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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访的陌生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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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迅的书。’她有些神秘又有些炫耀地说。老人收起柜台上的钱,而后又拿起书在书的封底上盖了一个紫色的购书章,然后递给了陈平。
  “陈平接过书之后说:‘给我开一张发票。’
  “老头儿看看她说:‘开票?你能报吗?’
  “陈平说:‘我舅舅能给我报。’
  “老人很不情愿地坐下去给她开票。陈平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我舅舅在北京,他来信说有好书让我买,买了他能给我报。’我当时就很羡慕陈平有个好舅舅,我避开陈平的目光,离开柜台,来到门边,我看到更加稠密的雪花儿从空中飘舞着。我听到书店外边的街道上有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那些脚步踩得烂泥嚓嚓作响。接着我看到了一群人押着一男一女走过去,我急忙走到门外,我看到那两个被押着的正是陈平的父母。这个时候陈平也从屋里走出来,我朝她惊慌地叫了一声:“你爸。”那个时候陈平就站在我的身边,她睁大眼睛看着她的父母被一群人押着在雪水里往西去,她手里的书包和那本刚刚买来的《而已集》都滑落下来,掉在泥泞里。陈平突然朝那群人飞奔过去,她喊叫着妈妈。陈平的母亲停了下来,她回过头来,在飘飘扬扬的大雪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用力地挣脱着抓她的人,但她还是被两个男人拧住了。陈平跑到妈妈的身边,却被一个男人拦住了。陈平打开那个男人的手,朝母亲扑去,但被那个男人拦腰抱住了。
  “陈平的父亲朝那个男人叫到:‘放开她!’
  “可是那个男人却朝他冷笑着,一用力就把陈平推倒在泥泞里。陈平的父亲奋力地想挣脱抓他的人,那个男人走过去朝陈平父亲的脸上就是两个耳光,他的嘴角立刻就流出血来。那个男人扬了扬手,那群人又押着陈平的父母往前走。陈平的母亲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坐在泥泞里的陈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张纸条(3)
“那个时候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那群人押着陈平的父母从十字街那儿拐往北街里去。我拾起地上的书,那本书的封面已经被雪水浸湿了。我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书上的水,然后又拾起陈平的书包朝陈平走去。那天我扶着哭泣的陈平回到了供销社的院子里。因为我父亲和陈平的父亲都是外地人,因而我们当时都住在供销社的后院里。这供销社解放前也是一家地主的,高高的青砖瓦房,长长的砖铺通路,院子很深。由于很少有人来到之里,所以墙壁和通道上长满了青苔,阴森森的。没人的时候,陈平总要借故跑到我家,和我待在一起。那天我们沿着雪地上纷乱的脚印回到了陈平家。陈平家的门开着,屋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的房门响了,我回到头来,在那里我看到了我的父亲,接着我又看到了我的母亲。陈平奔到屋里扑到床上哭嚎起来,我跟着陈平来到屋里,不知所措地站在她的身边。这个时候我身后的门洞被一个黑影挡住了,我回过头来,看到我的父母站在那里。我母亲走过来,在陈平的身边坐下来,把她轻轻地拉到怀里。那天陈平被我母亲带到了我家,当天夜里她就在我家住下了。谁知第二天就传来了陈平的父母双双自杀身亡的消息。”
  “一块儿自杀的?”老许用寻问的目光看着我说。
  “是的。”我看了他们一眼说,“灾难来得突然而又顺埋成章。那样的岁月里像我和陈平这样的人家都是终日凄惶惶的。我父亲在四清运动中犯过所谓的贪污罪,而陈平的父母双双都是资本家的后代,在那样的年月里早已受尽了欺辱,一次又一次。每次运动的开始也就是我们灾难的加深。不说大人,就是在我们这些孩子心里也早已埋下了恐惧的阴影。我知道那灾难迟早会降临,而我没有想到它会那么突然地降到陈平的头上。陈平在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个孤儿,我的母亲冒着*烧身的危险收留了陈平,陈平父亲的死亡成了一个谜。
  “但我敢肯定陈平的父母在群专指挥部里受尽了皮肉之苦。群专指挥部李小姐可能不知道,老许肯定知道。”
  老许点了点头:“景林也知道。专政对像就是地、富、反、坏、右,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
  “对。”我接着说:“就是某些人眼中的坏人。那个时候每天都有阶级斗争,每天都有阶级斗争新动向,每天都可以挖出来一个阶级敌人,实际上那个群专指挥部早已成了某些人报复另外一些人的工具……什么是法?他们放个屁可能就是法。那些日子里常常在夜间传出在群专指挥部里拷打那些被抓进去的人的声音,那些被拷打的对象鬼一样的嚎叫声在颍河镇的夜空里传荡,那个时候我常常在恶梦里醒来。有关陈平父母的死,当时流传最多的说法是,群专指挥部里的人当着陈平的面剥光了他们的衣服,并且在陈平的注视下让他们*。但是我没有看到那惨不忍睹的场景,但我很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陈平的父母被抓走的那天下午,或者是将近黄昏的时候,因为那天一直下着大雪,真实的情景是很难分辨白天和黄昏的。那个黄昏来临的时候陈平给她的父母去送饭,饭是我母亲做好装在一个饭罐里的,在陈平走进飘飘扬扬的大雪里的时候,我很想陪着她一块儿去。我望着她刚刚走出去的身影就要往外迈步的时候,父亲叫住了我,他说:‘你干啥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张纸条(4)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去撒尿。’
  “当时我没有说出我的真实想法。我出去尿了一泡又在大雪里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屋里。我站在门口望着飘扬的雪花感觉到时间的漫长。到后来母亲也受不了了,她说:‘小铭,你去看看。看看小平咋还没回来。’
  “我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雨伞走进了大雪里,在我快走到群专指挥部的时候,我看到陈平捂着脸一边哭一边从群专指挥部的大门里跑出来,又从我的身边跑过去,我怔了一下,就在后面追赶她。她跑到我家,往家上一扑就痛哭不止,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了陈平父母双双死亡的消息。当时的革命委员会及时地作出了决定,草草地把那对死者合葬了,并在坟墓前插了一块用白茬木板写成的牌子,牌子上写着现行革命的字样。我是这一年的清明节在陈平父母的坟前看到那块牌子的。
  “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日子,你们看看《而已集》的第五页,我当时就写下了杜牧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当时我跟在陈平的身后就是这样的心情。在那个春雨淅淅沥沥的日子里我和陈平一块儿悄悄地给她的父母去添坟,那个时候陈平已经变得性格孤僻,她常常一个人在门边呆呆地坐着,眼泪常常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就是不流泪的时候她也总是一脸的凄伤。在学校和在家的日子里,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都会陪伴着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沉默寡言。我们在一块儿做作业,空闲的时候我就以她为模特儿画写生,画速写,那个时候我们交流最多的就是眼睛,在我们之间,一个简单的眼神都能使我们心领神会,在内心里我们达到了一种高度的和谐。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段日子过的倒很平静,但陈平仍然深深地处在痛苦的孤独之中,在没人的时候她常常哭泣。这样到了夏季来临的时候,她就哭坏了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变得不能见光,不能见风,一见风一见光就流泪,她几乎时时手里都握着一个小手帕儿,这样到了我们毕业的时候她几乎就不能出门了。她在我母亲的劝说下,终于答应去镇上的医院去看看。在那年夏季的一个炎热的上午我陪着她一块儿去了医院。在我们颍河镇的医院里,那个矮个麻脸的外科大夫给她开了一个单方。”
  我指了一下老许手里的纸条说:“就是最下面的那张纸条。”
  老许把那下面的那张纸条拿到上面来。憔悴的纸条在他的手里发出哗哗的声响。
  我说:“鲫鱼胆不太好找,因为那个时候我对鱼类知道得太少,我根本分不清什么样的是鲫鱼。好在那个时候我的母亲正在供销社的食堂里卖饭,母亲帮着找了七个鱼胆,但是不是鲫鱼胆我不敢肯定,我母亲又给一个正在养孩子的媳妇要了一大酒盅奶水,就放在供销社食堂里的蒸笼里蒸好了。那天在阳光里我小心翼翼地端着用鱼胆和奶水蒸成的药汁走回去,我对陈平说:“弄好了好弄了。”按照医生的吩咐,陈平躺在小床上,让我给她点眼。那个时候我感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由于药水点进去她的眼就痒得难受,所以她就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我的衣服。我看着她闭着眼睛躺在那儿,粉红色的脸膛像一朵正要开放的花蕾,她呼出的气打在我的脸上,使我不能自己,我那个时候心也跳得厉害,我不知道怎样去应付这样的局面,我不知道……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张纸条(5)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陈平的眼睛就渐渐地好了起来。有一天下午,我正像往常一样给她点眼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门口有咳嗽声,我转过脸去,看到有一个陌生人立在门口,那个人十分高大,他的身子几乎堵实了我家的门口,因而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空气也闷热起来。我说:‘你找谁?’
  “我甩掉陈平抓着我衣服的手站起来望着他,我感到那个人的眼睛里有一种异样的东西,那种东西使我心慌。我对他说:‘我在给她点眼,她的眼出了毛病。’
  “那个人没有吭声,他把背上的行李卸下来丢在门边,在门里的一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对我说:‘有水吗?给我倒杯水来,我口渴得很。’我没有再问他什么,就去给他倒水。这个时候我听到陈平叫了一句:‘舅舅。’那个人就是陈平的舅舅。陈平的舅舅在颍河镇供销社他姐的房子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他就带着陈平离开了颍河镇,从此就再也没有了一点音讯。”
  老许说:“陈平的老家真不是那个镇上的吗?”
  我说:“不是,这我刚才已经给你说过。”
  瑛子说:“我想问一下,你当时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她?”
  我说:“是的。实话说,那个时候我已经爱上了她。刚才我说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心里惦记着她,思念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思念常常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当我独处的时候,一想起她我就会黯然丧神。我真的不敢去回忆那段往事,我知道当时陈平在精神上受到了致使的打击。”
  我们都沉默下来,我知道我已经达到了今天我要达到的目的,我的讲述肯定感染了他们。由于我的讲述,桌上的饭菜都放了好大一会儿没人动了。我说:“真不好意思,本来是请你们吃饭的,这次把你们也都弄得不痛快。”我顺手端起了杯酒,站起来说:“来来,咱们喝一杯。”
  他们都把酒杯端起来,喝了一盅之后,老许看着我说:“她的父母一直都葬在那里吗?”
  我说:“一直葬在那里,今年春节我回老家的时候,还特意到他们的坟上去烧纸。”
  老许说:“哦……那后来你是……”
  我说:“大概两年以后吧,也就是1976年的冬季,我就参了军,来到北京。1985年的时候,我就转业到地方。”
  老许说:“这些年你一直在这儿发展吗?”
  我说:“因为我们是工程兵,转到地方还是老本行,搞建筑。”
  老许说:“噢……那你的家?”
  我说:“我爱人也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她叫杨玉,我没有转业的时候她就带着我的两个女儿随军来到这里。其实当年她和陈平的关系非常好,在我家的相册里她现在还保留着她和陈平的合影。”我停顿了一下说:“从这些谈话里你们应该感受到我的真诚,但是我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守住这件事的秘密,因为我有我的考虑。”
  老许说:“这你放心。”
  这时周景林的传呼响了,他放下酒杯走了出去。我伸手拿起那本书《而已集》,我想让他们谈一谈今天进展的情况,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老许他应该明白这一点。我指了一下书皮上发黄的水渍痕迹说:“你们看,这书上的水渍就是那年冬天留下的……哎,你们见到那个卖旧书的年轻人了吗?”
  瑛子说:“见到了。”
  我说:“他怎么说?”
  瑛子说:“他说那书是一个收破烂的老头儿卖给他的。”
  这使我想起了那个旧仓库,但我仍然说:“那个老头在什么地方?”
  老许接过瑛子的话说:“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住的地方,但是和他住在一起的人说他回乡下老家去了,大概明天才能回来。”
  我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成分,这个时候周景林从外边走了进来,他看着老许说:“医院来电话了……”
  老许站了起来,他对我说:“孙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说:“怎么?要走吗?”
  老许说:“我们还要到医院去看一个病人,我们就先走一步,有时间我们再谈。”
  我说:“既然你们有事儿,我就不留了。”我把他们送出去,在饭店的大门口我看着他们上了车,一直看着他们的车开到街道里,我这才回身走进店里结了账,随后我就出来上了我的车。我的车沿着街道往前走,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小梅,我就决定到她那里去看一看。但我突然对这几个人感到心里没有底,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帮我找到陈平,但无论如何我会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对于我来说,寻找陈平现在变得比什么事情都重要起来。
  

一个神秘的人物(1)

  在我们去急救中心的路上,老许问周景林说:“医院里的情况怎么样?”
  周景林说:“她已经生了,是个男孩。由于她出血过多,现在被送进监护室了。
  ”我不明白老许为什么会对孙铭隐去事实的真相,我说:“老许,你为什么不把我们进展的情况告诉他呢?”
  老许说:“性急喝不了热稀饭,你说,现在我们连那个女孩的姓名都没有搞清楚,怎么跟他说?”
  周景林说:“这人的城府很深。”
  我同意他的看法,我说:“他说的都是事实吗?”
  老许说:“在这上面,我们不应该怀疑他的真诚,因为他一心要找到陈平。但他只是说出了事情的极小的一部分。不说别的,那三张纸条他就没有给我们说清楚。”
  我说:“我们不能指望他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们。”
  老许说:“是呀,所以我们得注意他所提供给我们的所有细节,比如她的爱人。”
  周景林说:“这挺富有戏剧性,没想到她也是他的同学。”
  老许说:“这很正常,问题是他为什么把自己妻子的名字就这么随便讲了出来?像他这样有城府的人一般是不会随便讲这些的,特别是像我们这些他并不了解的人。如果像他说的那样,他妻子和陈平的关系很好,可他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呢?我想他绝不是想在找到陈平之后使她大吃一惊吧?”
  我想这事情绝对不会简单到怕他妻子吃醋的份上,我说:“你的意思是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
  老许说:“这件事情的本身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单一,肯定还有其它的因素在里面,比如说他们的父辈……”我想象不出这件事情的复杂性,我们正说着,车子已经停在了急救中心的楼下。在监护室的门口,我们见到了那个曾经问过周景林姓名的女护士。在她那里我们向她了解了一些那个产妇的具体情况。那个产妇生下的那个男婴,现在已经送进了婴儿护理室。那个产妇现在监护室里。后来她说:“你们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在这儿守着,万一要是出了别的情况怎么办?从现在起,这里不要离人,产妇在监护室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周景林说:“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
  护士说:“不行。”
  周景林说:“什么时候能看呢?”
  护士说:“出了监护室。”
  周景林说:“什么时候能出监护室呢?”
  扩士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不知道。”
  周景林走到监护室的门前,趴在门缝上往里看了一眼,随后回过身来,他说:“什么也看不见。”
  老许说:“今天怕是不行了。”
  我说:“就是见到她,她还像下午那样不开口说话我们怎么办?我认为,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得确定她和陈平的关系。”
  周景林说:“退一步说,就是她和陈平没有关系,我们也要尽快找到她的家人,医院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一个神秘的人物(2)
我说:“要不我们找110?”
  老许忙说:“不行不行。”
  周景林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是八点半,时间还不是太晚,老许,这样吧,你先在这儿守着,我和瑛子再到她住的地方去一下,在那里,我们总会找到一些别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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