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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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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指挥向敌人高地开炮的志愿军炮兵连长见父亲带人来增援了,立即跑过来。父亲向炮手们喝令:“立正!向右看齐!”大家一字排开,听候命令。
父亲看到炮兵连长满脸硝烟,一顶脱落了油漆的头盔像一个刚从煤矿井下钻出来的挖煤工人。黑脸连长跑到父亲跟前敬了一个礼,父亲连忙回礼。
“同志们,欢迎你们来支援我们!”黑脸连长像一个非洲人一样伸出一双黑手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你们来了,敌人的‘没’(末)日就到了!”
父亲连连点头:“胜利属于我们!”父亲与黑脸连长来不及互相介绍,便投入了战斗。
父亲带着炮手们跑到一门大炮旁,围着炮身走了一圈,认出了这就是苏联在二战时期用来反攻德军的威力无穷的“八二喀秋莎”火炮。前几天,父亲在邹团长给他的那些资料上见过这种火炮的图样。他向炮手们简单地作了介绍,并现场做了示范操作,第一炮便打中了远处的高地,黑脸连长高兴得大叫起来:“打得好!”。随即,黑脸连长命令自己的炮手退下来,换上父亲带来的炮手。父亲挥着旗子,向敌人占领的高地猛烈开炮。顿时,远处的高地上硝烟弥漫。
突然,父亲听到上空传来“啾——”的声音,马上意识到这是敌人打来的榴弹炮,急忙大喊“卧倒”。敌人的炮弹落在阵地上,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强大的气流把几个装弹兵冲出十多米远。过了一会儿,父亲抖落身上的尘土,继续指挥。
父亲正挥着小旗,敌人的又一颗炮弹呼啸而来。说时迟那时快,陈明亮从自己的炮位上猛扑过来,把站在旁边的父亲压倒在地。炮弹爆炸后,父亲被震得浑身发麻,他想爬起来,感觉身上好沉,伸手一摸,竟有一个人。父亲定睛一看,见是陈明亮,吓了一大跳,马上反手抱住他,只见陈明亮双瞳睁开,口里流着鲜血。父亲一边摇晃,一边大声叫喊:“陈明亮!你怎么啦,你醒醒!”父亲摸了一下他的后背,发现被炸得稀糊糊的。父亲抽回手一看,满手掌都是血。父亲从陈明亮的腰间取下水壶拧开盖子,扶着他的头把水喂进嘴里,可水又流了出来。陈明亮就这样牺牲了,18岁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片充满了硝烟的异国他乡。
父亲“倏”地站起来,情绪异常激动,他跑到陈明亮的炮位上,大骂一声:“鸟人!我要把你们炸成灰!来人,给我装炮!”黑脸连长听到后,射箭般地跑过来装炮弹。一颗颗炮弹射向敌人的高地,敌人的炮弹也不断地落到志愿军炮兵阵地上。
炮声停止了,志愿军的步兵发起了总攻,不出半个小时,便拿下了回来。炮兵们欢呼雀跃。父亲一个人走到陈明亮身边,正想替他擦拭脸上的污垢时,敌人的一颗炮弹落从天而降。黑脸连长连忙回头一看,发现父亲倒下了,他拼命地跑过来扶着父亲的头大喊:“同志!同志!你醒醒!”父亲双目紧闭,口里和大腿上血流如注。黑脸连长叫卫生员赶快拿急救来包扎,然后他自己和另一名战士抬着父亲向急救队跑去。
黑脸连长和一名战士一前一后地抬着父亲在蜿蜒的山路上奔跑。跑在前面的战士不小心被路边的一丛灌木绊倒,父亲的身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黑脸连长大发雷霆:“怎么搞的!叫你打炮不行,抬伤员也不行,真是个饭桶!”黑脸连长看到父亲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绑在腿上的纱布仍然在不停地往外渗血,吓得不知所措。突然,他萌发一个主意,将父亲的双腿叉开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叫那名战士托着父亲的臂膀,使父亲形成双腿朝上身子朝下的方式,拼命地往急救队跑。
两人抬着父亲越过了一道又一道山谷,终于到达前线医疗急救队的山洞口。黑脸连长大声叫喊:“雪云!雪云!”站在洞口的林小燕和另一个女卫生员前来接应。“快,赶快抢救!他不能死!”黑脸连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们这样抬伤员,是不是想把他早点弄死?!”林小燕满脸怒气地大声斥责。
黑脸连长喘着粗气地回答:“他,他的腿,还在流血,我,我怕他的血流完了就不行了,所以才,才把他的腿抬高,这样血就不会往下流。”
“荒唐,简直是乱来!赶快放平抬进去!”林小燕急切地说。
黑脸连长立即放下父亲的双退,平抬着走进山洞,放在一张手术台上。林小燕从另一个女卫生兵手上拿过纱布和止血药,然后手脚麻利地拆开绑在父亲大腿上被鲜血染红的纱布。黑脸连长不大相信林小燕的医术,焦急地问:“雪云在哪?”
“她正在那边忙着。”林小燕头也不抬地回答。她把止血药洒到父亲的伤口上,再用纱布紧紧地缠住。
父亲腿上的伤口虽被重新包扎好了,但是血还在不断地渗出纱布,站在旁边的黑脸连长急得直跺脚。他对旁边那名女卫生兵吼了一声:“赶快去把你们杨队长找来!”
女卫生兵见黑脸连长凶巴巴的,马上去喊杨队长了。
黑脸连长站在手术台旁边,双眼紧盯着父亲那只仍在渗血的大腿。突然,他感觉情况不对,连忙伸手在父亲鼻孔前探了一下,急得脸色一变,声音颤抖地说:“他牺牲了。”
“你先别急,队长马上就来了,也许还有希望。”林小燕轻声地说。
黑脸连长声音有些喑哑地回答:“鼻子都不出气了,还有什么希望。”
这时,杨队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黑脸连长连忙让开,焦急地对她说:“雪云,他的腿还在流血,鼻子里已经冇出气了。”
杨雪云伸出两个指头在父亲的鼻孔前探了一下,然后迅速解开父亲胸口的纽扣,放入听诊器,并打着手势叫大家不要吭声。听了一会儿,杨雪云果断地说:“他还有心跳,赶快输血!”说完,她立即翻看父亲衣服口袋上写的血型号。
黑脸连长走过来伸出手臂,一边卷着衣袖一边说:“抽我的吧!”
“你是什么血型?”杨雪云问。
黑脸连长解开衣服纽扣让杨雪云看他衣服口袋上面写的血型号,杨雪云看过后摇了摇头说:“不行,你是B型,他是A型。”
黑脸连长转身问身边那名战士:“你是什么血型?”
“别看了,抽我的!”杨雪云走到林小燕面前,“小燕,快去拿注射器来,我先给他止血。”
杨雪云拆开绑在父亲腿上的纱布,一手拿手术刀,一手拿止血钳,忙乎了一阵子,终于把父亲伤口里的弹片取了出来。她用药水清洗完伤口后,拿着针像缝衣服一样轻轻把父亲腿部的伤口缝合了,然后在伤口上洒了一层止血药和消炎粉,再把红霉素软膏挤在一块干净的纱布上搓揉两下后,再轻轻地敷在伤口上。紧接着,她脱下外套,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让林小燕用酒精棉花擦拭。站在黑脸连长旁边的战士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杨雪云,露出敬佩的表情。
林小燕将针头扎进了杨雪云的手擘,鲜红的血液流进了注射器。林小燕再把血液从容地注入了父亲的血管。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杨雪云将听诊器轻轻放进父亲的胸口测听。听着听着,她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他有心跳了。”杨雪云抽出听诊器,如释重负地说。
听杨雪云这么一说,黑脸连长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一颗悬挂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口里说着:“谢谢你,雪云。”站在旁边的战士连忙将他拉起来。
“别拉我,让我坐一会。”黑脸连长对这名战士说。
“看你咯样子,哪像个连长。”杨雪云微笑地说,“咯位受伤的同志是什么人?”
“是高炮团派来增援我们炮兵连的同志,打炮技术相当好,百发百中,所以他千万不能出事,如果出了事,我负不起这个责任。”黑脸连长回答。
原来黑脸连长就是李秋山,他和杨雪云还不知道躺在这张手术台上的伤员就是他们整整6年没见面了的父亲。李秋山告诉杨雪云,这次战斗,幸亏这名同志带着他的炮手来增援,志愿军才很快地从敌人手中夺回高地。
杨雪云点点头,看着李秋山说:“你的脸怎么这样黑,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该洗一洗了。”
李秋山回答:“咯是在打炮的时候被烟火熏的,不知那些大炮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从冇看到过咯样的大炮,总是打不中目标,所以上级才派高炮团的炮手来增援我们。”
杨雪云说:“亏你还是个炮兵连长,连你都打不中,战士们就更不用说了。以后你就更要努力学习了。”
这时,林小燕打来了一盆水,李秋山端到洞外随便擦洗了一下脸,然后走进来满脸笑容地对杨雪云说:“我们先走了,咯位受伤的同志就麻烦你们费心照顾了。”
杨雪云笑着回答:“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李秋山刚走出山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马上返回洞内。杨雪云见他又走了进来,连忙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秋山脸上带有一丝神秘的表情对杨雪云说:“我总觉得咯位受伤的同志有点面熟,等他醒来后,你问他叫什么名字。”
“是吗?像哪个?”杨雪云问。
“以后再告诉你。”李秋山笑眯眯地回答。
“怕是吃多了冇事做。”杨雪云满不在乎地说。
“冇事做,也做一次吧。我走了!”说完,李秋山跑出了山洞。
李秋山走后,杨雪云轻轻走近手术台,看到父亲满脸的硝烟和尘土,便匆忙打来一盆水,用毛巾轻轻地给他擦洗。她一边给父亲擦脸,一边仔细端详他的脸,觉得似曾相识,而且越看越像她日夜思念的人。这时,林小燕走过来问:“队长,他怎么样了?”
杨雪云猛然回过神来回答:“应该会活过来的。”
“队长,你又把一个生命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阎王爷都怕你了,以后你活到一百岁他都不敢要你。”林小燕笑着说。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相信唯心主义了。”杨雪云的心情显得特别轻松和舒畅。
林小燕见杨雪云心情这么好,端着给父亲擦过脸的脏水边走边笑着调侃:“队长,如果这个伤员换成是李连长,这脏水我就不管啦,让你自己去倒罗——”
杨雪云向她瞪了一眼回答:“你胡说什么呀,什么你倒我倒的,这都是我们的职责。”
林小燕朝杨雪云扮了一个鬼脸,端着脏水去倒了。
第二天清晨,暖暖的阳光照进山洞,把父亲从昏迷中刺醒。他揉了揉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连忙用双肘撑着身子想爬起来。正在旁边弯着腰观察他伤情的杨雪云轻轻地对他说:“别动,别动,小心裂开伤口。”父亲见身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军医用灼人的目光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躺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受伤了?”父亲疑惑地问。
“昨天你差点被敌人的炮弹炸断了腿,因流血过多,昏迷了一天一夜。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杨雪云轻言细语地回答。
“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父亲接着问。
杨雪云回答:“志愿军前线医疗急救队。”
父亲又问:“是谁把我送来的?”
杨雪云回答:“是李连长把你送来的。”
“是不是那个黑脸连长?”父亲接着问。
杨雪云点点头,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
“请问他叫什么名字?”父亲又问。
“他叫李秋山。”杨雪云放下捂着嘴巴的手,轻轻回答。
父亲听到李秋山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变,立即又用双肘支撑身体想爬起来,却被杨雪云一把按住,“叫你别动你就不要动!这是命令!”杨雪云突然板着脸孔严肃地对父亲说。
父亲躺下来后,笑眯眯地看着杨雪云说:“你们对我们伤员也下命令?”
杨雪云见父亲老老实实地躺下了,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不管是谁,哪怕是上级首长,只要进了这个山洞,就得服从我们的命令。”
“哦,原来是这样。”父亲点了点头。
“你贵姓?”杨雪云微笑地问。
“姓中。”父亲笑着回答。
“是一见钟情的钟吗?”杨雪云问。
“不是,是中国的中。”父亲回答。
“有这个姓吗?我只知道有一见钟情的钟这个姓。”杨雪云皱着眉头说。
“你们女兵只知道一见钟情,却不知道中国的中这个姓,可以理解。”父亲有点风趣地说。
杨雪云见父亲调侃她,便笑着对父亲说:“我可没对你一见钟情。”
“受伤了,还有什么让人一见钟情的。”父亲笑眯眯地回答。
两人“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叫中什么?”杨雪云微笑地问。
“名字很长,叫中国人民志愿军。”父亲回答。
“老顽皮。”说完,杨雪云转身欲走,突然觉得还有话要问父亲。于是又转过身来问:“喂!同志,你刚才听到李秋山这个名字,反应这么大,你们是不是认识?”
父亲不紧不慢地回答:“以前我有一个战友叫李秋山,不过我们分开好多年了,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我刚才想了想,觉得你说的这个李秋山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秋山,世界不会这么小,没有这样巧合的事。”父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认识的那个李秋山是哪里人?”杨雪云继续追问。
“湘西人,当过炮兵,那时我们在国军里关系不错。后来,内战爆发了,我们在长沙商量一起逃跑,结果在火车站他和其他几个战友被国军抓了回去,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父亲心情有些沉重。
杨雪云听了,内心暗暗惊喜,原来躺在她眼前的这个伤员就是她这些年来日思夜想的人。她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却觉得还不是时候,因为现在不能让父亲太激动,应该让他平静地休息,等过几天伤口愈合后再告诉他不迟。于是,她想了想,计上心来,开始调侃父亲:“哦——原来是这样。嗳!听人家说这个李连长也是湘西人,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李秋山?”
父亲听后,立即爬起来。他这一爬,吓得杨雪云立即用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躺下,并小声地斥责:“叫你别动就不要动,你怎么不珍惜人家的劳动成果?!”
父亲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眼睛惊疑地看着杨雪云问:“他是不是没文化?”
“你怎么这样说人家?”杨雪云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没文化怎么能当连长,你以为小鸟永远住在原窝里不会飞吗?没文化可以学嘛。”
“那是,那是,你说的对。如果这个李秋山真是我说的那个李秋山,我就能找到那几位已失散多年的战友了。”父亲喜滋滋地说。
“你那几个战友叫什么名字?”杨雪云睨着眼神故意问。
“有一位叫杨东飞,是国军炮兵连长,还有一位叫杨雪云,是连长的妹妹,是个军医,长得很漂亮,人见人爱。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四人同在一个连一起打日本鬼子,出生入死,情同手足,就像兄弟姐妹一样。内战爆发时,我们不愿意参战,商量好一起逃跑,没想到四个人走到长沙火车站时,他们三人被一个国军少校带人抓了回去,只有我偷偷地钻过铁轨,逃到了另一趟火车上。没想到这辆火车开到了甘肃兰州,我身无分文,后来是走路回来的。”说完,父亲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想起那次分别时的情景。
“嗯,原来是这样。你是不是想那个女军医了?”杨雪云微笑地问。
“都想。”父亲回答。“那位女军医长得和你很相像。”
“真的吗?”杨雪云闪着大眼睛问。
“真的,不骗你。”父亲回答。
“那你可别把我当成她哦。”杨雪云乐不可支地笑着,“好了,不聊了,你好好养伤吧。”杨雪云转身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煞有介事地问:“以前听李连长说过那个女军医送了一只手镯让你保管,有没有这回事?手镯还在吗?”
“李秋山这鸟人,别听他瞎说。”父亲羞涩地说。
“哎呀,送就送了呗,人家敢送,你还不敢承认?”杨雪云故意指责父亲。父亲吱吱语语说不出话来。“你看你,都说不出话来了。”杨雪云“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能拿出来让我欣赏一下吗?”
“我怕弄丢,缝在衣服口袋里了,拿出来好麻烦,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吧。”父亲说。
“不麻烦,反正你这衣服该洗了,顺便拆开口袋拿出来让我欣赏一下。”杨雪云用手指轻轻地拉了一下父亲油腻发光的衣领,“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去洗干净,到时我再把你的手镯缝在口袋里,好吗?”
父亲觉得身上的衣服确实该洗了,便不再推却。父亲用牙齿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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