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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掳娇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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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直喊饿?若休息的话,可没东西吃哦!”路,还很远。
  她望著他不减纯真的小脸蛋,肩上的压力不由得沉重,要到何时才能见他成家立业,为杜家血脉开枝散叶,不负义父的寄望?
  一晃眼就是三个春秋,日子在走走停停中过去了,他们像无根浮萍般随波逐流,找不到一处落脚地。
  郑禾青的死引起郑国丈一家的愤怒,明著藉仪妃的口,怂恿皇上下逮捕令,死活不论;暗著买通杀手日夜追赶,无一日罢手。
  他们藏著、躲著、逃著,一有风吹草动的迹象就得吊著心防著,不敢长居某地的一移再移。
  她是无所谓,早年曾随父母游走过江湖,餐风露宿的生活倒也惬意,少却繁复的人情世故,她过得反而比在将军府轻松。
  若非容貌限制,她早想一游秀丽河山,体会人如沙芥的渺小,坐看风起云涌的壮阔。
  但是仲弟年岁太小了,他应该有个安乐窝待,并不适合这种漂泊无依的流浪方式,他从来没吃过苦呀!理该是个受人疼宠的将军之子,如今……
  为了她一时少不经事铸下的错,此生怕是难以弥补,唯有平凡度日。
  也许,是该为他著想的时候了。
  “姐姐,我们可以到河里抓鱼,上回烤的香鱼好好吃哦。”杜仲一副口馋的模样。
  她微微一笑。“笨仲儿,你看见河了吗?”
  “喔!”他失望地应了一声,一路行来确实没瞧见一水一溪。
  忽然,一阵茶香由远处飘至。
  “前头有座茶棚,咱们去歇歇脚,吃点糕饼吧!”
  “可是我没见到有茶棚呀!”他踞起脚尖地跳呀跳,希望能瞧远些。
  “在前方两里处,这儿瞧不清楚。”他非习武者,自然无所觉。
  既要当个平凡百姓,她便收敛起昔日的光华,不再舞刀弄剑,完全融入乡妇的环境,因此未传授他武艺。
  无知才能拥有平静,这是一种幸福吧!
  “嗄!还要那么远呀!我的脚一定会走到断掉。”难怪他看不到。
  “小调皮,走走就到了。”还敢埋怨。
  “唉!”他学大人般哀怨的叹了口气。
  “别像个小老头,好运之神会被你吓跑。”她取笑地拉拉他微蹶的唇肉。
  “真的?!”信以为真的杜仲圆睁著虎般大眼。
  “骗你的,小傻瓜。”她轻戳他天真的小脑袋。
  “坏心姐姐。”他呼痛地捂住额头。
  就在嘻嘻闹闹间,茅草盖顶的幽静茶棚已在眼前。
  柳未央收起柔光,愚色上了清冷脸孔上溴然地将丑陋一面见人,杜仲配合地握住她的手走入茶棚,两人安静地选个僻冷角落坐定,不闻四周纷起的嫌恶声。
  “呃,姑……姑娘要什么茶?”
  福态的老板娘一脸提著铜壶,战战兢兢,不敢靠近地隔了两张桌子问道。
  “凉茶吧,再来些能填饱肚子的糕点。”
  “好……马……马上来……”一回身,她轻吁的拍拍胸口。
  好丑的邋遢姑娘,真吓人。
  她的心语正反映在茶棚内所有客人的脸上,每张表情都是眉头深锁,眼神有意无意地回避不视,之后,便匆匆地饮完茶,放下银两走人。
  外面的阳光滥农,如水波在空气中荡漾,炫耀出五彩光芒。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儿,官道那方出现刚才擦身而过的华丽马车,或许是禁不起奔波之故,回过头来止止渴。
  蓝色绸纱廉一掀,走下两位俏丽、活泼的黄衫少女,看那一身打扮应该是官夫人身边的丫鬓,一人一边地扶著一位中年美妇步下马车。
  四名轻简的侍卫气势凛然地随侍左右,腰间佩剑微泛寒光,脚步沉稳不急躁,应该受过长久的训练,非一般人家的护院。
  柳未央以发覆面的那眼轻瞄了下,判定无害才松了戒备,小口小口的饮著便宜的凉茶,故作笨拙地为杜仲拭著唇间细屑。
  “哇!好丑的姑娘,她怎么敢出来吓人?”小绢一口上等龙井喷得老远。
  “小绢,不可无礼。”另一名较长的丫鬓责备地按按她的手背。
  “真的嘛!你看她的脸好可怕,好长的疤……”恶!她忍不住想吐。
  人丑也就算了,发乱不束地垂于面上如疯妇,谁见了都害怕。
  席儿顺著她的视线一瞧也不禁倒抽了口气。“伤得真严重,好像是被刀划过。”
  “很难看对不对?我猜她用发遮盖的另一面一定更恐怖。”不然何必覆面。
  “莫论人背后是非,也许是遇上了盗匪伤了脸,才会留下疤痕。”做人要厚道些,勿造口业。
  两人臆测的一言一句皆落入柳未央的耳中,她在心中淡然一笑,世人的眼光便是如此肤浅,好议论长。
  走遍大小乡镇,见多了百姓的指指点点,各种斐语流长她已听之麻木,不后悔毁了世间少见的容颜,因人心的丑恶更胜于肉体的伤痛。
  “哎哟!席儿你瞧,那个小男孩好似咱们的逸伦小少爷。”起码有七分相肖。
  小绢话一起,第一个有反应的不是庄重的席儿,而是略微失神的中年美妇,她倏地抬头一望,妍媚的凤儿眼蓄满激动的泪光,下意识地走向角落。
  “伦……伦儿……”少妇忍不住伸出手。
  柳未央杏眼半瞪的护著杜仲。“他是我弟弟,你别欺负他。”
  “姐姐,我怕。”他聪明地佯装恐惧。
  三年来两人养成绝佳的默契,在有外人的场合就表现出痴傻的模样,行为举止较常人笨拙了几分,以掩饰其真实身分。
  好人与坏人无分野,利字当头会腐蚀仁善,他们不信任任何人。
  秦观云忍住泪的收回手。“你们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太像了。
  那眉眼间的纯真,薄削的小嘴巴,多像她七年前亡故的小儿,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杜仲望望姐姐眼中的暗示。“我叫杨仲。”
  “今年几岁了?”
  “六……六岁。”他扳起手指头天真地一算。
  “六岁?!”那不就是……“你是庚子年几月出生?”
  “五月初七吧!”
  五月初……七!
  秦观云泪雨直下地想去搂他,她四岁大的儿子便是七年前五月初七因风寒而夭折,而他又恰巧在五月初七出世,莫非是儿子来转世?
  一股失而复得的母爱油然而生,这对姐弟的生活必是困苦,袖口的补丁明显可见。
  “你们的爹娘呢?”
  “死了。”
  拎著手绢拭泪,秦观云温柔的说:“要不要来宫……府里工作?工资十分优渥。”
  柳未央疑笨的眼中闪过一丝黠光。“可是我们只会扫地和生火呀!”
  “没关系,教教就会了。”她的眼睛只盯著神似儿子的小男孩。
  “我的脸很丑。”
  秦观云分心地一瞥,随即心口一抽地捂住嘴,脸也显得苍白。“无……无妨,你就待在后院扫地好了。”
  她当真受了惊吓,心头还跳得不停。
  “好,谢谢大婶。”
  “什么大婶,她是我家的夫人。”认为不妥的小绢低声的劝阻主子。“夫人,你带她回去不好吧!咱们不是寻常人家。”
  “这……”她犹豫一下,是有些不方便。“可是他和伦儿好像,我舍不下心。”
  席儿脑筋转得快的说:“临淄王府不是十分欠缺仆从,就让他们去舅爷那不是更妥当?”
  “也好。”她轻喟著。
  一句“也好”拨动了柳未央的命盘,推向既定的轨道行去,一则传奇正要开启。
  落花坠地难回枝,风吹杨柳一声春。
  天地合鸣。
  第二章
  江陵茶新六月香,绿柳横江小舟过,老叟独钓。
  溟溟和风送暖,湜湜凉乐迎秋,一季风月。
  转眼间已是立秋时分,僻静的角落边有道纤细人影独自扫著落叶,不管世俗的纷扰,安静的做好分内事。
  人的际遇莫测难料,两个月前还是愚妇傻女,任由命运拨弄地四处游离,如今却安逸地当起王爷府的扫地小婢,过著平淡无奇的日子。
  用不著继续装傻佯笨,因为她的面容已吓走不少刻意讨好的下人,落得清心无求,自得其悦。
  谁知那日一身贵气的中年美妇,竟是当今的云贵妃,临淄王爷唯一的胞姐,她的另眼相看让自己不致遭人恶意欺新,保有一丝的宁静。
  柳未央如同以往地清扫红涤院,手提清水轻洒青翠花草,薄汗微沁湿了红衫,心境是清冷无波,没人会来叨扰她的闲适。
  除了杏花儿。
  “愚儿姐姐,你在哪里?”
  杏花儿气喘吁吁的四下寻人,终在桂树下瞧见一角红衫。
  “杏花儿,又在喳喳呼呼的,小心春管家敲你板子。”她红通通的脸蛋真是可爱。
  杏花儿是少数不怕她残颜的丫头,十三、四岁,像个麻雀般一刻不得闲,鹅毛轻的小事到了她口中都成了毁天灭地的大事,教人好笑地想叩她脑袋,听听里面有没有回音。
  “讨厌啦!愚儿姐姐,你明知道人家就怕春管家的硬板子。”她吐吐小舌,畏惧地缩缩脖子。
  “怕还敢在王府内奔跑,这可坏了府里的规矩哦!”柳未央故意吓她。
  胆小的杏花儿吞了吞口水往后一瞄,见没人才敢放心说话。
  “人家是来告诉你一件好大好大的事,你一定没听过。”她两手夸张的画了个大圈。
  “喔!”她轻应一声地收拾洒扫工具。
  即使身在安全无虞的王爷府,她仍时时提高警觉以免泄漏身分,因此得到不少不为人知的隐秘,所以不必杏花儿大肆渲染便已有谱。
  “皇上给咱们王爷赐婚耶!是仪妃娘娘的妹子,封赐长平公主。”
  仪妃?她眼神一黯地失了光彩。“我以为这门亲事早在三年前就已订下。”
  “呃,这个……不一样嘛!三年前下诏,现在皇上要王爷迎亲呀。”真好,府里要办喜事了。
  “王爷愿意娶妻了?”这倒有趣。
  据闻仪妃向来不满皇上偏宠云贵妃,求皇上赐婚的原因,不外乎是想利用两家联姻好多得一点圣宠,也正因王爷曾多次上朝拒婚未果,才订下婚事。
  后来听说王爷不想娶亲,而自动请缨上伐吐蕃部落,最近才班师回朝。
  柳未央入府两个月,尚未有幸遇著这位狂肆的王爷,一来是因她容貌的原故,二来是她不愿太招摇,所以,春管家便将她安排在鲜人进出的红涤院做事。
  红涤院是一般宾客的招待处,当家主人不在,府内自然无客上门,因此偌大的庭院只住了她一人,打不打扫都无所谓,只要保持洁净即可。
  “王爷今年都三十岁了,再不成亲怎么成?秦家的香火全依赖他了。”杏花儿照著老一辈的仆从说法重复一遍。
  香火?
  柳未央淡然一笑,她真想瞧瞧这位王爷有多大的本事能抗婚,他最后还不是得甘心做人摆弄的棋子,一辈子受制郑家人手中。
  “愚儿姐姐,你笑起来好美哦!”她迷醉地失了神细瞧。
  “胡说,谁不知愚儿姐姐的丑容难入众人眼,不过是渠边泥罢了。”她微慨地抚抚脸上粗横的疤。
  “才不是呢!刚才愚儿姐姐嫣然一笑时,杏花儿都看傻了,好像春天的花在一瞬间全开了。”真的好美哦!
  大家都被愚儿姐姐的疤给戏弄了,除去那两道兀目的痕迹仔细一瞧,洛神再世也及不上她的出尘清媚,美如无瑕白玉,教人舍不得触摸,怕污了玉质灵气。
  尤其是她掀唇一笑的娇艳彷若玉昙初绽,连她是个姑娘家都看呆了,何况是男子。
  好在红涤院没有男人,不然准被迷得三魂七魄全移了位,不知爹娘何姓氏了。
  “舌头涂了蜜是吧!少说些令人笑话的言语,人家真当你癫了。”柳未央当她在说傻话。
  “愚儿姐姐本来就很美,那只小狐狸不是老巴著你不放?”她说得有点怨怼。
  “仲弟习惯依赖我这个姐姐,别叫他小狐狸。”看得出来云贵妃是真心喜爱他,三天两头的宣他入宫陪。
  “哼!我看他根本就是狐狸幻形,骨子里奸诈得很。”她不只一次吃过他的亏。
  “小孩子的顽性而已,你就让让他吧!”柳未央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杏花儿虽长于仲弟,但是他这些年跟著柳未央东飘西荡,幼时的乖巧早磨成精,机伶得不逊于行走武林的老江湖,懂得看人脸色和使些无伤大雅的小伎俩。
  整座王府敢靠近他们姐弟的人只有杏花儿和春管家,每回他无聊时就会作弄或气一气杏花儿,逗得她咬牙切齿地喊著要追杀他。
  至于严谨的春管家,他可聪明地规规矩矩,左一句春爷爷、右一句春爷爷的讨好,让老人家疼入心坎底,手中的板子始终落不到他身上去。
  “再让他就要爬天了,等他从宫里回来,我非揍他一顿不成。”最好吊在树上饿他一天。
  仲儿是贪吃鬼,最禁不起肚子饿,用这一招治他才够狠,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嘲笑她是风乾的杏花屑。
  “真是孩子气。”她不由得摇摇头。
  杏花儿嘟著俏皮小嘴,不服气的说:“人家再过一年就及荓了。”
  “怎么,想嫁人?乾脆肥水不落外人田,等个五、六年后当仲弟的娘子。”她故意逗耍著她。
  “愚儿姐姐,你欺负我。”她才不要嫁给一个小鬼头,迟早被他气死。
  “我……”
  她正想闹杏花儿,但忽闻细碎的脚步声由隔墙传来,便立刻收起眼底的真意和笑容,冷然一默地修剪多余的枝叶。
  “杏花儿,你还在红涤院蘑茹什么?快去厨房帮忙准备膳食。”
  一位绿衫懦裙的姑娘在一尺外喊,不愿靠得太近。
  “芙蓉姐,不是还没到用膳时间吗?”她蹦蹦跳跳地上前一问。
  芙蓉小心地不去瞄到一旁那张可怖的丑容。“王爷带了几位朋友回府,需要人手去张罗。”
  “喔!”她回头挥挥手。“愚儿姐姐,我先走了。”
  她点点头,表示回应。
  “走吧!芙蓉姐,迟了春管家又要骂人了。”尤其骂人前会先落个板子下来,疼死人了。
  两人相偕走离红涤院,断断续续的交谈声明显地传入柳未央耳中……
  “你怎么敢和她相处?”
  “愚儿姐姐很漂亮呀!”
  “你……你的眼睛有毛病呀!我都快吓死了……”
  细微的抖音逐渐远去,轻风漫不经心的拂过,撩起覆上面容的发丝,那是半张足以动摇国本的绝色姿容,随即便在无声的叹息中轻轻掩上。
  “我看你还是认命吧!不要再做垂死前的挣扎,王爷再大也大不过皇上。”
  嘲笑声出自一位风流倜傥的男子口中,手里握著罕见的碧血短刃把玩著,脸上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乐看好友揪结的五官成个困字。
  紫涤院的花厅里摆了几盆翠盆,或坐或站的出色男子分据三个角落。
  一身狂气的紫衣男子微勾著唇斜躺在玉椅上,似乎不认同地扬眉冷笑。
  “大不了我罢官弃爵云游去,皇上也拿我没辙。”他不会屈服于皇诰。
  “云游?!”段玉稍大笑地一拍高柜。“王爷的身分岂容你轻易抛却,你不想活也得顾忌著你的贵妃姐姐。”
  “她身在深宫颇受恩宠,皇上舍不得迁怒,你少危言耸听。”他确信云姐在宫里的地位不致动摇。
  后宫嫔妃虽有三千余,但是位居三宫的贵妃仅次于当朝皇后,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否则她将稳坐其位,不受本家影响。
  尤其云姐已为皇上生下三位皇子及两位皇女,在后宫中受宠的程度无人能出其右,更有凌驾皇后之势,皇上不可能为了他抗婚而加罪于她。
  更别提当今太后是秦家所出,他与皇上有表亲血缘,不然早在三年前就下旨降罪了,哪会宽容至今。
  郑国丈想藉联姻来巩固朝中势力根本是痴心妄想,他不是那种任人左右的棋子,想摆布他还得要有脑子,一个稍具姿色的女儿还入不了他的眼。
  “子乱,凡事还留退路,真要激怒了皇上,谁也保不了你。”儒生打扮的应晓生摇著羽扇劝告。
  临淄王爷秦乱雨,字子乱,生性高傲狂妄,能与他结成好友都非泛泛之辈,在江湖中颇负盛名。
  像是白衣长袍如酸儒的俊逸男子应晓生,人称“百谱先生”,拥有一本世人难得的武林录,记载著百年来不为人知的武林秘闻和各家武学。
  蓝衣绣金的段玉稍乃大理皇子,习有其祖的一阳指,手中无剑胜有剑,指尖轻弹夺其命,有著“多情罗刹”之称,因为他偏爱女色。
  至于“冷颜王爷”秦乱雨是出了名的讨厌女人,府中从不置妻妾,性情乖张孤僻,脾气忽阴忽晴教人抓捏不定,所以仆从流动性大,因为畏惧他的反覆无常,生怕死于非命。
  每隔一段时间,临淄王府都得招募新侍从,工资不但是其他王府的数倍,而且大都是外地人,鲜少有江陵人士。
  “臭酸儒,你是在建议我娶郑家的母夜叉吗?”美则美矣,但性情蛮横地教人难以忍受。
  “有何不可?临淄王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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