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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无废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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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从此没有边界。
高速度,程式化,或者封闭、隔绝,真实的经历也不再真切,这是现代社会的新征象。行动已经交给了机器,肉体从没这样显得多余,甚至只有纵欲,才能找得到自己的身体。虚拟与真实的生活早已混淆。
引擎声、偶尔遇到气流飞机产生的抖动,让我从巨大的虚拟中找到身体,一个无法摆脱梦幻的身体。
真实到底有没有或者怎样发生了?当荧光屏上黑夜的边线移到了线头之上,我开始盯着眩窗后的黑暗,我要看着白昼追上飞机,看我怎样从夜色退到白天,怎样从虚拟抵达现实。巨大的被虚拟的世界它的黑暗与光明飘移的界线如期呈现——窗后一条光线划开了漆黑的夜空,从下方的朱红到上面的靛蓝,七彩色谱艳丽饱满,像眼睛一样缓缓睁开,光芒如神秘的魔法,让头上的沉沉黑暗冰一样消融,大地变成暗影的深渊——夜色粉尘一样沉落下去。七彩之光越来越耀人眼目——白昼的确已经追上了飞机,黑暗已经潜逃,比飞机更快,荧光屏上的机身已被阳光照得雪白。脚下黑沉沉的不再是海洋,而是非洲的大陆。
从一个曚昽早晨的降落开始,非洲大陆,像一个不真实的事件在我面前发生。非洲南部赞比亚、津巴布韦、南非,从城市到稀树草原,再到海滨,我在它的大地上面行走,像风一样刮过。匆匆十日,一辆封闭大巴,在不停地飞奔。
荒凉的大地,黑人的村庄像流浪的吉普赛人,泥土与茅草筑成的草寮消失了,红绿蓝的塑料板、纤维板拼凑的平屋,像儿童游戏临时搭建的积木,像城市遗弃的垃圾。光秃的树枝与枯黄的草地上,偶尔一现,一个部落与一个部落间相距遥远。有黑人高举双手,在一辆小面包边点燃一丛枯草,他们发出欢呼,一片火苗就让他们感觉快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熊育群:被虚拟的行程(3)
小面包是黑人的交通工具,车上是不会有白人的。大片大片的荒原是黑人与动物的世界,白人只属于城市。而城市,私人小面包里也只有黑人,大街上没有公交车,小面包是专为黑人准备的,白人有自己的私家车。
我想把车开进稀树草原上的村子,当地人害怕遭到围观劝我放弃,就像一百多年前白人深入非洲陆地害怕进村一样,恐惧仍在肤色之间充盈。一个小村外,两个黑人坐在地上,兴奋地站起来,朝我们大声喊话。我只看到张合的鲜红的大嘴唇,急切挥舞的双臂,一瞬间他们从近退远,化为黑影。
一天晚上,从南非开普敦机场出来,高速公路上,大巴车窗映出了我的面庞,我看到了自己黑色的眼睛、暗红色的嘴唇,也看到了黑压压的房屋,它们延绵几十里,没有灯光,或者说偶尔昏暗的灯光,无法照见夜晚的黑;没有声息,或者说没有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默片一样。我又找到了观看荧光屏的感觉,眼前的一切突然遭到了虚拟——在我内心里,它变得遥远而不真切。一个人出现在面前而不觉得真实,这世界变成了一个符号的世界!
黑人棚户区,简陋的纤维板搭建的棚子,从荒漠涌来,密密麻麻,像城市的垃圾场,没有电器,没有像样的家具,破烂的衣服挂在草地的铁丝上,如拾荒者。甚至面包也紧缺……这是现代化城市开普敦冗长的前奏?我看到,我感受,一个人的感官、情绪、良知被隔离的状态,如何让活的现场失去了真实的感受。速度、节奏、画面的切换,让人麻木。像电视进入生活,生活也进入了电视——只有视觉,没有感觉。
我是一颗子弹,两边是如铁一样的黑,沿着高速公路的枪膛,射入城市:闪亮墙壁的高楼,室内奢华的设施,灯火通明的街道,穿梭的高档轿车……仿佛另一个星球的景象。这里是白人的天堂。是一个虚拟的游戏软件的天堂。
一种对比,像换上了另一个频道,一条公路串联起来的、一个国家包含起来的、一个黑夜笼罩起来的——对比,不能如期产生罪恶感,我像熟视无睹的南非人。
五百年的风暴角,最初东西航线的补给站,开普敦开始成为航船停泊的港湾,西方人大批来此种植蔬菜,黑人成为雇工,一座城市慢慢建立。从黑人被白人统治,再到黑人当家作主,所谓文明的世界可曾改变?
去海豹岛的一天,先晴后阴,桌山罩着厚厚一片云。穿过山脚海滨别墅区,在游船码头,一个布尔人自言自语,他走过那些旅游工艺品地摊,旁若无人,有时狂笑,有时面部呈愤慨状,海风把他敞开的红色衬衫吹得东摆西荡。他是一个疯子,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
他向我靠近,我看到了他隐蔽得很好的一根线,他有一个耳机。是这根线救了他,我与他一样都想象到了另一个人,一个被手机虚拟的人。于是,他所有的行动都变得符合逻辑了,那条线是一条现代科技的逻辑线,他又变回了正常人。
第一次看到手机的魔力如精神致幻剂,看到它所象征的一个真实又虚拟的世界!人不能再被时空所限定,我们随时可以丢开身边的人去与手机交谈,可以随时进入遥远的世界!一个虚拟的世界出现并伴随,一个与想象形影不离的生活已然展现。我们关注手机的动静,我们随时准备着与手机包含的广阔世界发生即时的联系。与此类似,我们回家,围绕客厅中央的电视,让电视来告诉我们生活,告诉一个虚拟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我们为此流泪,为此狂喜。或者,坐在电脑前,进入网络,那里是一个不受空间制约的世界,世界扁平了,没有了远与近,生活也真正进入了虚拟时代。
而面对真实的非洲,我像是换了另一个座位,对着大玻璃,一天又一天,浮光掠影。我不明白细部的、缓慢的生存,甚至不了解它的苦难与不平。我看到一切事物的外表。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我像一根线条在上面游走。带着我行走的是南非最具实力的旅业集团,超豪华的安排,赤贫之上失去的真实感,让心一丝一缕释出不安。
对于非洲的苦难,黑人的苦难,我是否要付出感情?忧虑与愤怒是否应如期奔涌?它们是真的忧虑与愤怒吗?用汉语表达的忧郁对于一座大陆是否不如风吹草动更有意义?
愤怒,在我或许是一种虚拟——想象中生成;我的精神世界,或许也在遭遇全方位的模式化。
(2008年9月25日《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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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心愉:大学在何处
高考结束了,五百二十几分的成绩也算让人欣慰。跟许多同龄人一样,站在人生的路口,我开始寻找自己的大学。
我要寻找的应该是个美丽的地方。那里不必很大,但应很整洁;看似朴素,而一旦进入便会感到与众不同。
教学楼不必像哥特式教堂那般让人有飞升之感,但如同一位思想者,宁静而睿智地立着。内部装饰简朴而明亮,催人淡泊宁静,抛开杂念。图书馆应该是最热闹也最安静的地方,高大的书架让人却步,又充满着诱惑力,让人惭愧也让人兴奋。这里聚集着人类史上最优秀的头脑与心灵,任你拜访。
当然,那里还不能缺少运动场和花园:运动场强壮人的肢体,花园则容人思绪蹁跹。此外,花园里一定要有水,流动的水有灵气,智者不可缺少;平静的水逼人照鉴自己的心灵,洗涤灵魂的污渍。清晨,伴着鸟鸣起床;傍晚,踏着草香漫步,智慧被激发,心灵在升华。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的人满心羡慕,而墙里的人该是早已陶醉了吧。
不过这样就是大学了吗?或者大学仅仅如此吗?
当日军的炸弹将许多优秀青年苦心经营的南开大学校舍无情地抹去,南开大学并未倒下;杭州被占时,浙江大学的师生们毅然将大学背在肩头,走出了惊世的“文长征”——
看来,我更应去寻找的是“人”,一群边教边学与边学边教的人。
当柏拉图在雅典附近的树林中开办了自己的“学园”;当季诺在门廊下召集弟子讲学时,难道不能说,大学已开始走在成长的道路上?
教学楼的气质由人去赋予;好书唯有被人翻开才体现其价值;人在其中运动,运动场才得其名;有了一个个气宇不凡的身影,大学的园子才显得别有风情:一切物质当承载着人的精神时,才显出不同凡响的面貌。徐志摩轻挥长袖,作别的不只是剑桥镇的景致,更是留恋着那里的人文氛围吧。
然而有无数的人进入了大学,又有无数的人从其中出去,我到底该找谁呢?
世事变迁,人来人往,为什么大学不曾老去?
也许,世界太神秘了,它不知何时开始,也不知何时结束。好像一直存在着,又好像只是水月镜花;我们被迷迷糊糊地抛到这世上,又会在某一天突然就离去,真可谓四顾茫然。为了不总如在真空中飘浮,人们尝试着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以期能稍许了解一些这世界的面目,即使最终只是“盲人摸象”,但心里也多少有了些踏实感。于是,人们来到大学学习、探究,并传承这项全人类的大行动。
也许,人太脆弱、太渺小了:一场飓风就让人叫苦不迭;大地颠一下,上万人便送了性命。上帝为这世界定了许多的规矩,若触犯了,便多少会遭报应。人犹如生存在一个布满机关的铁笼中,展不得手脚。于是,人们试着认识这个笼子,虽然不一定能开了锁逃出去,至少能了解其中的奥秘,也就能稍许放开些手脚了,甚至“以毒攻毒”,摆弄这些机关来为我所用。大学也许是离这自由最近的地方。
也许,人本身就太复杂了。若有面精神的镜子,人们一定会为照鉴出的千百个自我而惊诧。“我是谁?”这个问题尚且困扰了一代代人,更何况这个让人眼花缭乱的世界?为了让社会上的人们得到应有的欢乐,人们在大学里以各种方式剖析自我、剖析他人、剖析社会,让大家撩开几层生活的谜纱,少些迷茫,多些真善美……
大概,这些才是大学真正的精神内核。
原来,大学就在你我心中。
(2008年7月8日《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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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风奇:阳光的味道
我和同事到南方出差,在遭遇几天的连阴雨之后,自然而然想念起阳光来,期盼着雨后天晴,明媚的阳光普照着大地。终于在返程的列车上太阳惠顾了我们。这使我们非常兴奋,不禁想起多年以前,有位老人告诉我“阳光是有味道的”。说这话的人并非什么浪漫诗人,而是一位胼手胝足的老农民。
当年的农村,一到夏收和秋收时节,村头平阔的打谷场上,四周便堆满了圆圆的高高的麦垛和谷垛。夏夜缕缕清风吹来,这里是乡亲们饭后纳凉的去处;秋夜月光皎洁,这里又是孩子们娱乐打闹的场所,当然,更多的时候这里是铺展阳光的地方。场地上有成堆成垛收割来的庄稼等着晾晒、碾粒、扬净、归仓……这里太需要阳光了!如果麦收时赶上几天阴雨不晴,生产队只能将收割的麦子分派到各家各户去。男女老少齐上阵,人们或用手脚揉搓,或用木棍棒槌敲打,靠笨办法也是当时唯一有效的办法将麦粒儿脱出来,然后再放进烧热的大铁锅里烘干。不然的话,就只好吃带有霉味儿的黏馒头了。可以说,一年中有大半时光企求雨雪的农民们,只有此时盼上苍赐予阳光了。
记得那年秋天,天好像被谁捅漏了似的,不停地下雨。我跟着一位老伯看护场院,泥土垒就的场屋里潮湿极了,夜里钻进被窝里,感觉被子是黏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老伯蹲在墙根儿说:“这时候粮食比人还难受,恐怕就要发霉了。”老伯睡不着,不时到屋外看天,脸上布满愁容。第三天夜里,我突然被老伯推醒,他说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高兴得像个孩子。大清早,生产队长就带人来了,在场地上铺晒了大片的黄豆秧儿,老伯又嘱我把被子晾晒出来。整整一个上午,久违的阳光关照着我们。晌午时分,就能听见豆荚儿爆裂的响声,我想这或许就是老伯最想听最爱听的“农家乐”了吧?老伯果然来了兴致,和着这响声扯开嗓子吼了一段河北梆子,唱腔高亢激扬,就像满地辐射的阳光一样透人肺腑……这天夜里,我躺进带着阳光体温的被窝里,感受惬意之余,总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土兮兮的味道直冲鼻孔,我问老伯:“这是什么味道呢?”老伯笑着说:“阳光的味道呗!”
这句话牢固地印在我的脑子里。近三十年过去,我看阳光驱逐黑暗,看阳光消除霉变,看阳光孕育万物,心里一直揣摩阳光到底该是一种什么味道呢?百思不得其解。夜晚,在朦胧的灯光下,我发现儿子正美美地躺进刚刚晒过的被窝里,还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我想他或许闻到阳光的味道了?至今没有人能准确地告诉我阳光究竟是个啥味道。我知道味道是品尝或者嗅出来的,而“阳光的味道”似乎只能感觉,是很难说清楚的。因此我总禁不住感慨,当年那位农民老伯能够说出那么令人回味无穷的话……
(2007年9月1日《农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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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一路:盘中之物
盘中之物,无论你对它微笑,还是对它苦恼,一天你必须三次面对,丰饶或者单调,这是一个人生活质量的见证。
经济拮据了,肉丝切得更细,装菜盛汤的碟与盆也换成更小的。坐在餐桌边,看一粒粒饭粒,禁不住要吟一首《悯农》诗。富足的生活中,《悯农》诗拯救不了一粒米,而窘困,让你离开了《悯农》诗,也知道如何去悯农。
好生活,餐桌边的时光,是令人迷恋的。写过《厨房里的哲学家》的美食家布里亚?萨瓦兰说,与其他场合相比,餐桌旁的时光最有趣。
读小学时,父亲让我读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他为了考我读得是否细致,出了道题。问,地主波鲁德金的汤里的胡萝卜切成了什么形状。我答不上来,父亲说,切成了菱形或梯形。翻书一看,果然是。
当时对这狗日的地主心怀怨恨,因为他的古怪吃法,让我在父亲面前丢了面子。后来恨其腐朽的生活方式,因为当时大多数农奴的汤里,放不起盐。现在想起,能宽容待之,因为富足的生活必然精细,精细,可能是有趣的一项内容。舍此,仿佛有愧于他们的财富和人生。
近来读书,又读到一佐证。以吃喝玩乐为己任的英国作家彼得?梅尔写了本《有关品味》的书,书中,他把吃昂贵的鱼子酱喻为“满嘴黑珍珠”。
其中有一段表白,鱼子酱,你日子过得好时可以吃,日子过得坏时也可以吃;你凯旋时是一种犒赏,大难临头时是一种慰藉。在你赚到第一个一百万的那一天,品起鱼子酱来一定美味之极,而在破产前夕享此美味,则是最后展示不服输的姿态,滋味也许更胜一筹呢。
真是“以食为天”的主张,为一吃,可以拼却一生成败与肝胆。然而,真正的鱼子酱定义起来,又是那么的精细与严格:只有鲟鱼的鱼卵才有资格做鱼子酱;加工需要十多道工序,且只能在十五分钟完成,超过十五分钟,鱼卵就不新鲜而无法完成。而运输的过程则要求鱼卵颗颗完整,无一破损。
一颗完整的鱼卵进入口中,已历险情种种,千难万难,仿佛去险象环生的千年洞穴探宝而归。
可是,我更愿意相信,真正的盘中智慧在寻常的餐桌上,上海作家程小莹在《温情细节》里,提到他祖父教他吃饭的一个细节,祖父告诉他,在动筷前,用筷子先在汤里蘸一蘸,先用汤水湿润筷子,就不会粘饭了。
艰辛的生活,也让人们掌握了应对艰辛之法。诚如杰罗姆所说:“无论我们是用镀金的高脚酒杯畅饮,还是用粗陶瓷杯牛饮,生活的滋味都大同小异。”曾经在一户困难家庭吃饭。惊讶于一棵白菜有三种吃法,一碟葱绿的白菜叶,菜杆与辣椒丝炒成了红白相间的菜丝,菜心做成了散发浓香的泡菜。素菜米饭,味蕾大绽。
饥饿感,是最好的佐料,盘中无论是何物,吃嘛嘛香。
盘中之物,亦会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我带儿子去探望住在另一个城市的母亲,母亲不怎么跟我说话,只在厨房里忙活。盘子换成了大的,菜肴都越出了盘子的边界,母亲无言地看着我们吃。
我听见了盘中之物在说话:好吃你就多吃点!
(2008年7月22日《北京晚报》)
徐锦江:穿弄堂
真正的老上海,都知道穿弄堂走路。上海的弄堂,有许多是贯通两条马路的,比如颜文梁、赵丹曾经住过的新康花园,张元济租住过的尚方花园,都可以贯通复兴中路和淮海中路,这头进,那头出,知道的人,不光可以借此机会边走边欣赏弄内的洋楼建筑,还可以少绕很多圈子。虽然现在为安全起见,弄堂两头一般装了大铁门,但还都开了一扇小门,知道的人照样可以自由进出。自小母亲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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