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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土匪-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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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船上爆出一阵欢呼声,好些弓手甚至都停止了射击,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这场好戏!

    以宋军沙船上的军械装备和兵力配备,对于辽船拍竿的进攻完全束手无策。

    采取火攻吧,缺少火箭或者引火的硫磺、硝石等物资;采取跳帮白刃战吧,自身兵力远远不如对方多,那是自寻死路。

    在辽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刚刚马政等人所乘的船过于矮小,拍竿倒下来够不着,现在他们上了沙船,正好能派上用场。

    扈三娘一个箭步冲到程风身边,紧紧地抱着他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程风反倒冷静下来了,捧起她那张苍白俊美、双目含泪的脸,笑道:“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扈三娘嘤嘤哭道:“都是我的过错,差点害死了相公……是我连累了你……”

    程风明白她话里什么意思,故意板着脸道:“傻娘子!说什么呢?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大舅哥在船上,你不说,我也会拼死去救!”

    扈三娘默然无语,只是死命地抱着他,生怕一放手,程风再也见不着似的。

    “当心!又要来了!”扈成冲着他俩大吼一声。

    程风费劲地将扈三娘分开,侧身从一旁砸出的豁口望去,只见上十个辽兵正在费劲地摇着辘轳,随着辘轳上的绳索不断回收,拍竿不断缓缓抬起。

    那拍竿如同一杆大桅,长十余丈,首端套着一块圆柱状的巨石,依靠尾端处的辘轳,用绳索将长杆立起,遇到敌船即放倒,凭借竿上的巨石击碎敌军的船只。

    这就是这个时代水战中的大杀器!当者船舫皆碎!

    程风狠狠地盯着那昂然而立的竿头,很显然,辽船正在调整方向和距离,准备再来一击,他试图找出它的破绽,思考出应对的法子。

    片刻,他精神一振,将扈三娘推开,道:“你回船舱那里去!我且与这拍竿斗上一斗!”

    “相公……”扈三娘抓着他的胳臂不肯松开。

    程风有些着急,怒喝一声:“想让大家活下来吗?!那就听我的!”

    扈三娘身子一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奔回了船舱处,一声不吭地举起弓箭,眼中满是怒火,一箭又一箭射向辽人。

    程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辽船上的动静,估计着拍竿的落点,在一旁等候着。

    “轰!”辽人的拍竿再一次重重落下,整条沙船为之一震,这次破碎散落的船身木料更多了。再这样下去,拍上几拍,估计沙船都快要散架了。

    竿头上如茶杯粗的绳索再次绷紧,慢慢往回收缩,沉重的竿头渐渐被拉起。

    一片木屑烟尘之中,程风像一条潜伏已久的豹子,“嗖!”地蹿了出去,一下子骑坐在竿头之上,挥舞着手中的黑色利刃,奋力劈砍着牵拉竿头的绳索。

    无论宋辽,双方士兵见了这奇怪的一幕都发出一声惊呼,没见过这么怪异这么大胆的打法!

    半晌,辽船上才有人反应过来,数支箭矢破空而出,直直朝程风的背部射去!

    沙船上的人都是一声惊呼!

    扈三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不忍看到程风被射成筛子的惨状。。。。。。

    “铮铮铮。。。。。。”不得不说辽人的箭术了得,数只箭全部准确地射在石碌碡上,激射起一阵石屑之后弹落进海里。

    落箭处正是程风刚刚所处的位置,而他,此时却如熊抱树一般来了个杆下藏身,库克锐弯刀被他咬在嘴上。

    他见箭矢弹开,一翻身又骑了上来,继续砍着已经只剩一半粗的绳索。

    原来他一边砍着绳索,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辽船那边的动静,听见弓弦声响,他按照之前的预案,做出了规避的动作。

    见他身手如此敏捷,宋国官军们不由发出一声由衷的喝彩声!

    扈三娘听着耳边的叫好声,方才惊疑不定地将眼睛睁开,欣喜地发现程风还好端端地活着,心中是又惊又喜!

    马政见状,大喝一声:“发箭!掩护!”

    沙船上的官兵赶紧张弓射箭,一支支箭矢朝辽人射手射去。

    射箭看似简单,其实颇费力气,尤其是步射硬弓,一般人射出两、三箭后总要歇一歇,方才有气力射出下一箭。

    此时宋船上的众人都顾不得节省体力,一箭射出,咬着牙接着一箭射出,弓弦颤抖的“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瞬时间形成了密集的火力,逼得辽人射手抬不起来。

    “刷!”程风奋力挥出最后一刀,那条棕麻混编,韧性十足的绳索终于断开,此时拍竿已经斜斜竖起,与海面呈四十五度的夹角。

    失去拉力牵扯的拍竿顿时“轰!”地倒入海中,激起冲天的海浪,犹如喷泉一般将沙船的甲板全都淋湿了。

第429章 马政() 
见拍竿倾倒,犹如一支失去力量的巨臂,不能对官船再造成威胁,沙船上的官军们如同得胜凯旋般,大声欢呼起来。

    辽兵则是大惊失色,诸人从军以来,还未见过如此彪悍粗暴的打法,竟然爬到拍竿上,将牵引的绳索砍断。

    这个宋人如此勇猛,一扫他们对南人懦弱可欺的印象。要知道宋辽之间签订的澶渊之盟,说是平等的兄弟之国,可宋方每年需向辽提供“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百年来,在辽军眼里,是瞧不起手下败将宋军的。宋辽水师,偶然在海上相遇,辽兵总是耀武扬威,趾高气扬,而宋兵忍气吞声、力避冲突。

    刚刚一番较量,辽军是气焰尽失,一个个耷拉着脸默然不语。

    船头的这座拍竿一时半会是用不上了,如此长重的杆子,在海上要想重新接绳立起来并非易事,得等到战事结束,拖到码头才能修整。

    辽军军官阴沉着脸,大声呼喝,指挥辽船调头,将尾部朝前,那里还有一座拍竿。

    辽船在慌乱地掉头,宋船并未趁机逃离,反而是在原地等待程风这个大功臣的身影出现。

    谁都没看见,就在刚刚绳索断开的一刹那,程风胳臂一撑,整个身子朝外跃去,跳入了水中。

    由于他的身子是横着出去,从七、八丈高的高度跌落入水中,水面对身体的冲击力很大。

    即便他在空中竭力调整入水角度,但依旧差点没将他拍晕过去,顿时口鼻出血,皮肤火辣辣的疼。

    他强忍着肌肤的疼痛,屏住呼吸潜入水中,往沙船的外侧绕去。

    扈三娘见他跌入水中,忙奔到船舷处,却半晌未见到他的身影,一颗芳心又是高悬起来。

    扈成一把将她扯到安全处,宽慰她道:“俺看着这妹夫胆大心细、本事过人,肯定没事的!妹子且耐心等待会儿!”

    正在忧心忡忡之际,听见船的外舷处传来一阵响动,趴在上面往下一看,见程风全身湿漉漉的,鼻孔里、耳朵里淌着鲜血,正吃力地顺着绳梯往上爬。

    扈家兄妹心中大喜,赶紧往上扯着绳梯,三下五除二将他拽了上来。

    扈三娘一把搂住他,神情关切,连声问道:“官人!你没事吧?”

    程风摸了一把鼻血,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的相公福大命大本事大,哪有那么容易死?!”

    两人忙将他搀扶到船舱里坐下,沙船上的官兵们见了如此英雄的好汉安全返回,纷纷簇拥围了上来,有人递上干布巾供他擦干身子,杨勇节还寻了碗热水给他灌下。

    说来也奇怪,一个时辰前还是势同水火的官匪关系,在辽人面前便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

    特别是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之后,程风的英勇表现重挫了辽军,也挽救了全船人的性命,官军士卒不自觉地把他当成己方的英雄了。

    他们毕竟是粗豪的丘八,身上还残存着几分血性,最服的还是真有本事的厮杀汉!

    程风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人伺候着,他用布巾将鼻、耳的血擦净,便挺直了腰板,忽地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辽人什么动静?”

    马政微笑道:“小兄弟,别担心,辽船正在掉头,一片混乱,咱们的船已经加速驶离了战场。”

    “那敢情好!”

    程风起身出了船,见已有士卒开始“叮叮当当!”地修补被砸烂的船舷。

    遥望辽船,已经调转了船头朝宋船追赶而来,但看其速度,要赶上还需要些时间。

    “马钤辖,咱们继续往北?不返回登州了?”杨勇节在一旁发问。

    马政淡淡地道:“不回了!俺有重要使命去往辽东,你们跟俺去吧!”

    “啊!”杨勇节有些意外,期期艾艾地问道:“马钤辖,咱们与辽国不是兄弟之国吗?怎么连话都不说就打起来了?既然已经翻脸,那这一路上闯得过去吗?”

    马政没好气地道:“不该问的别问,你奉命行事便罢!”

    他突然间想起什么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这厮!奸猾如油!胆小如鼠!说什么船被劫了!只顾推脱!俺在那船上,还想见死不救吗?”

    杨勇节一脸委屈,带着几分哭腔道:“卑职对天发誓,确实没有瞎说……”

    “还敢抵赖!那你说说,船被谁劫了?!”见了杨勇节的样子,马政有些气急败坏。

    杨勇节畏畏缩缩地朝程风瞟去,低声道:“喏,就是这位好汉……”

    “他?!……”马政瞧着程风,一脸愕然。

    他显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此前瞧着程风的衣着,还以为是在官船上临时招来干粗活的杂役。

    程风微笑着点点头,道:“杨队将说得不错!此前,我们一行客商与官军发生了点误会。原本搭乘的渔船被撞得几近毁坏,不得已才夺了官船。”

    他笑眯眯地说来,轻描淡写,仿佛这事与孩童打架,抢夺玩具一般。

    杨勇节见程风替自己作证,不由感激地瞥了他一眼。

    马政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难以置信,一群客商,竟然抢下了军船!

    不过他一想刚刚程风的悍勇狠绝的身手,心中倒也了然,论武勇,莫说杨勇节这种废物,就连自己也难撄其锋。

    “呛啷!”一声,他忽地拔出腰刀,厉声喝道:“大胆狂徒!怎敢光天化日之下抢掠官船?!眼里还有王法吗?!”

    局势急转直下,众人对马政的突然翻脸都有些愣了!

    程风冷笑一声,道:“王法?!若不是你们逼得没活路了,谁愿意抢官船?!抢完这条船还得替你们打辽人!还得救你这官老爷的命!你以为我愿意啊!”

    “你…你…”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何况整条船的人的命都是程风救的,马政突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只是气得满脸通红。

    杨勇节忙扯住马政的胳膊,赔笑道:“马钤辖,息怒!息怒!这些刁民虽然违犯了法纪,但也为大宋立下了功劳。功过相抵,就此罢了吧!

    他们还有条渔船,咱们的伤兵都在上面,让他们回自己船上去,从此各走各的道,恩怨从此两清,您看如何?”

第430章 揭老底() 
杨勇节竭力帮程风他们说话,一方面他内心里对程风报以感激,另一方面他惧怕与程风等人闹翻。

    他是见过程风的本事,如此龙精虎猛般的厮杀汉,与之作对,无异于自讨苦吃。

    马政沉吟半晌,愤恨地道:“唉!也罢!也罢!只是说出去丢人,堂堂官军,竟然还得依仗贼子。”

    杨勇节见马政松口,不禁喜形于色,立即从船头跑到船尾,来回张望寻找承载伤兵的渔船。

    “咦!人呢?去哪了?”半天他也没找到渔船的影子,呆立片刻,他跺了一脚,骂道:“入他娘!肯定是见俺们和辽人交战,偷偷跑他娘了!”

    程风瞧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好笑,真是什么样的官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兵,杨勇节一向贪生怕死,他手下的兵自然也不会是忠勇敢战之士。

    骂了几句,杨勇节走到马政身前,一脸尴尬,搓着双手,道:“钤辖,那帮龟孙子见势头不对先护送伤员回登州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就剩这么一条船了。。。。。。”

    马政铁青着脸,大手一挥,喝道:“那就让他们滚下去,与贼子同处一船,将来如何说得清?”

    杨勇节哭丧着脸,无奈地道:“怎么让他们滚?俺们打不过啊!”

    马政暴喝一声,“打不过也得打!朝廷白养你们吗?再说了,官军人多,我手下人人不是弱,你如何断定打不过?抄家伙!”

    只听“呛啷!”声响一片,马政手下几名士卒除了扈成外,纷纷拔出腰刀来,将程风团团围住。

    扈三娘“刷!”地双刀出鞘,在一旁冷声道:“你们这些人恩将仇报,一转身就忘了是谁救了你们?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此言一出,那几名士卒心中都有几分歉意,但军令如山,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扈成看看马政,又看看扈三娘,面露为难之色,一边是将令,一边是自己的妹子、妹夫,这叫他如何是好?

    段朔见势头不对,转身准备悄悄溜到划桨室去叫人手,却被程风一眼瞧见,叫住了他:“站住!你把他们都叫上来,没人划船,我们很快就会被辽人追上!这里有我,不必慌张!”

    程风随即看向马政,讥诮地一笑,摇头道:“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马政脸色一板,一双眸子冷电也似的直视程风,喝问道:“兀那大胆亡徒!你笑些什么?!是欺我马某手中长刀不利否?”

    程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对视着他,眼神犀利,丝毫没有退缩。

    穿越以来短短数年间,程风什么人没见过?不说晁盖、宋江这些大土匪头子,在童贯、种师道这些大军头面前也是谈笑风生,镇定自若,更何况马政这一小小兵马钤辖!

    到了最后,程风只是冷淡的哼了一声,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天下闻名的登州水军,也不过如此!值此兵败胆丧之际,外敌未却,首先就想到内讧……”

    马政在他一番言辞之下,已经变了脸色,却收敛了怒容,只是在那里微微冷笑,握住腰刀的右手手指不住地蜷缩。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登州水军主将已经是动了真气了。

    遭此羞辱,马政的确是火有点上来了,他出身熙河军,一门忠胆义肝,世在西陲,为大宋国捍卫疆土,父子祖孙,殁于王事者四人。

    自入军中起,就是从刀枪当中滚出来的,无论论资历,还是论实绩,都是军中宿将,怎想到今日会被眼前这年轻贼子如此讥讽。

    “今日不斩了你这个黄口小儿,我马政誓不为人!”言罢,他身形一挫,就要合身抢上,一刀挥出。

    “可笑哇可笑…………我笑朝廷没有识人之明,怎么派出你这么个头脑不清楚的使者?能成什么事?!

    程风说完这句话,紧盯着马政的反应,“马钤辖,马钤辖,这么震撼的消息老子都放出来了,你若再不配合下,那就只能兵刃相见了!妈蛋!最好别这样,连着打了两天了,好累!”

    马政浑身一震,转过身来,眼中神色,只是又惊又怒!他猛地一扬手让亲随士卒们退下,盯着程风,神色变得惊疑不定。

    程风这一席话,吐露出来多少信息,只有他这个局中人才能深知,目前知晓宋国欲与女真结盟抗辽一事的人,朝堂之上,用一双巴掌就数的过来。

    此等绝密之事,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又如何知晓?他到底还知道多少事情!有这种见识的人,怎么可能只会是一个小小贼子!

    马政深深吐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刀,将其交于一旁的随从,缓言道:“小兄弟,咱们可否进船舱里私下聊聊?”

    众人见画风又发生突变,似乎马政又变了一个人,刚刚剑拔弩张的情形又缓了下来,一个个大惑不解。

    “聊聊就聊聊!不过时间不要太长,辽人还在屁股后面穷追不舍呢!”程风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

    扈三娘担心他的安危,不禁失声道:“哥哥,小心有诈!”

    马政反倒笑了,“小娘子多虑了!某好歹也是堂堂一州兵马钤辖、正七品的武义大夫,岂会用些卑鄙伎俩对付一小小蟊贼?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程风冲她笑了笑,道:“放心吧!没事的!论拳脚功夫,我也不觑他!”说完,将腰间弯刀解下,扔给了她。

    这小子好一张利嘴!马政被他噎得心疼,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船舱,马政忽地转过身来,饶有兴味的目光打量着程风:“你到底是何人?你刚才所说的使者究竟是什么意思?”

    程风淡淡而笑,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马钤辖还藏着掖着?所谓出使,不是朝廷派你出使女真,欲与通好,共行伐辽吗?”

    这一句话顿时让马政脸色大变!他之前还抱有侥幸,以为是这个小子信口胡诌,误打误撞令他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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