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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街五十一号-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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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看她是不是会害你?不过这种故事,说起来定会十分恐怖。老婆,我要喊
应你,你听了晚上害怕,可不许睡在我怀里。仇虬见红玫瑰十分恐惧,一边笑
着揶揄红玫瑰,一边诱导竹海说下去。红玫瑰见老公在人前奚落她,很有些恼火,
她顺手拧着仇虬的耳朵,瞪着眼,噘着嘴,恨恨地说:竹大哥,别开仇胖子胖
得像肥猪,可胆子小得如黍米。在湖区工作的那些年,晚上一有风吹草动,他就
把脑壳埋在被窝里。竹大哥,你说,你说,尽量说得恐怖些,让他钻到别人的胯
里,钻进牛屁眼。老婆,老婆,这耳朵你白天揪三回,晚上拧五次,每天至
少增长半公分,现在不能再揪了。仇虬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哭丧着脸,低声
下气地恳求道,我的好老婆,听说三国时刘备两耳垂肩,你这么没完没了地揪
下去,我的耳朵肯定会像蒲扇,比刘备的更长更大。不过刘备身材魁伟,配上副
大耳朵,显得更英俊,可我又矮又胖,凑上两把蒲扇耳,就比猪八戒还难看。如
果你牵着我的手在街上走,人家定会笑话你比范英娥疯十分,傻八分,一位如花
似玉的小姐,怎么竟然爱上了一头猪?死胖子,臭嘴巴,专门放臭屁!我拧
了你几回耳朵,你竟这么贫嘴损人!红玫瑰愤愤地说时,用力拨开仇虬捂住耳
朵的手,又揪住耳朵往下拉,既然你说得到,我就做得出!我,我,我不只拉
得你的两耳垂肩,而是要拉得它垂腰过膝,比肥猪更难看!仇胖子,红玫瑰,
你们不要吵里手架了。我说,我说,我立刻将我见到范英娥的始末说出来。不过,
不过,我坚信范英娥真的是人,不是鬼!她的故事说起来让人激动,听起来叫人
感到亲切,哪有什么恐怖?因此仇胖子也不用把脑壳钻进被窝,钻到嫂子的腋下,
嫂子也用不着睡在胖子怀里。竹海与仇虬夫妇打趣几句后,就前前后后细说起
际遇范英娥的事来——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中) 33遵父命义女赴绝域,贴暖心坚冰化春水 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43 本章(。dushuhun。)字数:3846
一九五九年我逃离昆阳后,来到古称绝域,如今是沸腾的石油建设工地的北大荒。由于朴英乔(也就是当年昆师的同学乔俊)的关顾,我被派遣到更远的荒原从事农垦。开始种麦子,后来据我考察,觉得当地六月至八月,与南方的五月至七月的气温差不多,改种水稻,能大量提高产量。当时朴英乔是后勤处长,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他也昆阳人,觉得此地旱作改种水稻完全能行。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的第二个年头,即一九六七年开春,他派了拖拉机来平整土地,并开渠引水,试种水稻。六月初,翻耕后的大片水田,平明如镜,新种的秧苗似绿毡,插秧在即,我正为北方没下过水的旱鸭子不会插秧犯愁。
就在这骨节眼上,五个年轻人——三个姑娘,两位小伙子——走进了我住的干打垒。他们是朴处长送来的,朴处长托其中一位姑娘带来了封信,信中说,这些年轻人是从南方来的,据他们说自己是插秧能手,定能解你的燃眉之急。这位带信的姑娘,来自昆阳,据她说,她是听她父亲的安排,来找她父亲的恩人竹海的,农场来自南方的人不少,望你努力为她找找,免使她老父失望。
我读过信后,瞧了一眼这位姑娘,不禁使我大吃一惊:这不就是范英娥么?多年不见,她长得比过去更为出脱:高挑的个子,苗条的身段;白皙的面庞透着红润,乌黑的长发有如瀑布;眉眼善传心意,表情灵动可爱。她完全走出了过去因长期失学痛苦所笼罩的阴影,浑身传递着一股积极向上的英气,有如一株春夏勃勃生长的白杨。十年过去了,岁月的斧凿然没有在她身上镌刻下任何痕迹,她的青春美貌仍然依旧!我衷心地庆幸她的新生,又为她来到这新开辟的**地,摆脱了家乡被阶级斗争毒化了人际关系的束缚而高兴,我想,今后她定会大展拳脚,大有作为。我也深深被饭锅巴的痴情所感动,当年不就是在极端困难的时期给他买了一条鱼么?十几年了,还吩咐女儿千里迢迢来找他,这种滴水之恩涌泉报的执着精神,历史上能有那位义士能及他?如今别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表面上圣人君子,一肚子男盗女娼;而他却败絮其表,金玉其内,表面上疯疯癫癫,游戏人生,内心却谨守诺言,有恩必报。见到朴处长的信,想起现代人薄情寡恩,而饭锅巴却情义如山,我激动得热泪滚滚。不过我怕暴露自己长期隐匿的身份,惹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便故作镇静,装模作样扭转身来,抹去泪水,十分感佩地说:
姑娘,你爸爸一饭不忘报恩,一诺重于千金,比起历史上那些气贯长虹的义士来,毫无逊色,堪与专诸聂政比肩。你不远万里,愿为实现老父的夙愿不绝地奔走,这种感天动地的孝心,历史上只有愿为官奴以赎父刑的缇萦能与你并立。你这样的忠义之人我不帮,我还帮谁呢?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高姓大名?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到你父亲要找的这位恩人。不过后面说的几句是明知故问,无非是有意掩饰自己身份的障眼法。
我叫范英娥,我爸名叫范科达,他曾是昆阳县过虎岗区的小学教师。当年竹海老师在过虎岗附中当教导主任,爸送我到学校报考,我曾见过他,他身材模样儿与你丝毫不差,简直就是你的孪生兄弟。范英娥边说边盯着我,似乎认定我就是竹海。我想她来的时候,朴处长也许对她说过些暗示的话,因而她又单刀直入地问我,大哥,你贵姓?莫非,莫非你就是竹海老师?
那,那,那哪能呢?你老家昆阳,我祖籍波阳,不是同一个省,相距近千里,北马、南牛不相风,又怎么会相识?我的名字叫员箨,我怎么会是昆阳的竹海?听到范英娥的短兵相接的逼问,我直觉得一张脸全着了火,一颗心似兔子蹿,我急急地进行分辩,然后又笨拙地安慰她,范姑娘,你现在家居昆阳,但祖籍,祖籍也应该是江西,因为昆阳绝大多数的人,是从波阳迁移过去的,我们也算得上半个同乡,因此我一定尽心尽意为你找,只要你不急,今后肯定能找到。
不急,不急。寻找失散十年的人,一时急不得。不过,许多事物往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次我爸爸丢了钥匙,进不了家门,找遍屋前屋后没找到,最后发现钥匙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十年都过去了,再等一年两年又何妨。员老师,只要你时刻留意我就安心了。说时,她乜斜着眼睛,狡黠地望着我。同来的几个见我们像谈家常那样亲切,也笑着俏皮地对我说:
人言四海之内皆兄弟,其实兄妹有时远比兄弟亲!员同志,你说是不是?
我觉得再说下去会露底,便有意岔开谈话,领着他们走出干打垒。前面一望无际的绿原上,中间有片平明如镜的水田,暖风吹来,荡起微微的涟漪,。明镜里面有一片嫩绿的毡子,那是北国第一次育出的茁壮的秧苗。我说季节不等人,吃过中饭大家就开始工作。然后回头分配他们的住所。这一溜干打垒共六间,六大四小,中间两间大的做食堂、工具室,东头两小间原是农场场长朴姬顺的住所及办公室,不过夜晚她往往回油田后勤处歇宿,很少再这里过夜,现在就腾出来给女青年住,范姑娘被分配她当保管单住一间,另外两个共住另一间;西头两间,我住一间,两个男青年住另一间。我觉得,房间这么分配,与范英娥隔得远一点,也许麻烦少会一些。
这幢干打垒后面,还有一溜干打垒,那是农场其他职工的住所。中午,到地里劳动的职工都回来了,大家闹闹嚷嚷吃过饭,就开始插秧。新来的青年手把手教北方旱鸭子系秧、插秧,范英娥显得尤为耐心。她插秧的速度,更无人能比,秧苗插入水田有如鸡啄米,一畦插五蔸,几十米长的稻田,她下田不伸腰就插到了头。蔸蔸秧苗均匀,横行直列整整齐齐,恰如训练有素的士兵的方阵。在大家的努力下,一百多亩的插秧任务,不到一个星期就完成了。同伴们夸张地夸范英娥,说这插秧任务,她完成了一半。
秋后稻子喜获丰收,亩产平均比麦子高一倍。于是农场迅速扩大水稻生产规模,如果说第一年水田在无垠的沃野里只有一小块,只是蓝天上的一颗星;两年后,沃野上水田星罗棋布,就如夏夜蓝天的星斗;以后水田直连到天边,沃野成了无边无际的稻子的海洋。
大地易容人变样,几年后,范英娥当上农场的技术员,协助农场管理生产,尤其在防治病虫害方面,她取得了突出的成绩,多次被农场评为生产标兵,还曾与我一道到昆明参加过全国农民科学家会议。她还要我辅导她学习文化,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几年下来,除了外语,她学完了高中课程。与此同时,她的赤炽的感情的岩浆也在地壳下涌动。她见我找竹海不见行动,就断定我是竹海,把我当作至亲至爱的人。她在完成工作任务之余,还悉心关顾我的生活,经常给我洗衣服、被褥,时刻将我的冷暖她挂在心上。不过,也有盏红灯她觉得不应该撞,竹海是逃亡的右派,如果她感情冲动,泄露了我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我也常暗自嘀咕,过去我已沦为囚徒,被钉在十字架上,可池新荷不计较坠入地狱的严重后果,还在十字架下流连,誓与我携手陟升圣洁的爱情殿堂,这种感天动地的大爱至爱,我又怎么能忘?池新荷在我心中的位置,就是圣母玛利亚也不能替代。尽管过去了许多年,她以为我死了,如今已经嫁人,但我也不应该心存邪念,对这种纯真的感情有丝毫亵渎。范姑娘一片赤诚待我,我也应该对她一片赤诚,但如果将我的心境向她袒露,她满怀希望,千里迢迢来到北国,得到的却是晴天霹雳,六月飞雪,这对她实在太残酷了。因而我对此始终缄默不语。若春夏秋冬无情循环递邅,如春花秋月有情周始反复,我们的那两颗如锥刺刀割的心,也似钟摆滴滴答答、一刻也没有停止滴血。就这样,岁月如唧唧哑哑的磨盘,似翻滚翻滚的油锅,将人间似黄连的痛苦碾磨成齑粉,将世上无穷尽的悲哀揿入沸油中煎熬,而我们就是这磨盘里、这油锅中没日没夜被碾磨、被煎熬的可悲的材料。熬了黑夜熬白天,熬了一年又一年,总算熬过了天昏地暗的十年,熬过了天崩地裂的一九七六,熬到了一九七七。一九七七年,一声惊天动地的春雷,吹生了一个新时代,终止了十年的高等院校的招生考试恢复了,在黑暗中徘徊歧路、四处碰壁的青年,于山穷水尽处,又找到了一条洒满阳光、充满希望的路。
像漆黑的夜里在崎岖的山间险道上摸索攀登的行路人,突然见到了前路有盏高悬的明灯,那种发狂似的惊喜劲儿,此刻我与范姑娘都深深体味到了。恢复高考消息见报的第二天,范姑娘高擎着发布消息的那张报纸,像一股旋风卷进了我住的的那间干打垒,她超乎寻常地吊着我的脖子不停地高速旋转着,像高音喇叭一般,呼出了似文革十年的漫长的岁月里,随处可以听到的万岁的惊雷般的啸叫声:
高考,恢复了!員大哥,員大哥,高考恢复了!我听到她的惊雷般的呐喊,也高兴得发了狂。我忘无所以,将她当作考了头名的小妹妹,抱着她,在房子里快速旋转起来,似一颗炸弹爆炸一般,我嘴里也冲出了近二十年来未有过的直达天际的巨大的声浪:
好妹妹,好妹妹!梦想,梦想,你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那时,商店里只出售烈性烧酒,当晚我们忍着刺鼻呛喉的难受,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直到第二天中午过后才醒来。后来范姑娘以同等学历报考。自一九七六年废止高考以来,学生中考试交白卷的是英雄,谁还愿意刻苦学?而范英娥却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攻读,我估计她定能考出优异的成绩,因此建议她考全国一流大学,可是她一个心眼报考大庆石油学院采油专业。问她的理由,她眨巴着眼睛,狡黠地笑着说。
祖国建设需要油,可西方强盗却诅咒我国贫油,我要找遍祖国山山水水,把地球钻穿,让石油像天上来的黄河之水一样哗哗流!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中) 33遵父命义女赴绝域,贴暖心坚冰化春水 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43 本章(。dushuhun。)字数:3366
考试一个月以后,录取通知书来了,她如愿以偿,以高分考取了她理想中的学校。可是接到通知书后,她却高兴不起来,终日恹恹生闷气,没心思为上学做准备。我以为她高分只考了个普通高校不称意,于是我就为她张罗,给她买了被褥、买了包箱送过去。这时她那长期在地壳下涌动的赤炽的感情的岩浆,终于冲破了长期重压,似火山爆发,冲出了凌云的烈焰。我才跨进门,她像受到强烈刺激的野兽,如弹簧一般跳起来,紧紧抱住我,声泪俱下地大声说:
竹大哥,我不上学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寸步不分离!她的话似高压电棒,给了我当头一棒,顿时将我弄懵了。她,她竟呼我竹大哥?但随即我本能地反映过来,我只能是員箨,不能做竹海,否则,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于是我慌忙推开她,急急地解释说:
好妹妹,今天你怎么啦?我是员箨,家住波阳的员箨,怎么会是你找遍半个中国的没找到的昆阳的竹海呢?
竹大哥,十年了,我不是傻瓜,你隐姓埋名,逃避追捕,也是情不得已,但如今用不着再演戏。当年文化大革命串连,我去过波阳,我基本听不懂那里老乡的话。我们去问猪肉的价格,当时猪肉三角五一斤,老乡说';三个(角读个)你(五读你)';,你念';三';、';五';哪有';个';与';你';的尾音呢?一口地道的昆阳话,你怎么会是波阳人?她这么言之凿凿,我顿时乱了阵脚,哪里还有合适的话回答。我像个刚刚出手就被逮住了的贼,只好羞赧地低下了头。
竹大哥,今天的形势大变了,我们用不着再像过去捉迷藏。范英娥也松开了拥抱我的手,一双饱含热泪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沉着稳重地说,一九七六年废止高考,实行推荐选拔制度,也是伟大领袖的既定方针。既然这项既定方针能逆转,拨乱反正,那么别的方针应该也不例外。你就是竹海哥,你还杯弓蛇影,自己吓唬自己干什么。
即使这样,也不可能项项政策都逆转。英妹,我如今还是个逃亡右派,前途未卜,你不应该吊死在我这棵茄子树上,陪着我这只霜打过的萎蔫了的茄子一道枯死进坟墓。你应该有新的生活,完全异乎我的全新的生活,因此我们无论如何不能搅和在一起。不过,不过,不管怎样,就是天崩地裂,我始终是你的哥哥。黔驴技穷,我只好坦诚地承认自己是竹海。
竹大哥,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找到你,并坚决与你并肩比翼,这是我铁定的目标。为着这个目标,我天南海北,苦苦地追求了十年,先是西出阳关,风风火火奔赴石河子,又折转北上,坎坎坷坷来到北大荒,踏破铁鞋,总算找到了你,我怎么能因你的一句廉价的';好哥哥';就轻易放弃?你知道吗?当初我为什么不考北大清华,要考石油学院,我就是想还留在北大荒,占据这个近水楼台,把自己苦苦找到宝贝牢牢攥在手中,永远永远也不让它有丁点闪失!范姑娘泪眼乞求地望着我,紧紧拽住我的手,如壮士扼腕誓志一般坚定地说。
英妹,这又何苦呢?想当年你我的一面之缘,充其量不过十分钟,而且我只与你父亲尴尬地说过几句话,我们之间没有片言只语传递什么情意,更没有任何承诺,你怎么这般草率做出决定,为此竟付出二十年的青春,苦苦寻觅苦苦等,你不觉得这比抱柱而终的尾生更傻么?我深深为英妹的钟情所震动,我也珠泪连连,猛地摇着她的肩膀伤心地说。
竹大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我们之所以能初次见面,是我父亲要弄个恶作剧,拉我去做道具。我们虽有';一面';,但并未生情,也并未有';缘';。真正定下这个目标,是在十年之后,我对你有了充分了解,才做出这种果敢的决断。范英娥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拉我坐下,可她的眼睛却穿过干打垒的门洞,望着一直冲到天边的滚滚的稻浪,想起似浪涛汹涌的往事,激动不已地说,后来我进入了过虎岗中学学习,你当年在学校卓越的工作及与池老师的矢志不渝的爱情,仍像地下泉流,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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