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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8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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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认为,在和阮黎医生的碰面,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命运拐点。因为,这样比较有戏剧性。

    我和阮黎医生的见面已经经过预约,回想她当时的语气,我觉得,她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的,并且确信我一定会找她,尽管,这一切在我的脑海中都没有相关的记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的阮黎医生是第一次见面的熟悉的陌生人,但是,对她来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还要更近一步。不过,即便如此,当我站在她的面前时,她仍旧吓了一大跳。我没有直接从诊所大门进入,而是爬上墙壁,撬开二楼的窗户翻入其中,她并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所以,当我靠着墙角,在阮黎医生的办公室里,和刚走进门的她视线相对时,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却又熟悉这种惊吓,只是缺乏抵抗力。

    面对阮黎医生这样一个优秀的心理学家,我觉得这种震撼是有必要的,至少,她在这个时候,无法完全掩饰本能的反应,进而让我做出判断——对她来说,和我进行这种方式的碰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下一句话,她将会单刀直入。

    果然,阮黎医生正了正自己的金丝边眼镜,将心灵的门窗闭合在镜片后,一边平平常常地说着:“你又来了,你还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吗?”一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报告甩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没有等我回答,她便替我回答道:“第十次,虽然你不是我所见过的最糟糕的病人,但是,显然你没有听从我的劝告,病情正在加重,你每一次过来这里的时间,都比上一次更短了。”她顿了顿,用力盯着我,就像是看待一个不配合的病人,直接阻止了我的说话,就像是我想要说什么,她都了然于心。

    “你想要一个解释?好吧,每一次见你,我都要重复这个解释,而你总是无法完全相信。嗯,虽然老是重复同一件事,会让我感到疲倦,但没有办法,你是我负责的病人,在你发病前和发病后的这段时间里,也总比其他病人更像是正常人。好吧,我就再重复一次。”阮黎医生喃啐了几句,便一字一句。就像是要刻在我的记忆中般的语气,用力地说:“你是高川,高一学生,一个精神病患者。喜欢妄想,记性十分糟糕,或者说,遗忘的东西有深刻的规律。这些情况并不会给他人带来麻烦,真正麻烦的是,你总会分不清妄想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进而让自己的行为变得怪异,甚至充满攻击性攻击性,这是最为严重的一点,本来你是要被关押进精神病院中的。但是,我把你保了下来。你想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的养母。”

    阮黎医生前面的话,在我的各种经历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被从各种方面证明是一位精神病患者,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我具备攻击性,也是十分好理解的。唯一让我差点站不住脚跟的,是她最后的那句话。

    阮黎医生是我的养母?这个人际关系可真新鲜。可是,就算去质疑,也会被“遗忘”这个词汇所解释吧——我混淆了自己的妄想和现实,甚至忘记了现实中的人际关系。而以妄想中的假设情况来行动,所以,我是一名有待治疗的精神病患者——这是足够完美而有逻辑的解释。

    而我可以明白这种逻辑所体现出来的清晰思维能力,却在心理学上,无法作为“我不是精神病人”的证据,因为。精神病并不是“没有认知能力,思维逻辑错误”,那样的状态,只不过是精神病例中的可能性症状之一而已。拥有清晰敏锐的思考能力,可以对这个世界和自己进行认知。甚至拥有高深的心理学知识和运用能力,这样的精神病人虽然罕见,但却屡有记载——他们总是最危险的一种精神病患者。

    我的情况,完全可以套入其中。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盯着我看的阮黎医生放松身体,靠在软椅上,“阿川,我是你的养母,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聪明在很多情况下,并不是一件有益的东西。你能够从我的话中,分析出自己的情况,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仍旧是以你的妄想为立足点,来观测、判断和认知自己的情况。这不是一件好事,这句话我说过很多遍了,但我仍旧要告诉你,如果你无法将自己的立足点转变过来,那么,你越是聪明,就越会深陷于自己的妄想中。你所学会的那些心理学知识,不会帮助你摆脱这种痛苦,反而会让你越陷越深。”阮黎医生说到这里,表情有些暗淡,就像是在为我悲伤,“我知道,你会思考我的话,也许,会一度赞同我的话,但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你最终完成改变,你也许会正常几天,但总会再度陷入妄想之中,变回现在的这副模样。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如果你需要证据,那么,你可以检查自己的电脑,因为你知道自己总会忘记一些事情,所以,你选择了记录下这些会被忘记的东西。只是,有时候,当你从妄想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会下意识连这样的事情都忘记,或是下意识忽略过去。”

    “我已经搜索过房间的所有角落了。”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现下的情况,这次见面果然充满了戏剧性的冲击力。

    “所以,你才来这里见我。只要你见到我,再回去搜查一次,就能找到现实的证据。”阮黎医生捏了捏鼻梁,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面对一个让自己困扰的孩子,“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所以,再重复一次,也不过是例行的规律而已。我想,在这段时间里,你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其实你和我是住在一起的,每天晚上,我都睡在你的隔壁吧?你忽略了我的存在,而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但是,不在这个诊所的碰面的话,你总是无法察觉到。你的病情很严重,阿川,我的宝贝,我爱你,所以,我不会放弃你,不会让你被关进那种无聊地精神病院中。你要过上正常的生活,就必须收敛自己的妄想,幸好,无论你是否在妄想,你总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当一名优秀的高中生。”

    我从阮黎医生的眼中和语言里,感受到任何欺骗,她很严厉,但又很和蔼。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母亲,在看待自己的儿子,尽管,在她的口中。我们只是养母子关系。可是,我却无法在第一时间接受这样的设定。在病院现实中,我和阮黎医生的关系就很好,但是,养母和养子的关系,未免也太突然地接近了。

    可是,我同样无法用暴力对抗面前的阮黎医生,因为,我感受不到她的恶意。她不是敌人。

    “我想,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我顿了顿。“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叫妈妈?真的说不出口。”

    可是,这一步停顿,却让阮黎医生露出微笑,而且,这个微笑有些有些促狭。

    “我觉得。你最先应该去找回的,是你对我的称呼。”她说:“小时候你总会开开心心地叫我妈妈。”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当气氛变得微妙时,阮黎医生温柔地对我说:“我想,这次例行的诊所碰面,已经给了你足够消磨时间的信息了。我接下来还有工作,你去二楼躺一会。对了,记得把这身衣物换掉,里面藏了很多危险物品吧?”她的语气严厉起来,“你应该明白,在这个正常的世界,这个和平的城市里。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保护自己,它只会伤害你,让你无法走进正常人的世界。”

    她的严厉无法让我产生对抗的情绪,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感受到深切的善意。虽然难以接受,但是,我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养母存在的事实,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习以为常。只是,出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经历和记忆,让我无法将自己摆正到养子的位置上而已。阮黎医生有一点没有说错,我需要时间去消化在这里得到认知。

    阮黎医生对我的装束很反感,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打扮”的意思,她对我的变化感到无奈,但没有放弃,而我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说,自己不是一个精神病人,除非我找到反驳的基础。仅仅是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中的记忆,显然是无法成为这个基础的。阮黎医生的态度和解释没有破绽,也没有恶意,就像是她所说的一切,就是事实——我沉浸在妄想中,而下意识去忽略了现实存在的事物,进而将现实中的人和事,转化为妄想的源泉。而一切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不虚的证据,就存在我身边,只是我从妄想出发,而下意识忽略了可以击破这种妄想的证据。

    如果从阮黎医生的角度出发,去解释八景的耳语者所体现出来的“预言性”,大概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吧:其实,身为学生会成员的我并非没有注意到耳语者的存在,只是,下意识忽略了它的存在,却在妄想中深化了这样的存在。而在这个世界,从八景口中得知耳语者的存在后,才觉得自己的遭遇和末日幻境的经历重叠了,然而,这仅仅是我从八景本人口中得知了,我早已经从其它渠道知晓的事情。

    正因为,我总会将真实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早已经见过的人和事“忘却”,将之塞入“妄想”中,所以,才显得“妄想”呈现出一种异常的先兆性。而这种先兆性,不过是错觉而已。

    而在阮黎医生看来,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本身就是精神病状的一种。

    我完全可以理解这种逻辑,但是,正如阮黎医生说的那样,理解和接受,完全不是一回事。至少,我可以感觉到,面对阮黎医生的解释和态度,自己内心深处仍旧充满了警惕,而这种警惕,正是由身上的武装所支撑的。而这又证明了阮黎医生的说法和态度,她认为我此时的装束,对我的治疗是一种阻碍。

    我需要时间,去调整自己的心情和认知,无论是承认,还是拒绝阮黎医生的解释,都需要认真思考。我离开办公室,遵循阮黎医生所说,到二楼的休息室休息时,阮黎医生在背后,用期盼的语气提醒到:“不要放弃治疗呀,阿川。”

1030 存在感() 
我躺在诊所二楼的床上,最初从这个房间的窗户翻进来的时候尚没有注意到,如今仔细观察,立刻就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房间里的摆设、颜色和格局布置,都带有浓郁的病院现实的气息,当时没有注意到,大概是因为太过熟悉了的缘故。窗户也是刻意打开的,却有一些表示出抗拒的暗示性装饰,就像是刻意让从这个渠道进出的人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厌倦感。阮黎医生说这是专门为我保留的房间,那么,这些东西全都是为了我而特地准备的吧。阮黎医生或许知道我会从这里进来,而不是走正门,但我出现在她眼前时,她那惊吓的表情却也不是伪饰的——即便是最熟悉的人,从最熟悉的地方出现,也会因为一些细节因素,例如“无声无息”而让人受到惊吓,从阮黎医生的反应来看,她身上的确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她如果是正常的,那就意味着,我是不正常的。我对自己的不正常早已习以为常,不过,对于这个无比真实的世界中,阮黎医生竟然是我的养母,倒是大大吃了一惊。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我和阮黎医生的养母子关系就是真实的,然而,在我的脑海中却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反而是有自己双亲的印象我突然想不起来了。我不由得从床上翻身坐起,汗毛都竖了起来,“孤儿”的身份,是在病院现实中的存在,而在末日幻境里,我的确是有双亲的,而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里,也和末日幻境相仿佛,拥有双亲的记忆从来都没去深究,只下意识知道,他们正在国外工作。

    只是,因为阮黎医生的话。让我不由得去接触这份的记忆,可是,没有——没有关于双亲的任何详细资料,关于他们的一切。就只有“双亲在国外工作”这个模糊的印象,平时里也从未如现在这般仔细深入过,去探究他们的年轻、身份、工作和相貌。

    我对他们,只有模糊的印象,而没有具体的记忆,我甚至无法找到他们存在过的任何证据,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成长到可以认知外界之前的记忆,彻底模糊了。但是,阮黎医生说她是我的养母时。我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虽然觉得震惊,却只是基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认知产生的。

    我越是深入去探究自己的事情,就越是发现,在这个世界里。我的记忆有太多缺失的片段和下意识的忽略,如今回想起来,在这个世界里的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其实也不甚清晰,只是在阮黎医生提醒之前,我从未去想这些事情。也许,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中的认知。让我下意识将这些事情当作是“中继器陷阱”的破绽。

    有太多细节,被我忽略,被我遗忘,若非阮黎医生的提醒,大概是不会刻意去想到它们的吧,正因为这些细节的存在。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和那严密的逻辑感,又进一步增强了。让我唯一还无法彻底认为这就是真实世界的,就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些细节,真的是因为我下意识忽略和遗忘的吗?亦或者,是我注意到了才存在。

    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这个世界没有怪异和神秘,可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却油然生出一种怪异和神秘感。这个城市是和平的,人们是平凡又正常的,没有激烈的战斗,也没有大量的人口失踪,我原本觉得它很美好,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它就如同一张经过伪装的怪物巨嘴,勾引着猎物掉入其中。

    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因为,阮黎医生之前说过的话,让我反应过来,这种毛骨悚然的想法,的确是基于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才会产生的。一旦接受这个世界是唯一真实,而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只不过是基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所演化出来的“妄想”,这样的设定,的确不应该出现这种强烈的危机感。

    在这里,阮黎医生和我不仅仅是养母子的关系,更是心理医生和精神病人的关系。我虽然带着“自己是精神病人”的觉悟,但要切切实实地承认这一点,将这个世界当作唯一真实,的确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这些情况,应该都在阮黎医生那里有病历备案,她对我进行观察和治疗已经很久了——当这个念头产生时,我又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阮黎医生相关的情况,有着很强的接受力,就像是理所当然,所以从未想过它是否正确和不正确。

    这是一种面对朝夕相对的亲人的感觉,阮黎医生的存在感比我脑海中那模糊的双亲印象,更加地清晰,更加具有冲击力,也更加容易接受。

    我仔细琢磨着自己每一个可能忽略的线索,将其拼成一个更具体的轮廓,伴随这样的举动,这个世界的真实感也越来越强,甚至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再拿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来侧面印证彼此之间的关联,就好似完全将之抛之脑后,突然间又想起来。

    注意力的偏向,就像是被两种力量分从两端拉扯着,让我在彻底浸入哪一段前,又将我拖出来。

    我的思维开始混乱,无法再逻辑地去思考问题,思绪的发散,很快就让我连自己想到了什么,都不太记得了,强烈的困倦弥漫心头。我闭上眼睛,意识朝着黑暗滑落。

    在睡着之前,那强烈的困倦让我觉得自己一定会睡得很熟,但是,当我沉入黑暗中时,仍旧可以模模糊糊感觉到自我的存在,而随之感受到的强烈的下坠感,让我觉得好似灵魂要被这股拉扯的力量拖出身体。我在挣扎,我依稀知道,自己在挣扎,不过,身体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单纯只有我那模糊的意识在挣扎而已,巨大的恐惧好似从黑暗深渊的最深处蔓延上来,像是潮水,像是某种藤蔓植物。就像是粘稠腻人的液体,又好似一条巨大的舌头在舔舐全身,它充满恶意,让人联想到死亡。这些恶意刺穿灵魂的肌肤,扎根在内核之中,宛如一种诅咒,要和我连成一体。

    熟悉的恶意,熟悉的恐惧,在模糊的意识状态下,我感受到的一切,都充满了“江”的味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如同过去那般,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对我的亵玩,就如同在宣告对我的占有。我在恐惧中平静下来,平静中,却带着透入骨髓的恐惧。冰冷中充满了温暖,不安中交织着安详,矛盾的螺旋,就好似基因一样贯穿于我的身体和灵魂。

    然后,这个意识模糊的自我“看”到了,在黑暗的深渊之下,不知道几万亿里。仿佛连距离都不再是明确概念的另一端,一颗血红色的眼球浮现出来。它凝视着我,我无法述说,这目光中的情绪,但我仍旧肯定,它绝非是单纯残暴而冰冷的。也许,残暴和冰冷,的确占据了绝大多数,但是,额外的情绪。就像是污渍一般,从一个角落中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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