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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妨是书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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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十分相信,不过随着年纪增长,阅历增多,才知道孔家店不应该被打倒,因为里面确有不少很有价值的东西。”胡先生致答词的时候则表示:“承‘总统’对我如此的称赞,我实在不敢当,在这里仍必须谢谢‘总统’。不过对于打倒孔家店一事,恐怕‘总统’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所谓的打倒,是打倒孔家店的权威性、神秘性,世界任何的思想学说,凡是不允许人家怀疑的、批评的,我都要打倒。”“总统”听到胡院长这一段话,立即怫然变色,站起身来便要走,坐在他旁边的陈诚,赶快拉他坐下,这样“总统”方在典礼结束时告辞离开。(见吕实强:《如歌的行板——回顾平生八十年》, 第213页)

第二章 “中央研究院”的任务(2)
李亦园与吕实强两位教授,都从1955年就入院服务,套用台湾军队的术语,两人算是“同梯的”,自然都是“中央研究院”在台北南港半世纪风雨的见证者。可惜的是,两位前辈教授的回忆,和本来的历史场景,多少有些出入。例如,依据文字记录,胡适就任研究院院长与第三次研究院院士会议的地点,正如吕教授的回忆,都是研究院史语所的考古馆楼上;不过,蒋介石出席的是院士会议而非胡适的院长就职典礼,吕教授的回忆,也非尽为正确(见《胡适之先生年谱长编初稿》,第7册,第2659、2661页)。至于蒋介石和胡适抬杠交锋的重点,与“五四运动”或是“打倒孔家店”,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蒋介石当天的谈话,官方的记录并不完整(蒋介石:《对中央研究院院士会议致词》,载《先总统蒋公思想言论总集》,第27卷),推测言之,他应该没有事先准备讲稿。胡适的响应,基本内容则可见诸《胡适之先生年谱长编初稿》。还好,当时《联合报》、《中央日报》等报纸记录犹在,综合归纳起来,犹可知其双方交锋的大概。
  就蒋介石一方言,他认为“中央研究院”是学术之最高研究机构,所以就应该担负起“复兴民族文化”的任务。而且,在他看来:
  目前大家共同努力的唯一工作目标,为早日完成“*抗俄”使命,如果此一工作不能完成,则吾人一切努力均将落空,因此希望今后学术研究,亦能配合此一工作来求其发展。
  蒋介石又推崇胡适“最令人敬佩者即为其个人之高尚品德”,因为:
  今日大陆上“*”以仇恨与暴力,为其一切倒行逆施之出发点,其目的在消灭我国家之传统历史与文化,而其重点则为毁灭我民族固有之伦理与道德,因此胡适先生之思想及其个人之德性,均不容于“*”,而必须予以“清算”,即为“*”摧毁我国伦常道德之一例。
  因此,蒋介石期望“教育界、文化界与学术界人士,一致负起恢复并发扬我国固有文化与道德之责任”。他还说:
  伦理道德实为吾人重建国家、复兴民族、治标治本之基础,必须此基础巩固,然后科学才能发挥其最好效能,*才能真正成功,而独立自由之现代国家亦才能确实建立起来。(《联合报》,1958年4月11日;参考同日《中央日报》)
  “中央研究院”是台湾的最高学术建制,胡适身为院长,自然对研究院究竟应该朝什么方向发展,承担什么样的任务,做出许多思考。然而,这样的方向和任务,应该以学术自身的逻辑与需要为依据。蒋介石的讲话却要求以“复兴民族文化”作为研究院的任务,还指定学术研究必须得配合“*抗俄”的使命。“是可忍,孰不可忍?”胡适当然非驳不可。
  不过,胡适的回应,固然针锋相对,却又曲折委婉。蒋介石希望“恢复并发扬我国固有文化与道德”,胡适则说:
  我们的任务,还不只是讲公德私德,所谓忠信孝悌礼义廉耻,这不是中国文化所独有的,所有一切高等文化,一切宗教,一切伦理学说,都是人类共同有的。(蒋介石)“总统”对我个人有偏私,对于自己的文化也有偏心,所以在他领导“*复国”的任务立场上,他说话的分量不免过重了一点。我们要体谅他,这是他的热情所使然。我个人认为,我们学术界和“中央研究院”挑起“*复国”的任务,我们做的工作还是在学术上,我们要提倡学术。

第二章 “中央研究院”的任务(3)
蒋介石认为大陆“清算”胡适,是“摧毁”中国“伦常道德之一例”;胡适的认识,却完全两样:
  他们的清算我,是我在大陆上,在中国青年的思想上,脑袋里,留下了许多“毒素”……
  因为我这几十年来对学生讲:我考证《红楼梦》、《水浒传》是要借这种人人知道的小说材料提倡一种方法,教年青人有一种方法,等于孙行者身上有三根救命毫毛,可以保护你们不受任何人欺骗,什么东西都要拿证据来,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这种方法可以打倒一切教条主义、盲从主义,可以不受人欺骗,不受人牵着鼻子走。我说:被孔夫子牵着鼻子走固然不是好汉,被朱夫子牵着鼻子走也不是好汉,被*、列宁、斯大林牵着鼻子走,更不算是好汉……现在清算胡适,常常提到这几句话,认为胡适一生做的学问,都是为了反对*主义的……
  来到台湾之后的蒋介石,念兹在兹的是“*”。他要证成打倒的对象是如何“倒行逆施”,所谓摧毁中国传统的“伦常道德”,毁灭中国的“传统历史与文化”,这就是他惯用的论证措辞。相形之下,胡适却是20世纪中国“反传统”的急先锋之一。在他看来,如果中国传统里蕴含着值得珍视的成分,那也是全世界人类文化所可共享同润的,非中国所独有。
  因此,当蒋介石强调“伦理道德实为吾人重建国家、复兴民族、治标治本之基础”的时候,照胡适“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的思路,就得追问:所谓的“伦理道德”,究竟指的是什么?套用胡适的话,如果不能拿出证据来,反而被蒋介石强调的“伦理道德”牵着鼻子走,还要用以作为“重建国家、复兴民族、治标治本之基础”,实在不是“好汉”。“中央研究院”当然没有肩起“复兴”那不可证成的“民族文化”之任务的必要。可以说,对于什么是中国传统这个问题,蒋介石与胡适当天的交锋,正具体显现了两种极端不同思路的争战。
  当然,对于学术和政治之间的关系,蒋介石与胡适的认知,表面上即使不能说是南辕北辙,实质上还是道分两途。蒋介石希望“中研院”的“学术研究”能够配合“*抗俄使命”,胡适响应强调的却是真正的学术,“在*救国复国上,的的确确可以有帮助”。
  胡适举了法国的巴士德为例子,说“研究微生物”有成的巴士德,得以促成了蚕种、酿酒的改良,牲畜瘟疫的防治;而在研究蔗种上有很大贡献的“中央研究院”院士李先闻,则是他举的第二个例子。所以,胡适认为:“我们的任务,还是应该走学术的路……”言下之意,要怎么样走“学术的路”,其实是学术界自己的事,与政治领域最高领导者无关;在学术的世界里,蒋介石不会也是“一言九鼎”的领袖。
  从大脉络来说,胡适对蒋介石,实在不尽满意;只是,在时代的变局里,跟随蒋却是“无可奈何”的抉择。*军队渡过长江时,胡适公开表示对政府予以“道义力量来支持”;到了台湾之后,胡适也尽可能对蒋介石提出各式各样的意见。遗憾的是,蒋介石对胡适,往往“表里不一”。比如,胡适于1952年9月15日致函蒋介石,主张“国民党应废止总裁制”和“国民党可以自由分化,成为独立的几个党”等意见,并举土耳其为例,请蒋参考。蒋介石接得此函,在9月23日的日记里说,这是胡适的“书生之见,不知彼此环境与现状完全不同也。中国学者往往如此,所以建国无成也”。同年底,胡适来台,12月13日早上10点,与蒋介石在日月潭涵碧楼见面,两人又有一番“抬杠”,见诸蒋介石日记:
  ……胡适之来谈,先谈台湾政治与议会感想,彼对*自由高调,又言我国必须与*国家制度一致,方能并肩作战,感情融洽,以国家生命全在于自由阵线之中。余特斥之,彼不想第二次大战*阵线胜利,而我在*阵线中,牺牲最大,但最后仍要被卖亡国也。
  所以,蒋介石批评说:
  此等书生之思想言行……彼之今日犹得在台高唱无意识之自由,不自知其最难得之运,而竟忘其所以然也。(均见:《先总统蒋公大事长编初稿》,第11卷)
  蒋介石“欢迎”胡适提出意见和建议,却将之视为“书生之见”,批评胡适“书生之思想言行”,极尽轻侮蔑视。然而,在胡适七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却又受到蒋介石、陈诚,乃至于已位居权力核心的北大门生的崇隆欢庆。蒋介石玩弄胡适的“两面手法”,可见一斑。
  胡适与蒋介石私下会面“抬杠”的时候,必然繁多难数。不过,胡适与蒋介石私下的“抬杠”,没有多少人得以亲睹其实况。在公开场合,胡适和蒋介石彼此之间,应该是客客气气,“揖让也君子”,因此,在研究院的这场“抬杠”,必然让人“大开眼界”。得以亲逢其盛的李亦园和吕实强教授,对此长存记忆,理有应然。所以,即使他们的述说,稍有小疵,也未必可以都得到文字佐证(例如,胡适是否一开始就说“‘总统’你错了”这句话,文献无征;至于身为“副总统”的陈诚是否有“胆量”拉了蒋介石一把要他坐下,恐怕更是无能验证),但是,胡适不向政治强人低头,不对最高领导唯唯诺诺的风骨,绝对是铁铮铮的历史事实。
  再从蒋介石对胡适的“两面手法”脉络而言,蒋介石对胡适这回的公开“抬杠”,明里不置一词,心里应该不会好受。所以,李亦园教授说,蒋介石在胡适担任“院长任内就未再来过南港了”,是否显示他对胡适当场反驳自己“耿耿于怀”,固然没有史据可以证明,却也不是无迹可察。
  大江东流,时过境迁,应该不会再出现指定“中央研究院”任务究竟何在的政治领袖了。然而,研究院作为一方自由与独立的学术殿堂,绝非理所当然一路平坦;胡适对蒋介石谈话的这番公开“抬杠”,就是具体例证。因此,回顾这桩陈年往事,正如李亦园教授的评价,胡适为研究院在追求学术自由与独立上树立了一个里程碑,后世必将追怀永远,法式无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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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所长所长:从傅斯年说起1
在书写中央研究院的历史的时候,傅斯年绝对是不会被遗忘的人物之一。好比说,在1938年7月这个时间点上,他既是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所长,又是中研院的(代理)总干事,承担院务、所务之外,他还身兼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傅斯年尝夫子自道曰,自己的职业“非官非学”,他在此刻的多重身份,即是清楚的印证。
  然而,即便与傅斯年生命旅途相关的领域如是广泛,他未曾顾此失彼,还是兼筹并蓄,“做此官,行此礼”,扮演好每一个角色,拿捏好应该有的分寸。例如,在第二次中日战争期间,军、公、教的待遇极差,领导美国的“中国研究”领域的大师费正清,自1942年起从华盛顿的工作岗位上被调到重庆,先后担任过美国驻华大使特别助理及美国新闻处处长,即亲眼目睹战争期间知识分子濒临经济绝境的困顿。他在家信里便说,送给中国教授一支自来水笔(fountain pen)的价值,即远远超过他一年的薪水。在如是的大环境下,身兼史语所所长和国民参政会参政员的傅斯年,一样也得为了“开门七件事”而苦恼,在写给夫人俞大綵的家信里,便仔细讨论“米贷金”的事该如何解决。只是,即使面临这般窘局,傅斯年依旧枵腹从公,俭朴自持,绝不以兼职身份拿两份薪水,所以毅然退还了向参政会领得的薪水及生活补助费。傅斯年的清廉自持,本来只是公务员应有的最低道德标准;可是,对比于当时权贵高官之贪婪横行,他的进退出处,却是空谷足音,深具自由主义知识分子道德风格的典范意义。
  不过,傅斯年这般的自我规约,却不会“推己及人”,要求同侪同样遵守。相对的,他反而以个人丰富的政治/人际网络为同仁争取紧急救助和福利。例如,他将梁思成、思永兄弟“危苦之情,上闻介公(按:蒋介石)”,表明他们“需实时之救急”的困窘。这等侠义作风,让梁思成之妻林徽因“感与惭并”,不得不致函盛誉傅斯年“存天下之义,而无有徇私”。
  同样的,一代史学大师、史语所专任研究员兼一组(后来的历史学组)组主任陈寅恪也是傅斯年帮助的对象,只要陈对自己的出处做出决定,傅斯年即一肩扛下,“有所见命,当效力耳”。然而,当陈寅恪于1942年从香港脱难转赴桂林之后,即拟领“专任研究员薪留桂”,暂不欲往史语所的常川驻地四川李庄一行,傅斯年便不以为然,主张陈寅恪如果要支领“专任研究员全薪,须以在李庄为前提”。傅斯年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当时的研究所组织通则明白规定:“专任研究员须常川在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陈寅恪不能为例外。傅斯年向陈寅恪剀切言之,自己的办事原则是:
  凡事关人情者,当对同事尽其最大之帮助;然事关规例者,则未可通融。
  面对傅斯年的要求,陈寅恪委婉以对,只说自己可能“迟早必须入蜀,唯恐在半年以后”。话虽如此,然而,他始终未曾踏入李庄一步。
  坚持以“非得安眠饱食,不能作文;非是既富且乐,不能作诗”为信念的陈寅恪,在战争困局下,“得过且过,在生活能勉强维持不至极苦之时,乃利用之,以为构思写稿之机会”,终于奋力写定《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和《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这两部巨著,学术成就可观。然而,学术是一回事,规矩是另一回事,对比于傅斯年的行止,陈寅恪大概难被视为公务人员的模范。
  傅斯年领导下的史语所,成就业绩空前未有。只是,那些学术成绩的基础,并不只局限在学术范畴之中而已。身为学术社群的领导人,在“私”领域,傅斯年以身作则,无可挑剔;在“公”的范畴里,傅斯年于“人情”与“规例”之间,谨守分界大防,也无可诟病。显然,所长之所长,应该就是对“公”、“私”之交涉及其分界,拿捏得当,与同仁相处相得。在傅斯年波澜壮阔的生命历程里,史语所所长任内的一切,总会有诉说不完的故事;他的所长风范,也必在研究院的院史上,留下光彩的一页。
  

第四章 “胖猫”与“小耗子”(1)
在20世纪中国学术界里广受推崇(当然,也颇受批判)的钱穆,著作等身,也拥有广大的读者群。在钱穆的众多著述里,《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合刊》回顾记录了不少现代的学人风采与学林往事,深富兴味。可是,即如钱穆的得意弟子余英时的述说,这部书的文字“太洁净、太含蓄了”,因此,“读者如果不具备相当的背景知识,恐怕很难体会到他的言外之意,更不用说言外之事了”(余英时:《犹记风吹水上鳞》,第13页)。例如,钱穆对于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创所所长傅斯年(孟真)的一些回忆,就很有意思,颇有值得探索玩味的空间。钱穆的回忆里,有这么一段话:
  凡北大历史系毕业成绩较优者,彼(按:傅斯年)必网罗以去,然监督甚严。有某生专治明史,极有成绩,彼曾告余,孟真不许其上窥元代,下涉清世。然真于明史有所得,果欲上溯渊源,下探究竟,不能不于元清两代有所窥涉,则须私下为之。故于孟真每致不满。(《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合刊》,第147页)
  所谓“凡北大历史系毕业成绩较优者”,傅斯年“必网罗以去”,确是历史实情。正如史语所创所*之一,后来也接任所长的考古学大师李济的指陈,傅斯年专门铸造了“拔尖主义”一词,意指网罗各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加入史语所的研究队伍,“往往使各大学主持历史系的先生们头痛”(李济:《值得青年们效法的傅孟真先生》,第69页)。正如身受傅斯年教化栽培之恩的邓广铭的回忆,傅斯年自己与史语所同仁于1930年代初期都在北大史学系兼课,既是培英育才,“要把金针度与人”,也兼有直接为史语所考评选拔新血的用意。(见邓广铭:《怀念我的恩师傅斯年先生》,第8页)
  至于钱穆说傅斯年对进入史语所的这批新秀“监督甚严”,基本上也非凭空虚构之论。盖若傅斯年对史语所的新进青年,立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三年内不许发表文章”。甲骨学大师董作宾就比喻说,这乃是傅斯年对青年学者的“下马威”。董作宾也指陈说,平素相处,傅斯年对这群小青年确实“管理又是很严的”。例如,有一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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