。并且饶有兴趣地看到劳森对海沃德的风雅的服饰和萧洒的风度那敬畏的神态。他俩攻击劳森比起劳森和菲利普合用那个简陋的画室时还要厉害。 
  吃饭时,劳森继续讲他的新闻,弗拉纳根已返回美国了,克拉顿不见了。克拉顿得出结论说,一个人只要跟艺术或艺术家接触,他便一事无成,唯一的办法是赶紧离开。为了使这一步迈得更顺利些,他和所有在巴黎的朋友都闹翻了。他养成了一种专揭人家伤疤的习惯,迫使他们毅然听他宣布说,他在巴黎已经住够了,打算在赫罗纳定居。赫罗纳是西班牙北部的一个小城镇,他乘火车去巴塞罗那的途中一见到它就被迷住了。现在他独自一个人住在那儿。 
  “我怀疑他能有什么出息。”菲利普说。 
  克拉顿喜欢作出努力,以表达人们脑子里非常模糊的问题,因此他变得心理病态和易怒。菲利普模糊地觉得自己也是这样。可是对他来说,老是使他困惑不解的是他整个的生活行为。那就是他自我表现的方法,至于该怎么办却不清楚。然而,他没有时间继续按这一思路进行思索,因为劳森直率地详细叙述了他跟鲁恩·查莉丝的风流韵事。她离开了他,去跟一个刚从英国来的年轻学生打得火热,闹出许多丑闻。劳森确实认为应该有人出来干预,拯救那个年轻人,否则她会把他毁了的。菲利普推测,劳森最伤心的还是他正在画她的肖像时他们就闹翻了。 
  “女人对艺术没有真正的感受力,”他说,“她们只是装模作样罢了。”但是他够明智地下结论:“然而,我画了她4幅肖像,我不能肯定我正在画的最后这一幅是否成功。” 
  菲利普羡慕这个画家对他的爱情纠葛处理得如此轻松,他愉快地度过了18个月,一分钱不掏地得到一个这么漂亮的模特儿,最终又没有多少痛苦就和她分手了。 
  “那么克朗肖怎么样了?”菲利普问道。 
  “噢,他已经完了,”劳森以年轻人特有的硬心肠回答,“他活不了半年了。去年冬天他得了肺炎,在一家英国医院住了7个星期。出院时,他们告诉他康复的唯一的机会是戒酒。” 
  “可怜的家伙。”向来饮食有节制的菲利普微笑着说。 
  “他戒了一阵子酒,同时他照样常常去莱拉斯酒店。他戒不掉酒,但他常常喝热牛奶加桔子汁,他已经麻木不仁了。” 
  “我想你没有对他隐瞒真情吧。” 
  “哦,他自己知道。不久前他又开始喝威士忌了。他说他太老了,无法重新开始。他宁愿痛痛快快地活半年而死去,也不愿再苟延残喘地活5年。他近来生活一定很困难。你想,他病的时候没有收入,跟他同居的那个荡妇一直使他受尽了苦头。” 
  “记得我初次见到他时,我非常敬佩他,”菲利普说,“我认为他了不起。庸俗的中产阶级的德行竟然要受此惩罚,真是令人恶心。” 
  “当然他是个废物,迟早会死在贫民窟里的。”劳森说。 
  劳森对克朗肖不抱同情,菲利普感到伤心。当然,这是因果报应,但是一切的生活悲剧全存在于因果相随的必然之中。 
  “哦,我忘了,”劳森说,“你刚走时,他托人给你捎来了一件礼物,我想你会回去。也就不把它放在心上,而且,我想不值得给你寄来。它将会随我的其它行李运到伦敦来,假如你要的话,哪一天上我的画室去取。”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呢。” 
  “哦,那是一小块破地毯,我想它一点也不值钱,有一天我问他,究竟为什么要送那个脏玩艺。他告诉我,他在雷思街的一个商店见到,用15法朗买来的,原来是条波斯地毯。他说你曾问过他生活的意义,而这地毯就是答案。可是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 
  菲利普笑了。 
  “哦,是的,我知道了,我会去取这条地毯。这是他喜欢开的玩笑,他说我必须自己找出答案,否则答案就毫无意义。”     
 
LⅩⅥ     菲利普干得很出色、很顺利。他要做的事很多。因为他正准备参加7月的第一轮联试。联试的3个科目当中有两科他前次没考及格。不过,他觉得生活很愉快。他结识了一位新朋友。劳森在物色模特儿时找到一个姑娘,她在某剧院里当替角演员。劳森为了诱使她给他当模特儿,于一个星期天安排了一次小型午餐会,她带来了一个女伴。菲利普也应邀前往,凑足了4人,劳森要他陪伴那位姑娘的女伴。菲利普觉得这件事好办,因为这女伴随和、健谈,说起话来很风趣。她邀请菲利普去看她。她在文森特广场有房子,常常在下午5点上屋里用茶点。他去了一次,因为受到热情款待而感到高兴,以后又去了。内斯比特太太至多25岁,个子矮小,她的脸蛋虽说不上好看,却显得温柔可爱。她眼睛晶莹明亮高高的颧骨宽宽的嘴巴。她面部各种色调的明显差异使人想起一个法国现代画家的一幅肖像画。她的皮肤白皙,双颊绯红,浓眉毛,黑头发。结果显得有点古怪,有点不自然,但不至于使人感到反感。内斯比特太太同丈夫分居,靠写廉价稿酬的中篇小说来维持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有一两家出版商专营这类小说,所以她能够写多少就可以写多少。稿酬很低,写1篇3万字的小说,只得15镑,可是她很满足了。 
  “读者毕竟只花两便士就行了。”她说,“而且读者喜欢一次又一次地读故事情节一样的作品,我只要把人物的名字改一改就行了。每当我感到厌倦时,想到要付洗衣费,又要付房租,还要给孩子添置衣服,就又继续写下去了。” 
  此外,她跑了许多剧院,那儿需要跑龙套的角色,若被雇上,每周可以挣16先令到1畿尼。干完了一天后,她疲惫不堪,晚上睡得很香。她很善于应付她的困境,强烈的幽默感使她能够从烦恼的处境中寻得乐趣。有时事情出了岔子,身无分文,她便到沃克斯霍尔大桥路的当铺,去典当她那些微不足道的家当,每天只吃黄油、面包,直到境况好转为止。她很乐观,从来不垂头丧气。 
  菲利普对她那得过且过的生活感兴趣,她讲述的那些为生活奔忙、挣扎的离奇古怪的故事逗他发笑。他问她,为什么不试写一点比较像样的文学作品,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她创作的那几千字一篇的不三不四的小说,不仅稿酬说得过去,而且也是她能够写的最好的东西了。她并不奢望什么,只求生活下去。她好像没有什么亲戚,她的朋友们也同她一样穷。 
  “我不考虑将来,”她说,“只要我付得起3个星期的房租,外加一二镑买吃的,我便不担忧了。要是我既要想着今天,又要操心明天,生活就没意思了。每当事情糟到不能再糟的地步时,我发现天总无绝人之路。” 
  菲利普不久就养成每天跟她一起用茶点的习惯。他带上一块蛋糕,或一磅黄油,要不就带些茶叶去造访,这样就不会使她难堪了。他们开始用教名称呼对方了。女性的同情心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有人乐意倾听他诉说自己的一切烦恼,他感到高兴。时间过得特别快。他并不掩饰对她的好感,她是个讨人喜欢的伴侣。他不禁把她跟米尔德里德比较一番。一个是既固执又愚蠢,凡是她不懂的东西一概不感兴趣;另一个则有敏锐的鉴赏力和敏捷的才华。想到自己可能会一辈子跟像米尔德里德这样的女人过日子时,他便心灰意懒了。有一天晚上,他把自己的恋爱史告诉了诺拉。他这样做倒不是因为他的爱情生活值得炫耀,而是因为他能得到如此动人的同情,感到无限欣慰。他讲完的时候,她说道: 
  “我想你现在已经完全解脱了。”她有时会把头偏向一边,那滑稽的姿势就跟亚伯丁(苏格兰一地名)小狗一样。她坐在一张竖式椅子上做针线活,因为她没有时间可以偷闲。菲利普舒适地坐在她脚边。 
  “这一切总算结束了,我无法告诉你,我是多么地感激你啊!”他叹了一口气说。 
  “怪可怜的,那段时间里你一定很不痛快。”她低声说道。为了表示同情,她将一只手搁在他肩上。 
  他握住她的手,吻了它。可是她把手迅速地抽回去。 
  “干嘛要这样?”她红着脸问道。 
  “你不愿意吗?” 
  她用那双闪亮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笑了。 
  “不是的。”她说。 
  他跪立起来,面对着她,她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张宽宽的嘴上挂着一丝发颤的微笑。 
  “怎么啦?”她说。 
  “你是个好人,懂吗?你待我这么好我非常感激,我太喜欢你了。” 
  “别说傻话了。”她说。 
  菲利普抓住了她的双肘,将她拉过来。她没有反抗,反而将身子微微向前倾。他吻着她那红润的嘴唇。 
  “干嘛要这样?”她又问道。 
  “因为这样舒服。” 
  她没说什么,眼里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这样太傻了。我们是这么要好的朋友,就保持这样不是挺好吗?” 
  “假如你真的要我规矩点,”菲利普回答说,“你现在最好不要那样抚弄我的脸颊。” 
  她轻声地笑了,但是没有住手。 
  “我这么做很不应该,是吗?”她说。 
  菲利普又惊讶又觉得有趣,他窥视着她的眼睛。只见她那双眼睛变得更加含情脉脉,晶莹通亮,那神情简直把他给迷住了。他的心不由得一阵激动,眼里噙着泪水。 
  “诺拉,你不喜欢我,是吗?”他怀疑地问道。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却问这么蠢的问题。” 
  “啊,亲爱的,我从没想到你会喜欢我。” 
  他挥开双臂搂着她吻了起来。而她呢,红着脸,笑着,叫着,顺从地让他拥抱。 
  不一会儿他松开了她,向后蹲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好奇地端详着她。 
  “啊,真该死!”他说。 
  “为什么?” 
  “真想不到。” 
  “高兴吗?” 
  “高兴极了。”他发自内心地喊道。“我多么自豪!多么幸福!多么感激!” 
  他拿起她的双手,不住地吻着。对于菲利普来说,这是一种既牢固又持久的幸福的开端。他们成了情侣,但仍然是朋友,诺拉身上有一种母爱的本能,这种本能在她对菲利普的爱情中获得满足。她需要有人受她抚爱、责骂、唠叨。她具有持家的气质,在照料菲利普的健康和衣着中找到乐趣。她对菲利普的残疾深表同情,而菲利普对此是非常敏感的,她的怜悯是以一种温存的方式本能地表达出来的。她年轻、强壮、健康,对她来说,奉献自己的爱情是很自然的。她精神好,心境愉快,她喜欢菲利普,因为凡是生活中合她心意的趣事,他都同她一起开怀欢笑,但最重要的还因为他是菲利普。 
  当她把这点告诉他时,他愉快地回答说:“胡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不插嘴。” 
  菲利普一点也不爱她,只是非常喜欢她,喜欢同她在一起,对她的谈吐感兴趣。她恢复了他的自信心,治好了他心灵上的创伤。诺拉的关心使他万分高兴。他钦佩她的勇气、她的乐观精神以及她对命运的大胆的蔑视。她也有一点自己的人生哲学,很坦率,讲究实际。 
  “你知道,我不相信教堂、牧师之类的东西。”她说,“但我信奉上帝。只要你收支平衡并且能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那么我不相信上帝还会管得那么宽。我认为人总的说来是善良的,对那些不正直的人我表示遗憾。” 
  “你今后怎么办呢?”菲利普问道。 
  “哦,真的我也心中无数。”她笑着说。“可是我作最好的打算。总之,只要不必再付房租,也不用再写小说。” 
  她具有女性的巧妙的奉承别人的天赋。她认为菲利普自知自己成不了一个伟大的艺术家而离开巴黎,这是果敢的行为。诺拉的热情赞扬使他陶醉。原先,他一直无法断定他离开巴黎这一举动究竟是意味着勇敢呢还是优柔寡断。听她说这是果敢的行为,他感到不胜欣慰。诺拉居然敢跟他谈起他的缺陷,这是他的朋友们都本能地回避的问题。 
  “你对你的跛脚这么敏感是很傻的。”她说。她看到他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继续往下说,“要知道,人们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多,他们头一回见到你时会注意到,以后就忘了。” 
  他不吭声。 
  “你不生我的气吧!” 
  “不。” 
  她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 
  “你知道,我是因为爱你才跟你说这个,你别不高兴。” 
  “你要对我说什么都行。”他微笑着说。“但愿我能做点什么来表达我对你有多么的感激。” 
  她又用别的方法控制他、开导他,不让他粗鲁。当他发脾气时便嘲笑自己,她使他变得更加温文尔雅了。 
  “只要你喜欢,叫我干什么都行。”有一次他对她说。 
  “你不介意吗?” 
  “不,我想做你所喜欢的。”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幸福。在他看来,诺拉把一个妻子所能给予丈夫的一切都给了他了,而他还保持着自己的自由。她是他所有的朋友中最好的,具有男人所没有的同情心。性生活不过是他们的友谊中最牢固的纽带罢了。它使他们之间的友谊得到完善,但并不是主要的,由于菲利普的欲望得到满足,他变得更加心平气和易于相处了。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控制住自己了。他有时会想起那年冬天,那时他曾被可怕的情欲所困扰。想到这,心里充满了对米尔德里德的厌恶,对自己的痛恨。 
  考试迫近了,诺拉对这些考试像对他一样关心。他为她的热心感到满意,也很感动。诺拉要他考试一结束就马上回来告诉她结果。他答应了。这一回他顺利地通过了三门考试。当他来告诉她的时候,她哭了。 
  “啊!我太高兴了,我原先多焦急啊!” 
  “你这小傻瓜。”他喉头哽咽着,笑不出声来。 
  看她那副表情,谁能不满意呢? 
  “现在你打算干什么?”她问道。 
  “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度个假。到冬季开学之前我都没事。” 
  “大概你将回布菜克斯特伯尔的伯父那儿去吧?” 
  “你完全猜错了,我打算留在伦敦和你一起玩。” 
  “我倒希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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