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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哦，除了这两份工作，我还干别的呢。像拔草啦，浇花啦，还有给你们男同志洗衣服。我惊讶地说道：男人的衣服你也洗啊？她就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是呀。你们这些男同志就是懒，连衣服都不洗。我的价格呢就是外套两块，裤子内衣一块，*两块。我听了感觉很好笑，就说：你这位女同志啊，*那么好洗怎么还要两块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的*很脏的嘛，搞不好会有细菌传染哦。下次你来找我洗，我给你算便宜点呀。

　　后来她看到了我手里的《情人》，惊讶地大叫起来：原来你也看这本书呀！我点了点头，然后她就跟我聊起了自己的爱情观。我始终都觉得在图书馆里谈情说爱要比在咖啡厅里浪漫多了，不仅浪漫，还实惠，并且还充满了浓重的文化气息。不觉间仿佛爱情这件事儿也就变得文雅起来了。她说她很羡慕像杜拉斯这样的女人，都老太婆了还能找到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陪着自己。后来我问到她的名字，她告诉我：你就叫我小孙吧！于是，在图书馆昏黄的光线里，我和小孙像两只出笼的鸟儿一样欢快地聊着，直到最后一抹夕阳从她的背后残忍地落了下去，广播里响起了用餐的声音。

第三章（1）
那一天正好是1997年的4月11号，1997年的天空灰蒙蒙的，发生了很多具有历史意义的事情。比如革命导师*辞世，比如香港回归，比如有关吸血鬼的传说。在4月11号这一天也发生了很多有历史意义的事情。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个叫做王小波的家伙死在了北京郊区一间涂着白色墙壁的房子里。他死的时候用手指在身边的墙上留下了几道很深的抓痕。关于这几道抓痕的意义，众说纷纭。在民间流传的比较普遍的一种是，当时王小波正好心脏病发作，由于疼痛难忍，便胡乱在墙上抓了几下。然而史学家则不这样认为，他们说那几道优美而伤感的抓痕，正好象征了作家王小波人生以及创作的几个重要阶段，为对作家生平事迹的研究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至于哲学家的说法于此大致相同，唯一分歧之处在于那几道抓痕最后汇聚到了一点。哲学家们认为这一点象征的就是死亡，是哲学研究永恒的命题。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这几道抓痕具有警世的作用。至于警示的是什么，又必将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王小波先生是我最喜爱的一位作家，对我的文学之路有着启蒙的作用。对于这几道抓痕的理解，我的看法没有那么复杂，和第一种有异曲同工之处。当时王小波正在家中奋笔疾书，又或者捋着下巴冥思苦想。不料心脏病突然发作了，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疼痛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并且一阵儿强过一阵儿。他当时就产生了一种十分大胆的想法，想验证一下自己强壮的体魄到底能够支持多久。于是心脏一疼，他就把中指放到了墙上，使劲地写了一个“一”字。这一阵儿过去之后，他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子很痛快的欢愉感，很有大丈夫立马横刀，气盖山河的架势。这一道是最深的。第二阵儿疼痛来的时候，他就换上了食指。其实这一次的疼痛感并没有那么强烈，同时因为人的食指的力道比中指要小一些，所以这一道也就稍微浅了一点。这一阵儿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常胜将军了。但是紧接着第三阵儿袭来，并且这一次疼痛无比。他就便无名指放了上去。结果全身的力量都用在抵抗疼痛上了，墙壁上只留下了浅浅的一痕。直到他把小拇指放到了白色的墙壁上，他出神的看着那三道深浅不一的抓痕，就像回头远望着自己走过的坎坷不平的道路一般。小拇指是最没有力量的，也可能是他自身的疼痛已经使他没有力气了。他秋风扫落叶似的用小指一划而过，在末端将其他三道汇聚到了一个点上。然后他就用额头重重的点了一下桌子，来证明自己这一点是正确的。关于这种行为，不知道王小波先生自己是怎么解释的。当然，这已经无关紧要了。但我猜测在他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肯定想到了一句老北京的俗话：没啥也别没钱，有啥也别有病。

　　而马壮关于这一天的记忆就没有那么复杂。他只记得自己就是在这一天被当作吸血鬼抓了起来。同时还有一条罪名，就是企图*少女。当然，这个少女指的就是苏娜。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马壮下了班以后在村头的小路上骑车疾驶，后来冷不丁地苏娜从玉米地里窜了出来，衣衫不整，面露恐慌之色。于是马壮便起了救美之心，将他抱到了自行车的后架子上，打算把她送回家去。这时候在村口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呐喊声，马壮抬手望去，见村子里的男女老少扛着家伙全都向这里跑来。他想到他们肯定是为自己的见义勇为呐喊助威来了，便站在原地像个将军一样继续眺望着越来越近的人群，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这群人来到身边以后，将马壮团团围住。马壮刚想客套几句，震天价的呐喊声又响了起来：打到吸血鬼！打到吸血鬼！马壮觉得很纳闷，光天化日的还有这么多人，吸血鬼哪敢出来呀！他正想出声询问一句，就见上来两个壮汉将他胳膊一把给反扭了过去，五花大绑的送到派出所里去了。

　　关于这两个壮汉还有一点需要补充的地方：在村里头按辈分的话，马壮还得管他们叫上一声叔叔。当叔叔的要来扭侄子，做侄子的还能反抗不成？马壮就老老实实的让他们来扭，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力气这么大，一点也不让马壮动弹，把他身上捆得死死的，硬是勒出来好几圈印子。

第三章（2）
这就是马壮被当作吸血鬼给抓起来的经过。其实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这些完全都是无稽之谈。世上哪有什么吸血鬼啊，一个乳臭未干、老实巴交的农村孩子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跑到人家脖子上去吸血了。但是中国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说你是没人相信，两个人说你是还是没人相信。等到所有的人都指着你的鼻子说你是吸血鬼，这时候你不是也得是了。由此可见，群众的力量是多么强大。至于另一条罪名，说马壮企图*苏娜，这原本也是没有的事儿。可马壮心里对苏娜是很有意思的，也就是说他内心深处非常地喜欢苏娜。对于这一点马壮就未置可否。他觉得自己不能去否认，否则就是对苏娜背信弃义，以后再也不能对她负责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马壮的为人是多么地实在，甚至都到了有点犯傻的地步了。

　　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在小的时候马壮曾经掀开了苏娜的裙子研究了一把她的*。那是一个阳光灿烂并且非常炎热的夏日午后，村里的男人和女人都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家的床上吹着风扇睡午觉。马壮和苏娜还有几个小伙伴在大街上玩一些无聊的小孩游戏，这几个人之中只有苏娜一个是女的。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议，让苏娜把她的裙子掀起来让他们看看下面。当时的苏娜扎了一条很长的马尾辫子，听了这话之后就羞得两耳通红，骂了那家伙一句“臭流氓！”可是这家伙并不死心，还说什么你要是不给我们看就是不够意思，以后不跟你玩了。小孩子是最怕没人跟他玩的，苏娜听了这话也有点害怕，觉得还是哥们义气重要，小女孩的那点矜持算不了什么。他们都商量好了，谁也不能把这件事说给大人听，否则也是不够意思。并且还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由此可见，这哥们意思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后来他们就找了一个相当僻静的角落，大家伙儿把苏娜围在当中，准备一睹那神秘的地带。当时马壮的心情是很激动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女孩的那里。他就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等着苏娜把裙子撩上去。因此前面说是马壮掀开了她的裙子就是不正确的。正确的说法是苏娜站在一帮小伙伴的面前，岔开了两条腿摆好姿势，然后两只手都抓住了裙摆。等到这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就说：我掀了啊。但是其他的人没有反映，她就又说了一遍：我真的要掀了啊。其他人还是没有反映。这时他们一个个的正低着头瞪着眼珠子，同时嘴里还不时地溢出口水来，就像等待大人突然从手心里给他们变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时的模样差不多。苏娜见其他人都不吱声，就大方地弯下腰去“呼啦”一声将裙子提了上来。同时挺直了腰杆儿，一副藐视天下的神情。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女人只有在看到男人趴在她们裙子底下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特别地高贵，就像王母娘娘一样。这时其他人全都蹲了下去，两手托着腮帮子朝上瞅着，一边看还一边品头论足。

　　真像一朵花呀！

　　为什么你的没有毛呢？电视里放的那些都有好多毛的！

　　后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真难看！其他人就都哄笑着跑开了，只剩下一个马壮还蹲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揣摩研究。苏娜就把裙子放了下来也蹲下去，两手托着腮帮子面对着马壮说道：看够了吗？马壮听了这话就做出了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说：为什么你的是一条沟，我的是一根棍呢？这可真是太神奇了！但是神奇归神奇，马壮还是觉得很开心，他就又说道：谢谢你。能让我摸一摸吗？苏娜听了勃然大怒，回头骂了一句“臭流氓”就跑开了。马壮心里很是纳闷：我怎么又成臭流氓了呀？为什么看得就摸不得呢？因此以后我们千万不能再说小孩子的心灵是多么的纯洁，小孩子也是有欲念的。孟夫子说人之初，性本善，这可真是大错特错。孟夫子又说上等人永远是上等人，中等人永远是中等人，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更是错上加错了。在这里他老人家就忽略了变化的力量。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马壮就从心底萌生了要对苏娜负责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大家都跑了就剩我自己蹲在那里看，论时间属我看得最长，也属我看得最仔细。当然，这时候还是谈不上爱情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怎么可能知道爱情这门高深的学问呢！很多年过去之后，马壮对苏娜那里的记忆，就像是还没有完全熟透的红香蕉苹果一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看了就想上去啃上一口。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1）
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在我们这里有一个总领导，就是监狱长。除此之外还有若干个小领导，通俗的说法是狱卒，但是在这里叫作舍监。除了开例会的时候，我们平时是用不着和他们打交道的。例会也有大小之分，大例会每月一次，由监狱长主持；小例会每周一次，由分管各个宿舍的舍监主持。众所周知，所有的会议都会有一个明确的主题，另外还有若干个副题。我们的例会也不例外。它一贯的主题就是你对这里的认识，你把这里当作什么；至于副题则有很多，像什么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想啦，对这个大环境的建议啦等等。由此可见这是一系列非常人性化的会议，难能可贵的就是他没有丢弃外面社会上总在呼吁又总是做不到的人文关怀。

　　但是这些只是表面上的现象。所有的会议都是为了达到一种目的才召开的，我们例会的目的就是让你说出“我把这里当成一个大家庭一样”这句话来。可是每次例会的结果总是背道而驰，所以例会也就会一直不断地开下去。现在除了一些资历非常深的老前辈之外，所有的人都不能够认识到这一点的重要性。每当他们说出“这里可真像一个温暖的家呀”时，会场里登时就笼罩上了一层恍惚并且忧伤的情绪。而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则会露出满意的笑容，私底下把这位觉悟性高的同志出去的时间提前。有时候舍监为了要我们尽快说出这句话来，也会在一旁循循善诱：

　　你觉得这里好不好呀？

　　好！

　　你觉得它像不像一个家呢？

　　像！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说呀？

　　我想家了！

　　以上这些并不能说明作为年轻人我们的觉悟性就低。觉悟跟年龄没有多大的关系，他是由一个人的认知水平决定的。这样说的意思也不是我们的认知水平低。那些老家伙之所以能说出来，也不是他们真正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而是因为他们会揣摩领导的心思，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背叛自己的思想。说白了就是他们圆滑、世故，会拍马屁，懂得讨领导的欢心。在外面的时候我有一个同事，他和我是在同一天进公司的，工作能力也比我高不了多少。但就是因为他会讨好领导，很快地就提了干，当上了我们的小领导。没想到进来之后还是免不了要学习这一条，这不得不让我很是惆怅。有一次我跟小孙说起了这些，她就说：我们那边也是这样的呀！他们非逼着你说出那句肉麻的话来，但我们就是不说，气气他们！也许这个就是所谓的叛逆心理吧。

　　关于分管我们宿舍的舍监，有必要描述一下：这是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具体是上还是下不得而知。满脸的褶子，下巴上的尤其多。开会的时候总是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用下巴上的皱纹把铅笔夹住，就连说话也不拿下来。因此你可以想象，每当他要说话的时候，嘴角就开始往两边一扯，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然后一张嘴，又露出了满嘴的窟窿。因为下巴总是在用力，就跟脱了臼一样，又或者这下巴根本就不是他的。假如那铅笔的平面再宽一点的话，可真成了神话故事里的黑无常了。不知道这位舍监有没有听说过，在热带丛林里面有一个少数民族，人刚一生出来就要把下嘴唇打穿，塞一根棍子进去。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根木棍子也就不断地变粗变长，到了最后就成了一根滑溜溜的车把式啦。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舍监都这副德行。我就见过其他几位，长得还是很中庸的，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这种做法很好嘛，值得表扬；这可真是个好同志呀，你们应该多向他学习学习。总之一句话，很有领导的派头。不像我们那位舍监，整天耷拉着脸，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让人看了就想往他脸上踹几脚。

　　关于这里的总领导，就是监狱长，也有必要描述一下：这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是左还是右也不得而知。标准的国字脸，一看就知道是个忠贞爱国的人才。整日里梳着个背头，头发抹得噌亮，红光满面的，还喜欢砸巴嘴。砸巴上一会儿就会突然的“啐”出一口，也不知道啐出来的是上一顿的饭渍还是空气。中午吃得饭能一直砸巴到晚上，停都停不下来。领导走路的时候也是标准的八字步，两腿岔得特别开，裤裆里松垮垮的，好像睾丸特别大。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过，在热带丛林里也生活着这样一个少数民族，因为资源匮乏营养不良，那里的男人就要去舔母牛生理期分泌在生殖器上的分泌物。结果舔了之后每个男人都发育的睾丸奇大，垫在地上简直都可以当凳子坐啦。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2）
有一次我们宿舍里的八个人也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会议的主题就是向大家汇报一下各自进来的情况，没有副题。我们在宿舍中间摆起了四张桌子，个个伏案而坐，显得特别严肃的样子。首先发言的是钱二同志，他站起来使劲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又扯了扯衣服，先是“领导好，同志们好”的说了一大堆的客套话。需要说明的是，这几句是一个会议的必备环节，不管是大会还是小会都不能缺少。打个通俗点的比方，你要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手机没电了，看旁边站着一为漂亮小姐，上去说道：把你手机给我。中国人向来是不提倡太直白的，你这样讲话不仅手机借不到，人家小姐还会以为你是打劫的，没好气的白你一眼，骂一句臭流氓，或者神经病，拂袖而去。正确的做法就是你走上前去，首先面露微笑，然后说一声：小姐你好。那小姐看你这么有礼貌，肯定也会特别开心。只有个别不懂事的才会耷拉着脸说：别叫小姐，我才不是小姐！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也就甭借了，那姑娘八成是刚跟男朋友掰了，正闹情绪呢，你白给她一个手机她都未必肯要。再比如你要去雍和宫，不知道路怎么走。正好旁边有一个老大爷，你上去就说：雍和宫怎么走。这样也是不行的。人家老大爷听了肯定也会白你一眼，该干嘛继续干嘛，才懒得搭理你呢！要不就是没好气地说一句：用你下边的腿走！因此你就得捏住了鼻子细声细气地说：老大爷，雍和宫怎么走呀？这样人家就会告诉你了，碰到个好的没准还会亲自把你带去呢。我在外面的时候就碰到过一回。有一天我要去复兴北里，在北苑下了车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就去问路边一个蹬三轮的大爷。那大爷特爽快，张口就告诉我：小伙子，你也甭打听了。我带你走吧，远着哪！我一听心想这大爷不错，今天是遇着好人了，就舒舒服服地坐着三轮去了。谁知才五分钟，那大爷就“吱扭”把车一停，说声到了，回头还管我要了五块钱。我当时就感慨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