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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殆尽。

这事情就此被搁置到了中午，直到安静拉著艾薇到一班教室来，一眼就看到这个特别的玩意。因为信封实在太过於华丽精致了，放在开朗正直的大男生颜锦程身上很容易被发现的。

“这是什麽？好漂亮哦~”安静趁颜锦程不注意从其上衣口袋中掏出那个被对折起来的信封，举起来对著阳光透看著其中的信纸。

颜锦程赶忙起身去拦，正巧转到安静身後，双手环住安静的身子，伸手去够被举得高高的信封。

颜锦程对这样的动作实在没什麽敏感度，就是想先拿回信封，毕竟这麽美丽华贵的东西是送给自己，自己还没有看呢~

安静被这样的动作小小惊了一下，脚下没站稳，身子向後自然的倾斜著，不偏不倚的倒在颜锦程的怀里。

扑……颜锦程也本能的将安静抱了个满怀，但他所有的目光和动作都只为了拿回那信封。

寂静的教室又是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投向从身後抱住安静的颜锦程，或是倒在颜锦程怀里的安静。

静了10秒锺，室内突然响起各种嘈杂的小声议论……

颜锦程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做了极为大胆，极为不合时宜的事情！身体立即惊觉的恢复了常态，但安静依旧靠在他身上。

颜锦程低头看著倚靠在身上的安静，迎上来的是小女生超级俏皮的眯眼一笑。他这才想到就在昨天刚刚和安静成为了恋人关系呢~如此的动作在恋人看来不算什麽吧，从这个角度看安静，透出一股可爱的娇羞……不过，不过这里是禁止恋爱的高中部啊！！

“喂！就算你们之间真的怎麽了，也不要这麽堂而皇之的在学校里~~~”艾薇在恰当的时候说话了，还将手臂拦在那两个人之间，分开一点点距离，“走啦！立即离开这里~~你们两个人真是…………胆子太多了！！”

颜锦程听後脸上意外的红了起来，将信封塞入口袋，低咳了几声，拿了饭盒率先走出了教室。

就在他走到教室门时，肩膀却碰到了个东西，踉跄了几步，停下来回头寻看。视野中竟然出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颀长的身子，整洁的制服，浅色的柔软头发，冷峻的表情，凛冽的目光……一动不动的他像是一座美丽而高雅的雕像，散发著冰冷的吸引力。

颜锦程并没有想太多，脑中闪出与这个人相关的事情，比如昨夜的电话和今晨的信封。

“欧阳……昨天的……什麽通知？”因为事出突然，颜锦程问话断断续续的，只说出了几个关键词。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给她看！你们？！”欧阳瑶冷冷的站在一班教室门口，面无表情的质问。

“看什麽？”颜锦程一时没反应出来对方的问题，“我们？我们怎麽了？”

说著，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信封，已经被揉皱了，漂亮的信封布满了崎岖的褶皱。

颜锦程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看看信封，看看对面靠墙站著的人……这样的信封，就像，就像……他现在复杂的表情……

“我还没来及看，绣前是今天早上才给我的！是什麽通知书？我觉得不像……”在这样的状况下，颜锦程是没心思去掩饰什麽，耿直的他想到什麽就说什麽了。

“通知书？怎麽可能！谁家的通知书会搞个这麽华丽的信封装啊？我看看！”艾薇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凑过来抢走了颜锦程手中的信封。

正要掏出里面的信纸，却被两个同时喊出的声音喝住了。

“不要！”

是颜锦程和欧阳瑶的声音。

异口同声，两种不同表情。一个满脸无奈，一个冷淡鄙夷。

“我还没看呢！拿来啦！艾薇？”颜锦程及时阻止了艾薇正要打开信纸的动作。

这封可怜的信啊，难道就是因为生有一副华贵的美丽才落得被人抢来抢去的下场？！

直到它被真正的展开在收信人眼前时，已经是皱皱巴巴的了。

颜锦程看著上面写的字，脸色一下子变得诡异了~惊异，不解，疑惑，沈思……

而寄信人呢，早就在他展开信纸的时候，甩手离开了。

“晚上12点，一起来听圣诞锺声好吗？”

只是一行字，字体隽秀规整，钢笔墨水恰到好处画出优美的曲线，莹润的浸入纸张，化成一股奇妙的力量侵入颜锦程的心。

年少的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欧阳瑶到底想做什麽……




27　重燃怒火

那一天，不是颜锦程第一次目送欧阳瑶的背影离去，确实第一次怀著混乱与愧疚的心情目送对方离去。

他知道欧阳瑶肯定有什麽话要对自己说吧，这些话肯定是有著某种意义，以至於必须在特别的时候才适合说。

他并没有追上去，一是因为自己不愿对高傲的宿敌轻易低头，二是他知道机缘已过，再怎麽追问，依照欧阳瑶要强的性格定不会说原本打算在圣诞夜说的话。

或许他是想与自己和解？但自己已经那麽明确的表示过，以後不会再和他对著干了。

或许他是想点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什麽事情呢？父亲和简希童的事情？还是妹妹锈前的事情？还是对艾薇那些难以启齿的感情？

想来想去，都是些不太舒服的事情……

此刻，艾薇趁颜锦程胡思乱想时，抢了他手中的信纸，拿著端看，而安静也凑了上来。

“锦程，他找你什麽事情啊？”艾薇看了後也觉得奇怪，不过他和安静都不是那种爱嚷嚷的人，只是小声的询问。

“听你刚才说……这信是昨天晚上他让锈前捎给你的？”安静接过精致却皱巴巴的信纸看了看，随口问。

“是。”颜锦程的目光还停留在欧阳瑶离去的方向。

“圣诞夜～他想和你说什麽？！”艾薇拍了拍颜锦程的肩，“走，我们去外面走走呗～你怎麽又和他干上了？”

安静自然也紧紧跟随了，她抓了颜锦程的衣摆，从始至终都未曾放开。

三个人在校园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吃著午餐。

艾薇和安静，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著欧阳瑶的心思。

颜锦程并没有过多的参与二人的谈论，万一说著说著自己说漏嘴了怎麽办？艾薇要是知道欧阳瑶平时里用爱怜的眼神偷窥他，惊讶与恶心之余搞出什麽事情来，就不好收场了～

他最了解自己这位死党了，别看平时不起眼，骨子确实个任性到极点的大少爷。

这点倒是和欧阳瑶很像呢！

只是，欧阳瑶比艾薇耀眼得多，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或是天赋。

这个中午便在有惊无险中度过了。

从这天开始，很多事情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著变化。

颜锦程和安静很自然的成了恋人。在某个无人的下午，颜锦程吻了安静。女孩子的唇比想象中还要柔软，绵绵的，带著甜甜味道。

不知为何，他与安静的吻，并不缠绵。

分离的瞬间，唇边竟然回想起与欧阳瑶之间那种充满了挑衅与对抗的吻。

果然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颜锦程与安静之间的恋情在艾薇的掩护下极隐密的进行著，并未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颜锦程有时觉得，简希童肯定知道了自己在谈恋爱，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有了安静的生活，颜锦程渐渐对某种困扰著自己很久的情感释怀了。

於是，总算是有了平静的心情去回忆和看待父亲，看待父亲与简希童之间的关系。

当然了，发生的变化并不只有这些。

还有就是……欧阳瑶！

欧阳瑶与颜锦程之间的竞争几乎进入了持久的白热化……

无论颜锦程怎麽努力，只要他出现的场合，就永远被欧阳瑶死死压制。

考试也好，学生会活动也好，游泳也好，就连校内的田径比赛也是！

这让颜锦程很是恼火！

每次看到欧阳瑶的名字排在自己前面，心中就会暗自下定决心下次一定会更加努力，但下一次还是被欧阳瑶抢了先……

不过有件事，欧阳瑶是无法撼动颜锦程的位置的，那就是颜锦程在高中部慢慢建立起的威望与人气。

颜锦程似乎就是有那种能耐，像太阳一样，将所有人吸引到自己身边，成为圈子里的领袖。

而欧阳瑶就算事事第一，也只能被排挤在大众之外。

颜锦程虽然气欧阳瑶和自己的针锋相对，但因为早先下了不再大打出手的决心，而对欧阳瑶尽力的避让。

他认为这样的方式是最好的，到了後来，他甚至开始数著日子过，期盼高中三年能够快点结束！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促使他这麽想。

在颜锦程高一下半年时，妹妹颜锈前的身体每况日下，已经到了不得不每个月住院的地步了。

医生的诊断书上写的很清楚：“慢性肾衰竭”。

拿到这个诊断的时候，苏天涵立即哭倒在医院，而颜尘也一筹莫展的对著诊断书发呆。

大人们担心基因遗传，立即给颜锦程做了全面检查，发现哥哥是个身体极为健康的人。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吧，颜锦程对父亲的抗拒小了很多。他也渐渐明白了，小时候看似强大的父亲，其实是个极为脆弱的人，而支撑他幸福的男人便是另一个叫简希童的男人。

颜锦程偷偷在心中立下誓言，自己长大了要作医生！做一个可以让妹妹彻底康复的医生。

为此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变成优秀的医生。

颜锈前每次住院期间，欧阳瑶也会来看望，不知为什麽，时间总是很巧合，几乎都是颜锦程在的时候。

因为不想和这个平日里的宿敌太多碰面，颜锦程总是尽可能的回避或是不说话。

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著坐在床边的欧阳瑶用蹩脚的笑话来逗妹妹开心。

欧阳瑶在亲人面前是个略显腼腆的男生，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声调极为平和，听起来极为的悦耳。

或许欧阳瑶总是以刻薄的一面示人吧，他温和的一面总是显得有些不自然，但就是这种谨慎的不自然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每次欧阳瑶要离去时，总会有意无意的留意颜锦程的动向。

但是颜锦程总是用尽了办法避开两个一起回去的可能。

终於有一次，颜锈前实在看不下了，就指著哥哥说：“哥！你还真是个小气的人呢！我听说了在学校里你和瑶哥哥不和！”

“哪有不和啊！我们很合得来啊～”颜锦程尴尬堆笑。

“那今天你们一起回去！等下希凌叔叔要带我去个秘密基地～你们快走啦～”

在颜锈前的怂恿下，颜锦程只得硬著头皮和欧阳瑶一同走出了病房。

在干净明亮的医院走廊，他们一前一後的走著。

欧阳瑶在前，颜锦程在後。

欧阳瑶放慢脚步，颜锦程低著头向前走，快要撞上的时候，便会停下，等到欧阳瑶继续向前走，拉开距离。

走到医院大门口时，欧阳瑶终於忍不住站定，猛地回头朝颜锦程大喊。

“你这个白痴懦夫！你就这麽怕和我面对面吗？看来你是输怕了吧！颜锦程！”

颜锦程在呵斥声中也停了脚步，抬头，对上的还是那对双眼。美丽的浅棕色，大而有神，充满了鄙视与怨恨。

许久没有和欧阳瑶正面冲突了，颜锦程有些无所适从。

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夥子，被说得如此一无是处，第一反应当然是反抗了！

“我不是怕你！而不是不愿招惹你！欧阳瑶！我很感谢你来看看我妹妹，但并不意味著怕输！”

“那你为什麽连看都不看我？好像是不屑与我肩并肩？好好看看你自己吧！在我面前，你就是个十足的失败者！”

“你！”颜锦程终於被激怒了，许久没有如此痛快的爆发了，话音刚落地，他便抓了欧阳瑶的衣领，拳头也挥在空中。

“我欧阳瑶怎麽了？！颜锦程！你比更有时间去谈恋爱，去张罗身边的那些琐事，让所有人围著你转！但却只能看著自己的妹妹逐渐靠著机器透析……”

不等欧阳瑶说完，颜锦程的拳头就挥了上去。

正中其脸颊，一口血“扑”的吐出来。

“你再胡说就打到你说不出话来为止！”说著，颜锦程朝著欧阳瑶的脑袋打了一拳。

欧阳瑶当然也不任人摆布了，边吼边和颜锦程厮打在一起。

“我就是要骂你，骂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你以为这样的就够了吗？你以为你这样就是处处为别人著想了吗？！我才不要你去谈什麽恋爱了呢！我不要！颜锦程！我不要！”

颜锦程啊，早就听不进去对方说的话了，满脑子都是气恼与愤怒，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拳脚相加才是最痛快的事情了吧……




28　奔跑

在医院门口打起来的两个人引来路人的围观，很快就被院内的保全发现了，劝解後，正要报警，被欧阳瑶拦了下来。

“你要是敢报警，明天就别想继续在这个城市出现了！”说著，欧阳瑶挥手打掉了保全手中的电话，又拿出张卡片甩在保全身上，“想找麻烦你就继续，想弄点零花钱就拿著这张卡片去找利侨医院的董事会秘书！”

被欧阳瑶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场吓住了，保全傻傻的看了看两个人，捡起了地上的卡片，看完後立即灰头土脸的消失在医院门口了。

围观的人见势也都纷纷散去。只剩下打架的两个人，狼狈喘息。

欧阳瑶肃静的站在医院门前的树荫下，白净俊美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出了几点红色。他用手指擦著嘴角，小声念叨：“下手比以前更狠了！很好，很好……看来是积蓄了很久啊！”

颜锦程这才从激动厮打中缓过神，他的伤并不比欧阳瑶轻，不过大多是内伤，捂著胸口勉强蹲了下去。

“你不会是在这些日子里学了功夫吧，不仅是下手狠了，更是招招狠准哈～”颜锦程揉了揉也奚落了对方几句。

两个人虽穿著同样的制服　，但在旁人看来，却是截然不同的姿态。一个傲慢，一个质朴。一个洋溢著优雅的淡定，一个裹著质朴的无奈。

欧阳瑶并没有想要已走了事的意思，靠近颜锦程，双手抱胸站在其右侧。

“我是个做事有计划的人，如果都知道会打架了，不练练的话，或许会被打的很惨呢，就像你现在这样。”欧阳瑶从凌厉变为了平静，声音不大，说完话没见颜锦程有任何反应，他愣了愣，又说，“就像你现在这样！”

颜锦程还是没回话，换作过去，他肯定会找个理由立即反驳的。

欧阳瑶眉头微微拧著，随便踢了蹲在地上的颜锦程一脚。这一脚并不重，轻轻点过，却引得颜锦程一个激灵，急忙转头看向他。

“做什麽！踢我做什麽？！我真的不想和你闹了！”颜锦程铁青著脸，对欧阳瑶低吼。

“你为什麽理都不理我？我刚才和你说话呢，听到没？你这样的行为就是变相找茬！颜锦程！”欧阳瑶理所当然的骂了回去。

“你刚才说什麽呢？我没听到！”颜锦程闷闷的回答。

欧阳瑶当然不可能相信蹩脚的答案了，又踢了颜锦程一脚，“你当我白痴啊！这样都装听不到？你有点教养好不好？！”

颜锦程挥开对方踢过来的脚，起身就走。

欧阳瑶见势也急了，上去抓了对方的胳膊，用力拉住，“你总是这样！每次就这麽转身走了？你当我是什麽？！”

“我记得这问题你问过我，我也回答你了！我只当你是同学或是校友！”颜锦程被拽著无法脱身，只好转身，“我最讨厌你说的话，尖酸刻薄！我不是装听不到，而是我刚才真的没听到！因为我右边耳朵听力下降很多，拜你和我自己所赐……”

欧阳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抓著颜锦程的手力气也泄了大半，漂亮的棕色瞳孔瞬间放大一圈，惊异的表情显露无疑。

“”怎麽会是这样呢！！你骗我的，对不对？！”欧阳瑶颤抖著双唇脱口而出。

“没有，伤到内耳了，那些医学名词我也不太明白，外伤好了，但听力一直没恢复。这事没人知道……你也不许乱讲！这样总该满意了吧！欧阳瑶……”

欧阳瑶几步跨到颜锦程背後，头低著，似是要靠到其背後，却还是保持了最後的一寸距离。

他死死抓了对方制服衣袖，直到满是褶皱。

“你……你为什麽不说？！一定可以治好的！”声音变得颤巍巍，适才那股子凌厉气势一下子飞散了。

“我发现不能恢复的时候，想和我妈说来著，但绣前的病忽然就恶化了……还是不说的好，估计就算治了也不一定能好。”颜锦程说著，想要用手拨开欧阳瑶，但欧阳瑶却抓得更紧了，“放开吧，我回去了……”

“我，我该怎麽弥补……”

“停！我不想听这些话，我和你说并不是为了要你弥补什麽，因为你说我故意装听不到，说我没教养……我！”

颜锦程欲言又止，脑子里不知为什麽又开始播放那些早以为忘却的画面。

和欧阳瑶之间，奇异的纠葛，那条无法逾越的竞争鸿沟，自己和他不停的赛跑，渐渐发现自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时，那种从未有过的丧气和懊悔似乎滋生了某种莫名的守望。

他还是会偶尔想起与欧阳瑶那一次身体毫无缝隙的彼此接触……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麽两个人会变成这样？！既然想不明白，他便选择了放弃和疏远…