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与希罗多德一起旅行-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此时,最需注意的一点是,眼睛千万别往下看。当然,既不要往下看,也不要往上看,要十分专注地只看自己眼前,也就是脚下。因为,目力所及的地方也只有脚下的台阶。同时,注意力要千万集中,切忌胡思乱想,因为如果此时分心,精力稍有涣散,那么恐惧感就会顷刻袭来。这个时候,要是会某种瑜伽功那该多好啊!比如说会练什么熄灭生命之火或者什么特殊的密宗功之类。总之,让人练就一种功法,在此时此刻生出一种无限的超然本能,没有思想,没有感觉,也就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
哎呀,怎么办!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往上爬!
不停地爬呀、爬呀,不停地往上爬!
这里的空间既幽暗又狭窄,脚下的台阶陡峭而又弯曲。
如果这个清真寺对外开放的话,那么宣礼员每天就得爬上塔尖五次,在那儿呼唤信徒们来祈祷。
呼唤人们来祈祷的方式是用一种唱腔连续发出声音,有时这种声音十分悦耳,有时这种声音略显高昂但刺耳,总之,宣礼员发出的声音,令人感到十分夸张。
我们越往上爬,我就越觉得这个清真寺非常古老,肯定是许久都没有人爬上来过了。也许,这个清真寺多年来早已被人们遗忘。因为,这里随处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尘气味。
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精疲力竭,还是因为心中陡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我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疲惫不堪。我的脚步明显地慢了下来,可阿赫迈德却在我身后不停地催我快往上爬。
好,那就快爬,快爬吧!要不是因为他在我后面堵住了我的退路,我早就转身回去了。现在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无后路可退。因为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人根本无法转身,也没办法闪身让后面的人先上,因为稍有闪失,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爬。我暗暗鼓励着自己,心中念叨着别停,继续往上爬!
我们爬呀爬,不停地往上爬!
我们已经爬得很高了,再沿着这些没有任何护栏和扶手的窄小台阶继续往上爬已经十分危险了。我们当中哪个人,一旦动作稍有不慎,两个人就会同时滚落下去。我们俩心照不宣地继续往上爬,我们都非常清楚,只要一个人失误,另一个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突然,这种平等的利害关系开始发生了变化,当然是变得对我十分不利。在这些台阶的尽头,也就是当我们爬到了清真寺塔尖的顶部时,塔尖上是给穆安津即宣礼员。留出的一块窄小的顶部平台。一般来说,在这个平台上,四周都会有金属围栏或者木制围杆拦着。在这儿也能依稀分辨出四周曾经有过金属围杆的痕迹,但因年久无人来过,这些铁围栏早已锈烂脱落了。因此在这块十分窄小、只可能勉强站下一个人的高空中,可以说是完全无遮无拦了。阿赫迈德轻轻地向外推了我一下,而他自己却安全地倚靠在我对面的墙边上,厉声对我说:
“快把你的钱掏出来,给我!”
我的钱包就在我的裤兜里,站在这个地方,我早已心惊肉跳,甚至我觉得,只要我动一下,就有可能立刻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阿赫迈德发现我有点犹豫,就又厉声喝道:
“快把你的钱包掏出来,给我!”
我仰望天空,为的是避免往下看。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进了裤子口袋,十分缓慢地把钱包掏出来,递给他。他二话没说,从我手中抽走钱包,转身就往下跑。
此时,对我来说最艰难的是,我要从这块高高的无遮无拦的窄小平台上,艰难地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把身子挪向通往台阶的地方,尽管我离台阶只有一米之遥。我好不容易费力地心惊胆战地挪到了台阶旁,但还得饱受往下爬的煎熬。此时我的两腿好像已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了,根本不听使唤,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又好像中风患者,软弱无力,重重地牢牢地被钉在了地上。
看门人给我打开了厚重的大门,放我出来。一帮孩子跑到我身边,他们真的比导游还熟悉这里的地形,送我到了出租车上。
此后,我仍旧在扎马莱克饭店住了几天,每天还是沿老路进城。每天都能见到阿赫迈德,他还是站在以前他站的地方,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每次他看到我,都面无表情,好像从未见过我。每当我看见他时,也学着他的样子,面无表情,装作若无其事,也好像从来没见过他。
阿姆斯特朗音乐会(1)
1960年喀土穆,阿巴
我一出喀土穆机场,就上了一辆出租汽车,我对出租司机说,去维多利亚饭店。司机二话没说,就径直飞车把我拉到了一个叫“皇冠”的饭店。
“他们历来就是这样!”一位利比亚人告诉我说。
“如果是白人来到苏丹,他们就认为,肯定是英国人,如果是英国人来了,就给他们送到皇冠饭店去。”不过也还好,这里是人们聚会的地方,所有的人,到了晚上,都来到这个饭店,相聚在一起。
到了地方后,这位出租车司机,一只手从汽车的后备箱拿出我的行李,另一只手给我做了一个手势,意思似乎是告诉我,这里的景色很美,并自豪地说——蓝色的尼罗河!我看了一眼下面涓涓流淌着的河水,河水的颜色是翠绿色的,河面很宽,水流湍急。饭店的大平台又长又背阴,好像要伸进尼罗河。在河的旁边,开出了一条林荫大道,大道两旁生长着古老的、枝叶茂盛的无花果树。
办好一切手续,饭店的行李员把我送到了一个房间,吊在天花板上的一个大电扇呼呼地响着,可是电扇的叶片却没有转动,这个电扇只是在那儿无用地搅动着宛如蒸腾的开水一样的空气。
这儿好热呀!我在想,于是我决定先进城里去看看。其实我也没想清楚,我进城去做什么。我离开饭店刚走出几百米远,就意识到,我上当了!空气中散发出来的热气,烤得我脚下的柏油路滚烫,我立即感到头昏眼花,喘气都十分困难。我意识到,我不能再往前走了。与此同时,我感觉,我也已经无力再走回饭店了。我心中开始慌乱起来,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不马上躲到阴凉的地方去,这毒辣的太阳一定会把我灼死烤化的。我惊慌地四下看了看,目力所及的四周根本不见任何人影。在马路上只有一个活的生灵,那就是我。周围的一切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每幢房子的百叶窗都是紧紧关闭的,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不但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就连一个小小的动物也见不着。
上帝呀,我该怎么办?
狠毒的太阳灼烤得我头痛欲裂,就像铁匠用锤子在拼命地敲击我的脑袋。回饭店吧,太远了!不回去吧,四周又不见建筑物、过道、凉棚,找不到任何可躲避的地方。我突然发现,近处有一棵小芒果树,于是我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毫不犹豫地钻到了那棵小树的下面。
在这棵小树下面,我静静地躺在地上,把身子藏在了树荫下。此时此刻,这点可怜的树荫,简直就像一种无形资产,躲在这树荫下我的身体,就好像干渴的嘴唇上沾了一滴水,立刻令人感到浑身轻松,犹如久旱逢甘雨,解了渴。
到了下午,影子慢慢变长了些,在一点一点变大,开始重叠,然后逐渐变暗,此时天空也渐渐变成了火红色——夜幕降临了。人们开始活跃起来,愉快地回到了现实之中。人们兴奋地交谈着,好像刚刚躲过了一场灾难,熬过了度日如年的地狱生活。
城里又恢复了往日正常的生活。马路上开始能看见汽车奔跑,商店和酒吧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意。
我在喀土穆要等两位捷克记者,我们相约一起去刚果。那时的刚果正经历着严重的内战。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按计划,这两位记者早该从开罗到这里了,可现在我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他们。白天由于天气的原因,我无法进城,可也不能呆在饭店里,因为那里能把人热死。饭店阴凉的平台上也不能久呆,因为,你即便想在那儿呆上一小会儿,也会有人不停地来打扰你,问你是哪国人?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这儿?是做生意吗?是来开垦农场的吗?如果不是这样,那你要去哪儿?是一个人旅行吗?你成家了吗?有几个孩子?他们都在做什么?是否喜欢苏丹?喀土穆怎样?尼罗河呢,漂亮吗?你住哪个饭店?几号房间?。 最好的txt下载网
阿姆斯特朗音乐会(2)
他们的问题没完没了。第一天我都礼貌地一一作答了。这些人是出于好奇心提这些问题,甚或这是当地人的习惯?也许来问话的人都是些警察,总之最好与这些人相安无事,别得罪他们。可是提问题的人,也不总是这几个。第二天来的又是另外一拨人,他们的问题总是千篇一律。给人的感觉似乎是,这些人很像是在体育运动中跑接力赛的人,不厌其烦,不停地传递他们手中的接力棒。
但是,我注意到,其中有两个人,总是一起来一起走,而且到这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们两个人都表现得彬彬有礼。在这儿,大学生们正在放长假,因为苏丹是军人政府掌权,总统易卜拉欣·阿布德将军下令关闭了学校——因为他认为,学校是从事叛乱活动的窝点。
有一天,这两个年轻人,在警惕地观察了一下我周围的环境之后,凑到我跟前,劝我买他们手中的大麻,说他们急需钱,还说要带我进城,并带我去看沙漠。
面对这种情况,我该如何是好?
我从未吸过大麻之类的东西,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难道他们就不顾忌别人怎么看待他们?如果他们是警察的话,他们是否会以此为借口先把我抓起来,然后敲诈或者干脆把我驱逐出境?难道这将会是我此行要遭遇到的惊人的事吗?我不知道下一步还会出什么事,所以我只好买下了他们的大麻,付给他们钱。
前一天晚上,他们开来的是一辆破旧的英国制造的类似吉普车的多用途越野车,那辆车只有一个车灯,但车灯却好像防空探照灯一样亮。这灯光的光柱能穿透热带的黑暗,好似也能穿透一道无形的不可逾越的黑墙。这堵墙似乎马上就要坍塌,好给这辆车让开一条通道,在车开过去之后,这堵墙还会自动关闭。可是在这里所有道路上那些可怕的坑坑洞洞,给人的印象是,一旦车行走到那里,这些坑洞会让车陷入其中,再无法前行。
我们开车走了近一个小时,柏油路上坑坑洼洼,可现在,连这样的柏油路也没有了,我们走上了一条沙路,车从上边开过,卷起漫天沙尘,路两旁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仿佛表面浇铸有青铜的巨大岩石。
我们的车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猛然拐了一下,又往前开了一会儿,司机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前面是悬崖峭壁,悬崖之下是月光映照的、泛着银光的尼罗河。这景色美得令人陶醉,此时的沙漠、河流、月光代表了整个世界。
在这里,我看见一位苏丹人,他从包里掏出带着白马商标的一个扁平瓶子,盖子已经被开封,然后他把瓶子递给人们,让每个人都喝上几口,之后又小心翼翼地从包中掏出两块厚厚的好像是肉饼似的东西,一块递给了我的朋友,另一块给了我。在微弱的火柴亮光的映照下,我忽然发现,在黑暗中,他用那两只仿佛镶嵌在幽暗脸庞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眼光背后好像暗藏着什么。
哦,也许他给我下了什么毒药?就在我这样想的瞬间,我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控制,我怀疑自己是在冥冥中幻想。他给我的是毒药?还是我已经不能自控?总之我忽然觉得,我已经进入了另一种境界。我有一种失重感,浑身轻飘飘的。在我的眼前,一切都飘忽不定,而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是温柔的、松软的,犹如漂浮在波浪起伏的海水中。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切都在轻轻地摇曳着,又都静止不动,这里没有猛烈旋转的动作,一切是如此安宁祥和,好像在被轻柔地抚摸,宛如在梦幻中。
阿姆斯特朗音乐会(3)
最不同寻常的就是那种失重感。这失重感不像我们所看到的,宇航员在机舱中那种笨拙的、不灵巧的难以平衡的动作,而是一种灵巧而轻柔,似乎还可控制在意识范围之内的失重感。
我自己也记不得,我是怎样腾空翱翔的。但是我非常清晰地记得一点,那就是,我好像遨游在无限的宇宙之中,飘游在看似明亮而又黯淡的天国中,在这个天国中,有很多很多色彩斑斓的圆圈,这些美妙的圆圈不停地填充着整个空间,好像孩子们玩儿的呼啦圈,在身边轻盈地随着我旋转。
在这种感觉之中,最令我兴奋的是,我浑身轻飘飘的,那种感觉飘忽不定,好像使人离开了地球的引力,完全摆脱了平时那种身体沉重的感觉,摆脱了一切来自身体的阻力,摆脱了地球引力的驾驭。因此,我想说的是,在某些非同寻常的时刻,你的身体不再是你的敌人或者对手,它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我又看见了我眼前这辆破旧的越野敞篷车。我用余光看见了我旁边还有一个被打碎了的汽车侧视镜。我眼前的景色呈现出一种刺眼的粉色。沙漠中的沙砾则是土灰色的。黎明之前,尼罗河水是淡淡的蓝色。我坐在破旧的敞篷车里,浑身冻得瑟瑟发抖,不停地打战。清晨沙漠中的寒冷与西伯利亚的寒冷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寒冷让人感觉刺骨透凉。
在我们返城的途中,太阳升起来了,天立即变得暖和起来。我头疼得厉害,那时我只想一件事,就是睡觉、睡觉、睡觉,只想睡觉。我浑身没劲儿,头昏沉沉的,一点也不想动,仿佛失去了生存能力,也失去了生命力。
过了两天,那两位苏丹人又来到了我住的饭店,问我感觉如何?哦,朋友啊,我又能有何感觉呢?对,我们想知道你感觉如何,因为,明天阿姆斯特朗要来这儿,他要在体育场开办个人音乐演唱会。
一听这个消息,我立刻来了精神。
这个体育场离城区很远,尽管不太大,但很平整,大约能容下五千多名观众。但是音乐会开始后,体育场里只坐了一半的观众。体育场中间架出了一个矮矮的舞台,灯光很暗。我们坐的地方离舞台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阿姆斯特朗和他的乐队。那晚的天气仍旧又闷又热,阿姆斯特朗上台的时候,浑身已被汗湿透。他上身穿了件西装,打了一个蝴蝶形领结。他双手高举,走上舞台,频频向大家致意,手里还拿着一个金色的小号。他走近那个廉价的、时不时发出刺耳声音的麦克风,轻轻地调整了一下,然后说,他十分高兴并且十分荣幸能来喀土穆举办个人演唱会,说着,他的脸上绽放出一种充满自信、轻松、颇具感染力的笑容。通常他那具有感染力的微笑能激起全体育场观众的笑声。可是,在这个体育场里的观众却没有笑,他们好像十分冷漠,没有任何互动,也许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他的微笑吧。此时司鼓和低音号奏响了,阿姆斯特朗唱起了一首非常悦耳的歌——《南方沉睡的时光》,我很难说清楚,阿姆斯特朗的歌声是什么时候响起来的,在他的声音中,有一种令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一放开歌喉,就会令每个人都确信,对,这就是他,Satchimo(他的别名)。
对,这就是他,Satchimo!接着他唱了一首《你好,动人的姑娘,我就是路易斯,我的好姑娘》,他还唱了《世界多美好》、《月亮河》、《当我亲吻你的嘴唇时,我浑身犹如触电一般,这是令我魂牵梦萦的嘴唇》。他唱得十分动情,可是观众们还是默默地坐在那儿,无动于衷,没有掌声。难道他们听不懂他的唱词吗?他所唱的歌词,对于穆斯林来说,是否过于直白、过于*呢?
阿姆斯特朗音乐会(4)
他每唱完一首歌,甚至在他唱歌的时候,总是时不时掏出一条雪白的大手绢,不停地擦着额头上淌下的汗水。为了来非洲举办个人演唱会,他专门去买了很多手绢。后来我发现,他带来的手绢至少有几十条。
音乐会后,人们迅速地散去了,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我为今晚观众的表现感到十分震惊。我听说,无论阿姆斯特朗在哪儿举办个人演唱会,人们都热情高涨,他的音乐令人发狂,令人如痴如醉!可在喀土穆体育场举办的这场个人演唱会,根本就没出现这种场面,尽管他充满激情地演唱了一首又一首来自南美洲、来自阿拉巴马和路易斯安那的非洲奴隶的歌,因为他自己就是路易斯安那州人。但是,美国的非洲裔人和这里的非洲人,他们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中,所以在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缺乏相互的理解,很难创建一个共同体。听完演唱会,那两个苏丹人把我送回饭店,我们坐在饭店外面的大阳台上喝着柠檬水。不一会儿,有一辆汽车把阿姆斯特朗也送回饭店。他走到我们附近的一个桌子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