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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掳娇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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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邪掳娇妾
  作者:寄秋
  男主角:秦乱雨
  女主角:柳未央(杨愚儿)
  内容简介:
  美丽难道是种错误吗?
  母亲因而命丧黄泉,
  连她亦须遮遮掩掩,不轻易以女装示人,
  偏偏天有不测风云,
  无意间展露风华,竟惹来国舅爷的垂涎,
  目无王法的欲强娶她为妾,
  性子刚烈的她不惜自毁容貌以示抗议,
  一时冲动却累得义父一家百余口深受其害,
  自此立誓“宁当愚家妇,不做无双女”!
  然而蒙尘的珍珠总有独具慧眼的人,
  硬是破坏她希冀平凡平淡的生活,
  罔顾众人讥笑他堂堂一位王爷纳丑女为妾,
  疼宠她似稀世宝贝宠上了天,
  怎知有人见之眼红兼嫉妒,
  卑鄙的使出撒手箴欲置她于死地……
  正文
  楔子
  “不——”
  世人敬仰的医谷里,传来年轻男子的悲嚎声,他无法相信眼前溅血的男女竟是他八拜之交的义兄、义妹。
  他们已经避世到幽谷,为何苍生仍视表相以盲心,汲汲掠夺。
  相爱何其错,原本是段武林佳话,如今却成一件憾事,他心痛剧烈,难以接受眼前的一片红艳。
  “大哥,是小弟来迟了。”
  一剑犹插在心口的柳玉佛,以惨淡笑容扶著气若游丝的爱妻,他不怪任何人,能与心爱女子生死相随,何尝不是美事?
  “怜……怜秋……不要自责……是我们夫……夫妻俩……命该……经历此劫……”
  “大哥,你别再说话了,保留些元气,我带你们出谷找大夫。”杜怜秋哽咽的说。
  身为医谷之女的朱影心悲怆一笑。“二哥,连我都救不了……自己……天下……还有能人吗……”
  美丽果真是一种毒,穿人心肺。
  一口血由她口中溢出,将懦花绣衫染成红渍。如果她未曾出谷救人,一生终老医谷内,或许就不会连累夫君同赴酆都。
  是她的错呵!一张胜雪绝丽的容貌毁了世间慈悲,人人贪之欲藏,而她却只有一颗心,容不下众多的宠爱。
  “影心……”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杜怜秋流下男儿无力之泪。
  他知道两人已命在旦夕,可是……他真的无法承受失去挚亲的痛,三人曾经如何意气风发的闯荡江湖,如今只剩他一人,教他情何以堪?
  “帮……帮我们照顾……央儿……”
  两夫妻逐渐涣散的眼眸注视著一旁坚强的女儿,他们舍不下心呀!她才六岁。
  “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养育,你们……安心吧。”可怜的小央儿。
  他话一说完,两双放心的眼随即静静的阖上,嘴角微带遗憾的笑容,无法看著女儿成长实是人间一大憾事。
  “二叔,我要报仇吗?”小女孩清澈如湖的瞳孔中有著早熟的清冷。
  杜怜秋任由泪水直徜的搂著她细小的肩头。“不,你娘不会允许冤冤相报,从此刻起,忘记他们的容颜吧。”
  “我也要忘了自己吗?”无声的泪水淌落小女孩清秀的脸庞,日后可见是倾城之姿。
  “不能那么残忍,你是柳家唯一的血脉,你要牢牢记住自己是谁。”他要她忘却的是仇恨。
  望著一地的尸横遍野,报不报仇已无所谓了,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美女,付出生命值得吗?终是一场空罢了。
  “二叔,我要学武。”
  看著她明亮的水眸,杜怜秋轻叹。“以后叫我义父,别再提起你的身世。”
  “我要学武,义父。”小女孩坚决的说。
  她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所爱的人。
  “你……好,义父教你。”他会将毕生所学全授与她。
  尘土飞扬,金芒瑟瑟,一坏黄土湿味犹新。
  墓碑上寥寥刻著:
  佛手丹心  柳玉佛
  夫妇合葬于此
  玉尘观音  朱影心
  立碑人  柳未央
  第一章
  天无眼,君无道,以致忠臣不存。
  美丽果真是一种天谴。
  母亲如此命运,延至女儿亦是摆脱不了容貌所带来的纷争,即使贵为一朝将军,也难敌上天的作弄,一道圣旨打得人伤痕累累。
  如今,极力隐藏十年的小女娃长成绝世少女,为防悲剧再度上演,从不曾以女装见外人,偏偏那一日无意的展露风华,竟惹来国舅爷的垂涎。
  或许是命吧!
  “义父,都是央儿不好,不该强出手。”但倘若重来一次,她一样不后悔。
  “不怪你,若是义父在场,同样也会为保护市井百姓而略微惩戒。”杜怜秋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我会杀了他。”一双清冷美眸饱含淡淡恨意。
  他苦笑的说:“杀了他拿你抵罪吗?义父舍不得呀!”
  为国效力疆场十余年,一条命奉献给黎民百姓,为此,杜怜秋来不及营救亲如手足的义兄、义妹,愧疚之心比不上“征战将军”的头衔。
  皇上沉溺于仪妃的枕边细语,不知抹杀了多少忠良的赤胆忠心,以后还有谁敢会为社稷安危而尽心呢?
  那日,杜仲受了风寒,心急的柳未央忘了蒙面,仅以简单素面的男儿装扮出府抓药,路经锦绣楼时,见一名男子当街淫辱一位卖花女,并命手下将其弱夫鞭打至死,她一时气愤教训了一番。
  谁知一个不慎,懦巾掉落,散落的乌丝引起男子惊艳之色,便舍卖花女而欲强纳她为妾。
  但生性冷傲又富正义心的柳未央岂容他撒野,遂夺其剑废其臂,一干侍从皆重伤,而招来今日之祸。
  原来他敢如此嚣张跋扈,全是仗著正得宠的仪妃姐姐,断臂之恨傅至宫内已然变调,经仪妃的渲染、哭诉,不察其由的皇上为哄爱妃开心,于是下旨革职查办。
  罪名实属可笑,征战将军纵女行凶行刺皇亲国戚不可恕,命其入国舅府为侍妾,不得有误。
  但是柳未央性子太刚烈了,在一行热热闹闹的下聘官员前自毁容貌,无瑕的出尘玉容顿时多了两道可怖刀痕,鲜血淋漓地吓坏了一干文官。
  此举激怒了国舅爷,再次藉仪妃之口进谗言,指称征战将军之女以此挑衅圣命,不将皇上旨意放在眼底,视同抗命,其罪可诛九族。
  不过,杜怜秋毕竟是声威远播,有功于朝廷的征战将军,在大臣们的力保之下,皇上迟迟做不出决定,教将军府上下百余口人心惶惶,不得不心存最坏的打算。
  “义父,都是央儿连累将军府。”她一双清冷水眸微漾著湿湿波光。
  杜怜秋怜惜地抚著她右脸上的狰狞疤痕。“是义父无能,武夫成不了商贾。”
  早该弃武从商,明知伴君如伴虎,是他眼光浅薄,放不下名利权欲。
  “义父——”柳未央微微抽动肩膀,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一位端丽少妇牵著幼子走出后堂。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将军作何打算?”她的脸上有著坚毅的韧色。
  “夫人,你怕吗?”他迎上前,不忍地望著三岁大的幼子。
  “怕。”她认真的说。
  “夫人……”杜怜秋正想说几句安抚的话,但见她蓦然一笑而未续。
  “怕你不让我跟从,天上人间情不绝。”她说著令人心酸的誓言。
  “巧月,我的好娘子,委屈你了。”他动容地握著妻子柔白的玉手。
  苏巧月深情地偎著丈夫。“今生有你相伴,樵妇渔妻亦甘愿。”
  “娶妻如你是为夫之幸,只有可怜这两个孩子了。”他怕是无力保全。
  轻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看著他的一双宝贝儿。
  仲儿虽年幼但却乖巧,总以无邪的天真带给周遭人们欢笑,诸如咬字不甚清楚地背诵百家姓、三字经,那童稚的嗓音是最美的抚慰,每每让他在战场上牵挂不已,一心求胜仗好返回京城相聚,享受天伦之乐。
  央儿懂事、好胜,十一、二岁起就帮著照料府内一切事宜,包含管家、算支帐簿、调派下人收租,打点里里外外的能力不下于他,丝毫不见稚气。
  闲暇时她习武、看医书,琴、棋、书、画略有涉猎,若为男儿身必是栋梁之材,可惜她是姑娘家。
  十六岁的她出落得有如瑶池仙荷,清灵净垢得不染一丝匠气,一掀眉、一颦都美得令人屏住呼吸,往往教人忘了手中事地驻足失神,容貌犹胜当年令武林人士疯狂争夺的观音女三分。
  但美颜为她带来的是祸不是幸,所以她狠心地毁了它,下刀毫不迟疑。
  “义父,央儿和你同进退,绝不苟活。”人生何所欢,无愧天地矣!
  “不许有这种傻念头,你想让义父无颜见你九泉之下的爹娘吗?”杜怜秋严肃一斥,不准她有丝毫轻生的念头。
  “是呀!央儿,错不在你,别说让你义父伤心的话。”苏巧月也赶忙劝说,只能怪造化弄人。
  “婶娘,你待我一向如母似姐,此恩此情央儿怕是难以报答。”
  是劫,是灾,是无尽的离。
  浅笑的苏巧月温柔地抚著她。“笨丫头,入府这些年是你照顾我的多,怎么说起傻话了?”
  “话傻人多情,终是缘浅。”为何避不开宿命的安排?徒使红颜难带笑。
  “不管缘深缘浅,你这丫头和仲儿一般,都是婶娘的心头肉。”一样心疼。
  记得五年前她刚嫁入府时,看见年仅十一岁的央儿一肩扛起将军府的大小事务,那时她惊愕不已,还以为夫君凌虐结拜兄长之女。
  可相处了一段时日才知是误解,央儿天生的才能不下一般市贾,机智聪慧更鲜人能及,尤善于管理一干仆从,且给予绝对尊重,并知人善任。
  想想她真没用,身为长辈的她反而得依赖央儿的瘦弱肩膀,不曾尽过一分心力即坐享其成,空负将军夫人之名。
  汗颜见愧呀!
  “义父,这件事是因我引起,你和婶娘逃走吧!带著仲弟隐居山野,以后别再涉足官场。”反正她的命早该在十年前就随爹娘长眠于地下。
  杜怜秋脸色一沉,握紧佩剑。“武将岂有背离之心,你才该护著仲儿和你婶娘逃走才是。”
  “不,夫君不走,巧月也绝不贪生离弃,让央儿和仲儿离开这是非之地,我陪你留下。”夫妻本是双头竹,花开白芒共存亡。
  “巧月,你这是何必?孩子们需要你。”他不想她受苦。
  “相公,巧月乃是绾发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会成为央儿的负累,你忍心折磨她吗?”她微带哽音的说道,不愿加重小侄女的负担。
  “我……”他无法反驳她的话,事实的确如她所言。“央儿,你带仲儿走吧!愈远愈好,永不回头。”
  “要走一起走,我们是一家人呀!”割舍不下的是彼此牵连的心。
  “唉!杜家上下少说也有百来人,若是触怒龙颜罪连九族,你让义父怎舍得下?”他不能不为他们设想。
  “去把行李收拾好漏夜出城,免得圣旨一下就走不了。”
  “义父,我……”她惹的祸怎能由旁人替她背过,尤其是对她有教养之恩的杜家。
  “谁都别想走,本舅爷这条胳臂要你们将军府还个彻底。”
  一队禁卫军持械闯入将军府,随后走出一位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他眼神含恨的瞪著自毁容貌的佳人,一口气硬是梗在胸口。
  即使多了两道骇人疤痕,她未受创的另一侧容颜依然美得教人不想放手,他就是要她。
  “郑国舅,你未免欺人太甚,我真后悔没一剑刺死你。”空有表相的畜生。
  闻言,郑禾青畏惧地退了一步。
  其姐能入宫封妃必有过人之姿,身为胞弟自然不可能丑陋不堪,他的长相风流俊逸,惹得不少千金小姐倾心以待。
  只是刚行过弱冠之礼的他,已是京城妓院的常客,狎玩的女子不知凡几,轻佻的眼神给人猥邪之感,不复清明。
  他仗著有个妃子姐姐作威作福,受其糟蹋的良家妇女无处诉冤,不是忍辱含悲的委身为妾为婢,便是一死以求周全,免得累及家人无颜见容于乡里。
  多少条血债、多少条幽魂就此沉入井底不见天日,夜半的凄凉哭声有谁怜悯?百姓终究大不过皇亲国戚。
  “你……放肆,死到临头还敢对本舅爷不敬,不怕满门抄斩吗?”他还真有点怕她。
  “把你的圣旨亮出来,我柳未央的头在此,有本事来取。”她愤恨的抽出身侧侍从的剑一比。
  “你……大胆,就算没圣旨,我也能治将军府的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敢欺天!”
  他倏地躲在家将身后。“天是我姐夫,天之下是他所有,我要个女人有何难?”
  “无耻,我杀了你!义父,你别拦我,我今日非斩了这祸根不可。”
  “冷静点,央儿,不许意气用事!”杜怜秋飞快出手,阻止她的冲动之举。
  “他罪该万死,不值得你维护。”她是在替苍生除害。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容你任性行事!”真是个莽撞的孩子。
  她不甘地将剑一弃,冷然的忍住气。
  “还是将军识大体,知道本舅爷的重要性。”扬著下颚的郑禾青十分神气地说。
  杜怜秋环视他身后的禁卫军。“敢问国舅爷,你这是在公报私怨吗?”
  “明眼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以势凌人。
  “小女容貌已毁,配不上国舅爷,无法成就神仙美眷。”杜怜秋虚应地避免正面冲突。
  “少敷衍本舅爷,我今天就要带她走,看谁敢阻拦!”他口气蛮横地使使眼色,命手下上前。
  “你休想。”柳未央难忍气愤地冲到他面前。
  骤然一惊的郑禾青连连退了好几步,立即目无王法地下令禁卫军封了将军府,一人都不准漏掉。
  之后,不知是谁先出了手,刀剑一起血光溅,将军府的侍卫和禁卫军各护其主地相互斯杀,铿锵声不绝于耳,互不退让。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的侍卫已出现疲态,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逐渐落败。
  “央儿,快带你婶娘和仲儿由后门走。”负伤在身的杜怜秋不断地催促柳未央离开。
  “不,义父,我来断后,你和婶娘及仲弟先走。”她不杀郑禾青誓不甘休。
  “你敢违逆义父之话?”他以长辈之名压她。
  “我……”
  “央儿,义父从没求过人,这会求你为我杜家保住这仅剩的血脉。”也保全义兄唯一的骨肉。
  “义父。”泪流满面的柳未央拒绝不了他的托付。
  “快走,别让我有后顾之忧。”他一剑挥去,正中一名禁卫军胸口。
  如此重罪,已无退路可言。
  “我拚死也会保护仲儿脱险。”她给予坚决的允诺,很清楚婶娘的性子——就算死也要和义父同进退,不可能随她离开。
  “央儿,记住义父的话,收起你的锋芒和聪慧,当个平凡的小老百姓,别让庸俗世人发现你的美好。”
  噙著泪,她一手持剑,一手拉著惊慌不已的杜仲往后门奔去,解开马缰环著杜仲轻盈地跃上。
  待回首一望,她见婶娘后背溅血的倒下,口中似喃喃地要她别报仇,快走。
  “回来,不许走!”
  不知死活的郑禾青自以为占了上风却失了防备,高声叫嚣地追著她后头跑,柳未央策马冷笑地举起剑一掷——
  狂风呼啸过剑身,那是死前的悲鸣声。
  难以置信的郑禾青瞠大眼,无知地拔起胸口的剑,喷洒而出的血是报应的笑声,没人发觉他愚蠢的死状,直到一把火烧了将军府,才有人惊觉不对劲。
  不报仇吗?
  天报。
  “义父、婶娘,央儿会听话,宁当愚家妇,不做无双女。”
  从今日起,聪慧过人的柳未央已随火舌成灰,她是丑姑娘——杨愚儿。
  熙来人往的官道上,有一位衣衫褴褛的姑娘牵著个小男孩,细心地为他遮挡炽热的烈阳,并不时擦拭他的汗水和被马蹄扬起的灰尘。
  两人走得很慢,不似赶路亦非闲散,一步一步的往无止境的黄土路走去。
  时光匆匆三年余,无情地鞭策著已逝的记忆,人已非昨。
  灰蓝粗衣的姑娘披散著发遮住左脸,仅露出可怕的右脸见人,眼神无华地走著,令过往商旅皆同情的摇头避开,生怕惊吓到自家孩童。
  “姐姐,仲儿肚子饿。”
  清秀的六岁男孩一开口,身侧的姑娘才有一丝浮动地低下头,以关怀神色注视他。
  “再忍一会儿,等进了城就买个包子给你吃。”也该帮他做件衣服,他又长高了。
  “姐姐不饿吗?”
  “姐姐是大人,不能喊饿。”她温柔地揉揉他整齐的发。
  马车辊辙地从身旁经过,几乎要盖过她的低柔嗓音,华丽的廉穗缀著金丝银珠,一看即知是大户人家,非富即贵。
  “还要走很久吗?”小男孩仰著头问。
  “累了?”
  他撒娇地拉摇著她的手。“我脚酸,走不动了。”
  “要姐姐背你吗?”她纵容的拧拧他的鼻头。
  “不用了,姐姐也走得好辛苦,我们到树下休息一会儿。”他长大了,不用人背。
  “你不是直喊饿?若休息的话,可没东西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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