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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时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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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杰则对音频攻击充满信心,想方设法搜罗手机。可是他也不想想,军队打仗怎么可能让士兵带那种分心的东西,逃亡人群更在早发现手机失去作用,兜里空空的。最后只在某个疑似官员的便装尸体上找到一款诺基亚。
  凑合了,反正是不怕摔的牌子,聊胜于无。
  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过时手机里隐藏了惊天秘密。往小说能帮助他们保命;往大说,拯救全世界。

  三渣叔之恋 11

  11、
  老谢说,从这里走过的丧尸数量多到你们不敢想。
  邬杰和老毛对着那片确实异常杂乱的行进轨迹看来看去没有任何见解可以发表。他们听权威的,老谢说什么信什么,反正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老毛的要求邬杰不能答应。
  “拿开!死人的东西别往我身边放!我不穿!”
  老毛很不甘,继续举着那条尸体上扒下来的棉裤往邬杰身上比划:“别冻坏了。”
  邬杰愤怒。
  老谢说:“换车。换军车!”
  “我不会开手动档。”一直当司机的人舍不得老婆。
  “老毛你开。”战略总指挥下答命令。
  邬杰无奈,抽搐着嘴角上了军用吉普后座。
  他没有反抗的能力。从前四十多年决不依附他人而活,生命精彩。人到中年竟然被管制,呼来喝去。
  为了生存,无法计较原本秩序下人类应得的东西。
  三个老头没有从惨烈的战场学到什么,只是像一场游戏里被手柄操控的小人一样,拿到应得的装备。奔向昂昂溪的道路上,洗劫了药店、加油站,最后找到一家门窗完好的食杂店。
  很多人对稍微大型的超市下了狠手,劫掠一空。他们认为这并不是好消息,逃难的人越多,可寻求的资源越少。
  “老毛警戒,邬杰把门,我进去。”
  谢光逸走在最前面的位置已然不可动摇,各种指派轻车熟路。距离天亮经过战场,仅仅过了几个小时而已,三人各自的位置已经不可动摇,不可缺失。
  昂昂溪不远,俄罗斯也不远。只要活着,终将企及。团结铸造生的机会。
  食杂店里有人。
  老谢紧张地持枪缓步逼近,发现那是两具尸体,一个大约六十岁女性,一个是青年男性,头已经被砸扁。谢警官的视线扫过店内狭小拥堵的空间,神情刚毅。
  他们并不是互殴致死。既然店门完好,这里应该有第三者。可是一目了然的空间,什么地方能藏人,又是厕所?
  “别不自信,屋里真藏着人。” 邬杰闲适地靠在门框上,姿态十分流氓。
  老谢对他的听力很有信心,谨慎地在店面转了个圈,眼观六路。
  空的。
  邬杰回头看看门外站立如雕像的老毛,径直走向柜台旁边的大纸箱,快速打开。
  老谢黑洞洞的枪口于是稳稳指向那个怀抱婴儿瑟瑟发抖的女人。
  她很聪明。无论是看电影得到的经验还是天生懂得躲避丧尸。纸箱里摆满了香皂和各类洗涤用品。虽然局限了她的生存空间,姿势别扭而痛苦,但是气味可以欺骗愚蠢的丧尸。
  邬杰推开老谢的枪口,帮她盖好纸箱。
  “行了别多事,快点拿东西走。如果良心不安记得给老板留钱。”
  女人听他们没有救自己的打算,含混地大叫,挣扎着想从箱子里站起来。她吓坏了,语无伦次。可是邬杰说话很有条理也有说服力:“舍命回家救孩子的伟大母亲都没有带上,亲手掐死自己孩子的女人,放在身边有安全感吗?”
  他和老谢都看见,婴儿颈上紫黑的掐痕。
  女人呜呜乱叫。难道她舍得杀死辛苦生下的孩子吗?逼不得以!她没有选择。
  “老毛!”像玩乐一样死死压住纸箱的邬杰猛然一震,“枪声,老毛出事了!”
  老谢脚步比他快,率先冲出去。
  车好好停着,应当守在旁边的老毛却不见身影。
  “在隔壁。”邬杰跑出来紧急拐弯进了一墙之隔的丧葬用品店。老谢不怀疑他耳朵,只是奇怪老毛进那里做什么,帮丧尸烧纸超度吗?
  老毛没事。他面前两具血液还冒热气的尸体也没事,死透了,维持进攻的姿势和凶恶狰狞的面容。
  老毛羞赧地挠挠头:“他们扑我……”
  老谢不由分说就往尸体脑袋上补了两枪。
  邬杰一眼看出地上是两个刚刚被打死的活人。心说老毛你突然恶形恶状闯进人家的藏身之处,又不招呼一声说明自己不是丧尸也没恶意,不扑你还等着被你洗劫?
  先不说老毛身为扁担高手突然动起枪来证明方才是怎么个势均力敌的搏斗状态,老谢的处理方式绝对不符合人道主义宗旨。好歹问问他们还有没有抢救价值是不是,虽然肯定没有。
  当然,值得关心的不是老毛为什么杀活人,而是:“你跑这里做什么?帮丧尸超度,扎花圈写挽联?”
  老毛嘿嘿干笑,欲盖弥彰地将手里攥的大把黄纸藏往背后。
  他居然真心想烧纸!
  邬杰感觉这道凛冽的封建迷残余之风狠狠袭上天灵盖,差点栽倒。唯物主义教育横行中华大地几十年,效果呢?难道老毛那家伙以为丧尸是清朝辫子僵尸那种随便贴张符立刻乖巧起来的宠物?
  他当然不知道老毛会想到烧纸贴符这套歪斜的鬼怪路线上去全是他之前随口一说的话:“被丧尸追得满地跑算不算报应?”
  报应,做错事有报应。化解报应,不能念咒做法事,人民有技术含量底的办法。
  老谢不想多跟他们罗嗦,指挥邬杰老毛回食杂店搬粮食,自己守车。
  俩人应声去了。老毛的目标是各种酱料挂面,被邬杰全盘否定。强迫他拿方便面、面包、榨菜一类即食食品,自己则抓出来一大把牙刷牙膏。
  老谢都等不耐烦了。
  一路上碰到的丧尸极少,零星几个不是在公路周围无目的游荡就是生前在室内因为不会开门受困。他越想越觉得惊悚,东北再地广人稀也不至于像蒙古草原那样十几公里住两三个人。何况哈、大、齐是省内相较的人口稠密区,从路边店铺受洗劫的程度看,逃难的人也很少。可是至少从被他们抢劫的两个店都有生还者的情况看,感染率并没有高到使他们三个多么硕果仅存。
  当然,警醒的侦察员即使在沉思状态也轻易发现那个女人偷偷出她家店里猫腰摸出来试图上他们的车。
  老谢斜眼睛看她……
  邬杰在店里搜罗火柴、打火机、干电池、水果刀等常规生活用品,嘴都愁歪了。乡下小店真贫瘠。要是在大型超市,他随便扫扫货都拿不下,这里实在没啥值得搜刮的。
  转身离开前,他仅存的道德观促使他决定跟老板说一声——我来了,东西拿走了。钱可以给你,反正都没用了……
  箱子里只剩一具冰冷僵硬的婴儿尸体。
  满怀战利品上车时,迎接他们的是老谢波澜不惊的面孔。他们沉默离开,车上只有三个人。老谢和邬杰同时选择对那个女人闭口不谈。
  他们走后,一个脖子被掐得变形的女性丧尸缓慢而扭曲地从冰冷的地面站起,步履蹒跚。
  没有声音,没有表情,没有思想,没有目标,她茫然走在表达生命新形式的通途。
  她的孩子,永远留在那个摆满香皂的大纸箱。
  真相近在手边,愚蠢的人类看不见。
  道路就在脚下,方向却消失了。
  迷路后,反应最大的是邬杰,他严重谴责老谢之前放弃的装有导航装置的爱车换了辆虽然结实耐撞却无法指引方向的军车,尤其这辆并没安装重武器。
  老谢有他自己的考量。
  城防军队无论是撤退还是溃退,国家终究还掌握在执政党的手中,随便动用重武器,万一生化危机得到控制将他们秋后算账实在不妙。何况邬杰之前再三强调丧尸很容易被声音吸引,并且证实过。车上带门大炮看起来厉害,不能用还白白惹眼。那个贫民自己说过的话都忘,逃难不带脑子,拉低群体战斗力。
  满腹怨言的警官越看老毛越顺眼,可惜仅仅是保证自己掌控力的前提下。
  同样腹背受敌,他宁可身后站邬杰那个没用的肉盾,也不希望是比他更狠更绝的老毛。那家伙真是菜农而不是杀人在逃通缉犯?
  邬杰发泄了一会失去老婆的伤痛,无聊地摆弄别人那顺手牵来的手机——这年头还用诺基亚,而且是旧款,多么朴实啊,人民公仆也有廉洁的好人啊。不知道里面存没存适合吸引丧尸的重口味歌曲。
  他翻了半天,找到一条对丧尸毫无意义,对他们这三个逃亡者意义非凡的录像。偷偷看了一遍,过分震惊导致口干舌燥,连口水都挤不出来,因此连话都说不利落,抓住老谢衣角有口难言,憋得满脸通红。
  老谢误会了。
  他老婆死得早,工作确实太忙,又不觉得对女人有兴趣,以怕女儿受后妈欺负为借口一直没再婚。身为警务人员出去找鸭子跟做贼似的,嫌麻烦没找志同道合的□,直到女儿结婚才真正有了固定伴侣享受和谐幸福的现代主义放纵生活。
  邬杰这个人没用是真的,骚包也挺招烦,但是不符合年龄层次的嫩脸相当有吸引力。
  现在他顶着比西瓜瓤还红的一张老脸对自己挤眉弄眼欲言又止,莫非想表达爱意?不行,没时间,眼看天黑却迷路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过夜不安全。现在不能分心。又不是小孩,一把年纪不知轻重。
  “老毛,看这个!” 邬杰终于圆过来一口气,看老谢那张冰山脸实在没分享的情绪,转而挑上因为无知而十分好说话的老毛。
  “别打扰他开车。”老谢怒斥,“什么东西?”
  邬杰十分激动:“你到后面来!快过来看!”
  老谢才不惯着他,一把抢过手机。
  正在播放的录像短片内容十分平和,一个长相过于美艳却穿着英挺迷彩军服的女人表情丰富地喋喋不休,老谢一个字都听不见。邬杰的耳朵实在超乎常人,音量关到几乎没有。
  调大音量同时将短片倒回开头,里面的女人用相当轻佻的口吻说出耸人听闻的话语。
  “丧尸这玩意,不用怕。路上碰见能让你有时间问一句‘是不是活人’的,都是战斗力不足五的废柴,心情好爆头,懒得动手丢下不管。真正作为生化武器的丧尸分四种,战斗型很直接,要么你打败它,爆头,要么它打败你,后果自负——它打败你的可能性很高,自求多福。传播型防不胜防啊,厉害的隔座城市都能把你传染,你都没机会看看它们什么样。变不变丧尸全凭运气,目前的研究是男性感染率比女性低10%左右。剩下两种我讲也没用,控制型更没法让人看见影子了,它们从来是众星捧月群尸环绕的,帝王级享受。真缺德,丧尸还分等级。最后一种从分类学角度叫‘特殊型’,以上三种之外全算进去。我不了解。谁遭遇了抓几个给我研究,殉职了赔偿金不是我发,人身保险也别找我要。”
  老谢满头都是汗。短片要是真的,他恨这女人;要是假的,他必须枪毙这女人八十次解恨。没见过哪个漂亮小姑娘随便几句话活活把人气死的。她真厉害,被人从投影屏幕转录到手机上都闻者愤怒见者狂躁。
  “真的假的?” 邬杰从椅背缝里探脑袋问老谢。
  “你看,”老谢指着屏幕对他说:“这女人穿的是陆军迷彩,但是军衔摘了。烫了头发,还化妆,说话用词和态度都不像正式场合……”
  老毛凑过来插话,“拍电影?”
  刚才那一通气人的言论,他全听见了。

  三渣叔之恋 12

  12、
  邬杰首先宣布:他认为这段录像是真实的。如果是恶作剧或者拍电影,绝对会有个威严的老头子出镜,用极官腔极书面的语言把事情轻描淡写。
  “比如谢警官,让他上电视告诉群众不要恐慌,留在家等待救援,傻瓜们十有八九会信,不新的肯定已经尸变了。”
  老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算拍马屁?还是……套近乎……
  邬杰对老毛解释:“既然我们假定录像是真的,内容也可以当成真的。这个女人有可能撒谎——你没听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撒谎吗?但她不是上电视亲口说,恐怕就这么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还是内部交流,所以我认为暂时可以相信她。”
  老毛随便附和两声,专心开车,根本没听他说。
  天快黑了,他们还没找到可以住的地方,四望除了高压电线充满人类气息,只有亘古洪荒极尽苍凉的连绵湿地。北方的冬夜,即使窝车里在以标准浪费资源的方式开着空调也可能冻死,何况据说近年生态保护太好,野狼乱窜。
  老谢受不了邬杰的罗嗦和不着边际,十分明确地直指主题:“这段录像明显是开会时候偷拍的,不是官方精神。但是通过她的话可以知道,丧尸是制造出来的,因为她说‘作为生化武器’。不知道是咱国家自己研究生产的还是外国搞破坏要入侵咱们——应该是外国人吧,邬杰,你不是说这怪物都是美国人整的?”
  邬杰被点名,连忙摇头摆手:“我不知道,打仗的事还是你了解。不过……”
  看他一脸想到什么的表情,老谢十分紧张,难道这家伙之前有什么重点问题没说?虽然都是电影里的东西,可是对他们现在的处境很有帮助。
  “有屁快放!”暴躁的老头子横眉怒目。
  邬杰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把老谢当保护神看,口气轻慢地说:“大约08年的时候,网上有个视频传挺火,说是俄罗斯哪个地方丧尸吃人的实拍录像。时间太久我有点忘了,现在想想,有可能是俄罗斯人搞出来的,还去昂昂溪吗?”
  老毛一个急刹车。他不关心丧尸的原理以及产生机制甚至哪国哪家制造,一心一意想逃生。
  老谢正侧身子扭头听邬杰说话,这一下差点扭断了脖子。不能骂老毛,拿邬杰撒火:“你不早说!”
  邬杰整理了一下发型:“因为后来大家都说那段视频是假的,是游戏宣传动画。”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邬杰是老谢目前心理动态的真实写照。录像里的女人无比招人厌弃,邬杰比她可恶无数倍。问题是,这俩家伙说的话并不矛盾。
  “让你把我车扔了,迷路活该。”可恨的家伙小声嘟囔,惹得老谢怒火蹭蹭往上窜。幸亏他身强力壮,一把年纪也没个高血压、心脏病、脑血栓什么的,否则英雄没被丧尸咬死,活活被难友气死。
  老毛双手撑住方向盘身体前倾:“前面有房子。”
  老谢学着他的动作使劲往前看,暮色中隐约有一丛建筑物。
  邬杰细细听了一会,风声之外,还有人声。“不管去哪,今天晚上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安全吗?别人会接纳他们吗?丧尸不会说话,末日恐慌的人类不好说话。
  老毛下车上后座抓住他挚爱的残破扁担,老谢双枪上膛打起十二分精神。邬杰双手空空,成为司机后悲哀地向下瞟了一眼——莫非他命中注定的逃亡道具是车钥匙?
  空旷静谧的无限空间,发动机声毫无阻碍地惊动了幸存者。三个大叔也逐渐看清楚这处奇怪的建筑。
  一簇形状怪异的平房,一个看起来不像储水的大罐,一个洒满油污的长斜坡以及两侧分布的铁皮罐子。
  邬杰拉扯老谢的袖口:“这里是大庆,你看牌子。”
  台一转油站。
  以大庆市区为辐射中心,方圆百余公里的荒郊野外零散分布着各种石油工业建筑。在非石油内部人员看来,这些奇异怪诞的站点毫无规则,事实上,它们确实仅仅出于某一时期的使用价值或者领导高官的创收用处或者可耻地心血来潮,杂乱地隐藏在茫茫草原湿地。很多驻站工人仅仅与天地为邻,倾听风声雨声机器轰鸣声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空虚寂寞的日子——工业生产自动化程度越来越高,人逐渐变成摆设。
  一阵无法描述的响声后,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瘦小女人,穿着肥大臃肿的冬季工服仍然没有壮实感。隔着高达三米的防盗铁丝网,女人小心翼翼地审慎三个夜晚到来的不速之客。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对方又是女人,老毛和老谢都没有动作。邬杰机灵地从后座摸出一根火腿肠,挤出相对友善的笑容:“我们有食物。”
  女人笑了。
  苍白模糊的脸上荡起与黑夜更加融合的笑容。
  丧尸末日,食物就是生命。邬杰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误打误撞,说中这位女性石油工人心中最大的恐慌——小小的转油站,并没有粮食储备。
  女人没有对他们提出任何要求,打开大门时还指挥他们把车开得更进去一点,离房子近些。
  邬杰细细听着,试图分辨站里藏了多少人。
  发动机彻底熄火的瞬间,邬杰断定,周围再没有人。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个站在房子门口向他们挥手的女人,纠结地对老谢和老毛说:“小心点,我在外面还听见有人说话。可是现在一点人声都没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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