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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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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斤半米。”赵恒顺说:“看样子,我们真要节约了,每天至少要吃一餐粥才行。”大家听了,嘻嘻哈哈,小青年们更是说:“我们干这么重的事,不吃饱了,哪个干得动?吃粥,只好你们吃,我们才不吃呢;吃了粥一会儿肚子就饿了,撒尿都来不及,哪还有工夫挑土!”赵恒顺说;“上面政策紧得很,只怕粥还喝不饱呢。”人们听了,又咋呼了一阵,都说,不管怎么配口粮,吃不饱肚子,总干不动活。董正玉说:“我说要过火焰山 ,恐怕就要过这样的‘火焰山’呢!”
这天下午,三个小队都派人回家去挑了米来。现在挑的米,都还是自己小队里加工的,所以,每人都挑了满满一大担来。大家见米又来了,对配口粮的事,又都抱无所谓的态度了。
在米挑回来的第二天上午,中队长董来胜到土塘里把东圩村的三个小队长都叫到吃饭的驻地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中队的会计和统计员赵荣夏。董来胜问各个小队还有多少大米。那大米明摆在那里,每个队都还有一百多斤。于是,将他们的大米用秤称了一下,上到帐本子上。董来胜对三个队长说:“这些米你们按实际上埂人数用,每人每天不能超过一斤半,不能多用。不然,用过了头,就没有的吃了。”他还告诉三个队长,现在,各队加工大米,是按人口定量加工的,不准多加工。家里每天都有人检查;要是查出来谁多加工了大米,就按照瞒产私分处理。“你们可别干这种倒霉的事啊!”这三个队长听了,面面相觑:这按人定量,现在就是真的执行了!?
这天中午,赵恒顺队里十八个民工,按每个人半斤米,下了九斤米到锅里。吃饭的时候,每人盛了一碗,锅里所剩就不多了。吃得快的人,还盛到了第二碗,大部分人只吃了一碗饭。没吃饱的人直嚷嚷着还要吃,炊事员吴老二打算重烧,赵恒顺说:“这是配的半斤米一餐啊,不能再烧了!我也只吃了一碗饭,也没吃饱。大家熬一下,不就是一个下午麽?晚上就又有饭吃了。”没吃饱的人,听了这话,只好紧了紧裤带,多喝了些水,上工地去了。
下午,大家才干了一放活,中队长董来胜又到各土塘里打招呼说:“今天晚上整个工地都要加夜班,上面还布置说,谁也不准回家去。每个路口都设卡,有人站岗。谁要是往回跑,逮到了就要罚他挑到天亮。”说完,又丢下一只马灯,还留下二斤煤油走了。
在下午歇二放的时候,那些中午只吃了一碗饭的人都叫嚷着肚子饿得受不了。赵恒顺肚子实在也饿得咕咕响,却安慰大家说:“这按人定量,要是真执行下去,我们就得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了。今天才第一天,哪能装熊啊!老年人讲:‘三天不吃,挺肚子过桥’呢,我们才一餐没吃饱,就叫唤起来,这以后该怎么办呢?”
全小队力气最大、生性夯慢的吴老四说:“我一餐不吃个二斤多米的饭肚子就不得饱。今天,大家都抢着吃,我也只吃到了一碗饭,还不足半斤米。挑这么重的担子跑,我真受不了。”赵恒顺说:“老四,我知道你。你力气大,饭量也大得出奇。这配口粮,别人还能挺一挺,你恐怕真难过呢。这政策又不给力气大的人多配一点,都是一拉‘表亲哥⑤’的没有区别,可真难啊!这样吧,今天才第一回吃配的口粮,炊事员那里大约还有锅巴。你要是受不了,去你老二那里看看。有的话,搞一点来凑合一下吧。”吴老四本来坐在地上休息,听了这话,站了起来说:“那我就去看看。要是有的话,也带点来给大家都吃一点。”说着,他回驻地去了。
不一会儿,吴老四回到土塘里的时候,果然端来了一脸盆锅巴。大家马上你一片我一片,不大工夫,这一脸盆锅巴就无影无踪了。大家吃了这一脸盆锅巴后,都添了干劲,傍晚的这一放,还算干得热火朝天。
当天晚上,炊事员吴老二接受了中午的教训,按每人一斤米下锅。大家都吃得饱饱的,还剩了一口好锅巴。
①铁饱:很饱,饱得很。
②浮上水:比如专门只迎合上级意图,不顾现实行事说话的人。
③扯他娘的九经:愤愤然的骂人话。扯九经,意即瞎扯,七扯八拉之意,
④职守人:指自己一手不到,事情就不得办的主要事务人。这里指家务事没有帮手的人。
⑤一拉‘表亲哥’:表亲哥,亲戚、表哥。一拉表亲哥,是说大家都一样,不分亲疏,没有等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九、难熬刑;黄翠英只好招供; 怕示众;李奶奶自己悬命
十九、难熬刑 黄翠英只好招供
怕示众 李奶奶自己悬命
还在1956年的春天,政府就动员农民办食堂,动员家庭妇女和男人一样,同进同出地参加农业生产。说办了食堂,就可以节省每家每户烧饭的功夫,就能做到男女同进同出了。于是,各个小队都办起食堂来,男女都在田间生产,村上真个是没有了闲人。
东圩三个小队,办了三个食堂。每个小队二十户左右的人家,百十个人口。男人和年轻妇女都在田里劳动,上了年纪的老年妇女,因为从来没在田里做过活,到田里劳动不习惯,政府又不能让她们闲着,便把她们安排在各自小队食堂里为小队里所有的人忙饭吃。这些老年妇女,一般都是做奶奶的辈份,平时很受人们尊重。她们担负起全小队的吃饭任务后,都非常用心,生怕有个差池,使人生了意见,或者在背后谈论她们的闲话,使她们的老脸没地方搁。一个队一般情况下,这样的老年妇女,有四五个人。她们除了烧饭外,还要用木砻、石臼加工大米。由于她们责任心强,小队的食堂都办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小食堂,只限于吃饭,不供应菜蔬。各人吃的菜,都由各人自己家里准备。吃饭是各人自吃自取,吃多吃少不受限制 。因此大家并不觉得吃食堂不好,时间长了,还习以为常。家庭妇女因为省掉了自己烧饭,下田劳动回来就有饭吃,很容易地做到了与男劳动力同进同出,觉得这样的食堂倒也方便了生活。不过,觉得不好的是,饭吃过后,还想吃点什么便没有了;家里来了客人,只好带到食堂里来,要想额外招待,则非常困难。
东圩村的董庄小队是四个老年妇女在主持着全队的伙食,为首的是董正富的母亲,老成旺的遗孀,李氏奶奶。这四个老奶奶天天兢兢业业地为队里的人做着饭吃。虽然辛苦得比在田里劳动还累,可是,因为没有人说她们的不是,她们觉得上了年纪能为队里做点事,心里还都恬适得很。
董庄的食堂就设在他们的队屋里。他们的队屋是三间草屋,坐落在东圩村的西南边,象一般五口之家的住房。队屋东边门口有一个用石板砌成的积肥粪窖。
现在是高级社了,所有的口粮、种子都由高级社登记后,交给了小队长保管在队屋里。队屋里办了食堂后,又交由这四个老人照应。这些口粮种子在登记的时候,特别是大宗数量的东西,小队在数量上都留有了余地,以便平时可以偷偷地、机动地动用一点,特别是口粮,所留的余地很充足。可是,零星的物资,因为数量太少,就无法留有余地了。凡是登记了的东西,队里只有保管权,没有支配权。
双抢过后的一天早上,李氏奶奶去称米烧饭,发现米箩旁边拎篓装着的绿豆种子,大约十多斤的样子,连拎篓①都不见了。队里除这一点以外,不再有绿豆了;要是真的不见了,就没办法弥补得起来,向大社里则无法交代。要是查不清楚的话,小队长和她李氏奶奶都脱不了干系。李氏奶奶连忙在队屋里仔细寻找起来,又询问三位伙伴,也都说没有看到。吃早饭的时候,她只好向队长董老大汇报了。董老大又在队屋里象扫地似的寻查了每一寸地方,也没发现绿豆的影子。没有办法,早饭后,他只好到芝渡高级社里去如实汇报。
从谷口调到东圩乡来的刘小列乡长,今天正好来芝渡检查工作。董老大赶到时,他正和社干部们在谈些什么。听了董老大的汇报后,刘乡长的马脸拉得老长,一脸严肃地说,偷窃种子,就是破坏农业生产,是重要的盗窃案件。他立刻叫高级社会计查阅了绿豆种的数量,是12斤。于是,马上上叫吕指导员,亲自带上了两个民兵,让董老大带路,来到董庄小队的队屋里。在仔细查看了现场后,刘乡长马上叫民兵将董老大带到高级社里关押了起来,说他有意破坏集体生产,将种子私下分给社员们吃了,却谎报被人偷了。董老大急得又是赌咒,又是解释,他就是不听。并且厉声说道:“你哪天把问题交代清楚了,哪天才放你回去!”董老大知道,这样的情况,就算自己有一百张嘴,也没办法说得清楚了!于是,只好任他把自己关着。
董老大的二弟董成田见哥哥被关了起来,着急得很。他猜想,这绿豆种肯定是本队里的人偷走了。偷回去的目的,是想除了吃饭以外,还吃点花样。因此,他时时注意着他认为有疑点人的动向。第二天早上,他看见住在村南的吴老二家小五子在队屋东边的石板窖子里屙屎。当小五子正系裤带时,董成田向粪窖里瞅了一下。他见小五子屙的屎有些异象,立刻用锄头将那屎捞了起来。果然,小五子屙的屎里有绿豆残渣。于是,董成田马上抓住小五子,问他在什么地方弄来绿豆吃了?小五子不肯说,董成田便把他抓着不放,把他屙的屎用粪瓢装着。董成田说,我这是人赃俱获,不怕你不认账。他自己纠住小五子,叫李氏奶奶赶到高级社里叫干部快来。
原来,这绿豆种确实是吴小五子的妈妈吴老二的老婆黄翠英偷了回去。昨天夜里煮着吃时,小五子吃得多了,绿豆还没有完全消化掉,那捞上来的屎还依稀辨别得出绿豆的模样来。一会儿,社里来了两个民兵,把小五子带到了高级社的关帝庙里。在干部们严厉审问下,十六岁的小五子交代说,这是他妈妈弄来的,他不知道妈妈是在什么地方弄的。于是,小五子妈妈黄翠英马上被带到了高级社里,小五子被放了回来。
吴家黄翠英被带到关帝庙里时,刘乡长也到了社里。刘乡长见抓到了偷绿豆的人,神情很振奋。他亲自审讯黄翠英。黄翠英知道现在政策紧得很,不敢承认偷了绿豆种!三句话没问出来,刘乡长就命令民兵将黄翠英双手别在背后,捆了起来。黄翠英还想抵赖,然而话却说得吱吱唔唔的了。刘乡长听了不耐烦,大声喝道:“你这个贼,不给点厉害,你是不肯交代的。来!”说着,他亲自动手,将栓黄翠英双手的绳子,扯到了屋子的横梁上,又扯着这根绳子,将她吊得双脚悬空起来,成了蜻蜓点水的姿势。不消片刻,黄翠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象下雨一样地往下落。
只十来分钟,她就招了供:她说,昨天晚上收工后,趁别人没注意时,她顺手牵羊地将绿豆种拎了回家,夜里煮着吃了一顿,一家六个人,只吃了大约二斤。今天白天还没敢吃,剩下的仍然放在家里没动。于是,干部们马上用绳子将黄翠英牵着,来到她的家里,将绿豆种取了出来。这样,董老大才算洗清了罪名,被放了回来。当天下午,刘乡长叫民兵们将黄翠英用绳子捆着,牵着她到有人劳动的地方去示众;第二天,又把她交到了芝渡小队里监督劳动;监督了三天,才将她放了回来。连回来时,吕指导员与她谈了话,警告她,回到自己小队以后,要好好的接受劳动改造,不许再做犯法的事了。要是再犯了法,就要罪加一等。这件事闹得芝渡高级社各小队都“沸沸扬扬”,各小队对小宗物品都加强了管理。
晚稻还没收场的时候,劳动力们都去修山河埂了,东圩村只有几个不能离家的妇女在田里经管着午季②,三个食堂里的老奶奶们还在为在家里的人炊造伙食,也为到山河上的人加工大米。粮食实行三定后,紧接着又进行厉行节约,按人口配粮。 规定不许多吃多占。更不允许超标准用粮。开始,虽然这么布置,具体做法,还都由各食堂自己办理,没有严格的检查督促。各食堂便“瞒上不瞒下”地利用自己操办的主动权多加工些大米;然而,对上面汇报起来,却都说是执行着定量的标准了。因此社员们都还不觉得粮食紧张。只不过这一时间里,老实本分的农民,为了能不饿肚子,都开始学得阳奉阴违起来。
紧接着,又规定各个食堂每天只能加工当天吃的米,不允许把加工好的大米留着过夜。谁要是违犯了这些,谁就是破坏了粮食政策,要受到严厉的制裁。食堂里的老奶奶们,对时势本来就体会不够,对政策的严肃性更是漠然,还是沿袭老习惯,米吃完了,就进行加工。只不过为了应付上面,将多加工的大米另行隐藏了。董庄队食堂按规定,每天只能加工90斤大米。而李氏奶奶她们,却按照实际需要,每天加工150斤。每当大米加工好后,她们就将按照规定多余的部分另外藏起来。最近日子里,高级社干部们每天都到食堂里来检查,时间都是在上午十点钟左右。老人们拿准了这个时间,在检查的时间里,把规定的数量米放在明处,让他们检查。检查过了,再把隐藏的大米拿出来放在一起烧煮。天天如此,都相安无事。
刘小列乡长为了严肃粮食政策,亲自在芝渡高级社各食堂检查用粮情况。他象有着雷厉风行的作风,一天到晚拖着一根大拇指粗、一米多长的青竹棍子,带着一两个民兵到处巡视。当看到做活没上劲的人或者应该去挑山河却在家的人,开口就骂。三十来岁刘乡长,不管人家多大年纪,张口就是“老子”,“日你娘”,这些脏话象是他的口头禅。不服他骂的人,只要回一句嘴,他就举起棍子狠打,不准人还手。还动不动命令民兵把人捆起来,带到社里去,又打又吊,整得人死去活来。因此,人们都叫他是“活阎王”。孩子们不知事,居然把“活阎王”、“刘乡长”等同起来。每当看见刘小列乡长来了,都大呼小叫地嚷道:“活阎王来了,快跑!”
刘乡长检查食堂时,更是身先士卒,不仅询问得仔细,还亲自用棍子到处乱捣,寻找隐藏大米的蛛丝马迹。这一天,他带人将董庄小队食堂已经检查过了,四位老奶奶以为今天也太平了。该烧晚饭的时候,她们将隐藏的米拿出来,准备着晚上的伙食。猝不及防,刘乡长竟然一个人忽然闯了进来。
刘乡长见到了这许多大米,“嘿嘿”地笑了两声。这笑声凄厉刺耳,令人毛骨悚然。接着,他拉长了马脸,脸上丘疹的紫斑变得乌黑。声音不高,却非常严厉地问道:“是谁让你们做(加工)了这许多米的?是不是你们的队长?”李氏奶奶嗫嚅着说:“不,不是,是我们,自己。”四个老年人早就知道刘乡长的厉害,哪能让他嫁祸董老大,只愿意自己兜着。她们也知道这位刘乡长马上就要生发禽兽之威了,于是,都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再回答他问的话。这些从旧社会过来的忠厚长者,非常讲究礼仪廉耻,既不会扯谎,也不愿意扯谎;更不愿意连累任何人。只木木的站在灶旁边,硬着头皮等候着刘乡长的训斥。
刘乡长见了,怒发冲冠,果然发起禽兽之威来,他毫不顾及老年人的尊严,污七八糟地辱骂着她们。骂足了,这四个人还不开口。刘乡长气急败坏地将棍子在她们面前乱舞,想用棍子叫她们说话。可是,这四个老人,仍然没有回答他。他发泻得淋漓至尽了,又咆哮着追问哪个是她们的头?这四个人仍然没有回答。刘乡长看着实在闹不出名堂来,便恶狠狠地说: “好!日你娘的,不怕你们都是木头菩萨不开口!看老子明天再来收拾你们!”说完,怒不可竭地、挥舞着棍子愤愤走了出去。
这四个老奶奶知道,今天刘乡长所以只骂人,没打人,还没把她们带到社里去,只是他一个人在这里,没有民兵在身边的原因。又听说他明天还要来收拾她们,都知道明天他要带民兵来捆绑她们去示众了!她们都怀着胆战心惊的心情回去了。
极具自尊心,又没有见过政治风浪,在这四个人当中还算是为头的李氏奶奶,更加吓得无所适从。她前思后想,我一辈子忠厚做人,没做过缺德的事,没犯过国法。自从来到董家,从上代手里已经过到了儿子手里了,在这三代人当中,都有着响铛铛的名声。现在,却遇到了这个灾星!明天,他带人来,我首先就得被绳子捆着,去被打被吊被示众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今天被他狗血喷头地污七八糟的辱骂过了,已经弄得狼狈不堪;明天再要当众去出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呢?人,第一要紧的就是脸皮。现在,我这张脸皮都留不住了,还怎么活得下去?她想着想着,觉得实在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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