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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乡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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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之洞在总督府后边的私邸接见了包博望和他的同伴,并与他们在花园同桌喝茶。那位同伴出生寒微,用发抖的手捧起茶碗时,茶碗打翻了,茶水滴答地从桌沿往下滴,他吓得僵在那儿,全傻了。包博望很想总督说一句抚慰的话,但总督没有这样说。他听到的是轻描淡写的责备:“好在是在自己家……远赴异邦,一切断不可张皇失措的。”
  总督和左大爷爷一样,目中时不时会放出威肃慑人的光。但左大爷爷面色中有许多疲惫,甚或是厌倦,而眼前这位总督没有丝毫倦容,额头亮堂,下颌咬紧,就像总在为某事筹划并作出艰难的决定。总督在作了一番谆谆叮咛后,忽然问包博望:“听说,留学英法才是你的志向嘛?”包博望一惊,向着总督低了低头,默认了。
  总督说:“英法有什么好?”
  包博望说:“日本弹丸小国,之能跻身列强,甲午一役,重创我大清,全是由于师从欧洲、变法维新的结果。我若弃日学欧,看起来是舍近求远,其实是舍末逐本,直追源头……”
  张之洞“啪”地拍了下桌子,包博望赶紧打住。
  总督说:“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倘若照英法的样子来治我大清,岂不乱了天下!法国不讲人伦纲常,闹起事来把国王的头都砍了。英国人也差不多,还供着个国王,可国王不过是形同傀儡。这两件,你要学哪样?”总督再拍了一下桌子:“哪样?”
  包博望不吱声。他其实很想问,英国国王形同傀儡,我大清皇帝又算什么?国家朝政,未必就由一个老太后无休止操纵?但是他不敢问。
  总督呷口茶,缓了缓语气:“我什么让你们去日本?因为‘旧学为体,新学为用’,世上没一个国家比它做得更好的。”
  说到这儿,总督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他问包博望:“听说你还尿床的时候,就在左中堂大人跟前耍过弹弓打麻雀的小把戏?”
  包博望羞涩地笑一笑。
  总督就又说:“百步穿杨,是匹夫之技。李广的箭射得神了,可至死不能够封侯。做人要学万人敌,就要读兵书,统帅三军。不过……”他顿了一顿,又说:“世上的事情也很难说,如果百步穿杨的本领,能够一击而毙敌酋,大局还是可以翻盘的。擒贼擒王,就是这个道理吧。你们说说,什么东西能把这一击变得更有力?”
  包博望还在回味总督的话,那个同伴抢先答道:“枪,炮。”总督问包博望:“你说呢?”包博望说:“自然是枪炮。”总督不满意,说:“就不能说得不一样?”包博望仰了仰了头,迎着总督的目光,说:
  “是必死之心。”
  大清帝国派出的首批东渡留日生,包括包博望,一共是十三人。包博望本不善与人结交,加之晕船,航程中都很寡言。除了上铺那个湖南浏阳的学生谭楚鼐,他几乎没跟别人说过话。海上风急浪高,他吐了不晓得有多少回,把黄胆都吐出来了,吐得脸皮青白,双眼呆滞,活像个痨病鬼。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鬼子(9)
谭楚鼐比他年长四、五岁,个子也高大,双臂也很有力,当包博望###不住就蹲在甲板栏杆边呕吐时,他会一把把他提到一边去。包博望嘴里呜呜###,就像在哭。
  谭楚鼐皱眉说:“哭什么!想想鉴真东渡,六次才得以成行,连眼睛都熬瞎了,日本人望风而拜,何其壮也。”
  包博望叹口气:“还说鉴真?哪年的皇历了……”
  但谭楚鼐没听见,更加声色俱厉:“你这一副病夫像,一直吐到日本去,还不叫倭寇把我们看轻了!”
  包博望用袖口抹嘴,勉强笑道:“你以为,他还会高看你?”
  谭楚鼐气哼哼地说:“那要看他遇见了谁。”
  包博望没力气跟他争,就说:“好、好,就当是遇见了我。”
  一二
  戊戌政变的消息传到日本,时令已近深秋,包博望正一个人在伊豆半岛盘桓。
  他来日本两年,和谭楚鼐同在横滨学习造船。起初他是想学大炮制造的,因为在他看来,从道光二十年鸦片战争至今,大清一败再败于列强,都莫不是先输于炮台失守。但谭楚鼐激烈反对,他说:“船坚炮利,是船在先,炮在后。譬如矛盾,战船是矛,炮台就是盾,如果只是处处设盾,充其量固若金汤,却也是处处被动。要想不被列强欺侮,你只有变身为列强,你有了坚船百艘,战将千员,可以开到他家门口去开炮,他还敢跑到我家门口放屁?!霸权就是海权,小不列颠之能横行世界,全靠舰队东征西讨。彼得大帝振兴俄国,第一件事就是隐姓埋名,潜入荷兰船舶厂学习造船术。”
  包博望听他雄辩滔滔,又旁征博引,自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效仿彼得。
  但包博望坚决不与谭楚鼐合租一房,早晚听他耳提面命,岂不活活气死?好在两人都来自殷实人家,囊中颇不羞涩,谭楚鼐骂句“败家子”,也就说分手就分手了。
  包博望的房东开了一家小饭馆,他平日就在饭馆里包饭。也时常踱出去,东张西望,寻好吃的。他很快习惯了日本人的饮食,饭团、寿司、鱼丸子、生鱼片、烤鳗鱼、清蒸河豚,没有一样是不喜欢的。每回把河豚夹到嘴里去,心坎都会急剧跳几下,想到我若中了毒,趴在桌上就死了,父母何年何月能听到我的死讯呢?他是思念父母的,但,也算不上十分的思念。他晓得,古代的游子,忽然想吃一口母亲做的莼菜或鲈炙,就匆匆赶回了家。而他的母亲从来远庖厨,她并没有给过他一份菜肴的记忆。那时他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这样的胃,也是不装记忆的。包博望问过谭楚鼐,想他母亲做的饭菜吗?谭楚鼐说:“想啊,想得流口水。”包博望问:“是什么?”谭楚鼐说:“豆豉炒青椒,红烧肉。”他母亲是他父亲从湘潭乡下买回的妾,这两样就是她最拿手的食物了。这两样,包博望没吃过,也没见过,但还是羡慕他,跟自己不同,肚里日有所盼,梦里也就夜有所思。他觉得自己愧对父母,很没心肝,却也无可奈何。
  包博望还喜欢上了喝清酒。第一杯清酒是房东的女儿藤原桐子烫给他喝的。
  天冷了,风嗖嗖吹,落叶拍着纸窗,他把酒杯放到嘴边时,寒意和愁绪正袭上心来。热乎乎的清酒把寒意和愁绪压了回去,他有了轻微的眩晕,和说不出的惬意。清酒的酒味很薄,他不相信自己会喝醉。他喝得顺口,就一杯杯地喝。他喝完一杯,桐子就替他斟上一杯。后来他清醒过来,已经躺在自家被窝里。他很吃惊,难道是自己爬进卧室的?他不信桐子有气力把他拖回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章 鬼子(10)
桐子是藤原家七个女儿中最后一个待字闺中的,十五岁,但瘦瘦小小的,他看她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后来他晓得,他是小看了她。她父亲自祖父过世接手饭馆,就开始荒唐,在赌坊和艺妓身上花的钱,比在七个女儿身上花的钱还多。母亲怀孕十一次,其中三次流产,一次死胎,之后就病恹恹,像拖着半条命。这间饭馆,其实就是桐子一个人顶着。不过,包博望对这些都所知很少,他对别人的私事一向没兴趣,只管自己吃喝,进门出门,倒头睡觉,和房东交道极少,何况日语半通不通,许多时候还靠比比划划,一笑了之。
  过了一、二年,更多的中国留学生陆续抵达日本,街头、酒馆都能不期而遇。他们大都把辫子盘到头顶,藏在学生制帽中,顶出一座颤巍巍的富士山。但包博望和谭楚鼐依然把辫子拖在背后,或者搭在胸前。谭楚鼐说:“我们到哪儿都是大清的子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包博望一笑,并不说什么。从他记事起,这辫子就在,就像一根指头,有它不多,缺了却不行。谭楚鼐的意思,他倒没去那么想。
  然而,包博望更没想到的,谭楚鼐却越学越没劲,最后完全像了晒蔫的菜,瘪气的皮球。包博望问他,犯什么糊涂了?
  谭楚鼐说:“我才刚刚活清醒,造船不能救大清。”
  包博望哼道,发神经,当初为何死活要学呢,还硬把我拖进来?
  谭楚鼐说:“彼一时,此一时,我变了。”包博望笑,是受什么人影响吧?谭楚鼐指着自家脑袋,正色说:“就算受人影响,我这儿也会想问题。”包博望问,你想清了什么呢?谭楚鼐说:“甲午之战,大清并不输在战船:我北洋舰队总吨位十四万吨,铁甲舰十三艘,巡洋舰十四艘,而日本舰队总吨位只有十一万吨,铁甲舰九艘,巡洋舰十一艘,莫不远逊于我。北洋提督丁汝昌,不列颠海军学院的高才生,要说他学到的夷之长技,也只在日本人之上……可大清还是败给了日本。”包博望叹口气,喃喃说:“那又怎样,败都败了。”谭楚鼐说:“造再大的战船又有什么用?大清重建十个北洋水师,再打,还得败。”
  包博望突然呸了一口,慨然说:“×,焉得不败!”
  谭楚鼐笑起来,觑一眼他瘦粼粼的身子,说:“你骂×都不像。要想不败,就要先扳倒皇上背后没×的老太婆。”
  包博望说:“想扳倒她的人多得很,我母亲就算一个。可个个都是在做梦。这个老太婆,我看她还要活上一百年。”
  谭楚鼐听了,默然半晌,突然仰天大叫,糊在木格子门上的纸被惊得噗噗地响。他叫完了,说:“大好河山,泱泱帝国,就攥在一个老太婆手上,不甘心啊……”包博望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谭楚鼐就没去上课。再过几天,也没现身。包博望不放心,放了学绕到他的住处看他,房东说他和朋友出门吃饭,去了好一会儿,应该回来了。包博望就坐在谭楚鼐屋里等他。谭楚鼐喜欢整洁,家具毫尘不染,格子门外,一棵樱花开到极盛,正在风中败落。面西的墙上,订着谭楚鼐手书的八个大字:风雨如晦
  鸡鸣不已大字下面,两排书靠墙码着,却眼见得是好久没有翻过了。书畔一块镇纸,压着一叠旧报,包博望信手抽出来,全是梁启超主编的《时务报》,鼓吹变法维新。他就着窗边薄暮的光线,一页页展读。一直读到天色几乎黑透,辨不出字迹,他才呼出一口大气,觉得心口有种压迫着的痛。

第二章 鬼子(11)
谭楚鼐还没有回来,他就出去挨着饭馆找他。天上飘起细雨,小街沿着河汊伸展,数不清的酒馆灯红酒绿,伎乐喧阗,湿漉漉地上光影绰约,包博望隔着小河,就望见一家酒馆外有群人在推推搡搡,中间一个高叫着的莽汉,正是谭楚鼐。
  谭楚鼐大醉了,砸杯子摔碗,被老板娘吩咐众伙计轰了出来。但他跳着脚,硬要扑回去。他身后站一个新来不久的北京学生,有一个奇怪的姓,姓坡,包博望见过一面的,圆头圆脸,大鼻子通红,此刻,他又拉谭楚鼐,又劝店家伙计,手足无措,干着急。
  就在这时,老板娘身后踱出来一个罗圈腿男人,仁丹胡子,趿着木屐,双手笼在和服袖中,阴沉着把谭楚鼐瞄了瞄,骂了声:“###猪!”扬手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谭楚鼐跟一口袋米似的,扑地就翻倒在地上。
  他立刻挣扎着要起来,但仁丹胡子出手更快,一把揪住他的辫子,就在落满樱花的湿地上拖着,一直朝着石拱桥上走。众人跺脚、鼓掌,叽里咕噜地喝彩。姓坡的北京学生急哭了,跟在后边喊:“使不得!”
  仁丹胡子把谭楚鼐拖到桥中央,猛禽般大叫一声,就要隔着桥栏把他扔下河。
  包博望飞出一枚硬币,正打在仁丹胡子手腕上。仁丹胡子手一松,谭楚鼐又落回了拱桥上。
  包博望上了桥,朝仁丹胡子鞠了一躬,说:“为了救朋友,实在是得罪了。”仁丹胡子揉着手腕,把包博望盯了一刻,冷笑两声,扭身就走了。
  一三
  谭楚鼐奄着气,对包博望喃喃说:“脸丢大了,去你那儿吧。”
  包博望稍一犹豫,还是把他驮回了住处。他担心谭楚鼐脸上的血和酒污会吓着了桐子,但桐子的冷静,让他有点儿吃惊。桐子后来告诉他,男人这种醉态实在不算什么的,她自小就在父亲身上见惯了。桐子手脚利索,帮助包博望把谭楚鼐在榻榻米上安顿下来,又端来脸盆,拿热毛巾替他把脸擦拭干净,还用茶水让他漱了口。包博望插不上手,只呆呆地看着。桐子还顺手把屋里散乱的书码齐了,把他的衣服搁在腿上折叠好。随后,她把双手放在膝上,朝包博望微微一低头,说:“请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吩咐。”桐子退出去,格子门开了一下,又合拢来。包博望出了一阵神,回头看见谭楚鼐已在打呼噜。那个姓坡的北京学生,则在用他的笔墨,不住地在纸上写字。
  他问:“写什么呢?”
  北京学生不抬头,说:“写诗。”
  好一会儿,写完了,额上出了汗,北京学生拿手背揩了揩,沉沉地念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包博望说:“国运衰落,日日被列强蚕食鲸吞。只有清君侧,撵走老太婆,请皇上亲政,救大清才能有指望吗?”
  北京学生点点头。他说:“这个老太婆主一家之政,是绰绰有余。但国家大事到她手上,就成了儿戏,什么都可以放在掌心上玩弄,大臣是受气的小媳妇,四万万百姓是任意摆放的小棋子,而对付列强呢,她却在寻找刀枪不入的天兵天将。”
  包博望笑起来:“所谓天兵天将,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三千年来,史不绝书。老太婆还信这个?”
  北京学生说:“只要合她一时脾性的,有什么不信?只怕天下要出大乱子……”
  “乱子出得还少了?”包博望又笑了一笑。“说说皇上吧。他能亲政,就能救大清?”

第二章 鬼子(12)
“皇上是十分英睿、勤勉的。”北京学生瞅了一眼熟睡的谭楚鼐。“楚鼐的堂叔谭嗣同先生,是我的恩师,他就觐见过皇上。老师说过的,皇上谦虚和蔼,好学不倦,洞悉天下,床边上就贴着世界版图,可谓卧薪尝胆。只是,因为忧劳太多,皇上也十分憔悴,二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已近中年了。”
  包博望说:“这个我相信。大清一朝,除了同治儿女情长,自康熙以降,个个皇帝没一个是懈怠松弛、耽溺于逸乐的……然而,国运还是一天天不济了。说到运,还有什么办法呢。即便千难万险,让皇上亲了政,也不过就是回到咸丰、道光时候吧。英国兵舰借鸦片开战,轰开我国门,辱我大清,签南京条约,割让香港……不就始于道光二十年的事情么?”
  北京学生昂然道:“然而不然。我们扶皇上亲政,并不是要让他回到道光、咸丰去……或者回到康、雍、乾。所谓亲政,是亲宪政。君主立宪,以宪治国,权在议会,政在庶民,皇帝有所为、有所不为。英国立宪几百年,日本立宪几十年,一个国富民强,一个后来居上,横行天下,谁挡得住它?”
  包博望说:“你说的,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你能够把这些道理拿到老太婆跟前去讲吗?就算讲了,她就会知趣地退场吗?”
  北京学生说:“这正是我们在做的努力……跟我们一起干吧。”
  包博望交叉双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滑动。他说:“我还是造枪造炮吧,君主立宪我一时也弄不大清楚。反正国家中兴,也离不开枪炮啊。”
  北京学生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微微地笑了。包博望被笑得不舒服,他说:“你是觉得我胆小,对不对?”
  北京学生伸个懒腰,打个呵欠,说:“大家都不容易……睡吧。”
  包博望闷闷地睡了一觉,醒来时,谭楚鼐和姓坡的北京学生已走了。被窝乱乱的,像团搅乱的抄手。他发了一会儿呆,喝茶的时候,柔声问桐子,她觉不觉得自己胆子小?桐子虚眼看他,看了又看,抿嘴笑道,“要那么大胆子干什么?”这个回答,更让他郁郁不乐了。可是,总不能逼人家说自己胆大吧,何况是个小女孩。
  谭楚鼐一直就没有再露面。包博望去他寄宿的人家,房东说,他已经搬走了。晚上,包博望坐不住,就专门去谭楚鼐挨打的酒馆喝酒。既然酒能乱性,他就想把自己喝醉,看自己敢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情来。
  酒馆里坐满了人,个个酒酣耳热,闹哄哄的。老板娘穿着鲜丽的和服,脸上敷一层厚厚白粉,不停哈腰、收钱,小眼都笑没了。包博望找个位子坐下,故意大声吆喝,要酒要菜。老板娘见了他,就像没有见过,赶过来亲自伺候。他转着眼珠子找那个罗圈腿的男人,却连影子也没有。他有些释然,又有些怅然。接下来,把清酒喝了又喝,肚子里塞满了生鱼片。后来,他烂醉了,迷糊着撑起身子要走,膝盖一软,竟然差一点栽下去。老板娘啊呀一声,躬身扶住他的两腋,把他托了起来。
  酒馆已经打烊,灯光暗了许多,老板娘说:“请再歇会儿吧。”
  包博望歪了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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