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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纸上红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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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才明白。
所谓仲裁者,三魂七魄锁于幽冥结界。这“幽冥”二字,并非九幽深渊,也非幽冥蓝花。
是真真正正就指幽冥,那锁于地狱九幽的,幽冥花妖。
而此刻,他迎来轮回门开,自然没心思顾及仲裁者神魂,于是暂时还了回来。
沧澜四处看了几眼,见清了不言不语的永安,笑不作声的阎王。
然后,是倾城绝色的昙烟。
饶是他心上做了准备,还是怔愣了一时。
过了会儿,沧澜愣愣问,“凌落呢?”
“不知。”
“人间。”
永安昙烟同时答道。
继而一静。
永安冷冷侧头,看向昙烟。
后者却笑,“幽冥锁魂时日长久,结界妖气雄浑。凌落若靠近那位一步,必定神魂受牵。若是这时候魂魄又被引入幽冥体内,便会成为幽冥的魂魄护甲。”
“一不小心,那护甲受损,他便是神魂俱灭的路子。”昙烟道,“他若不想送死,自然不会留于地狱。那,便在人间了。”
阎王颔首,道,“不错。凌落机灵,见机先行一步。你们三位,也正好跟着去人间避上一避。”
☆、空悲切。凡间
一时间,沧澜和永安都沉默了。
这眼中恢复了光泽的九幽,这一场魂魄的回体。
到底是苍天眷顾,还是厚土无情。
人间,归去。
说得好听。
可谁都晓得,这一场回去。
早已是物是人非,昔颜凋零。
他们仲裁者。
早就回不去了。
沧澜一时垂首,心里说不出的五味交杂。
昙烟闲闲地立在一旁,嘴角噙笑。
阎王道,“那么你们便自行上去吧。待轮回门关,你们自然感受得到。”
沧澜永安颔首。
待轮回门关,他们又要将魂魄交还幽冥。
然后就是又是一千年的无色无情。
阎王看得他们同意,又等昙烟。
昙烟却不回应,就是笑。
笑了一会儿,她说。
“我不去。”
阎王一愣,“别又胡闹!你待在这里会——”
“即便魂飞魄散我也不去。”昙烟一字一句说。
她依旧笑,只是缓缓抬起手。
垂落的衣袍轻柔地飘动,散开狰狞的红光。一瞬间,宛若沾了一袖淋漓的鲜血。
沧澜莫名心中一悸。
昙烟忽然侧头问,“你说,那于九幽之上,地府之外,苍穹之下的,是什么?”
沧澜迟疑,“人间?”
“哈哈!”昙烟大笑,眼角眉梢都是戏虐。
“于我而言,那里,才是地狱。”
色彩,触感。
都是那么遥远的东西了。
遥远得,像是假的一样。
昙烟眼角含笑,目光落向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她的手依旧抬着,垂落下猩红的袖。
袖口,是细长苍白的指。
一点点,晕染上冥府的昏黄。
一千年。
原来又过了一千年。
千年有多长?
长得沧海成了桑田,长得红颜化了飞灰。
可千年又有多短?
短得只是刹那惊雷,短得不过几度轮回。
昙烟握指,仿佛笼住千载年华。
她又说了一遍,“你们去吧。我留下。”
她不介意往来于黑白分明,无痛无心的仲裁者的天地。
可她不愿,回一个生机勃勃,明丽灿烂的人间。
她知道那的阳光有多温暖,但她也知道。
那地方。
有多冷。
回忆总是很恍惚。
她的一切记忆,就恰如汪洋里的米粟。
沉沉浮浮。
最后散落在千年的长河里。
但回忆里总有灼灼的桃花。
有细碎的连绵的花瓣。
它们浮在水面上,不肯下沉。
而其他。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昙烟闭眼。
耳边一直是小童的歌声,他们在不着调地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唱得不好听。
可她笑了。
她抬眼,看向桃树下的少年。
眉清目秀,温润儒雅。
那人唤她,“小桃。”
“小桃,你瞧这花多好看。”
“和你一样好看。”
她接下他折的花,别在发上。
三月的东风缠绵而又温软,托着□□的燕,久久也剪不开一池浅淡的春水。
那时,桃花正好。
她也正好。
那一年,那一日。
那场天地安宁,繁华正好。
他告诉她,“长情最是桃花。”
她不解。
他只是笑,又摘了一朵桃花。
他说,“等来年国事安详,我便来迎你。”
她侧头而笑,红颜胜花。
他立在树下,少年清雅。
那是他们的年少。
自以为是的,地久天长。
他离开了。
回他的息国去。
她留下了。
在她的故乡里。
父亲很是高兴,她嫁作帝王妻的姐姐也为她庆贺。
姐姐唤她入宫相看。
“小桃,你愈发的出挑了。”
姐姐笑道。
典雅高华。
她垂眸不语,只颊上挑起一抹浅红。
柔柔的。
像晨光乍亮时的朝霞。
又或者春风描下的一笔桃花。
突然,蔡王走了进来。
他笑问,“可是小桃?你姐姐念了许久。”
宫人跪下一地。
她猝不及防,忙跟着姐姐行礼。
却久久没有声音。
她微抬了眼,去看。
只瞧见一双怔怔的眼。
瞳孔里,满满映出她的姿容。
那时的她还未名动七国,颜倾乱世。
然而春风十里,已不及你。
☆、空悲切。安息
那一场春,桃花和雨一起落下。掉落的花瓣混杂着雨点,碎在地上,融成一条无尽头的花河。
夜夜笙歌。
蔡的宫殿迷离在雨雾中,看不清颜色。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
姐姐坐在她身旁。
那是夫人的位置,一个与她身份完全不合的位置。
蔡王的心思,明明白白摆在了面上。
姐姐去看蔡王,而蔡王,在看她。
舞姬款款而动。
她沉默不语,五指紧紧攥住衣裙。
背上已然冷汗一片。
直到宴罢,回房。
直到夜深。
直到第二日的晨光,撒落一地金芒。
蔡王没有前来。
她松了口气,藏在袖里的短剑坠到塌上。
一夜未眠。
她仰着头。
长发墨一样的泼在塌上,蜿蜒成溪水。
她起身,看向窗外。
一夜春雨,落下的花并没有想象的多。
大多还开着。
风行过,还有细小的“哗哗”声。
宛如那人在耳边低语。
“长情最是桃花。”
第二日。
姐姐来寻她,问,“昨夜可曾安睡?”
她低着头。
眼下有浅淡的青色。
因着一夜未眠,容颜雪一样的白。
姐姐看了她两眼,道,“明年你要去息?”
她一愣,继而点头。
眉却微微皱起。
那,不是姐姐早就知道的吗?
“也不一定非得明年去,你,不妨在蔡多住些年岁吧。”
她猛得抬头,盯住姐姐。
对面的女子姿态雍容,端坐于地,用她全然陌生的语调,不紧不慢道。
“你也明白,蔡,毕竟比息大。你我姐妹长长久久呆在一块儿,岂不更好。”
岂不更好?
她又低下头。
宽大的袖铺在地上,绘着花纹。她无意识地盯着,却发现细小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
过了会儿。
她深吸口气,说,“长姐,我今日便走。”
千错万错,她不该入宫看她的长姐。
这一年,这个蔡,她是万万呆不得了。
姐姐一愣,却身形不动。
淡淡道,“真是今日?息还未派人来,急什么?到时我传信问问父亲,教你在蔡多留些年岁。”
她说,“无妨,父亲早也安排好人手了,此刻走的了。”
这下姐姐惊了,皱眉问,“你真要走?”
一时间,屋内寂静。
她不知当回什么。
姐姐又笑着伸手,托起她的脸,语气轻柔。
“好妹妹,几年未见,你已这样出挑。若再过个几年,又哪里是出挑二字描绘得了的?”
她睁着眼看她。
“有着这般姿容,息哪里守得住你?到不如来蔡,姐姐定会给你高屋华…”
“长姐。”她一字一句,“我今日走。”
她一瞬间明白了姐姐刚才的诧异——她以为,自己的妹妹只是欲迎还拒。
她也忽然明白,为何蔡王昨日未来,而今晨姐姐却至。
他是让长姐来评估她的价钱,他想向她父亲,买下她。
终究还是走了。
林花落在地上,铺就一条不归的长路。
息。
他惊诧,也欣喜。
“小桃,你如何来了。”
她无语凝噎。
他眉目温润,气质儒雅。
他立在那里,笔直的脊梁,足以撑起她整个天地。
夫君,她的夫君。
她泪流满面,扑入他怀中,将委屈一一道来。
他大怒。
他道,“小桃,我必不会放过那些羞辱你的人!”
她咬着唇,低语,“我知道息不如蔡,我知道。”
她抬眼看他,“我不求你为我报仇。我,我只求…”
求什么?说不上,说不上。
女儿家的心思绕成了一束桃蕊,裹在细密的花瓣里。
哪里舍得盛开?
“我只求这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原以为,诺言二字,便是刻进石头里,长在树木上。不灭不尽,生生不息。
可后来才晓得,石头会碎进风里,树木会烧成灰烬。
山盟海誓。
总是赊。
☆、空悲切。城破
昙烟在想,她第一眼看清楚王,到底是什么时候。
是他前来拜访之时,还是,城破之刻?
年月真是最柔软不过的东西,那样轻易地被揉碎,沉眠于记忆深处。
不记得了。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二者,都是同一日。
那日之前,她的夫君笑着来寻她,告诉她,“寡人请了盟友,一举灭了蔡!”
她听着,惊着,看着他。
“我并未求你为我…”报仇。
说是想说,可后面二字却没有出口。
这若是报仇,也不是他报得。况且蔡若没了,她的姐姐,又该去往何方?
她立在那,却不知当开心,还是不该。
他固执地认为,夫人既然说了,必定恨蔡入骨。不然,又何必同他说?
她未恨蔡入骨,蔡王本也断定如此,断定她不会将此事同夫婿倾诉。
说了,便坏了自己名声。
说了而夫君不报,那是坏了夫君的威严。
我弱敌强,便委曲求全,这是乱世的规则。有些真话,是烂在肚子里,不该说的。
她说了,也说了她不求夫君报复。可他以为,那不求,只不过是夫人撒娇的方式。否则何必说,何必说呢?
她怔怔看着远方。
桃花缤纷。
再远些。
想必就是一片悲凉。
她说的,其实都是真的。
她从未想过,要对蔡下如此的狠手。
可那又怎样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国,因她而亡。
天边的晚霞。
与她面上的胭脂。
化成同一片色泽。
自古红颜多纷扰。
可于一开始时,谁能知晓?
那一日桃花飘零,堕入流水。
息王笑着,告诉她,楚王来访,邀她前往。
她颔首。
青丝束起,对镜描妆。
她添完最后一支簪。
随夫君去见楚王。
第一眼看见的,往往不大真切。
就像楚王的眉眼,她并未看到实处。
她只记得垂首行礼之际,那人墨色的衣摆掩在地上,虚虚落落。
夫君唤她去敬酒。
她双手捧杯,微抬了眼。
入目。
就是一双黑瞳。
鹰眼剑眉,楚地豪情。
仿若远山与瀚海汇于一处,流入双眸。
她莫名怔愣一下,却听到有声音问。
低若幽水,厚如醇酒。
“可是,仙子下凡?”
仙子下凡。
那是楚王子砚对她最初的评价。
他当日为何那样说?
她并不知。
或许是他谋划已久,或许是他脱口而出。
又或许只是因那一日的她,罗衫单薄,云髻微挽,当真美若九天的仙子一般。
但不管如何,那宴席之上,楚王一语惊四座。
不与国君相语,便同其夫人先言。于国于君于后,都是天大的不敬与轻曼!
她立即脸染红云,面上描霞,恼得掷了杯便起身离去。
登徒子。
枉她以为楚国富强,楚王必是英明之辈,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垂涎美色之徒!
“夫人请慢!”
子砚突然开口。
她愣住,侧头看他。
那人坐于客位,背挺得高直。
一双星目,两笔剑眉。
齐整的黑衣上蜿蜒了内敛的暗金纹路。
远山瀚海一样的男儿。
他看了她一眼,忽然笑着转头,举起酒杯,遥对息王。
“孤,敬你一杯。”
说罢,不等息王回答,他便一饮而尽。
扣手,酒盏摔在地上。
她一愣,还不及反应,便觉一双手猛的勒住腰肢,将她倒扛起来。
天旋地转,红尘颠倒。
她看到了夫君瞪大的眼,接着便是数不清的刀光剑影破门而入。
黑袍暗甲。
满院楚军。
一日之内。
城破,息亡。
电石火光之间,尘埃落定。
息的大殿之上,遍布楚军。
所有的莺歌燕舞,馨香软语,一刹那被抹上了铁甲寒光。
谁都不及反应。
宴饮的臣子,脸上笑意还未来得及褪去,便生生冻在了面颊。
“楚王殿下!”
她大怒,却被抗在他臂膀上挣脱不得,“这里是息,而非楚!”
一片寂静。
只听见她带着颤意的声音掷落于地。
她怕。
她看得见四周。
满殿寒光,铁甲森然。
子砚却笑了,漫不经心问,“息么?”
他看向主座,那里立着息王。
她的夫君。
她亦看向夫君,两相凝视。良久。
他别开眼,沉默。
随后,缓缓跪下。
伏在地上。
春日将过,桃花满地。
随着他膝盖落地的一刹,她低下头。
咸涩的泪水顺着额倒流而下,她听见息王缓缓道,“恳请楚王手下留情,饶我息地。楚王想要什么,我息地,必当双手奉上。”
楚王要什么。
所有人心知肚明。
子砚挑眉。
他将她放下,斜揽入怀,颔首道,“多谢息王盛情。”
众人舒气。
他却邪笑着转身,一手蒙住她双眼,另一手挥落。
楚军出鞘。
子砚哈哈大笑,依旧蒙着她双眼,侧头道,“不过不劳烦息王奉上了。
“孤看上的。”
“自会去抢!”
☆、空悲切。楚寒
那一年的春过,桃花零落,流水悲歌。
他立于楚军帐中,问她姓名。
她的身上还披着昨日的衣。一夜未眠,妆容凌乱,面若苍雪。
“怎么,听不清么?”
他低头看她,“孤问你,你叫什么?”
她不语。
妆已花,发已乱,她仰着头,眼角含泪,冷眼相对。
“不说?”
子砚笑了,带着楚地的冷硬,“孤自有本事让你开口!”
她仍不言。
不语,不食,不寝。
她坐在王帐之中,侧头远望。阳光晕染于她双颊,抹出一片琉璃色泽。
“你想要何?”子砚问她。
她不答。
车马辚辚,一路驶向楚地。
子砚终于妥协,“来人,带她去见一眼息王。”
她猛地转头看他。
他抿着唇,眉眼刚强。
那或许,才是她命中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楚王子砚。
那人端坐于地,脊背直硬。剑眉星目,黑袍长衣。
不同于江南水乡的风骨。
太不同了。
若说息王是三月的春意,儒雅风流,卷开一树桃花。那子砚就像楚地凛冽的长风,单是坐着,就是一派杀伐血气。
途上夜宿,安营扎寨。子砚叫了两个兵卒,带她出去,去看息王。
他被囚于王帐之外的小帐中,发丝凌乱,缀饰全无,软坐于地。
帐内摆设并非华贵,却也齐全。
看来子砚虽非中原之人,却到底,给这中原的息王,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她颤声道,“夫君……”
他猛地抬头看她。
相顾无言,泪眼凝噎。
短短几天,他已发覆微雪,眉间成壑。
他盯了她许久,才低低唤了声“小桃”。
“小桃,小桃……”他轻轻唤着,“这时还可再见你一面,想必苍天不薄。”
她扑在地上,泪染双颊。
“夫君莫怕,莫怕!君若入黄泉,妾必随君侧!死生不——”
“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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