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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忠拉着他妈去了叶妈的房间。
　　“奶奶，您先和我妈聊会儿……”
　　叶妈也不多问，很是放心地摆摆手，让他自己忙去了。
　　这个侄儿媳妇儿以前不是糊涂人呀，唉，只怕也是被生活所迫，穷人是拿不起架子和气节的，很多的时候生活能压的你喘不过气来的，说尊严，气节的都是假的，吃饱穿暖才是最重要的。
　　叶妈看着补丁叠补丁的身上，大冷天的开胶的鞋子，心里头的气儿也平顺了很多。
　　置气也没用，事情既然出了，那就解决呗。
　　“做吧，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志忠现在在部队干的也挺好的，志红是学医的，以后肯定也是顶呱呱的好大夫，你就等着享福吧，两个孩子都不是坏心眼的孩子。”
　　这么多年不见，彼此之间的生活环境不一样，叶妈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翻来覆去地说些志忠，志红小时候的趣事儿，让志忠他妈慢慢地放松下来。
　　倒也的确是放松下来了，不大一阵子她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儿子有多孝顺能干了，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呀！
　　叶妈：……
　　真是不爱听，明明自己养大的才是最好的，天底下最好的孩子都是在叶家的，至于别人家，怎么可能会有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尤其是侄儿媳妇儿口中的孩子，明明就是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哪里好了？
　　“对对对，女方并没有报警，可也不是男方说的那样自愿的，而是单方面的强迫，还是惯犯，每次都是拿钱平了的，毕竟受害人不报案，警方也不好弄的，这种事情不好界定的。不是小孩子了，二十多岁了，复读了四年了，纯粹就是个渣滓，你打算怎么办？”
　　志忠听着这话，不知道他妈是被蒙蔽了还是真的知道这事儿的。
　　“他家的条件很一般，他爸去年下岗了，现在在工地干活儿，他妈也是在饭店后厨帮忙的，前年就因为这种事情给他姐姐卖了，一个老瘸子，得了三千，平了这事儿。”
　　“啊……如果有人站出来的话，绝对没问题的，你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多费心，事儿了了之后我再谢你……”
　　“这是什么话，不过我还真有事儿想要求你帮忙的，我儿子去年刚上的军校，以后你多帮着照顾点儿。”
　　“放心吧，只要他自己努力，其他的一切好说！”
　　志忠说完之后，在那人连声的道谢声中，挂断了电话……
　　深吸了一口气，想想自己还真可笑呀。
　　那样的人渣，他不收拾了难道还要留着过年么？不过他妈估计是要恨上他了！
　　“应该也无所谓的吧？”
　　志忠低笑出声，可笑声中掩盖不住的是浓郁的悲凉。
　　“蠢蛋的呀，这是两码事儿，孝顺你妈和收拾人渣有什么冲突呢？你这个不知变通的死心眼儿，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叶念国听完了志忠的决定，好笑地问道。
　　“大伯，纸里包不住火的，而且我也不想骗她，那样我心里不痛快的！”
　　志忠觉得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反正就是要让她知道这事儿是他做的。
　　“耍小孩子脾气，别胡来，心里不平衡，你缺你妈那点儿爱呀？”
　　叶念国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心思，好笑地问道。
　　“不是缺爱，而是觉得没意思，不公平，找我们来解决麻烦来了，从来没想过来看看我和姐姐的，现在来找我们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心里还是不畅快。
　　“说的是呀，我们养大的孩子这么在乎亲妈，我也心里不平衡呀，你瞧瞧你奶奶多难受，你表现的越在乎，你奶奶心里越不好受，人心都是一样的，别犯蠢了。收拾那样的人用得着你这么兴师动众的么？”
　　叶念国也懒得说教了，直接地道。
　　志忠想想也对，的确是自己犯蠢了。
　　“那两千块钱还要借给她么？”
　　“屁话，什么叫借啊？你知道有抚养费这么一说的吧？你们要给养老钱的呀，一个月一百，一年两千四，这就是一年的了。到底是你妈，生养了你们姐弟俩，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叶念国知道志忠还没有志红有决断呢，那么点儿钱他是不放在心上的，就看志忠自己了。
　　“可我不想给，这一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志忠觉得不该给她，养老什么的，现在她还没到需要人养老的时候吧？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方案我已经提供给你了！没办法下定决心就找你姐商量商量吧，反正这事儿也不可能瞒着你姐的。”
　　叶念国看着这个不知道变通的蠢样子，告诉他另一个可以完全倾诉，不怕被人说三道四的人。
　　“有道理，我现在还真没头绪，问问我姐……”
　　虽然志红那边儿可能已经是深夜了，可是志忠已经有些顾不上时差的问题了，叶念国看着他轻快的背影，自己也轻松了点儿！


第89章　
　　不知道志忠怎么和志红商量去了，这边儿叶妈已经不想跟这女人再说话了，虽然颠三倒四的，可是叶妈已经听出来了，这就是个糊涂种子，到了不分是非的地步了。
　　偏心眼地到了这种地步的虽然不少见，可至少亲戚里头没有这样的人呀。
　　现在呢？
　　活生生地让叶妈看到了个拿闺女不当人的存在，她这心里能高兴的起来才怪呢。
　　“你没想过两个闺女以后会怨你的么？”
　　叶妈问道。
　　“这怎么会不知道呢？怨我我能怎么办，只能让她们怨吧，只能怪她们的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这种清醒的冷漠才让人觉得发寒呢。
　　吴曼青觉得这是她自从嫁进叶家之后，见到的最可怕的人。
　　“以后少来往啊，这样的人上咱们家干嘛来！”
　　吴曼青低声对着丈夫道。
　　“毕竟头一回，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是无所谓，看两个孩子吧，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不来往；如果他们愿意，那就由着他们自己出面好了。”
　　叶念国回应，还是那话，都由着志红和志忠俩决定。
　　半夜给好不容易睡醒的人吵醒，那股子气儿别提多难受了，志红前一天刚熬夜完，想着睡到自然醒的，可谁知道刚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就立即地给电话吵醒了。
　　“小子，你最好有充足的说服我的理由，不然的话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志红听到弟弟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道。
　　“姐，你放心，我保证有充足的理由，不然也不会没眼色到这种地步的，相信我，我是你亲弟弟！”
　　志忠立即地就怂了，而且还有点儿委屈，尽管小的那几年，叶妈是偏着自己多一些的，可是后来渐渐地，家里就不拿男孩儿当回事儿了，造成的结果就是志忠很怕姐姐的。
　　每次两人不管是因为谁对谁错，不管是什么理由的争吵，最后的结果都是他的错，最后他都得先低头的。
　　毕竟姐姐是女孩儿，这样做倒也不会让他少块儿肉，不过时间长了，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改就对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志红也就耐着性子听听看了，到底有什么充足的理由。
　　“……对对对，就是这样了，大伯的意思是这样的，至于奶奶他们，应该也会赞同支持大伯的吧？”
　　志忠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说你蠢还真是没说错儿，惩治犯罪分子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么？内疚心虚个屁呀，等收拾了之后再说其他的吧，至于赡养费，她现在还没老到需要咱们赡养的地步吧，一切按着法律走吧，你也别烂好心，让家里给你擦屁股，操心，简直糟心死了。”
　　志红是没见过她妈现在的狼狈模样，可也不重要，毕竟没感情，所以不像志忠那样没用，很快地就下定了决心。
　　“呃，万一她以后还找来呢？”
　　志忠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头了就没完没了了呀。
　　“你告诉她，如果不想让他儿子多判几年，不想让他儿子在里头的日子不好过的话就离着咱们远点儿，即便是去找你也别去奶奶那儿，放心吧，既然能摸到你门口，说明也不是什么真的蠢人，会明白道理的。”
　　志红比起她弟弟更冷静一些，懂事的更早，丝毫不带感情的。
　　“挂了吧，你去处理这事儿，我给大伯打个电话，等送走了那女人，你多往家里去几趟，陪陪奶奶。”
　　志红想想会伤心的也就是叶妈，别人么，问题应该不大的。
　　“喔喔，我知道了，姐，你其实不愿意看到她的，对吧？”
　　志忠沉默了半天之后说道。
　　“当然了，别说我冷血，的确不愿意，不是因为她穷或者是蠢，而是一个没责任感的人不值得咱们付出，钱多的没地儿花了可以捐助给家里的基金会，帮衬帮衬走投无路的人也比给她强，你明白吗？”
　　但凡她妈真的有那个心，哪怕是托人带个话儿，问问他们姐弟的情况也好的，可是从来都没有，现在跑来借钱了，不是挺好笑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儿，可我不是怕她闹事儿么，万一给咱家牵扯进来，不就糟心了么？影响了叶家的名声，我觉得自己就是罪人！”
　　志忠声音有些低沉，对着姐姐道。
　　“你想太多了，真想成叶家的罪人，依着你的智商还真不够的，放心吧，翻不起大浪的。”
　　志红对着弟弟毫不留情地嘲讽，平时倒是不至于，可这会儿不是太困了么，所以完全忍不住呀。
　　至于志忠听到倒也不郁闷，反而是挺高兴的，只要不给叶家添麻烦，那就没大问题了。
　　挂断了电话，志红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直接地给自家三叔打了个电话，大伯的性子一向柔和，觉得全世界都是好人，即便是坏人，也不可能坏到没救的地步，所以不大会跟人起冲突的。
　　可三叔不一样，见过的魑魅魍魉多了去了，知道怎么釜底抽薪，对付一个村妇，手到擒来的事儿，当然首先是等着志忠解决问题，三叔一边儿看着，收个尾就成了。
　　“放心吧，多大事儿呢，个小丫头，这世界上就你大伯是好人，是善人，我就是坏人，是吧？”
　　叶老三对于侄女儿的评价有些不高兴，毕竟谁愿意给人说成是坏人呀。
　　“三叔，我的错，我的错，不过是觉得三叔杀伐决断，气派呀！”
　　对着小孩儿的嬉皮笑脸，叶老三也不恼。
　　“嗯，你别受影响就成了，反正这事儿也不会影响到志忠的，瞧给你俩吓的，多大事儿，影响到叶家，你在开什么玩笑呢？你当我们这些大人这些年是在吃干饭的呀！”
　　叶老三有些好笑地问道，完全就没有觉得感动到，纯粹地就是在浪费时间。
　　“行了，挂了吧，大半夜的早点儿休息去，三叔保证给你们办的漂漂亮亮的。”
　　也就是没经事儿的孩子，遇上点儿事儿就开始慌张了，他们这些老油条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的。
　　挂断了侄女儿的电话，叶老三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给大哥拨了过去。
　　“呃，我只是想着让志忠自己经点儿事儿的，所以说这个决定是对的，越早经历，以后操心的越少，咱们家的孩子就跟温室的花朵似的，一点儿抗压能力都没有，读书好有什么用，这就是典型的高分低能！”
　　叶念国同样也没有志忠他妈这事儿发愁，反而是觉得自家孩子还缺历练。
　　“对呀，大哥，不然假期了给扔到公司来吧，从端茶倒水做起？”
　　职场是很锻炼人的，叶老三觉得有必要让他们知道知道社会的残酷。
　　“这事儿我先琢磨琢磨，不能草率。”
　　叶念国更趋向于先去支教，然后再慢慢地接触其他的。
　　教育方面自家大哥是权威，叶老三也不催促，点头表示自家知道了。
　　“成，您先琢磨吧，反正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了，尤其是几个男孩儿，以后要肩负起叶家的重任的，不能让他们有侥幸心理，什么事儿都要咱们出头，那不得累死了呀！”
　　叶老三还想着早点儿退休呢，担子交给几个臭小子，他就可以轻松了。
　　至于他的两个闺女，可舍不得让她们去干这一行，简直太受罪，女孩儿去找个轻松的活儿多好，不然依着她们自己的爱好去做别的行业也不错，反正就是不能去干建筑。
　　“行了，挂了吧。”
　　叶念国也懒得再指责他弟弟，挂断了电话。
　　很快地，叶家人都知道了屋里那个人是志忠的妈了，看着蠢巴巴的，就是不晓得如今来叶家是为了什么，反正没人会欢迎他们的。
　　孩子们的眼神中带着探究，好奇，当然偶尔地也会有一丝丝地厌恶，总之这些眼神让妇人如坐针毡就对了。
　　她想伸手摸摸叶晨曦，可又不敢下手，手伸到一半儿了，尴尬地垂了下去。
　　对于小女孩儿，她没有多少好态度的，如果不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这几句恭维都不想说的。
　　紧接着，叶晨晖哥儿俩可算是见识到了她夸人的功力，顺带地也知道了志忠哥哥有个异母弟，复读了三四年了还是没有考上大学，甚至连个大专也考不进去。
　　简直咋舌，那样的人是怎么成为这个婶娘的骄傲的。
　　“他是男孩儿，是婶娘以后的靠山呀，所以……”
　　最后还是晨曦道破了玄机，兄弟俩顿时就明白了。
　　几个孩子生怕志忠尴尬，草草地填饱了肚子，然后从餐厅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太可怕了，我原以为那是不会出现在咱们叶家人身上的偏见……”
　　叶晨晖说道。
　　“的确不会出现在叶家的，那女人已经不是咱们叶家人了呀，所以别担心！”
　　叶晨曦安慰弟弟道，反正跟他家没关系。
　　叶晨晖并没有感觉自己有被安慰道，反正心里不舒坦的。
　　“志忠哥哥和志红姐姐真可怜，有这样的妈妈，幸亏他俩运气好，遇上了奶奶收养，不然的话，想想也太可怕了！你能想想志忠哥哥变成一个人渣吗？”
　　大家果然想象无能，志忠哥哥可是解、放、军、战士呀，变成一个人渣，太可怕了！
　　“行了，消完食了就去写作业去，如果闲着没事儿干就去做竞赛题，都是学生呢，操心自己的学业吧，嚼舌根算什么？让你大伯知道了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能有好日子过！”
　　桃红轰走了几个孩子，不过也是没想到会这样的。她也是发现了，这个嫂子特别地势利眼儿就对了，对着自己反正是不大看的起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
　　其实原因别人还是知道一点的，都是二婚的，凭什么她过的糟心日子，桃红看着就是享清福的呢？
　　现在她都二婚了，竟然还赖在叶家，为了啥不是一目了然么？
　　那样的女人还不如她呢！
　　志忠妈从今天这一天的所见所闻中觉得，自己以后可能真的是有靠山了……


第90章　
　　她心里所想的靠山并不单单是志忠哥儿俩，其实是叶家来的。
　　毕竟桃红这样的女人叶家都能大度地收留照顾多年，她难道不成么？
　　等着拿到钱了，儿子的事情解决了，她就求婶子给儿子转个好学校，最好是转到京里来，这样一年到头的开销也能顺势地就让叶家帮衬一把，儿子也能吃上好的，穿上好的了。
　　叶家人是真的不知道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在这女人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家人刚起床，他家的电话就刺耳地响了起来，叶妈起的早，忙过去给电话接了起来。
　　是村里来的电话，但不是找叶家的，找的是志忠他妈。
　　“啊啊——我的儿呀……怎么会这样的？你等等啊，我想想办法！”
　　晓得她儿子给人抓了之后，志忠他妈就快疯了，她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能求的人就是眼前的叶家人了。
　　“婶子，救命呀，这次你可真的救救我儿子呀，他是个好孩子啊，真的没做过那些事情的！”
　　叶妈看着对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甚至地砖都快要磕碎了的感觉，真的是一脸懵，
　　“你先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救你儿子？你总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她并没有立刻地站起来，而是继续地“磕头”，显然经过这一天一夜之后，她也是发现了叶家人对着自己其实不怎么热情，儿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地想要亲近的意思，所以没有资本，也没有多少的情谊能让叶家人帮自己的。
　　“公安给他抓起来了，小刚是个好孩子呀，肯定是有人诬陷的呀。”
　　她其实心里也是有鬼的，因为前头有一个姑娘，出事儿了之后拿了她家好几千，她这心里不忿，将那女孩儿的名声毁了个干净，那女孩儿的精神慢慢地就有些不正常了。
　　现在竟然跑去告了她儿子，所以公安就抓人了。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自己还是晓得的，虽然一直咒骂的是那些女孩儿不检点，不自爱，所以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儿子也做错事情了的。
　　可是这种事情，女人一般都吃亏的，所以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