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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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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转着。写着,写着,我突然觉得脚下一阵热,低头一看,坏了,我的一只裤腿被烧着了。原来办公室生了炭火,下班时炭火并未全部熄灭,埋在灰堆里没有发现。我把脚放在火盆上享受余温,没想到时间一长,温度升高我竟未觉察,结果引起燃烧。我赶紧扑灭了火焰,定睛一看,一条八成新的裤子烧出一个拳头大的洞。

  我无可奈何,把火盆移开,继续抄写。

  当晨曦从窗外透进来时,我抄写完最后一个句号,吹灭蜡烛,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来,打开门,东方己经泛起红光,一轮崭新的朝阳就要冉冉升起。

  这一年,在厂领导的提议下,我被评为全厂先进工作者。这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享此殊荣。

  四

  终于有了一个能较长时间结触较深层次了解老金的机会。县里为了培养宣传报道骨干,组织县直单位八位通讯员脱产办短期学习班,学习班除了在县城学习*的《哥达纲领批判》和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外,还深入到海口公社进行实地采访报道。我和老金都参加了这次学习班,老金是新闻从业人员、老编辑,理所当然地成为我们这些业余新手的指导老师。

  海口公社距县城有一百多公里,乡村民居和青石铺成的小路,形成江南村庄古老而淳朴的特色。我们住进一间带天井的老宅,晴天光线充足,雨天可以观赏雨景,这可是当年地主才能享受的待遇,虽然屋子透着一股霉味,我们并无怨言。

  晚饭后我和老金走出老宅,沿着村旁小河散步,暮色中远处田野里的蛙鸣声时隐时现。我们边走边聊,老金告诉我,他是景德镇师范的毕业生,原本应做教师,由于热爱写作才改行搞新闻报导,在县广播站一干就好几年。广播站虽说有几个编制,但都是县领导塞进来的家属,既不能编又不能播,还不能得罪,只能养着。全部的编播任务都压在他身上,白天忙不完晚上继续忙,每天都要到深夜。“你看我抽大烟斗奇怪吧,没有办法,我抽香烟每天要两包多,长年累月抽经济上承受不了,我还要养家糊口。所以我改吸烟丝,这玩艺儿便宜多了。我也想戒可戒不了,不吸烟打不起精神,犯困,吸上几口强打精神,把稿子编完,我不能开天窗啊,全县有多少耳朵在竖着。说实话,我也想工作轻松些,留点时间写自己的东西,办不到啊!”老金说这番话时,夜幕已经悄悄降临,一位老农正牵着一头劳累了一天的老黄牛经过我们身旁,人和牛都沉默着,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前行。

  八仙过海各显其通。八位通讯员自拟题目,分头采访,要求在四天之内写出初稿。然后开会研讨,互相交流,提出修改意见,再补充采访,五天之内最后定稿返回县城。这可是测试真功夫的时候,人地生疏,情况不明,千头万绪,如何去寻找线索,提炼主题,收集素材,形成文字?听完公社书记的总体情况介绍,八个人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开始各自行动。

  海口八队是从浙江永康迁来的移民,来了不到三年就干出了成绩,连年丰收,亩产创新高,当地老表刮耳相看。公社书记介绍的这一情况我觉得是条很好的线索,于是来到八队,见这里的禾苗长势喜人,明显比其他队里的高出一头。我向队长老陆询问个中缘由,陆队长笑着说:“这没有什么秘诀可言,田地是不会亏待人的,只要你肯在它身上花功夫,它就会给你相应的回报。我们浙江人多地少,养成了精耕细作的习惯,一代一代形成的传统,迁移到这里也改不了,肯在田地里下功夫花本钱,庄稼自然长得好,亩产也就上去了。”

  我淮备写一写八队的经验,回来征求老金的意见。老金觉得很好,只是写成消息,缺少新闻的突发性和由头,写成通讯,缺少生动的故事性和情节。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写一篇调查报告,系统总结海口八队的成功经验。

  四天之后丑媳妇要见公婆。各人都把自己的初稿在碰头会上念了一遍,感觉都一般,比较好的是电机厂小王写的一则新闻故事,讲述一位营业员拾金不昧,细节生动感人。我因为调查报告篇幅长,初稿一时出不来。老金给我打圆场:“他在准备重磅炸弹,正在写,今天就不念了,我相信他这位神枪手绝对不会哑火,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说着冲我一笑,我尴尬地点头:“争取写好。”

  会后有人告诉老金,小王写的新闻故事纯属虚构,他这几天没有出去采访,只是闭门造车胡乱瞎编。老金听完,一改平日热情随和的形象,怒不可遏,立即把我们重新聚拢,当面质问,众目睽睽之下,小王吱吱唔唔地道出了实情,所谓新闻故事,只不过是他读中学时写的一篇作文。老金的声音近乎咆哮:“我们是新闻工作者,怎么可以弄虚作假,胡编乱造,欺骗组织!欺骗领导!欺骗群众!你要向县委宣传部作出书面检查,听候他们的处理。”

  海口八队的调查报告经过多次修改,在县广播站全县新闻节目头条播出,县委宣传部作为典型材料下发,全县范围内掀起了学习海口八队的热潮。

  五

  二十多年后,我作为省电台的一名编辑,前住这个县组稿。旧地重游,人事全非,县广播站变成了县广播电视台,年轻的台长接待了我,在豪华的餐厅请我吃饭,并叫来他的一批洒肉朋友(县里一些部门经常凑一块喝酒的头头)作陪。酒足饭饱之后,我向他打听当年县广播站的老金在哪里,他惊讶地问:“你、你怎么认识老金?他早就退休了。”我见他脸色通红舌头发直已显醉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一段艰苦岁月对于他是多么地遥远而陈旧,我能和他说得清吗?

  就在广播电视台后面的宿舍内,我找到了老金的家。在新装修的两室一厅里,老金正安祥地度着晚年。他依然像斯大林那样手握大烟斗吸烟,只不过当年的烟丝换成了卷烟,见我走进家门,迷缝着眼打量半天,突然哈哈大笑:“是你呀,神枪手,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你现在是我们的上司呵!”我听见老金喊我神枪手,当年那一幕幕情景在脑海中闪现,老金,你永远是我的老师,我永远是你的学生,如果说我真是神枪手,你就是培养神枪手的教练,是你提供了射击的场地和目标,是你手把手教会了我怎样瞄准,怎样射击,怎样百发百中。

  老金老了,头发白了,眼晴花了,但他的精神依然饱满,声音依然宏亮,追求依然执着。临别时他赠给我一本诗集,这是他退休后创作出版的,他终于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写作此文时,老金永远地见不到了,摆在我面前的只有这本诗集,扉页上定格着他爽朗的笑容,诗句中一个不灭的灵魂在歌唱。

  (全文完)

四十八条腿
沙石铺成的乡间公路上, 长长的一道陡坡立在眼前。这里距县城还有好几里路,我们已经汗流夹背喘着粗气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路旁的草地上发呆。

  这天是休息日,我邀同事小余借了厂里的一辆板车前往十多里之外的新营村运木头。这是一截长二米直径四十公分左右的株木,是我花十元钱从老乡家里买下的。找不到汽车或是拖拉机帮忙运,只能自己花力气运。沉重的木头两人抬不动,只能搬动一头,将它搁在车上,再搬动另一头,将它移至中间,然后一人拉车一人推车,咬咬牙使把劲,在公路上艰难地前行。

  面前的这一道陡坡成了无法逾越的难关,这里上不落村下不落店,无法找个人来帮一把。我掏出烟卷,一人点燃一根,吸着,想着办法。

  小余个子小,力气不大,但头脑灵活。他从路旁找来两根粗壮的树杆当撬棍,将木头从车上衔下来,横着,用撬棍一点一点滚上山坡,撬累了,找两块石头塞在木头下,防止它下滑。我们轮着去路旁的小溪里喝水,以缓解中午还未吃饭的饥渴,喝完水又一齐使劲,像蚂蚁搬家一样吃力地向上向上,阳光也随着木头的移动而移动,当我们到达坡顶时,太阳已经偏西了。为了越过这道陡坡,我们折腾了好几个时辰。

  这截艰难地运回县城的株木是我拥有的第一根木料,是我实施四十八条腿计划迈出的第一步。

  每一个时代都会有其特定的物质追求。如今的年轻人追求的是有房有车,宁可按揭揭掉一层皮成为房奴车奴,也心甘情愿屁颠屁颠。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年轻人追求的是“三转一响”,即手表、自行车、缝纽机、红灯牌电子管收音机,另外还要有一套家具,至少四十八条腿。从城里的家具店里是买不到家具的,偶尔有卖那要一大笔钱式样也难看,于是城里人都千方百计托亲友到乡下买木头,再请木工来打家具。这不但省钱,家具的样式大小也可以自行设计,符合自己的欣赏品味和环境要求。

  我们从省城下放到赣东北山区某县城后,靠山吃山,搞木头做家具,成了生活中的一项主要内容。彼此见面谈论最多的话题是如何找熟人帮忙到乡下去买木头,哪里的木头价格便宜,哪一种木材适合做哪一类家具。似乎下放到县城来的唯一目的和好处就是搞木头做家具,整天耳边是木头木头,我感觉人都快成了木头。下班之后不少人便闷在宿舍里学做木工,锯刨斧钻,十八般技艺慢慢精通,居然打出的家具有模有样。我在这股风的引诱下,也在厂里找到一些废弃的边角料,自己动手做了一只方凳。

  看到身边的同事都在计算着拥有多少条腿而自豪,我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紧迫感,我的四十八条腿在哪儿呢,我的那一截株木能做出多少条腿呢,一连串的问题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必须有进一步的行动。我想起了老邹,他原来在我们厂当副主任,现在调潭埠公社任副主任,硬着头皮找他去,或许能搞到木头。那天我骑自行车赶到数十公里外的谭埠公社,先找到老邹的朋友松良,问松良我找邹主任批条子搞木头是否可行,是否会碰钉子。松良说,你是他多年的部下,他很欣赏你的文章,这点小忙他肯定会帮的。

  我性格比较内向,不善交际,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特别是这求人的事,实在是不好开口。我在公社办公楼找到邹主任,他正在和人谈工作,见我来了让我坐下,然后又继续谈工作,我静坐一旁手足无措十分尴尬。等他谈完工作回过头来和我交谈时,我已失去了请他帮忙的勇气,只是说顺便来公社走走玩玩。

  松良见我无精打采回来,问明原委后说,你呀死要面子活受罪。松良是个热心人,他跑到隔壁拨通邹主任的电话,说明我来公社的真正意图。挂了电话他告诉我,老邹同意了,他让你去拿条子。凭着一个公社副主任的条子,我搞到了两根两米多长比水桶还粗的木料。

  这些木料按当时的标准只能做方料和围板层板抽屉板,不能做桌面橱面板,桌面橱面应该用整块樟木,整块樟木浑然一体自然天成,使用几十年乃至数百年也不会有缝隙,这是当时人们打家具时追求的最高境界,似乎每一个人的每一件家具都将子子孙孙一代一代传下去,最后成为价值连城的文物。那天我在办公室上班,有人用板车推着一只五斗橱经过,进来喝水时他告诉我,他想把它卖掉。好端端的五斗橱干吗卖掉呢?好个屁,你没看见上面的缝隙吗,可以插得下筷子,哪个要,我只收四十块钱。当时五斗橱的价格一般都在六十到八十元之间,为了几条缝隙他居然不计成本大甩卖,我在生活中是个非完美主义者,凡事只要过得去就行,我实在没有精力和兴趣去乡间寻找整块的樟木做桌面橱面,有点缝隙怕什么呢,于是我立即掏出四十元买下了。若干年后用小木条嵌缝再刮灰油漆,天衣无缝,直到它失去了使用价值被搬走,也看不到缝隙。1976年8月我终于盼来了调回省城的喜讯,长达七年零三个月的县城生活即将结束,为四十八条腿而付出的汗水应该结出硕果了。我将历尽千辛万苦搞来的木头锯成板材方料,请来两名木工日夜赶制家具,准备月底返回省城时带走。我至今仍保留着当年办托运时的一份家具清单:单门挂衣橱一只,五斗橱一只,高低床一张,床头柜一个,写字桌一张,组合式碗橱一只,方桌一张带方凳四个,折叠式躺椅一把,(不包括自制的方凳一只),共计十二件。按清单所列每件四条腿,刚好四十八条腿。

  我的同事小颜比我有能耐,调回省城时带了七十二条腿。他结婚时我前去祝贺,走进新房大吃一惊,原本十几个平米的狭小空间,怎挤得下如此众多的腿,只见他不得不将写字台架在方桌上,床头柜架在五斗橱上,椅子方凳成了挂在空中的摆设,整个新房成了层层叠叠杂乱无章的家具店,人居其中难以转身。

  若干年之后,我搬进装修一新的新居,当年的四十八条腿老式笨重,无法与新居相融,只能被时代无情地淘汰,唯一保留的是四十八条腿之外的那只方凳,留着它作好那个时代的见证。

  (完)。 最好的txt下载网

调动


  在共和国的历史上,1976年9月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国家的命运发生重大转折,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时代即将开始。与此同时,在我的人生旅途上,因为从县城到省城的一次工作调动,成为改变命运的重大转折,七年多的外地生活结束了,迎来的是重回故乡努力进取的新时期。

  那天我在县农机厂车间里上班,穿着满是油污的工作服正操纵钻床,闪亮的钢屑在急速旋转的钻头下如花朵般绽开。我添加了一瓢乳白色的冷却液,操纵杆上的手臂再加一把劲,两公分厚的钢板在摧枯拉朽般的呼啸声中被洞穿。我似乎没有从这携风挟电的机械运转中获得丝毫*,相反我脸色凝重心情沮丧。

  我以工代干在厂政工组负责宣传兼文书工作已经多年,因和厂领导在某些问题上观点相悖,我又坚持己见不愿放弃,于是厂领导乘每年要进行一次的机构调整之机,将我重新发配到车间当钳工,从整洁干净悠闲清静的办公室回到杂乱无章喧嚣紧张的车间,从白领回到蓝领,我的脸色能不凝重心情能不沮丧?

  正当我钻完一块钢板准备向另一块钢板开钻时,同事宗胜利来到我身边。她刚从省城探亲回来{说是探亲其实是去跑调动},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她小声说:“杨小桃问你想不想调回省城,如果想调赶快和她联系,她在省城有路子。”宗胜利的这句话说得有些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用眼睛很茫然地看着窗外,待我琢磨出这句话的真实意义,才发觉这句话像没有炸响的闷雷蕴藏震聋发聩的重大内涵。我回过头来想问个究竟,她已经飘然走远,留给我一个胖乎乎的背影。

  想不想调回省城?这还用问吗?有谁不想呢?

  我是做梦都在想。在赣东北这个无处开门不见山的小县城整整呆了七年,实在呆腻了,呆不下去了,多呆一天也难受了。两条平行的街道构成县城的基本格局,街道两旁散落着高高低低的房屋,其中最高大的建筑是县革委四层的楼房。一家只有厅座没有楼座的电影院每天重复收映着那几部老掉牙的电影。节假日里最热闹的地方是文化馆旁的灯光球场,一场篮球比赛吸引全县城无数眼球目不转睛观看。在如此沉闷的空间里生活就像是跌落进一口枯井,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井口般大小。

  刚来县城那几年,从省城迁来的一百多名职工县里一个也不同意调出,放走一个打开缺口怕引起连锁反应,如同推倒多米诺骨牌。批林批孔运动中有不少人兴风作浪采取各种手段向厂领导县领导施压,有人甚至得到省里高官批条子打招呼,无奈之下厂领导县领导只能改变政策,想调走的只要有接收单位都同意放行。于是不少有路子的人如漏网之鱼逃出了县城这张网,溜进了省城的汪洋大海。我这只青蛙也试图跳出井圈,却找不到向上的台阶和路径,正望着一圈小小的蓝天长吁短叹,整日发呆,听见宗胜利闷雷般的一句话,心中闪出一道亮光。

  二

  很快就给已经调回省城的杨小桃写了一封求助信,表达迫切要调动的愿望。我等待着她的回信,她会向我伸出援手吗?

  我和杨小桃是同学,尽管不在同一个班,但因观点相同属于同一个井冈红旗兵团的战友,结触比较多。她身材五短三粗,脸是圆的胸是圆的腰也是圆的,整个一只太平水桶。虽是女性却有着男性的性格,豪爽热情风风火火大大咧咧,没有女性的矜持和娇嫩,从不刻意打扮修饰,与香水雪白膏搽头油之类绝缘,剪一个男式运动头。她有一个不雅的外号叫盐菜婆,其含意可能是指她不拘小节甚至邋遢不清爽像一盘放久了没有色香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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